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之平定初国》（受篇）》FeelinSophie

29、28

　　28

　　赫连轩跟着苍子修进入太子殿花园，远远见到太子同四王子一起站在湖畔边。四王子拉着太子的手，嘴里不停地嘀咕，脸色颇为不满，而太子微红着脸垂着头，眼睛含怨带娇地瞄着四王子。

　　「赫连公子，您自己过去吧，子修就在一旁候着。」

　　「好，有劳苍侍卫。」赫连轩言罢就匆忙赶了过去，也不再看苍子修一眼。太子同四王子感情甚好，赫连轩自是知道，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年幼时还在一个床榻上睡过。平日里忌讳也不多，就他们几人时四王子左一句「太子哥哥」右一句「太子哥哥」地腻着，也都未觉得异样，而今日看着，不知为何尽是如此刺眼。

　　「我不管，哼，就是借口。」四王子的声音渐渐清晰。「把我丢给慕统领你就不管我了，我累啊受伤啊什么的你也不来看看我，我要过来，你又老是不在，好容易见到，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伤了，你是不是要让韶儿担心死啊？还说自己是哥哥，是太子，跟个小孩有什么两样！」

　　「韶儿。」太子轻柔地唤了声，转念又来了句。「真无礼。」

　　「就这样，我……咦，轩，你来了。」四王子看到赫连轩过来，绷紧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来得正好，我正愁着一人说不动这木鱼脑子，真气死我，你瞧瞧，又给伤了！」

　　「韶儿，莫要再胡闹，不然，我可真要气了。」太子红着脸，抽回自己被四王子举高的那包扎过的手。

　　「赫连轩见过太子，四王子。」赫连轩行了个礼，打断了四王子接下来还要有的胡闹话。

　　「轩，正等你呢，不用拘礼。」太子不理睬四王子，一步跨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伸手扶起赫连轩，侧着头微微一笑。「休息得如何？想你前些日子定也累了，所以就一直没有唤你进宫。」

　　「多谢太子关心。」赫连轩抬头静静打量太子，还是瘦了些。

　　「几日不见，轩怎么这般客气？」四王子挤到太子身旁，吐了下舌。「和太子哥哥一样不好玩。」

　　「你还说，就你这样，成日没大没小，彬妃娘娘看了着急，我也跟着着急，若是有什么事……」

　　「那就对着你才这样，也不看看自己，叫道仗着比我大那么十多个月数落我。」四王子不服气，嗓门也便大了些。「这些日子跟着慕统领，御林军里谁不说我厉害？就连先前出过征的几位将领也夸我后生可畏，是太子哥哥你不关心韶儿。你看我，这身板，金枪铁打，哪儿像你，娇娇弱弱，不过……说白了还是太子哥哥你命好。昨儿个我还遇到慕公子呢，他还问起太子，可惜太子都不想到人家，嘻嘻。」

　　「慕公子？」太子眼珠一转，就觉得脸上一阵烫，目光同赫连轩相触，脸就烫得更厉害，赶忙侧了侧身望向湖面。「这几日忙，比试之后到是真的不曾怎么见到。轩还不知道呢，我去过军营。」

　　「身上的剑伤好了吗？」赫连轩问道。「听说余御医年纪轻轻，医术极高，应该好了吧。」

　　太子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眼赫连轩，然后又瞟了眼四王子，似乎是在埋怨。

　　「可不是我说的。」四王子赶紧摆手。「你把轩弄走半个多月，我今日可是第一回见到。」

　　「那么大的事，倾城的百姓都传遍了。」赫连轩言道。「说太子一人挑战慕家军。」最后是被慕公子抱着进了军医的营帐。还有太子与慕公子在战马上那场短暂的完美较量，传得更是绘声绘色。

　　太子一惊，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其实……父王和皇后也都知晓。」四王子小声插入一句。「他们怕你担心他们担心你，就没问，只是关照余御医多往你这儿走走，父王可是心疼得不行呢。太子哥哥，你可真不要再叫自己伤了，我这儿也跟着疼呢。那日若不是苍侍卫拦着，我就冲进来了。真是，做了还怕人知道，小气，就差那么点药材吗？」

　　「知道了！」太子撅了下嘴。「韶儿，你真啰嗦，一早来就说我，比奶娘还啰嗦。」

　　「我就说，说了你也不记在心里。现在轩也在，叫他评评，谁有理。」

　　「你有理，行了吧，睿智英明的四王子。」

　　「客气。」四王子仰起下巴得意一笑。「要以后遇事，就请我们倾国倾城，天下无双的太子殿下要记得多和睿智英明的四王子说才是。轩你做个人证，下回我可就不只是说说了，还有，不许拿太子身份欺负我。」

　　「我欺负你？」太子一咬牙，背过身对着赫连轩。「赫连公子，随本太子走走。其他人，就自行退下吧。」

　　「你……又拿太子身份欺压我。」四王子原地跺脚，看着太子和赫连轩往远处走去，转身气呼呼地走了，路过苍子修时只对他点了下头。若换平常，四王子必定追去，如今，正同他自己讲的，也只在太子跟前他还是那个四王子，会任性，会胡闹，会囔着要好吃的，也，只在他面前。

