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上升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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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想我自己来当那个Saber的。在热热闹闹的盈月之仪，让剑豪宫本开开心心与剑豪佐佐木打一架，这样我们都能满足吧。”
隆圣向拉拉送出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游戏就要笑着玩。他们（玩家）无不是这么认为的。
“真遗憾呐。这一次，我还特地车了张酷炫的角色卡，捏的还都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上一次的天之青龙当的有点意犹未尽，这次本来是做好了充分准备、要与她彻底胡闹一场的。
听到幼驯染的说辞，少女噗的笑了出来：“什么嘛，隆圣像个笨蛋一样。特地准备好的惊喜没排上用场啊。”
“啊、是啊。”
少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厚厚一叠，冷不丁写着《日下部隆圣·角色草案》。①
这下真的笑麻了。拉拉忍不住拍手称快。在角色扮演上相当敬业啊这个人。
“我要看、我要看！”
“算了……都到最后了。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说罢，把角色设定集的草案甩了过来。
“嗯……日下部，居然真的是新阴流啊？”
“都说了要符合这个咒术世界的设定啦！我可是很认真在做的。谁叫你一上来就嚷嚷着佐佐木小次郎的啊。设计好的华丽登场全被你搞乱了。”
一边抱怨着，隆圣报复一般地上前拨乱对方的头发。
拉拉懒得闪避他幼稚的动作，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册子：“性格原型居然参考的是研二吗？真过分啊，明明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萩原研二了！”②
“话真多啊，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隆圣有点恼了，时不时偷袭、想要夺回草稿。
紧接着，少女爆笑出声：“什么啊——有时候出乎意料的情感细腻、本质很温柔，态度很直接的很会主动出击的热情狗狗；剑术相关变得突然认真靠谱、燕返就像狙击一样无处可逃——哈哈哈哈哈哈，好消息、全缝了！！！”③
笑岔气了。她歪七歪八地笑瘫在对方胸前。
少年低下了后悔的头颅。
“哦？一直自我克制没想到其实是肉食系……生活的状态很自由、随心所欲，追求武艺极限的浪客、有时会有点爱风雅……啊、很不错哦。这样看来、你很懂嘛！”④
然后，她继续往后翻。
什么、居然还设计了感情戏？！还是纯爱的初恋担当！
“别看啦！”不想再进行公开处刑了，少年一把抢了过来，“早知道不告诉你了……很羞耻的。”
藏着掖着算什么好兄弟。少女双手抱胸，挑着眉：“躲什么啊，反正回了现代我早晚也可以翻出来看。”
“总之、我是知道的！盈月之仪玩不了——我知道的、你心里其实很不开心嘛。”隆圣挠了挠头，有点难为情地看向对方，“所以很想对你说、我在这里……你的Saber还在这里，所以还没结束。”
告别前，想要通过这种搞笑的方式让她笑出来。这也是打一架发泄情绪之外的不错选择对吧。
但是，拉拉、你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对吧。
你想要战斗的那个人（Saber）不是我对吧。
“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吧。”
无条件的祝福、他对她一直是这个态度。
隆圣双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想要帮助她再次振奋起来：“我的话、还有很多时间呢。回去以后、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日子还多着呢。对吧。”
神子（Lalah），你所要斩断的并非落花，你能辨明自身的梦吗？啊，这样就好，你所要辨明的不是别人，只是你自己的心。没有必要为阴影分心。白色既是纯粹的象征，也是虚无的象征。你既不是任何人，又是整个世界。
——这是她与天之青龙的羁绊（祝福）。
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吧。
对于这份纯粹的心意，龙神神子再度绽放笑容：“嗯。”
还有未尽的事业。
所以还不能停下脚步。
“我还放下不心啊。”
她说完，肩膀上他的温度逐渐消散在了空中。
隆圣、这一次我看到了哟……你退场的姿态非常华丽非常帅气哦！
——
神子的记忆仍有一段处于空白期。
这一段由见证者（始作俑者）羂索进行了补完。
四魂之玉吸收了太多怨念、导致少女提前醒来，这是真实。
“狼啊，和我的血一起活下去吧。”
火光中，龙胤御子握住苇名贤的手掌，与他契约、使其复生也是真实。
只能说一半是少女的潜意识、一半是苇名众人的遗念所致。
正因如此，她才缺失了这段模糊的记忆。
随后，药师道玄击晕了龙胤御子，将她带离了苇名国——这才是羂索眼中的真实。
“失控化龙呢？淹没内府军呢？”
“是幻象。”
羂索召唤出了雾鸦，缥缈的身姿忽隐忽现：“这种介于咒灵与土地神（上主）的存在很有用。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但是这些实验半成品……可以攻克这一难题。”
这种明明发生在同一时空、却略有不同的历史记录，正是既定传承的微妙之处。
