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废话稿》春水十三度

18、发工资了

　　气候降温，骨科也忙起来了，总有老年人摔倒摔胳膊断腿，股骨颈骨折......

　　下雨出车祸的，伤的各式各样，科室忙的团团转。

　　这几天雨终于停了，只是阴天稍稍有些冷。科室活计也稍微少了点。

　　18号这天晨交班之后，廖诗斌在护士站看手术排班表，小刘也过来站他旁边指指，“你10点钟有个手术要跟。”廖诗斌嗯了一声。

　　小刘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在廖诗斌耳边窸窸窣窣笑着说，“你最近走路都带风，做事都有劲，熬个大夜还精神抖擞，以前可是像吸了阳气似的。看来最近心情还不错。”眼眉一挑，肯定说，“看样子是春天到了。”

　　廖诗斌嘴角翘起，一开口带有笑音，“管好你自己吧。今天大夜，可别吃不消。”

　　小刘咋咋呼呼，拉拉廖诗斌衣角，“哎哎哎，说正事呢？是不是上次运动会那个姑娘啊？盘条靓顺，你可以的啊，闷声干大事，哪个医院的？”又想想自己轻叹一口气，“哎，可怜我一个孤寡老人。”

　　懒得理他，廖诗斌径直走到办公室。小刘也挤进办公室，“再跟你说个好消息，剩余的年中绩效发下来了，你看看。”说罢指指他的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条银行卡信息，眼睛也笑起来。又瞥了小刘一眼，故作正经。

　　小刘多鸡贼，“今天你刚好下早班，要是手术能按时结束，可以去约个会哦。”说完拍了下他肩膀，“加油！”

　　廖诗斌笑笑，“你再多嘴，下次不给你顶班了。”

　　小刘捂住嘴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办工作前。

　　廖诗斌又打开银行通知短信看看金额，可以请芊芊吃顿好的。“如果今天能准时下班那就约她吧。”他在心里暗暗想。

　　自从上次感冒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了，已经一个礼拜了。

　　下午5点半下班，芊芊接到了廖诗斌的电话。他来芊芊单位等她一起去吃饭，芊芊立马答应。

　　廖诗斌到时芊芊站在门口，他开口道，“天气还是有点冷，你可以在办公司等我，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

　　芊芊高兴，“没关系。看到你我特别高兴，站在门口可以早点见到你。”

　　廖诗斌嘴角笑开了花，“那我们去哪里吃饭，我今天收到了一笔钱可以请你吃好的？”

　　“哇！那是不是可以随便宰？”

　　“那是当然，反正随你吃。”

　　芊芊想了一下，“你发工资和我吃的第一顿，这么又纪念意义的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来指路。快点出发吧！”

　　廖诗斌按着芊芊指路的方向走，停好车后走近一看橱窗里各式各样的蛋糕，招牌上一个大太阳标志，上面写着“向阳蛋糕店”。

　　“就这里啊？你确定你要吃蛋糕吗？”廖诗斌疑惑。

　　芊芊点头，“对啊，就是这里。快进去吧。”说着拉住柿饼的手推开门，走到收银台，“请问2楼还有位置吗？”

　　得到“有的”回复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踩着宽窄的台阶上楼。“原来是个汤粉店。”

　　芊芊边看菜单边回复，“对，这里的外婆菜炒粉特别好吃，真的是一绝。”竖起大拇指。

　　芊芊选完，把菜单拿给廖诗斌，“你选吧，我选好了。”

　　“嗯？你就只选了一个炒粉吗？要不要再点一点。”

　　“我吃一份就可以了，点两份太多了，我吃不完啊。”芊芊有点失落。

　　廖诗斌倒没想到这一层，吞吞吐吐说道，“那......你如果吃不完，可以分一点给我......我帮你吃。”

　　她眼睛又亮起来，“真的吗？那我再点一个蛋炒饭，再来3个蛋挞，再来一杯热饮。”在菜单上非常熟练地找到她想吃的，急切催促到，“快点，快点帮我勾上。托你的福今天可以大饱嘴福。”

