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再带我冲一次平安京吧》月星元

31、降三世明王咒

　　登高处向下远眺，两位剑豪注视着源之宫内时不时飘落的飞花。

　　“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回忆才挺身而战……也就是说，他们是因为回忆而改变人生的人。”
　　贤也是，玉子也是，还有那些被怨恨和遗念所束缚、无法成佛的、因战争而死的苇名众。

　　结束了战斗的姬武者相对放松地坐在山崖的草地上，不紧不慢地说着话，看向了身侧站姿随便、倚在樱树树干的同伴。

　　“真是群固执的家伙啊。”隆圣想起玉子临终前的呐喊，那是足以爆发出巨大能量的信念感，“‘只要我心里还有神，谁也不能把我毁掉’——他们心中的神、就像是在说他们回忆中的苇名。”

　　但是啊、回忆是会失真的。回忆是会对自己说谎的。

　　隆圣能体会到这种矛盾感。正因为现实里已然化作焦土，现实中的自己无法守护……所以即便自欺欺人、也要守护好那份回忆。

　　他是异世的星之一族，同时也曾是天鸟船书库的历史保管者。①
　　他眼中的既定传承是最逼近真实的命运刻录。

　　“因为这片土地上累积了太多的悲愿，龙胤御子响应苇名人的心愿终于苏醒——你失控化龙，让内府军全数沦陷、引发了咒术界轰动、然后被幕府通缉。”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认知，也是有资格刻印为这个世界的既定传承里的故事（history）。

　　他看向自己效忠的主君。
　　所以啊、既定传承也不是万能的、永恒不变的。它是会随着你的选择不断变动的，细节说辞上永远是那样的模糊不清，也随时会被新的版本所覆盖。

　　“失控化龙，让内府军全数沦陷、引发了咒术界轰动、然后被幕府通缉。世人皆是如此认定。这个记录的确是没有错的啊。”隆圣紧接着说出最为关键的节点，“但是——你使用了‘白龙逆鳞’对吧。”

　　你读档了、对吧。幼驯染心照不宣。
　　是的。她默默作答。

　　真相是少女（玩家）打出了BE，连灭世大洪水这种重量级都整出来了。

　　在这条路线，神子使用了晴明版泰山府君祭，交换了自己与夏油贤的生死，让他真正作为人、以完全是生者的姿态、活了过来。在那之后，咒灵操术再次对战六眼，这一回、终于成功雪耻。随后战火重燃幕府，直到世界被湮没，一切什么都不剩下。

　　这样的世界毫无意义，只有空虚。
　　真的能获得满足吗？

　　明明是他亲口许下的愿望。得到的却是一场寂灭的光景。

　　结果到最后，他真正期待着的、其实一直都是由她亲手杀死他……净化他……救赎他的过错和罪责。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才醒过来啊。

　　于是，白龙逆鳞发出光芒，在这之后、整个故事（history）也随即发生了改变。

　　灭世大洪水收束为了令内府军全军覆没的局部洪水，算是世界线修正了此事件殃及的范围。

　　天蝎之火分享了龙神神子与咒灵操术的命运，在时间回溯后、这个特殊效果并没有消失。然而，无法改变苇名贤终究是黄泉之人的事实，也与少女真实的情况完全相悖，产生了严重的bug。

　　最后，世界自动选择了当时的最优解，也就是无限期推迟——既然无法消除、那就只得保留命运换乘的效果，直到刚才、龙胤契约者说出发自内心的愿望——直到这个真正的愿望被她实现，他的灵魂获得解脱，这个bug才算是顺利清除了。

　　既定传承的确是符合“真实”的，也是符合大多数人认知的，自然也是含糊其辞的。
　　被隐去的个中缘由、也只有亲身参与其中的人才知晓吧。

　　拉拉是参与者、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她的记忆里有变更前的版本。
　　隆圣是非参与者、也是历史保管者，星之一族的眼眸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既定传承。