　　苍子修等着四王子离开，带着周围的几个侍卫就跟上了太子，维持着一定距离，只是看着他。自从同韩晋仁谈过话后，太子总是不由得就陷入沉思，尤其是在余御医复诊时，太子还会呆呆看着他。二余御医永是那副处事不惊模样，太子不问话，他也不多说，就同他交代了下接下来几日的药，便离开了。

　　太子也不留，独自去了书房，拿着各国的史书，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或对着疆域图发呆。苍子修知道短短一月，太子变化很大，比以往更加沉默些，本是担心他心思太过单纯，现在发觉自己错了，反是更加担忧。

　　「苍侍卫。」一位公公急急赶了过来。

　　「怎么？」

　　「滕公子求见，在大厅遇到了四王子，两人正说着呢，要奴才过来带话，问太子是否有空。」

　　「你先过去，既然四王子在，就让滕公子先等会儿。」苍子修望了眼站得极近的太子和赫连轩，看不清二人的神情，只是隐约觉着赫连轩的手搁上了太子的后背。「怎么还不去？若你要现在去打搅太子，随你。」

　　「苍侍卫好说，奴才这就走。」那公公最后又远望了一眼太子，低着头匆匆跑开了。

　　宫里有何传闻，作为太子的近身侍卫，苍子修心里都是有数的，只要不太过，一般也就不予理睬，或者找来某位好事者教训一番，若是事情弄大，危及到了太子，就不只是挨顿板子，怕是连小命都不保。太子殿至今还未有过。一方面太子受宠，无人敢肇事，一方面太子为人低调，也未有什么可让人说道之事，而如今皇帝病危，自顾不及，二王子又伺机而动，导致宫内势力瞬间失衡，不少人暗自算计，赌着二位王子胜算。夺权并非在面上，多半私下行动，流言便是一大利器，若是民心被窃，就已输了大半。

　　「苍侍卫唤属下有何吩咐？」哲桐应苍侍卫指示来到他跟前。

　　「你去查查，那些流言的源头在何处，给你两日，可够？」

　　「不需两日，最迟明日傍晚。」

　　「好，至于如何行动，自会再吩咐。你下去吧。」

　　哲桐未再言，双手抱拳，退离，不多问是何流言，方才在也算是瞧了大概。太子招人喜欢本没什么，可若是有人偏要往别处想，就犹如疑人偷斧，怎么看怎么可疑，而太子似乎并不避讳，反与人更加亲密。且这些个人并非是别院的小倌，而是重臣之子，甚至王子，不管真伪，皆不可掉以轻心。

　　这些人里头，苍子修皆有自己认识，滕煜最明事理，四王子最为随性，赫连轩则是真性情，而慕弈……慕弈许是最为麻烦之人。苍子修暗自摇头，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太子心意。那次太子同韩晋仁所谈之事他也知晓，因太子并未瞒他，派人留心余鹤岩便是首件事。而对于慕将军，太子一直都有防备，由四王子亲近御林军，在里头谋位，那是太子暗中协助，自然，懿皇后同慕统领也有心。可若是他们知晓太子最终目标是慕将军……苍子修自嘲一笑，太子定不会叫他们知道，如同他们始终认为太子纯真柔弱一般。

　　「我将寻初接进太尉府了，就住在别院里。」一阵安静后，赫连轩开口。他同太子正于一假山上。

　　「那位简公子？」太子眨眼。「这事儿……轩其实不必同我说，那……是轩自己之事。」

　　「他在倾城找不到家人，又给人欺负，我……见他怪可怜，暂时就接回去了。等他身体好些，就会叫他搬出去。」赫连轩侧身，紧盯着太子微红的侧脸，垂落的睫毛，莹润的红唇，心里又悔了些。「他先前……是在耶兰皇宫里做舞师的，知晓些耶兰之事，所以……我想或许……不是蒲惟公主之事又要再议吗？」

　　「耶兰宫廷舞师？」太子转眼盯着赫连轩瞧。「轩去找韩先生时，他不是在亚影同临基国交界一代，怎么会遇到耶兰的宫廷舞师？轩是怀疑什么吗？还是……他……有问题吗？」

　　「是韩先生有怀疑，所以……我便也留了个心，不过据我看，寻初只是一般人。他从耶兰皇宫出逃……是因为……耶兰王子涅离。」见太子不解地皱起秀眉，赫连轩移开视线。「舞师在宫里毫无地位，谁都可欺负，这点在初国怕也是如此。寻初不甘心，故而就借机逃了出来，他……本就不是耶兰人。我想……他在耶兰宫里呆了三年，或许能探听到些可利用之事，就……他的身份其实我也才知道。那日在城外，太子或许见到，寻初下盘不稳，那是因为……他受了伤，许是以后都不可能再起舞了。」

　　「我明白了，轩。」寻初吗？初国之事未定，亚影之事未定，又来了耶兰，太子苦笑，视线凝聚于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