　　廖诗斌笑笑，“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女孩子这时候不都是会害羞然后说不用了，我吃不下。”他以前看他同学的女朋友就是这样。

　　芊芊又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非常爽朗，“你发了工资诶，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庆祝。再说好不容易你请我吃饭，我肯定要把我喜欢吃的东西都点个遍。我要一次性吃个饱，这样你这个请客的人也会高兴啊。”

　　说着装模作样，手指头在菜单上指指点点，“那我如果和你出来吃饭，碰到我喜欢吃的菜，故意矜持。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那多扫兴。吃不到自己喜欢的，我也很吃亏。”

　　“而且......”芊芊用菜单挡住脸，眼睛亮亮地对廖诗斌小声说，“而且有你在，你会帮我消化掉。全世界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共吃一碗饭。”

　　唰，廖诗斌脸色通红，耳朵发烫，用冰凉的双手摸下脸庞，摸摸耳垂，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嘴角却又忍不住笑，越笑越大声，笑的他眼角溢出小泪珠。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廖诗斌想把菜单上的食物统统都点一遍摆在她面前，任由她亮着眼睛细细挑选，慢慢品尝。她永远值得。

　　芊芊点的东西陆陆续续都上了上来，又去消毒橱柜里拿了两个小碗，两把勺子，把炒饭勺了一点在小碗里，尝了一口，“哇，真的很不错诶，这可是最好吃的炒饭。”

　　说着把炒粉伸到廖诗斌面前，“你要不要尝下我这个，真的特别好吃。”廖诗斌点了个牛肉粉，他的还没到。拆开筷子夹了些粉，吃完点点头，“确实不错，很好吃。”

　　芊芊得意的小幅度摇头晃脑，“是吧，我最喜欢的一个店，很多人都不知道呢？”

　　“以前高二的时候我姐只要来学校看我，就一定会请我来这里吃饭。” 芊芊微微撇嘴，略微有点失落，“哎！只不过她是来看他的男朋友，只是顺便来看看我。”

　　廖诗斌好奇起来，“看不出来你姐姐还姐弟恋啊？”

　　芊芊噗嗤一笑，呛了一下，喝了口水，连连摆手，“不是，她男朋友高考没好好。复读了一年，后来还考了个乡状元呢。”

　　“你们还评乡状元啊？”廖诗斌想起自己，那这样他也算是乡状元了。

　　芊芊惊呀，“你没有得到钱吗？工业园管委会有个救助工会，鼓励那些在这里落地的工厂对优异的考生进行奖励。一本生3千，二本2千，状元外加5千。颁奖仪式还上了县城电视呢？”

　　“哇，那是挺好的，怎么我没有？”

　　芊芊笑起来，“你户籍不在我们这里，你不能评状元，没露脸机会。”想起自己她又得意起来，手指头摆了个ye，“我也得了2千，我妈拿走了。”学校对上本科线考生的奖励，芊芊也得到过，1千块。

　　“哇，那还是你们这里的教育条件好一点。”

　　“哎呀，可能每个地方的学校不一样。”

　　芊芊的八卦心起来了，“你知道吗？我们高二的时候更奇怪，学校给每个学生发一本叫《原点》的免费小说，不要钱，老师只说是个学生写的，看作者介绍只知道她是个省城的学生。”

　　这件事真的很奇怪，莫名其妙，算是芊芊高中最大的疑惑。
　　“那可能是这个学生为了自主招生加分才出的书吧？”廖诗斌猜测。

　　“别想了，在想你脑袋就要冒烟了。快吃你的粉，冷掉了就不好吃了。”他指指芊芊的炒粉。

　　走出店门时又下起了小雨，柿饼飞跑从车子里掏出来一把伞，深蓝色的格子条纹伞打在芊芊的头上，“下雨了，这里离你住的地方不远，我们走路过去。”他开口说，芊芊应和。

　　年轻男女依偎在伞下。伞倾斜着，淋湿了他的肩膀，女孩瞥见过意不去，忙抬起头把伞向他那边推推。女孩高兴地望着男生，男生笑笑还是把伞维持原样，又放慢脚步和女生步调一致，一同隐秘于细细密密的斜雨中，越拉越远。

