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儿》嘒其小星

10、第十章：红缨台 姐妹理事忙

　　又是好天气，众人洗漱完了凑到一处，惜春与湘云两个便一直说些昨日的见闻，因着她晚上又是与探春睡在一处，两人半夜都是畅往，一早见了惜春，忙忙的跟她聊起来。

　　凤姐因笑道：“我们昨日睡了一整日，晚间便听平儿说你们出去玩，到底这里有什么稀奇，说来也叫我们大姐见识见识。”
　　探春说道：“到底是大姐要见识还是凤姐姐要见识？”

　　凤姐笑骂，指着探春对平儿说道：“你快去撕她的嘴，可见你们一天是见的多了，竟是来笑我了。”

　　平儿做样子要打，探春忙忙躲到黛玉身后，一时就闹起来了。

　　贾幼青便与凤姐说道：“我这里倒是又很多事情不明白，正要请凤姐姐与琏二哥哥理一理，待会子我们用了早饭便去一趟东边街市。”

　　凤姐笑说道：“可见得你是咱们二爷的亲妹子了，一文钱花出去必要听到响，是半点亏也不能吃，我说巴巴的叫我来庄子玩，原是有事要难我！”

　　贾琏被她说的大笑，道：“她有不知道的问一问你也是应当的，咱做哥哥嫂嫂的还能说别的不成？”

　　一上午，凤姐带着宝钗、探春迎春并平儿等帮贾幼青理那边街市的一应账目。贾幼青与贾琏两个并黛玉、湘云、惜春并着香菱鹦哥两个抱着大姐去了东边街市。

　　贾琏细细与一众工头们问了各项名目，着自己的小厮探查进度并质量如何。

　　一连几日下来，凤姐这边理清了账目，贾琏亦调顺了工头掌柜等外务。

　　东边街市外围具都建设好了，只等着各家买卖掌柜进来再填些杂物。

　　凤姐过来看，一时叹道：“到底是青妹妹这里便宜，建房子的石、砖、木材、泥沙等都是现成的，这一处建成了，竟是只用了二万六千五百二十六两。”

　　贾幼青便笑道：“这里不用珍贵金玉摆器，一应房屋街道只求雅致齐整，也免了木材等的花销。”

　　黛玉说道：“我却瞧着好，这里依河流两旁，中间这两排商户推开窗便能见这河水潺潺，虽是拙朴，到也有一番雅致。”

　　众人走进来，只见院门早已经建成，只是匾额还空着，中间立了块巨石，约有两人高，惜春与湘云比划了一下，竟是须得四人环抱。

　　贾幼青笑道：“这边也减省了，这石头原是水流劈下来的，正巧滚到此处，倒是便宜了我。”

　　众人又去瞧，见这大石浑身墨青色，说不出什么形状，周身倒是云润，迎春忽叫大家细瞧，竟是有只狸花猫睡在巨石中间卧出来的一处，因着颜色相近，众人先前都没看到。

　　惜春与湘云忙要去摸，贾幼青按着他们，说道：“这里的猫都凶的很，仔细抓伤了。”

　　众人绕过了巨石再往前走，便见的两旁的商户林立，都是干净齐整，不少婆子们正打扫做活。走了一段，见右边商铺空出一条巷子，往里看是一座木桥连接东西街，桥面约能容五六人并排走。贾幼青便解释道：“这巷子里预备给瓜果点心零嘴摊子等。”一条街走下去，竟是有三座木桥。

　　一径下去约有一里半，待走到中间，竟然在中间有一处岗亭，刷了白底朱红顶的漆，分外的显眼。待走近些瞧见那亭上写着“街道司”三个字。

　　贾幼青解释道：“这原是给巡街的差役准备的。”

　　众人想到昨贾幼青说的：“连巡街的兵士都是女子。”一时都心有向往，已湘云更甚。

　　待走到底，尽头便是青山，云遮霞影、绿林环绕，一时都看呆了，待回转道河流左边的商户，见着一处三间联通的商户，正门匾额上写着‘五车书坊’便知是白果的一处了。再往前走，临街一处阁楼靠水，想来便是说书馆，细辛早进去细看了。

