《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11、第十一章

　　夜已深，林梓清就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去了许柠的家。许柠的房子是她工作后攒钱买的，很小，两间房，房子不新不旧，但是小区里的绿化不错，路比较窄，以前只有小区主路上有停车位，如今因为业主们的车多了起来，渐渐的到处都停了车。到了晚上车停多了，便有些拥挤。“我家就是左边到底最后一栋，一路都是停着的车，里面也不好掉头。我走进去就是了。谢谢您送我回来。小林总，今天真是谢谢您了。”说完许柠就拿着手机下了车。
　　看着她走进去在第二个路口左转，林梓清告诉司机开车。车刚起步，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左侧有一丝的闪亮吸引了林梓清，低头一看，是许柠的手包。他不由的摇头笑了笑，翻开一看，里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却有一串钥匙。于是林梓清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取吧。”司机说道。
　　“不用了。我正好走走。这里不能停车，你开到前面等我吧。”林梓清说着便下了车。
　　慢慢往里走，林梓清给许柠拨去了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他已经走到了第二个路口，就左拐走了进去。
　　“你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一个声音从路尽头传来，“我要不是去特警队找你，我都不知道你离队了。都离队好几个月了。”听到特警队，林梓清立刻意识到这或许与许柠相关，心里想着要不要走过去，就听到那个男人依然在继续高声叫骂，“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当特警了？你那么晚，穿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去了？你他妈当陪酒小姐吗？这么花枝招展的。”
　　“爸，你上楼我跟你解释。”许柠的声音轻轻的传来。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那个赵亦泽？那是事故。我说了多少遍了。警队为了这个开除你？我找陆剑宇去。”很快脚步的声音就向林梓清的方向过来了。
　　“爸，你别去。是我自己辞职的。”许柠急切的说道。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让林梓清惊住了。
　　“你说什么？他追你的时候你看不上，现在人没了，你倒在这儿忠贞起来啦。为了他你不当特警了？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接着似乎是片刻的停顿，接着林梓清就听到了鞭子抽打的声音，“现在穿成这个样子。你是陪酒女吗？像什么话。”鞭子声依然在响。让林梓清一阵阵的心惊，顾不得多想，他就冲了上去，路灯的阴影下，许柠直直的站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人正拿着鞭子抽打她。身上的礼服已经破了，可见下手之重。男人五十多岁，看上去颇为强壮。
　　“住手，你这是在干什么？”林梓清一开口，许柠和男人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到男人的鞭子停了片刻，林梓清上前把许柠拉到身后。“这样的大庭广众，你怎么可以这么打人。”他的声音不响，却很是严厉。
　　“你是谁啊？我是她爸。”
　　“是她爸爸更应该知道给自己的女儿留面子。”
　　“你怎么？现在被包养了吗？赵亦泽你看不上。你找个小白脸。”听到许柠的父亲出言不逊。林梓清气的脸红。刚要开口，许柠却站到林梓清身边说道，“爸，我在当保镖。这是我老板。”她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刚才打的不是她。她身上也没有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当保镖？练武那么多年。警校的时候训练那么苦都熬下来了。你那么想当警察，你他妈给个小白脸去当保镖。”说着父亲的鞭子就又抽了过来，可是这一次却被许柠一把抓住。
　　“爸，你打我可以。我老板在这里。你会误伤他的。保护他是我的工作。”