　　因此，二人可以相互印照、证明、补全整个故事。然而、仍有部分细节无法查明。

　　“我的记忆仍有一段处于空白期。是中断的。”
　　少女有些困惑，明明靠谱的书库管理员就在这里，但是并没有完全补足那段过往。

　　正欲开口再多些探讨，然而，此时十分不凑巧的是，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袭来，迅速扰乱了她的心神、打断了她的思绪。

　　突发情况。是他……他有危险！

　　——

　　竟能如此相似？

　　源之宫外的建筑废墟，还有人不甘心、依然苦苦等待。恰逢此时，五条觉又撞上了某种阴魂不散的家伙。

　　“到底有几个咒灵操术啊？”六眼非常不耐烦地上下打量。

　　明明刚刚才进去了一个，而且还是个遗恨缠身的特级过咒怨灵。现在怎么又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还不止、居然还是个活人。②

　　“你是活人。那我在岛原杀死的是什么？假的吗。”他瞪大双眼。

　　不。是真的。
　　两个都是真的，死的那个是真的，现在站着的这个也是真的——起码他的眼睛是这么告诉他的。

　　如果一个人拥有夏油贤的身体，拥有夏油贤的术式，连咒力残秽也是夏油贤，那他就是夏油贤……吗？

　　“你是在搞什么鬼？是在挑衅我吗！”
　　压了一肚子的火，五条觉不由得握紧刀柄。

　　疑似夏油贤的男人摆摆手，无奈地叹息：“我才倒霉吧。本来是到这里迎接神子大人的，怎么碰上了讨厌的家伙嘛。”

　　太令人不爽了。这家伙怎么一副看待败犬的表情？觉心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

　　这人笑得更轻蔑了：“你的术式意味着永远无法抵达的距离吧。怎么了，是感到寂寞吗，五条君？”③

　　“哈啊！你说什么啊！”他气极反笑。

　　想要解决掉眼前这家伙的杀意——浑身都激动得颤抖。

　　“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长进呢。”
　　羂索做出了与神子完全相反的评价。

　　诶呀、与其说是他太严苛，不如说是神子大人太过溺爱了……自己的评价明明就很客观嘛。

　　五条觉和菅原了很相像。相像到了令羂索有些不适的程度。

　　“无知无觉地、没有烦恼地、轻易地活着。仅仅是在随波逐流而已。可偏偏老天又给了你那么强的天赋、唉、不晓得好好利用，真是让人不愉快。你确实是我讨厌的类型呢。”

　　你和天元是相同的类型呢。都希望一时的愉悦（或繁华）能成为永恒。你的眼神与如此期望着的许多人是一样的。永恒（停滞不前的过去）并不美丽，只是你们觉得……这种想要永远留住繁华盛景的心情很美罢了。④

　　“很遗憾吧、自己的青春是那样短暂。很想让自己喜欢的事物都停留下来吧。因为——人家一个人好孤独的呀！”

　　一层层地、刮开了这条鱼的片甲。⑤
　　羂索始终对他透露出恶劣的笑意。

　　这一点令他无所适从、乃至怒不可遏的境地。

　　咒具的火焰冲了过来，准备将眼前的“夏油贤”炙烤燃灭。但是，飞梅的刀刃被迅速赶来的红莲光斩挡了下来。

　　自己在意着的少女，挡在了那个“夏油贤”的面前——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总是这样？在自己和咒灵操术，她总是要选择后者是吧？

　　“他是我的仆从。我不会让他死的！”龙胤御子将拜泪的利刃横挡在前方，“抱歉，不能让你再靠近一步了。”⑥

　　五条觉一怔。是啊、原来是这样啊，这片土地的外人只有我而已。但是、我果然、搞不明白啊。

　　千言万语、也说不尽的东西。
　　即便你的眼眸、也传达不了。
　　能感到这份重量的自己、一无所知却仍在渴求。⑦

　　“他对你那么重要吗。”
　　“嗯。”

