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废话稿》春水十三度

7、吃饭

　　领头组织吃饭的是廖诗斌同院同事，发了酒店地址叮嘱6点准时到达国光4楼的乡厨饭馆2号秋色包间。

　　5点半时廖诗斌呼叫芊芊一同去吃饭。

　　芊芊回复：“好，我带我同事一起来。”芊芊走向廖诗斌，向他招招手。廖诗斌有点尴尬，“我骑了车子过来，但是我的车子只能带一个人。”说完看向芊芊。

　　芊芊说：“那没关系，你骑车子先去，我和我同事慢慢走路过去，反正也不远。"柿饼想想也行，就把聚餐地址告诉她俩。

　　到饭店时5：50分，廖诗斌帮芊芊留好了两个位置，芊芊的左边是柿饼，右边是同事，6点准时开吃。领头是个30岁的大龄单身大哥，颇有领导风范，建议大家干一杯，算是有缘相聚。有缘相聚的10个人举起杯子互相说着体面祝福话。

　　芊芊举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坐下又举着杯子对着廖诗斌的杯子碰碰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祝你也幸福快乐呀。”说完举起杯子将剩余的饮料一饮而尽。

　　青春女孩脸上流光溢彩，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辰闪闪烁烁，煽动人心。廖世斌也拿起杯子小心地碰了一下女孩的杯子轻声对她说：“遇见了你我很快乐呀！"

　　女孩的脸上染起一层红晕，耳朵烧红了脸。

　　领头大哥看出了猫腻，咳嗽两声引人注意，用手扯了扯嗓子说：“诶诶，柿饼你俩可别暗送秋波了，大伙都看着呢？瞧你高兴的嘴角都扯到耳朵根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小子可不够意思，专逗美女笑呢？这我可得惩罚你。”

　　说着从桌底拿出了一小瓶纯味清香白酒，“今天大家都高兴，都在城区不开车，我可带了一瓶酒，大家喝着玩玩。”

　　几个男生鼓掌附和：“好！”

　　说着往每个男生的小酒杯里倒了点酒，示意男生一起喝，柿饼刚想拒绝，大哥脸色一变：“谁要是拒绝那就不是兄弟，不讲情面，大家有缘聚一场，喝点也无妨嘛。”话说到这个份上，柿饼小咪一口，喉咙火辣辣，赶紧多喝几口水压下去。旁边的小刘见状：“别喝水，喝了酒喝水更容易醉。”

　　柿饼只能多吃几口菜，等辣劲过去。

　　吃着吃着烧饼感觉不对劲，脸上火辣辣，筷子也弯曲了，手有点抖，夹不住菜。旁边的芊芊叫他，他也没听清，反应慢半拍。这酒也太烈了，不会喝醉了吧。

　　他看见芊芊离开了座位，走出了包间。过了5分钟手上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她掏出来一个给廖诗斌，又轮流分发给了每个同事。廖诗斌一看原来是盒酸奶，芊芊拿过手边的酸奶利索地把吸管插进去，又利索地把他手里的酸奶换过来，示意他喝插好了吸管的这一杯。

　　一桌男生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唏嘘，看看人家这姑娘多好啊多体贴，自己怎么就碰不到。

　　酒醒饭饱之后大家散场，廖诗斌问芊芊住在哪里？芊芊说就住在江边的尚鼎宾馆，廖诗斌说：“那我送你们回去，我走路不骑车。”

　　芊芊说：“那你又要倒回来骑车多不方便，我们俩边走边散步。”

　　柿饼，有点醉的柿饼不过脑子说：“我想和你一起回，我的车放这里明天再来骑。我也住在那边，我走路回家就行。”

　　芊芊：“啊？”说完意识到他喝醉了，哈哈哈大笑：“行，那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吧，我们先把你送回家。”

　　柿饼默默跟在两个姑娘后面，慢腾腾走。姑娘们怕他看不清路又让他走前面。三个人并排在人行道上走会很危险诶，只能一前一后。

　　柿饼静静看着前面和同事叽叽喳喳说话时不时露出笑脸的女孩，他想她真快乐，挨过那么多次打依然乐观快乐，虽然也还是很爱哭。而他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快乐不起来。

　　越想越沉闷，越想越沮丧。

　　沉重的身影被月光拉老长，孤独，寂寥！ 什么都别想大胆往前走吧，总有云开月明的一天。

　　身后的姑娘欢快又温柔地吼叫了一句：“柿饼，又厚又圆的柿饼。你是又帅又好的柿饼。”

　　柿饼听到立马停住脚步，往后看。快乐的女孩春风得意地往前跑，跑到离自己一脚的距离站住，伸出手来抬起头骄傲地说：“很高兴遇见你呀！”俏皮可爱。

　　柿饼愣了一愣伸出手，握住：“我也很高兴遇见你！”

