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Raising Loo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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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以蔽之，世间的人、动物、植物、器物、自然物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假象，森罗万象之间自有联系，而凭借一己之执念就能够在诸般物象间往来无阻者，即为妖怪化物。①
仰望天文，日月星辰，秩然而罗列者，妖怪也；俯察地理，山川草木，郁然而森立者，皆妖怪也。②
——以上观点出自立本知名民俗学者、加茂宪伦。③
结束了今天的学习，少年合上笔记。
他叫夏油杰，是出身于普通人家庭的咒术师。老家在岩手，目前在高专教师夜蛾正道的劝导和引荐下，正打算远赴东京的特殊学校上学。
“这算什么……临时抱佛脚吗。也不知道普通人的这一套解释、对咒术师而言是否确有其事。”夏油有些感慨，自己这就要从日常生活跨入非日常了吗。
自幼时就能够看到丑陋的诅咒，心生恐惧的孩子理所相然想要为发生在自己周边的怪事寻找一个“解释”，以证实自己眼中的世界并非虚假。
这个国度向来有着浓厚的妖怪化物文化。直至近现代、西方学术传入后，仍有奇闻怪谈频频发生，也有层出不穷的怪灵目击事件登上新闻报道。④
因此也造就了数不清的书籍刊物。幸得有它们，为年幼无知的夏油杰指点迷津。其中最为知名的、成体系地阐释了奇异现象的学者，正是明治时代的加茂宪伦。他名声享誉立本，是历史上有名的妖怪学专家。
那时、夏油也很自然地产生了兴趣，购买他的经典著作当作课后读物，明白了这些奇异之物都是因一己执念而生。这为他理解这个特殊世界打开了大门。
如今、从教师夜蛾那里得知自己咒术师的身份后，怀揣着兴奋和少许不安，他在出发前又把曾经的课后读物找出来重新品味。
不是叫妖怪化物，而是叫咒灵……吗？
念叨着这些有趣的小细节，他入睡了。
在东京的某个早晨，御三家出身的同期五条悟，指着夏油杰手中的笔记道：
“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那些东西不是咒灵。其实加茂宪伦叫它们妖怪也没错哦。”
夜蛾咳嗽了两声，为初来乍到的学生补充道：“其实，加茂宪伦也曾是咒术师的一员。他并非徒有虚名而已，对诅咒认知之深非同常人，曾经也是个让咒术师们都感到与有荣焉的响当当的人物啊，但是……总之，近年来异象频出，当中虽然不乏咒灵侵扰，但是也有一部分肉眼可见的怪异、是无法用‘咒灵’来定义的。因此，我们也会沿用传统的叫法，将它们称之为‘妖怪化物’。”
“啊、真是个理论大师啊、只可惜——被判为诅咒师了！”在旁边拍着手起哄，六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师的用心良苦。
夜蛾压力山大地拍了拍额头，严肃地看着对方那简直不成样子的态度：“悟！你上来就乱说一气，没有缓冲，这样会让新生思想混乱的。刚来到咒术界，杰的心态可能还没有转换过来啊。”
“不，请多说一点吧。”初见就被五条评价为怪刘海的同期生，仍是一副温和淡定的表情，“这也是在帮我补课吧。麻烦您了。”
“切。”假正经的家伙。
六眼轻声道。
咒灵操术礼貌地看向对方：“五条君，为什么一上来就针对我呢？你在咒术界长大、难道没有学会做人的一般礼节吗？”
好家伙！这新生也只是看着乖而已。
夜蛾更加无奈了：“我们还是接着进行上个话题吧。”
“……啥？我才不要！老师你没听到吗、这家伙在人身攻击我。”
五条悟举起手。
“真是失礼啊。”夏油杰纠正对方的态度，“现在是老师的场合吧。要尊敬师长哟，五条君。”
我看你们俩都不是很尊重我的样子。
夜蛾正道大喝一声，把捣乱的六眼揪了出去，顺带无视了对方“为什么只丢我一个”的控诉。
回到教室，他双手撑着下巴，对着这位提前办理入学手续的新生脸色肃然：“看来你需要补的内容还挺多啊。”
——
“你知道龙神神子（龙胤御子）的传说吗？”
“我知道，在老家很流行的。”
“……也是，毕竟你是咒灵操术嘛。”
“什么？”
“那么，依你作为普通人一员的过往生活的视角，龙神神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嗯……我的老家岩手县有个博物馆，里面保留了很多苇名时期的历史遗存。它曾是战国时期的奥州地方强国，挺有名的。前些年还改编过大河剧。相传苇名人都信仰龙神神子，尤其是秋收季节还要举办庆典，现在还申请了世界遗产。差不多就是这样了。”⑤