　　他随即放下了剑，如败者的姿态。

　　是吗、我明白了。

　　“那就这样吧……拜拜。”
　　背对着姬武者，年轻武士故作洒脱地向短暂时光中的伙伴挥手道别。

作者有话说

　　1 遥4的柊，miki的声优梗我已经快要融进DNA了（不要什么都往DNA里刻啊！）
2 盘星教教主梦寐以求的咒灵里香竟是他自己（不是）。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与其ntr他人，不如努力提升自己。
3 羂索偷一周目夏油优台词石锤（大草原），但是称呼是五条君，一听就不是本人。小娟很喜欢一边正儿八经角色扮演，一边又刻意流露出异样以示区别，很恶趣味捏。
4 这段纯属个人理解，天元和羂索一组，五条和夏油一组；天元与五条对应关系明显（年轻天元也是白毛美少女耶x），羂索和夏油对应关系明显（这点之前已经刻画过很大篇幅了）。天元和五条都是会选向南的那个。夏油虽然心态坏掉了，但还是很努力想要改变现状（在让所有人变成术师or消灭所有非术师之间选择了相对更容易实现的后者），然后逐步走向自我毁灭；羂索自然不必多说，讨厌无聊和一成不变（向北）。向南在借鉴上上那里也不意味着是坏事，像是七海，虽然一直咒骂咒术师是shi、但还是临终将自己咒术师的生涯拜托给了小虎（走马灯里表现得很释怀、觉得这样的自己也有为他人继承的精神、也算是无悔了、塑造得真的很好）。同理，向北是蜕变成为全新的自己，也不意味着都是好的，一意孤行选择了另一条路也是全新的自己。怎么说呢、借鉴上上给我的感觉就是……认清自己、发掘真正的自我，他都认可。这点可参见……呃、大概、言峰绮礼x（借鉴自己都说了喜欢闪闪嘛）
5 捏他的是漫画宿傩对五条，他比喻解决无下限术式=破防（物理）=给鱼去鳞。所以文中羂索让五条破防（心理），也是一种给鱼去鳞。在我心里，这俩是狐朋狗友，性格都很恶劣。
6 一周目也说过“他是我的仆从”。这里的仆从不是字面意思，龙神神子也绝对不是将八叶当成仆从的性格、不是这个意思；也只对羂索是这个态度、因为他在友人帐上签的是最严格的卖身契——像宿傩那种只是未来参加通灵人大赛一起来嗨皮的约定，像贺茂宪敏是本人死了（毕竟在一周目结尾已经贡献力量了）那页名字就变灰了，像菅原了这种相当随便就写下了名字、他自己都懵懵懂懂的、miko也不知道咋办、就搁置到了二周目。
原话是人狼村游戏DLC如月车站，山神哦呀酱（卷岛春）为遇险的马宫久子说“她是我的仆从，按约定，你不能出手”，当时站在哦呀酱对面的是另一个神，本意是让对方的神不对自己保护的对象出手。所谓的仆从说辞，是神祇对信者的态度。
在本文中可以进一步理解为，羂索就相当于miko的大祭司——所以“我的仆从”这句话、不会停留在浅层的有用我就多少信一点点吧（马宫久子）那种地步，而是相当于房石阳明与山神哦呀酱的特殊关系、回末李花子与土蜘蛛神的特殊关系，前者可以召唤和借助后者的力量、后者受损时前者也可以恢复后者的力量（也就是神镜与神的关系）：神镜只会照出自己信的那个神/正确性的面孔，一旦照出其他神/正确性的面孔、镜子就蒙上尘、不再是明镜之心、这份关系也就失效了。所以羂索的卖身契是很严苛的，这代表他坚信miko所代表的正确性。
顺带，像夏油就不会成为神镜。虽然神父夏油信奉过神圣的玛利亚（过去的苇名贤也信仰御子），但那是他所相信并且自认为理解了的版本，不是真实的miko，所以夏油的镜子照出的是他自己选择的大义（他照影的是他自己，这也完全没问题，倒不如说十分OK，毕竟miko一周目就对夏油优说过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
7 声优梗，U1唱过的《愚者信长》角色歌。此情此景、这是我为五条觉点的BGM（喂）。比起经典曲目届不到的恋，还是U1自己唱的歌更适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