　　贾幼青解释道：“河东一条的铺子都是钗裙金银首饰、头花头面，各色脂粉香膏等，河西则是琴棋书画茶楼、酒馆等等。”

　　待一路回转，又回到顶头的巨石处，贾幼青便笑道：“这一下也算看完了，不知可有题匾没有？”

　　凤姐摆手笑说：“你便叫他们取吧，我可是想不起来。”

　　一时惜春探春都有，一个说：“流云坞。”一个叫道：“沁芳闸。”

　　宝钗说道：“都好，只是一时不知择哪个好，叫我说，不如叫滴墨阁的好。”

　　湘云说道：“碎霞也可。”迎春默默的看着众人，一时想了说道：“既是女子，不如说的分明些好。”

　　黛玉便说：“便叫红缨台吧。”

　　一时众人都拍掌叫好，贾幼青便当场请人奉上笔墨，叫黛玉题字“红缨台”。自有工匠们拓刻下来。

　　一时天色暗了，众人匆匆回去用了饭各自睡了。

　　不察觉，凤姐贾琏两个竟是带着姑娘们在庄子里住了二十日不止，众人都觉得不舍，凤姐却说：“实在是该回去了，家里不晓得怎么说呢。”中秋将至，凤姐实该回去为府里各处亲戚备礼。

　　因叫众人各自收拾行李，再有一日便要返程了。

　　第二日，贾幼青便叫庄子里的婆子们摘了各色的瓜果野味等备好，叫工坊那边拿了各样的田园玩意一并送于众人。

　　只是还未到中午，外院的老婆子急急来报说：“贵人来了，正在前院里歇马。”贾幼青立即起身要往前去迎，正巧她正与黛玉在凤姐院子里说话，便带着两人一同过去。

　　只见前院里站着一群穿着羽林军黑衣绣鲤鱼纹官服的英气女郎们，为首的是个约十六七岁的英气女子，虽是服饰相同，但眼瞧着难掩一身的雍容贵气。

　　王熙凤心里略有猜测，中宫所出的三皇女文阳公主，都说三公主自小英武不凡，一身的胆气过人，五岁时在圣人上书房玩耍，恰遇到老臣妄自托大，谎报灾情灾民贪污亏空克扣赈灾银两，圣人一怒，文阳公主亲提着小红鞭鞭挞贪官，为君父分忧。

　　老圣人、皇太后、圣人、皇后等都偏爱三公主，因此三公主越发的敢作敢为，如今已经像成年皇子般每日上朝理事，前年圣人钦点三公主做羽林军统将。

　　三公主见贾幼青走近了，笑道：“我刚从东边街过来，‘红缨台’三字极好。”

　　贾幼青带着凤姐与黛玉先行了礼，三公主扶起她说：“你我之间不必行礼，早与你说过了。”

　　贾幼青便道：“今日却是我二嫂子与妹妹在。”说着引了凤姐黛玉给三公主，待行完礼，贾幼青说道：“那‘红缨台’三字便是我妹妹题的，这些账目开销的也是二嫂子帮我理出来的。”

　　三公主笑说：“你上次说要找人来助你一助，原是捉了家人来替你。”又对凤姐与黛玉说道：“我杂事繁多，便劳你们帮幼青一帮，待这里落成了，也必有你们的好。”

　　凤姐忙着笑说：“我们便先谢公主，只是这是骨肉间的本分，也是我们应当应份的。”

　　贾幼青便引人往里间走，三公主带来的羽林兵们分两列仍站在院中，领头的两个随侍三公主身后。

　　待几人走到正堂里，贾幼青引众姐妹们一一与三公主见过了，便一起去了书房。正堂里众人便明白这是贾幼青所说的‘贵人’了，只是猜测他们是如何结识的。

　　凤姐便道：“明儿一早便要回了，这会还不去看看行装，都这里混玩了。”