大多数人（观众）的认知、少女（勇者）的认知、羂索（幕后黑手）的认知——其实它们都是真实。三者的互相作用，造就了故事的书写。
神子不由得惊叹：“让非术师亲眼见证龙神的传言、令咒术师们深信不疑——小羂、你真的欺骗了世界呢。”
好不容易又听到了她那令人思念的声音，羂索愉快地笑着：“多夸点，神子大人，我爱听。”
“是吗，”态度一转，她攥紧双拳，“虽然你的探索精神很值得赞叹，但是、小羂——你给我挖的坑也太多了吧。你知道它们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吗。”
“我才是委屈的那个吧。”男子假装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人家等了你好久哦——五百年都在兢兢业业地努力哦。神子大人不夸夸我就算了，还要责怪我吗。”
满头黑线的姬武者看向对方。
算了……还能咋办。还不是只好把他原谅。⑤
——
一周目，神子的选择是在咒术世界的表皮上打孔。
他们确实联手突破了高压锅般的天元结界，在世界表侧撬开了最为关键的图钉。
在这等待变数的五百年内，羂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确保和扩大他们先前的战果，目的是让咒术世界表侧的孔洞不断撕裂、直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但是，“天”也会自救，绝不会无动于衷。咒术的底层逻辑补不了外来者加诸的异变和漏洞，但可以硬拖，于是造成了这样僵持的局面。
听完羂索讲述这段时间内的全部观察和发现，少女长舒一口气：“我之前还是设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咒术规则就像是一层覆盖在世界上的画布，拔掉图钉、就能把它一口气掀掉，然后换上一张新的。”⑥
咒术规则并不是纸糊的画布，一戳就破，随时间会自己慢慢烂掉。
而是铁制的、倒扣下来的巨锅，给它上面戳出了个洞还不够，还得多使点劲、逮着机会给它锤坏。
“如此说来，这些层出不穷的bug也并非无意义，正是世界停滞不前、卡在原地不动的警示。在这种关键时期，因果锁链必须斩断。我……已下定决心，这次我要亲自推动新世界的降生。”
那还等什么呢？
神子站起身来，注视着已更换面容的地之朱雀。
“真的、真的辛苦了。让你一个人苦等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放弃……真是太好了。”
【与我结下约定的、是这样的你，真是太好了。】
【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了。】
好开心……羂索的笑容略带苦涩。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自始至终，神子都是他的理解者，真是太好了。
少女取出了羂索藏在袖中的战利品，仔细端详着熟悉又陌生的1080颗念珠。它是恐山灵场世世代代供奉的降魔念珠，却不是她认知中那个特殊的缘牵之物。
但是——没有关系！
“一之为父，二之为母，三为故里兄弟，回向我身。幽幽黄泉，闻我声起，落落数珠，闻我声来。”
她念诵起祝词。没错、意义与否都是自己赋予的，没有价值之物也可以由她创造价值。
唱完，澄澈的净化之力附着在了念珠上。
“我得做好两手准备。”少女将念珠缠绕于他的掌中，极为认真地、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同时诉说着心中的担忧，“万一我回不来了——”
羂索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攥紧。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
她没有动摇，无视阻碍地继续、延续着刚才的动作，为念珠附上祝福和力量：“万一我回不来了——必须确保你能在一个人的条件下活下去。”
终于，仿佛完成了某种仪式。少女终于停了下来，欣慰地绽放笑容。
“现在的你拥有了这个……起码能在诅咒和术师面前通行无阻、无需为性命担忧。对、对，还有咒灵操术的术式——小羂很厉害嘛，能搞到贤的身体，这样的话出门在外就更加保险了。”
还有吗？
贤的身体也会终有一天到达期限吧，到时候羂索又更换了个很弱的身体（术式）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将腰间的两把不死斩拆下，交给了对方。
“这个、是你研制的产品吧。”想到只狼游戏里的不死斩来源，少女有点好笑，“真有你的啊。一个小羂、就可以盖过游戏里仙峰上人的全部研究了，哦对、还要加上大发明家道玄。我们小羂真是太强辣！总之，拿上它，好好保护自己吧。”⑦
什么啊，这算什么……接过兵器的羂索看着她、默默不语。
最后，四魂之玉本来就不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神子又多了一份信心：“虽然说是我装备着的道具啦。但最开始也是在我一睡不起的时候、你花了大功夫完成的，我没帮上什么忙。继续放在你那里会更好吧。这样我就能放心地去了。”
“神子——！”羂索打断了她的碎碎念，“这些都由你拿上吧。你知道的、仅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发挥出它们的全部力量的啊。”
所以、就不要像是在交待“遗嘱”一样，将这些“遗产”都留给自己。
你会回来的对吧。就像上次那样……即便倒下，我也会去接你的。守着你、继续等五百年也无所谓。所以、你会回来的，对吧。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
少女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