　　柿饼说完女孩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烂的梗。”

　　同事跑过来，举着手机：“看，我给你们照的合照怎么样？”

　　青春女孩看看撒娇道：“这是什么啊，两个黑人，根本看不见呀。”

　　同事看看说哎呀，光线不好，不能怪我啊。

　　已经清醒的柿饼同志说：“没关系，我明天再跟你一起照过。”

　　芊芊意识到这位柿饼同志把她的话当真了以为她在生气，语气认真摇摇手笑笑说：“我们是在开玩笑的，我不是在生气。”

　　长长的路慢慢走，柿饼觉得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月光也温柔，身后的人也温柔，风也温柔。

　　平常觉得长的路此刻却觉得短，眨眼间就到了酒店。

　　两个姑娘要送他回住处，怕他走路不安全，他坚持拒绝，说自己已经很清醒了。叮嘱两个女孩主意安全，女孩对他拜拜手：“明天见！”

　　廖诗斌也拜拜手，明天见！

　　三人背向而行，芊芊时不时往后面偷瞄看看男生走了没，男生也慢慢用余光斜瞄往前走的女孩，静听脚步声。

　　回家洗漱完毕躺床上的柿饼酒彻底醒了，思绪乱飞，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下着阵雨的午后夏日。

　　十年前姑父还在世的时候，每年的夏天他都会到隔壁乡的姑姑家过暑假。虽然是隔壁，两个乡却归属不同地区。他家属于永安县，和芊芊同一个村的姑姑家属于凤凰县，两个村庄都在由西向东的326省道干路旁。

　　姑姑家有个比他小6岁的表弟，两人一起玩耍，由于大人要上班每天中午的午饭都在表弟的爷爷家吃。

　　乡下的房子那时还是瓦面砖房，有着空旷的客厅。爷爷家住在村子中间，在芊芊奶奶家的屋后，为了方便，邻里邻居都从芊芊奶奶家客厅穿过，往后通行。

　　夏日午后时不时阵雨，廖诗斌和弟弟去吃饭时，阵雨噼里啪啦袭来。两人百米冲刺躲进了芊芊奶奶家。

　　这时候的芊芊坐在客厅的竹椅上，手上抓着一丛带着泥土的花生一颗颗拔下放进身边的篓子里，脸上泪两行。

　　表弟不管不顾冲进雨中跑回了爷爷家。廖诗斌一人呆呆地望着雨，等了5分钟雨还是没停，便坐在芊芊旁边的椅子上也摘起了花生。

　　旁边的女孩哭泣无声只是默默流眼泪，廖诗斌余光瞄到女孩的手上有几条鞭子印，右脸一个巴掌印，脸色通红，眼泪往女孩脸上划过，滴入花生丛里无声无息。

　　他掏出身上的卫生纸示意女孩擦擦眼泪，女孩说了声谢谢。呆头呆脑的廖诗斌半天说出一句：“不要伤心。”

　　姑娘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啜泣着说：“可我就是很伤心啊，伤心怎么能忍的住？”

　　廖诗斌想了想：“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同学告诉我的。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和40度以下城市的人交朋友吗？”

　　芊芊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廖诗斌温柔说：“笨蛋，因为不熟啊！40度的天气都可以煎鸡蛋了。”

　　芊芊破涕而笑：“那今天40度，我们两个是朋友了。”

　　廖诗斌伸出泥巴手笑笑：“朋友你好！”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以握手的方式认定对方是朋友。

　　雨过了10来分钟就停了，他没问女孩为什么受伤但也能猜个十之八九，被家长打的。

　　后来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他告诉她他在一中读高一，女孩兴奋地说：“我姐姐也在一中读高一。”

　　男孩对女孩说那你也努力读书考上一中啊。

　　女孩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他和她度过了一个愉快夏天，在夏日蝉鸣，烈日高阳的炙热空气中高一的男生教初二的女生中做物理化学作业，鼓励她学习好可以走出这个山村，摆脱挨打的命运。

　　后来等芊芊上一中查无此人时要多沮丧多沮丧，姐姐却提醒她那男孩是别的县的，可能不在一个一中。思及此，芊芊高兴起来，期待他们再遇见，再遇见她会很高兴告诉他她考上了一中，一直在认真读书。

　　后来，后来......

　　廖诗斌因为学业忙暑假补课没再去过姑姑家，再后来高考的暑假姑父出事，他们一家都背上了重重的枷锁，喘不过气。姑姑也和她们家断绝来往。

　　再后来为了赎罪，也抱着一丝重逢的希望来到了这个县城，来到这个姑娘家的县城。他想他还是忘不了那个阵雨夏日，那个受伤的姑娘，那个满怀期待考入一中的姑娘，忘不了他的朋友。

　　多希望再和你见一面，还好又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