　　“你这个混丫头。你保护他！”说着许父把鞭子抽了回来，看的出来他很有力，鞭子擦着许柠的手拉了出去，许柠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林梓清正关切的回头看她，那鞭子就又抽了下来，这次是从上面。他本能的低头要躲，鞭子就被许柠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还迅速地在手臂上绕了一圈。这一次，许父想再拉也没能把鞭子收回去。林梓清看着他用全力试了几次，可是许柠只是绷着脸，前后错开步子，稳稳地拉住鞭子。许父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射出来，可许柠却淡定的开口了，“爸，你早就知道。你打不过我了。早就打不过我了。你打我，我不还手，不是因为赢不了，而是因为你是我爸。”
　　“你个兔崽子。”
　　“这里有别人。你如果要误伤别人。我就得出手。”
　　“你要打你爸。来啊？咱俩正好比试比试。我许忠能打不过你。你个黄毛丫头。”说着许父真的把鞭子扔在一边冲过来打许柠。
　　许柠伸手把林梓清往身后轻轻一拉，就起招拦住了他。看的出来许父也是真的练过的。一招一式都既有力又有攻击性，不是花拳绣腿的功夫。可是比起他，许柠显得轻巧许多，她颇为从容的防过父亲的拳拳重击，看的出，她一直在防守，没有出击，她的裙子裙摆很大，多少有些碍事，可是她一手拉起裙子，倒也依然打的轻松。很快许父的脚步就乱了，还有些失了阵脚。许柠趁机迅速抬腿看似轻巧地踢了过去，裙子在空中旋出一片银色的闪亮，让人眼前一花，而裙下她脚却正中父亲的胳膊，打得他一个踉跄，扶住花坛才停了下来。
　　只见他恼火的回头看许柠，就还要上前，许柠说道，“爸，别打了。您练了那么多年。这么几下您也知道了。您要想我陪您打。下周我去武馆，咱俩想打多久打多久。”
　　看着许父眼里冒火，林梓清只道他还要发火，却不想他还真的停了下来。只是继续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妈给我回特警队去。明天就回去。”
　　“我不回去。我这里签了合同的。我要把任务完成。”许柠嘴硬的说。
　　“签什么破合同。你给我回去当警察。”
　　“警察是你想当的。不是我想当的。”许柠坚决的说，林梓清却在她的尾音听到了一丝颤抖。
　　“你他妈别老这么说。你就是没种。当警察碰到点儿案子有什么的。那么点儿胆子都没有吗？”
　　“那么点儿案子？我那次差点儿就死了。要不是赵亦泽我就死了。”许柠的话带着哭腔，“您不担心吗？你是不是我爸爸啊？”
　　似乎是第一次，林梓清看到许柠这样含着泪的样子，竟然那般楚楚可怜。
　　这话倒的确把许父堵了回去，他嘟囔着，“那有点儿危险也是正常的。那也不天天发生不是吗？所以你才练的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不出事嘛。哪儿那么容易出事儿啊。那么多警察都好好的。赵亦泽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可是这人都没了，那还能怎么办呢。你也得接受啊。别马后炮的较真儿了。退一万步讲。你总得有份正常工作吧。”
　　“这份工作也是陆队介绍的。我横竖都要做完。您走吧。今天您这里一闹，我老板和这全楼的人都看够了我的笑话。”许柠抬眼看着父亲，摸了一把眼睛。
　　许父又看了许柠片刻，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看到他消失在树丛后，许柠还在沉沉的呼吸，用手轻轻的抵着脸。许久，她摊开手，看了一眼。那被鞭子擦过的地方，一道深深的红印，渗着血。忽然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转过头，她看到林梓清正走到她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她这才想起身上到处都是被鞭子打裂的口子，顿时觉得尴尬至极。可是咫尺之外，林梓清深棕色的眼眸抬眼看着她，关切的问，“身上那么多伤，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这点儿小伤没事。我上去擦点儿药就好了。”许柠低下头轻声说。“谢谢你，小林总。”刚才林梓清把她拉到身后的一刻，让她心中忽然那样的感动，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在父亲打她的时候站在她身前。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林梓清认真的问道。
　　“没事的。这点儿伤不是日常吗。”说完许柠没有看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林梓清没有挽留，安静的跟在她身后走到单元门口。“真的谢谢您。衣服我明天给您带去公司。”
　　“不用着急。明天的健身你不用来了。周六，在家休息吧。你受了伤，要养两天。我明天按照你给的计划自己练。”许柠低着头点了点，转身开始找钥匙。“哦，在这里，我就是来给你送手包的。”说着林梓清就上前把包递给了她。
　　“谢谢您。今天好多好多事都麻烦您了。”
