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儿》嘒其小星

11、十一章：抽花签 探春做木兰诗

　　凤姐叫平儿也留着，见众人还有些瑟瑟，便笑说道：“这里我最长，便叫我先来了，你们可依是不依？”众人笑着都应了，凤姐便掷骰子，掷出一个四来。数下去却是薛宝钗，众人催她抽签，只见她伸手抽出一支来，惜春去看，见那签文写道：“牡丹: 艳冠群芳

　　任是无情也动人。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随意命人，不拘诗词雅谑，或新曲一支为贺”

　　众人都是笑，宝钗却推说不准，探春便戏她道：“你说不准，那你便自己作一首或唱一曲来。”凤姐带头说好，宝钗推不过，便念了一首颂圣诗，念罢众人催她掷骰子，宝钗雪白的手一挥，掷出一，她下家是雪雁。

　　雪雁还是小孩子心性，众人去瞧她的签，只见正正是：菜花: 急走扑蝶。得此签者，许藏一黄色物事于身上，著未满双十数人猜在何处，不中者罚。

　　晴雯与香菱连忙将她双髻边一只黄色珠花拿下来，一边叫众人背过身，一边几人低声商量了，史湘云最爱闹，忙忙的催问“藏好了没有？”

　　等香菱叫大家转过来，也是最早过来猜的，因着这里只有凤姐与平儿大一些，几个姑娘围作一团，惹到雪雁不住的求饶，笑说道：“可痒的很，姑娘们快放了我吧。”探春翻她的袖子，笑到：“难不成你竟是还有袖内乾坤不成？”宝钗道：“且脱了她的鞋，怕不是藏在鞋底。”

　　雪雁听了大骇，忙求道：“没有没有，姑娘别闹我了。”

　　黛玉站在外围，笑道：“必是玩的虚招，近在眼前了。”贾幼青恍然大悟，说道：“翻她的荷包。”惜春与湘云忙一起去拉，果然在她荷包里找到黄色的珠花。

　　闹过一成，雪雁去掷骰子，香菱便把珠花与她戴好。雪雁一掷，却是个五，数下去竟是三公主司徒雩。

　　三公主的武服束了袖，动作利落一伸手抽出来，贾幼青去看，只见是写着：樱桃花 正阳繁英。惟有春风独自扶浩然正气，礼于宗庙，普天同庆，共饮一觞

　　众人都道极妙！共饮了一杯。三公主放下酒杯，掷出一个六。

　　众人数过去，正是惜春。她因还小，迎春便帮她将签筒拿近些，她抽一支来，湘云于探春都凑上去看，见那签文上写着：茱萸: 登高怀远

　　得此签者，与有血缘者共饮一杯，联诵重阳诗一首

　　迎春、探春与幼青举杯共饮，自迎春开始，一人一句联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整首诗。

　　惜春掷出一，掠过宝钗与雪雁，晴雯伸手去抽花签，雪雁与香菱挤在一起看，却是：山茶花:冷艳争春，细雨无人我独来，自掣者以下依次掷骰，与者同点时为止，二人对饮。她下一个是香菱，恰掷的相通，两人便对饮了。

　　晴雯掷出三，便是该黛玉抽了，因着她刚刚瞧晴雯与香菱两个对饮，与湘云起哄，这会还没笑歇呢，林黛玉坐正了去抽签，三公主与湘云幼青等凑过去一瞧：只见上面写着：菊花: 快哉南风。秋丛绕舍似陶家。得此为隐士高人，性疏朗有林下风致，自饮一杯，梅、兰、竹各陪一杯。

　　探春说道：“这倒是最和林姐姐，既是梅、兰、竹都未出，我便陪饮一杯！”

　　贾幼青与三公主亦是举杯陪饮，旁人见罢便放了酒杯。

　　黛玉去掷骰子，又是一个三，却是凤姐。凤姐站起来，笑到：“瞧瞧我能抽出什么来。”平儿去瞧，凤姐伸手一拿，旁边的平儿看过去，只见签文写着：

　　鸡冠花: 俯首秋风至今戴却满头霜。得此签者尽享田园天伦之趣，平安终老。席上同庚者共贺三杯。

　　凤姐前日做了噩梦，今日抽得此签大喜过望，不待众人看清，她自己便拿了酒杯一饮而尽，连文阳公主都被她的豪气所惊，举起酒杯说道：“我虽不于同庚，倒是也为你高兴，便贺你一杯。”众人也忙忙跟着贺一杯，平儿于凤姐两个又回一杯，凤姐又自饮一杯。