“神子？”完蛋了，这回羂索真的生气了。
“我……不想对你说谎。”她难过地望向对方，“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啊。因为、因为这次没有那么简单了。”
虽说是要斩断因果锁链，对她而言，要想结束掉六眼的性命其实不难的；而且星浆体九十九也已经亡于羂索之手。但是这次很大概率没有这么简单。
这种方式真的会被承认吗？开启了新世界序幕的、这位异世界的穿越者并不能确定。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按照人家的规则玩游戏、自己是没有最终解释权的。说白了，她根本不是咒术世界中的一份子——人家也有话要说的，不在五行中，你也掺和不了三界之事。
“如果我杀死六眼后，这一链条仍然在延续。那就证明，那个注定要断绝因果的有缘人、其实不是我。到时候，就由你去寻找。”⑧
这道理她明白，羂索也明白。
但是、正因为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天元重置中断的此类事项，才需要他们亲自去验证实情。
所以两手准备自然指的是——
“在杀死六眼的同时，为了确保这种异常的停滞状态能继续向前推进，我还会以我的方式，撕裂地表、贯通天地意志。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即便第一种方法未能斩断因果，加上这道双重保险，我们还是能实现目的。”
明明应该喜悦的。为神子的一往无前、为她的强烈意志，看呐、闪闪发光、多么值得褒扬的品质。自己应该是喜悦的。
羂索还是一副默默不语的姿态。都到最后时刻了，快笑啊！笑着把告别的话说出口！
可为什么就是无法笑出来呢。
“再见（さようなら）。”走到一半，少女回头道别，“新世界再会吧。”⑨
还能再见吗。
目送着她消失在阳光下的背影。
始终沉默无声的男人将心意传达，远去的少女高举着大拇指，回以答案（寄语）。
【若一直心怀愿望，一定能够实现的吧。一起朝着梦想，加油吧。】
还能再见吗？
不要担心、肯定没问题的。
因为我们的思念、不会中断。哪怕迎接的是无法相遇的未来，总有一天、前方有你的笑颜在等我。[10]
——
“为什么又回到了我身边啊……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五条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因为、我还有放下不心的事。”失去不死斩的姬武者，换回了原本使用的神兵利器。她抽出了体内的御神体之剑，指向对面，“我们之间的盈月之仪还没有结束哦——觉！来相互厮杀吧！”
这话明显是回应五条那句【我们的旅行（青春）还没有结束】。
听到这个答案，他愣住了。
在诧异中终于领悟到了对方的用意，下一刻五条觉放声大笑。
“那么、我是Saber还是Caster啊？”
少女正色道：“都到‘但愿夜不明’的大结局了，那也只能靠你来扮演一下Saber啦。拜托你了，觉。”[11]
好开心。
他拔出了家传咒具。
不再是无疾而终、猝然中断的青春。充满了遗憾和不甘心。
这次、他们之间终于可以有个大结局。
“来痛痛快快地战斗吧！”他露出了狂乱的笑，手中的攻击如狂风骤雨，“Master！是这么叫的吧！”
“没错，Saber！”她接连挡下飞梅的招数，随即输出二天一流·地之型进行弹反，“全力碰撞、用剑术也能交上朋友——这就是感天动地的友情啊！”
“啊、啊——我感受到了！”他高声回应，接下来是更加疯狂的攻击。
好幸福。
每个动作、每个呼吸、都能感受到她的回应（感情）。
不再是单相思。
我的全部（招数）都为她所理解。这就是彼此相爱的感觉吗。[12]
直到少女释放出二天一流·空之型、快到仿佛能停止时间。
凄美的月色下，百花缭乱的剑技抵达了无下限的终点，为他们的青春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结束了……
彼此都竭尽全力。真是太好了。
躺倒在地、五条觉咳出了血。但他浑身轻松，此刻居然想着这个姿势确实能很好地赏月呢。
没有咒力了、体力也用光了……可是还想要动起来。
他努力朝身侧靠去。脑袋空空的，也没有思考什么。只是想要过去，看看她，触碰到她。
想要过去——
但这次，少女的右手主动靠了过来，握住了他。[13]
他一直徘徊在追逐明月的梦中，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梦境，人生也可谓得偿所愿。
所以啊、
“我们是朋友了对吧。”他用最后的气息发问道。
“笨蛋，我们早就是了。”少女的泪光依稀可见。
凉风习习，远在旧苇名的废弃神社，一位男子看着友人帐中的某一页化为了灰烬。
菅原了·五条觉（Satoru）。
你（你们）的愿望已达成。
这名男子等待着、等待着，始终没有等到想要的那个人回来。
其实是知道的、这次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决定了燃烧生命、自我牺牲，将代表咒术规则的天之意志击溃，以换取新法则的加速落地。
明明知道等不回来、但还是无法入眠。
“在这么一个舍不得天亮的美好夜晚，我怎么能远离你一个人睡去呢？”他念诵着《万叶集》里诉说离别之情的恋歌。[14]
【你也是知道的吧，花是为了结出果实才凋谢的。】[15]
恍惚间，男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
“神子大人……”
他尝试补上心中的缺口（伽蓝之洞），却仍然无法填满。
但愿夜不明。
只因思念君。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上升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