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方舟》求生公式

10、洗牌

　　牧歌顶着安德里的行动代号迅速复职。再次回到特别行动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每一个摆件，每一份资料，已然被原原本本地放在原处，只有原处长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他的私人物品已被联合军中央政府派来的人销毁，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了。

　　安德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入百叶窗，这次没有飘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她盯着黑色靠椅上的阳光直愣神，金色的灰尘迷得她眼睛酸痛，一阵惊呼突然打断了她悲伤情绪的蔓延。

　　“老大！”安德里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是詹姆凑过来的大脸。“老大！您看新到的文件了吗？咱俩又在一组工作！”詹姆自问自答，碧蓝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兴奋。

　　“还没。”安德里别过脸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詹姆手舞足蹈地跟在安德里身后，引得新来的同事纷纷侧目：“太好了！咱俩还能在一块，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您了！”

　　旧处长的离去使得特别行动处的人员也迎来了一次大换血。凡是底细干净的都被留了下来，除了核心部门的核心人物，大部分都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而其中被中央政府判定为原处长亲信的，全都被送往了安管局本部，被迫签了保密协议后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岗位。他们也是同样的，就连私人物品都不被允许从特别行动处内带走。

　　与此同时，中央政府对特别行动处进行了一次大背调，凡是工作过程中曾出现过问题的全都被带走调查。而接替空缺岗位的新同事的资料已经到了安德里的桌上。

　　安德里看着堆成山的资料不免有些头疼。在新处长上任前，她将要接替处长的工作。看着一副副新面孔，安德里也很快发现所有核心的亲信全都被调离了原岗，除了詹姆。而被带走调查的那部分人，她也很清楚，是没有问题的，不然早就被送到联合军审判庭吃官饭了。

　　她明白，这次的大洗牌是中央政府替新处长准备的下马威。只有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全新的特别行动处，他才可以在这里随意差遣。

　　安德里看了一天的文件，不出所料的，资料里没有任何关于新处长的资料。连代号都没有。

　　“看来这次的新处长是个大人物啊。”她放下中央政府下发的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看门外端着咖啡和新同事聊得正欢的詹姆。“不过为什么他还在呢……”

　　*

　　开完换员后的第一次大会，安德里把詹姆叫进了办公室。锁门、拉帘，安德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还顺势挨着詹姆坐在了沙发上。

　　“老大，您这样让咱俩本就值得怀疑的关系更加危险了。”詹姆夸张的将自己缩在沙发一角，死死地抱住双腿。

　　安德里轻呵一声，故意重重咳了咳嗓子，随后大声说道：“开始汇报你前段时间的工作吧。”然后起身熟练地打开了屏蔽器和防窥系统。待到詹姆点开通讯手环开始汇报工作，安德里又撬开了自己的通讯手环的背面，里面有她让詹姆改装的小型信号阻拦装置，但需要所用设备离其非常近。

　　一阵短暂的耳鸣过后，看着机器上闪烁的蓝光逐渐稳定，安德里才终于开始她最关心的话题。而詹姆见状也一改吊儿郎当的性格，正襟危坐。

　　“前段时间为什么联系不到你？”安德里一字一句，表情极其严肃，但又令人察觉不到上司的压迫感。

　　“前段时间行动处的通讯系统一直在被监视，我怕被查到私人通讯使用记录，就把它恢复原始数据，又顺便把跟您的公共通讯桥切掉了。”

　　“那为什么我没收到通讯组的相关通知？”

　　“我跟通讯组的同事说您总是下班时间让我工作，想趁着您停职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他很懂我的意思。”詹姆眨眨眼，做作地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安德里翻翻白眼：“我让你查的事呢？”

　　詹姆收起笑容摇摇头：“这个型号的仿真人早就被停产回收了，市面上不可能流通，只能去地下城区的黑市看看，但是那里的交易……”

　　人多手杂，无序混乱。安德里知道从查到它出自地下城区的黑市这一步开始，接下来就只能用最原始最慢的手段了。

　　“不过虽然找不到买主，但我知道它在哪片黑市的拍卖行出现过。”詹姆得意地晃了晃食指，这个大喘气式的说话方式让正在思考调查计划的安德里有些不爽。她威胁似的在詹姆眼前晃了晃拳头，但最后也只是一拳轻轻地捶在了他肩上。

　　“北区、东区和西南区。近三个月只有这三个军区的地下黑市出现过同批仿真人。但不一定能对得上您之前给我的编号。”

　　“北区的仿真人早就领先了绝大部分军区好几个等级吧，为什么地下城区的黑市还在流通？”

　　“我也不清楚。但这种显然亏本买卖还是有人买单，并且被您给碰到了。”

　　“对了，那个仿真人最后被安保局的人带走了吗？如果能见到它的机体全貌，说不定我的线人可以查得更快些。”

　　安德里摇摇头：“炸了。”

　　“那您没事吧！”詹姆开始上蹿下跳地左右观察起来，发现她身上并无大碍才止住动作。

　　安德里继续摇头。“北区太奇怪了……”她回想起前段时间西北军区边境接连遭到坦蒂斯星人偷袭的事情，开始联想这两件事的可能性。

　　正当两人还想继续讨论，装置的指示灯闪了闪。它所能运行的极限快到了。

　　“先把私人通讯桥重建一下——你的账号新建好了吗？”

　　“时刻为您准备着！”

　　下一秒，安德里的私人通讯界面上闪现出一条新的消息：

　　一条陌生消息邀请您进入他的私密通讯系统。

　　安德里一一操作。界面上接二连三弹出消息：

　　请制定第一层加密——

　　……

　　请指定第三层加密——

　　请确认信息——

　　通讯桥建立成功。

　　请注意通讯环境，当系统检测到外来信号入侵时将会自动注销该条通讯桥。本系统将会在十二小时内销毁已读信息，如有必要，请注意另寻方式储存重要信息……

　　后面的内容安德里早已见过不下三遍，看着好友框里“木流”一行下的“查理斯”三个字不断闪动直至变灰，她安心地才关闭了私人通讯的界面，反手把通讯手环背面还在不断闪动的装置扣了下来丢给詹姆：“下次带个新的给我。”

　　“真是的。”詹姆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抬手捏碎小巧的零件，一部分丢进垃圾桶，一部分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造个不是一次性的不就好了？”

　　“同一个信号阻拦频率用久了那被查到的概率不就大了。要我说开个屏蔽器和防窥系统也够了，不至于这么麻烦。”

　　“我的私人通讯桥是合规，你刚建的那条可不合规。”

　　这意味着屏蔽器和防窥系统并不会保护这条通讯桥，反而还会增加暴露两人非法搭建通讯桥的概率。

　　“也是为了你好。”安德里语重心长道，随后挥挥手示意他出去。等到办公室只剩她一人，便坐在沙发上发呆，盘算着去黑市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