　　待凤姐再掷骰子，掷出六，众人数了一圈，竟正好是平儿。平儿被凤姐催着去抽，拗不过便抽了一根，一看却是：向日葵: 唯向日倾。得此签者，心不藏奸，心有正义，不必饮酒，上家贺一杯。

　　众人便笑他们两是天定的缘分，王熙凤也开心，也不要小丫头动手，自斟一杯饮了。平儿便去掷骰子，出来的是四，正是湘云。

　　湘云去抽，黛玉便瞧，只见是：海棠:香梦沉酣。只恐夜深花睡去。既云“香梦沉酣”，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两家各饮一杯。众人看罢都大笑，上家惜春、下家探春饮了一杯，惜春因还在笑，一时呛着了，惹得湘云要去打她。

　　黛玉便笑道：“恐怕是只恐石凉花睡去。”众人知是她笑湘云前阵子酒酣睡在了大石上，一起又笑过一阵，惹得湘云忙忙要追打黛玉，笑的黛玉要咳了，才叫她们停下来，黛玉说道：“闹了我，偏还要我们为你饮一杯。”说着与香菱一并替她饮了。

　　湘云便再掷，便是三，数下去却是探春，惜春与湘云凑上去看，只见是：桂花: 蟾宫折桂。鼎甲之才，当由众人出题，即兴吟诗一首。自饮三杯，席上同贺一杯。

　　众人推三公主出题，三公主便说：“既如此，便为巾帼女将花木兰作诗一首吧。”

　　探春拿了笔，思索半刻，刷刷写道：

　　木兰一躯安社稷，

　　战袍血染誓不还。

　　可叹朱门高阁里，

　　只将豪言赋酒谈

　　众人齐声叫好，宝钗却怕太过了，正恐三公主责难，却见她以带头举杯，只得一起举杯共贺了。

　　探春也自饮三杯。饮完去掷骰子，便是一，香菱抽签。

　　雪雁与晴雯一起去看：：红葱: 鸥朋鹤友。蓼茸蒿笋试春盘，得此花者布衣陶然，上下两家同饮一杯。湘云与晴雯便共饮一杯。待香菱要投掷时，偏三公主笑说：“只剩了幼青与你二姐姐了，便把你留在最后，叫你二姐姐先抽吧。”

　　众人都笑说好，迎春正要去抽，却见大姐趁着大家笑起来自己爬到凳子上踩着抽出一根签，迎春便把她抱起来，去看她的签文，却见写的是：枣花: 返璞归真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绿车。得此签者，为每人捧一捧瓜子。

　　一时又是惹得众人大笑，王熙凤便笑骂道：“还不快与你姑姑捧瓜子去！”平儿果带着她与众人送瓜子了。

　　待得迎春抽签，探春惜春都去看，只见是：山丹春雨庭除。聊着书窗伴小吟自在闲适，云心两忘。清酒一杯自不能免，还请浅歌一曲，聊以送春。

　　惜春与探春都说好，幼青也说：“倒是很合二姐姐的性子。”迎春便唱了一曲木兰辞，脸已红透了，忙自饮一杯。

　　待众人闹完了，贾幼青抽签时却不小心带出来一根，众人都没理会，唯黛玉将掉落的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杨白花：此身何为。坐令宫树无颜色得此签者，必有奇缘，祸福无门，子其慎慎，座中女子共陪一盖。黛玉看过便将签文与自己的放在一处，并没放在心上。

　　三公主亲自读了贾幼青的花签，念道：禾泰济世安民。不闻弦管过青春得此签者，有仁人之心，自饮一杯，举座中共敬一盏。

　　众人看着那签，三公主笑道：“这正合你！”说罢带头举杯，说道：“我便等着这一天能实现。”

　　众人忙跟着同贺，只是不敢嬉闹。

　　等这边散了天色已晚，三公主急着要回城里。大姐刚刚玩的开心，这会有抱了香瓜送过来，便笑着问道：“怎的叫大姐？可取了名字？”

　　凤姐说道：“正是还未取。”

　　贾幼青便促狭她，说道：“公主既是问了，不妨便帮着取一个吧。”三公主说好，因问府中的字辈，凤姐便说到：“大姐是草字辈，府里已有了蓉、兰两个堂哥。”