夜蛾点点头。随后，他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在千年前，在咒术最为繁盛的平安时代，有人曾做出过预言。天下大乱、末法时代来临之际，会有龙神神子降临人世，她将携手那个时代最为杰出的八位英才（八叶）、共同为众生寻得救济之法。
听起来是个很俗套的勇者拯救世界的故事。但是神子与八叶的举动确实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深远影响。
自她出现以后，咒术师们的世界观就一路往未知的方向驶去了。先是一口气吞下平安时期的所有咒灵、使咒术界焕然一新，后是为了自己所庇护的国土、与六眼共归于尽。听说她能够连结森罗万象、聆听世界之音，也是她改造了如今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让人类逐渐步入到与自然灵异鬼怪等各种幻想共生的新世界。
【岁月悠悠，再繁荣的盛世，也会迎来终末。】
【当六眼与咒灵操术一同显现，龙神神子将会降临人间。】
【集结八叶，求众生救济之法。】⑥
“咒灵操术？”听到预言提及的那个专有名词，使用相同术式的夏油杰愕然。
夜蛾似乎深信不疑的样子：“没错。历史上已经出过好几次了。”
初代咒灵操术在平安京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名气，直到最后、他的术式为神子所用（共享）。在她的扩张和运用下、变为了举世瞩目的领域展开·妄执无底游。人们这才意识到咒灵操术的含金量。
“此后神子就沉寂了。下一次传来消息，便是在苇名。”
第二代咒灵操术是前苇名国的少主，据说是为了保卫家园而血洒战场。
“而他的特殊之处，在于……死而复生。”老师的声音有些低沉。
“等下？！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术式吗？”夏油忍不住追问。
“不，很大概率这并不是术式。但谁也说不清楚。唯一见证现场的也只有那时期五条家的六眼。但当时的六眼与神子同归于尽了——不像平安时期的六眼那样为后世留下了许多官方资料。”
“这件事跟神子又有什么关系？”
“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龙神神子令当时的咒灵操术死而复生的。”说到这里，夜蛾不禁好奇地看了夏油两眼，“总之在咒术界，人们普遍认为神子与咒灵操术所有者之间有某种特殊的关联。就好像冥冥之中，历史上的每位咒灵操术、背后都有代表神子的神秘力量在发挥着作用。”
感觉杰此刻的表情有些古怪，考虑到这么大的信息量，需要时间来消化，夜蛾也体贴地终结了话题。
“想要知道更加具体的内容的话，今天一天肯定是说不完的。每名刚进入咒术界的学生都是要学这些的，还有天元、宿傩之类的。正式入学以后，我在课上会讲到的，毕竟是重要的咒术发展史。对于神子的传说，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找悟，他们五条家倒是留有很多这方面的资料。”
杰礼貌地笑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夜蛾老师。特地交待这些，因为我也是咒灵操术吧。劳烦您为我担心。”
确实有点担心。教师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这一届会同时有六眼和咒灵操术入学呢。不过你也不需要想太多，毕竟那也只是几百年前的传说。现在是信息时代，如果神子现世，总监部很快会有反应的，根本用不着专门来为难你这样刚入咒术界的年轻人。我可是你的老师啊，你先好好成长吧。”
看着这位怀有教育热忱的师长，有些感动。
夏油杰了然地点头，结束了这堂有点别致的补习课。
——
傍晚，宿舍门外，五条悟早已等候多时。
“呐、让我见识一下吧，咒灵操术的实力。”
推开房门的夏油杰双手插兜，一扫白天的温和懂礼，以年轻人略带自信的张扬表情，轻声笑着：“好啊。”
这一年，他们俱是不可一世的最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Raising Lo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