　　芊芊着红色轻薄羽绒服外套，拉链不能拉高，秋雨时不时飘进脖子，冰冰凉让她微微发颤，忍不住用手呵气取暖。柿饼望望周围，拉住她的手径直往精品首饰店走去，问老板有没有围巾卖。

　　好不容易来客，俏丽老板当然嘻呵呵说有。说罢从柜子底下掏出来一大袋库存货，左翻右翻翻出来一条淡粉色绵绸围巾，直接戴在芊芊脖子上，连连夸赞，“好看，你看多衬肤色呀，最适合年轻漂亮妹妹戴，这可是紧俏货。”芊芊听了心里想笑，你这都是库存货，怕不是今天才开张吧。

　　看两位小年轻没反应，老板娘眉毛一挑看向柿饼，“小伙子，你看看，这是不是特别适合你女朋友啊。你可真有眼光挑个这么好看的妹崽。”颇为得意。

　　啊啊，女朋友啊？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承认也不好意思拒绝，结结巴巴点“嗯......围巾是挺好看的。”

　　芊芊自顾自淘着东西，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左看右看，又拿起一双手套，“我还可以买这双吗？”当然是对着柿饼讲。

　　芊芊把围巾戴上，骄傲抬头微笑着问柿饼，“好看吗？”淡黄灯光照耀下，粉白的脸上闪闪发光。

　　当然是好看啦，都好看。他没有她那么直接，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指指鼻子说，“你的脸在发光，鼻子上有闪片。”

　　芊芊哈哈哈大笑，冰凉的双手往脸上敷了敷，“这是我打的高光，很闪很亮吧。”似是很得意。

　　他内里着一件米白色卫衣，外面穿着薄的黑色牛仔衣，拉链打开。芊芊看看又倒回到店里，问老板娘找一条男士围巾。一下子两单生意，老板娘当然乐意，屁颠颠找出一条米灰色格子样式，想再找好看的也没有了，索性就选这条。

　　面对面站着，她的头顶刚到他的鼻尖，将围巾对折，踮起脚系在了了他的脖子上。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让柿饼忍不住一个激灵，他微微低下头，轻轻说一声谢谢。

　　回复他的是一句干脆利落又带有几分笑意的不客气。

　　伞倾斜得更厉害了，大半个身子都被淋到了，芊芊有几分焦急，“哎呀，你不用往我这边打，早知道你这样那我还不如买过一把伞了，到时候你又会感冒。”说了也不听，算了，芊芊懒得说了。把手伸进他的胳膊弯里，挽着他，尽量让两个人靠近一点，让他少淋点雨。

　　这个姿势太过于亲密，芊芊神经大条没注意，柿饼倒脸红起来了，也不说，装做不在意四处张望，继续往前走。只是耳朵越来越热，那清新淡雅的味道又飘过来，一丝一缕，身体越来越热。

　　终于到楼下了，长吁一口气。两人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说完迈开步子往外走。

　　芊芊拉住他的手，下一秒一个毛茸茸的头扑在他怀里，悄声说，“我抱抱你好不好？不好的话，那你抱抱我把。”几分请求又有几分强势。

　　柿饼受宠若惊，无处安放的手抬起又放下，重复几次自己都嫌累。索性大大方方伸出双手顺毛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面前的人微红着眼睛，抬起头来，他听见一句，“对不起，我只是有点伤心。”

　　他不知道说什么，有点窘迫。随后消失在青黑色夜幕中。

　　走出来他又有点懊悔，应该说点什么的，他当时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没事，我会一直在。”想想自己也是一团乱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大言不惭轻易许下承诺。

　　“我的姑娘可千万要开心啊！”他在心里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