　　三公主思索片刻，忽笑了，说道：“我原想‘芽’字极好，却你们姓贾，便不好。”

　　一时众人听了大笑，探春与湘云笑得前倒后合，连宝钗都是笑得弯倒在莺儿身上。

　　三公主又说：“便叫艾吧。”

　　王熙凤喜极，立刻与平儿一起给三公主行礼，嘴里谢了又谢。

　　众人要送，三公主却不喜这些虚礼，便叫凤姐带众人自回。女郎们牵了马来，三公主正待上马，却又笑着叫黛玉留一留，说道：“林大人真真文人风骨，我见了你更觉喜欢，只是我来急，并不晓得你在此处。”

　　说着将腰间的玉佩拿下来，说道：“这块玉佩原是我小叔给的。”黛玉见了，是一个莹润的小柿子，底下坠着红线的平安扣。文阳公主说道：“小叔说并不是雕琢，开出来便是这样。”

　　黛玉知三公主所说的小叔应当是当今肃亲王，是以并不敢收。

　　文阳却是塞到她怀里，三公主翻身上马，笑道：“我并不喜欢与人推脱，幼青知我，以后我们多来往，你也当晓得。”说罢扬长而去。

　　当晚众人聚到一起吃饭，都说三公主英姿飒爽，当真是公主风范。贾琏与凤姐自是欢喜大姐得的好名字，一桌上的人都算是笑逐颜开，都说回去了告与老祖宗，她老人家必定也是欢喜。

　　待吃过了饭，贾幼青请探春、黛玉依旧去给庄户们讲课。这些天都是如此，众人吃了饭聚到陶然亭里，两处村落子里的大人小孩并作坊工人、庄子的仆妇小丫鬟、巡夜看家的小厮们等，二百多号人一起读书识字。

　　原本贾幼青叫宝钗也一起，只是她退自己学识一般，并不敢为人师，于是便有三春湘云并黛玉轮着教授。连凤姐和平儿都带着大姐一起来听。

　　待众人聚齐了，今日依旧是讲《论语》，探春先带着人念了两遍。探春说道：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黛玉便与他们讲其意：“先圣说: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不了解别人。”

　　因她毕竟声音小，便索性走到中间说道：“圣人认为我们言行处只为己心，而不不要去苛求别人的想法。”

　　贾幼青带着一队巡夜女兵去了猎户村后建在猛舍区的烟火坊。可巧工匠们也正在闲聊，田宇原本也是城里烟花手艺人，跟着庄子里出去送货的人回来的，图这里给的银钱多。谁知来了这边却不为做烟花，掌柜的居然是个女人，开口要他们做火器。天爷！烟花不上天还能打人了？

　　不仅田宇想不明白，烟花坊里大多数工人都不明白，那女掌柜却不恼，跟他们说：“烟花一炸开须臾便能去十数米外，炸开时若人不及时躲开，炸伤、炸死的不少数。”田宇听了这话点头，心想这说的挺对。只听女掌柜又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行家，我说的在你们看来不过是脑门一热，胡想出来的。”话锋一转，贾幼青又说道：“蔡候纸之前，谁也没想到麻杆、树皮也能用来写字，也能变成洁白柔软的纸。”

　　包括田宇在内，众人都认真起来。贾幼青又说道：“你们知我这里赏银分厚，各位也都有妻有子，养一家老小，别的我不敢说，只要你们能把火器做出来，我保证给的赏银叫你们全家顿顿吃的上肉。”

　　田宇眼里冒出星光。

　　贾幼青进来时，工匠们正在试验新作的火器。见他们穿的单薄，贾幼青便板起脸说道：“叫你们穿上硬甲，带上头盔，再叫我见了一次，便重重的罚！”

　　田宇丢了手里的一个铁球，只听落地便是一声爆炸，炸的土墙都四分五裂。田宇笑道：“掌柜的放心，我们做惯了的，分寸拿捏的了。”

　　贾幼青不理他，叫人记上一笔，田宇不慎在意，说道：“这□□是好，只是外包用的铁不好，不够硬，容易散镗。黄金又太贵，不划算。”

　　贾幼青说道：“钢如何？”田宇说道：“好是好，只是咱们没有炼钢的路子。”贾幼青回道：“这我来办。”又问道：“可是能做出像烟花一般点一下就能窜出去几十米的来？”

　　田宇苦笑道：“做出来个投’炮’机，只是还不敢放，正等着掌柜的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