　　“别老谢了。我也没做什么。”让林梓清意外的是，许柠忽然抬眼看他，那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让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似乎有些受伤，有些天真，又有些依赖，让他竟然看住了。
　　“今天让您看笑话了。对不起。”许柠轻声说。
　　“这更不是你该和我说的。”林梓清微微一笑柔声说。“不过第一次看你对打，真的挺厉害的，也还挺好看的。”
　　许柠一听咧嘴笑了，“那没什么，根本没怎么出力。水平差的太远。”随即，她想了想，又笑了，“谢谢您，让我心情好了不少。我进去了。晚安。”
　　看着她的背影。林梓清叹了口气。原来果然如她所说，成年人谁都有难言的苦楚。

　　回到家，靠在门上，许柠才缓缓的吐了口气。背上身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她走进卧室，脱掉裙子准备洗个澡。这时她才意识到，这身价格不菲的裙子，早就在父亲的鞭子下支离破碎了。“可恶。”她恼火的抱怨了一声。抱着裙子颓然坐在马桶上。一时间许柠觉得万般的委屈，一晚上的不忿一下子都积聚起来，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也不去擦，就那么坐在那儿出声大哭起来。

　　一整个周末许柠都在担忧裙子的事，她知道那裙子便宜不了，估计得抵上她几个月的工资。原本还回去也就罢了，估计贺祁时也不会要的。但是如今破了，她总得陪上吧，毕竟她说过，要把裙子还给他的。然而裙子在哪里买，又可不可以买的到，她完全没有头绪，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的认识的人里，估计只有一个人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于是周一健身的时候，她便不停的偷瞄林梓清。
　　终于看到林梓清从跑步机上下来，许柠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林总，嗯，想问您个事情。”林梓清疑惑的抬头看她，“那天贺祁时带我去了一个像别墅一样的成衣坊，嗯，您知道这么个地方吗？”
　　林梓清满脸不解的看着她，“怎么啦？”
　　“那天我那衣服不是被我爸，嗯，的鞭子给弄坏了嘛。”许柠有些懊恼的说。
　　“干嘛，贺祁时还让你还给他啊？”林梓清不屑的笑了笑。
　　“没有。我说我要还给他的。本来直接还就是了，可是坏了，我只好再买一件了。”
　　看着她，林梓清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也说不出什么，思索半天他问道，“那家店是只有女装吗？”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挺大的。我们上了二楼，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男装。”
　　“那我去问问我妈吧。”
　　“啊？”
　　“你看我像是知道哪儿能买女装的样子吗？”林梓清没好气的说。许柠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看来他没有贺祁时那个霸总毛病，她心里想道。“不过我觉得那衣服未必有另一件。”林梓清又说道，“这些成衣坊经常每件衣服就一件，好让客人没有撞衫的担忧。”这么一说，许柠倒是担忧起来了，看着她的表情，林梓清轻轻笑了笑，“贺祁时那个人我认识。其实你可以跟他说的。他倒不是不讲情理的人。”
　　许柠犹豫着咬着下唇，“可是我说了要还给他的。”
　　林梓清笑了笑，“那衣服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还给他他也不会再给下一个女朋友穿的，所以不过就是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他随手就扔了。你却要费劲的找，花大价钱去买。何苦呢。面子那么重要吗？承认现实也没有那么难。”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林梓清又问道，“看过莫泊桑的项链吗？”许柠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那个故事里啊，就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爱慕虚荣问有钱的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
　　“我知道莫泊桑的项链。”许柠打断了他，又歪着头想了想，“您说的也有道理。”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个例子举得真好，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