　　一时到了午饭时分，只有姑娘们一处吃，因着大姐喜欢田庄里的大风车，贾琏一早抱她过去玩，这回还没回来。

　　贾幼青与三公主也还在书房里，文阳公主带来了不少好东西，一一只给贾幼青说道：“这是海外来的玻璃杯，我细细问过夷人，原这东西在他们那处并不贵重，玻璃甚至拿来糊窗子，不仅透光也能挡风，可远渡重洋而来，在我大周却如此珍贵，仅有的也被世家官绅们垄断了。”

　　贾幼青细看那杯子，问道：“可问道配方了？怎么烧出来的？”

　　文阳公主摇头，贾幼青便道：“想必是与我大周的瓷器一般，我再试试。”文阳公主被逗笑了，说道：“你却这般夸海口，瞧瞧你这满桌的是什么？”

　　只见桌上摆满了各色半透不透的杯子，石青色、玉色、浅白的都有，说透倒也透，只是明眼一看便知道是瓷器。

　　贾幼青放下那杯子，说道：“你上次只是说与我听，究竟没叫我亲眼所见，这已是庄子的极限了。”文阳公主便问道：“那这怀表呢？”贾幼青道：“我以叫工匠们拆了看了，应是能研究出来，只是这活精细，要慢慢研究。”

　　文阳公主便摆手道：“不妨，能做出来便行。这次叫我来却是为何？”

　　贾幼青一时展颜，从抽屉里捧出一个小瓷瓶来，文阳公主不解，问道：“这是什么？”贾幼青便打开放在文阳公主面前，却是浓浓的一股蒜味，文阳公主不解，却并未后退，贾幼青因而得意的说道：“阿雩，有了这个再不怕恶疽了。”

　　三公主已是眼前一亮，忙问道：“此话当真？”

　　贾幼青便细细的解释：“原来是香蜜坊子里做花蜜果蜜时作怪，蒸了几百斤蒜瓣提炼精油要去整治城里抢生意的恶户刁奴，谁知蒸好了还未用，运送的人只当是坏了放到一旁，叫一个受了刀伤、伤口已腐坏的乞丐吃了，没几日竟是大好，烧退了，伤口也慢慢愈合，如今已长出新肉了，那乞丐还只当是天神保佑。”

　　文阳公主听到这里不禁心如鼓雷，贾幼青接着道：“家丁瞧着了来报与我，我细细问过了才查明白原是这蒜瓣的法力。”

　　文阳公主立即问道：“可又试验过了？贾幼青道：“已试过数十回了，对创伤恶疽、高烧、甚至咳疾都有效！甚至是毒虫、疟疾等也能发奇效。”又问：“产量如何？”贾幼青道：“五百斤能提炼出八两，只是剂量还需要交给太医院再行试验。”

　　文阳公主已经是大喜过望，说道：“好！只这个我便能为你讨一个官阶来！父皇已许我进户部领事，你细细想是愿意随我进户部，还是仍要去工部？”

　　贾幼青原想是要进户部，只是文阳公主说：“你父亲在工部，你去了多有掣肘。”

　　便说道：“我进工部毕竟不甚打眼，若能将玻璃与那摆钟一齐做出来，成算更大些，只怕你把这蒜油交上去，圣人命我去太医院做女医便不美了。”

　　文阳公主便笑道：“你放心，但我们身为女子，总是千般掣肘，行事还是谨慎些更妥，便等你烧好了玻璃，磨好了摆钟我再去请命。”

　　两人出书房前，文阳公主嘱咐道：“你这里的工坊还要再扩大些，过几日我着人送来一批工匠，原是焰火局的。”

　　贾幼青听了大喜，笑道：“可算是等着了，工坊是早就做好了，只是离得远，在猎户村划的猛舍之后。”文阳说道：“这也好，不引人耳目，只是你说的武器我是闻所未闻。”说着又问：“铁可还够？”贾幼青忙道：“我只先做个样，尽够了。”

　　两人出来时早过了午饭点，因是以往的规矩，小丫头们并不敢去打扰两人谈事，一时摆好了饭两人用罢，贾幼青便问道：“姑娘们呢？”

　　白果答道：“他们去陶然亭里玩去了。”

　　文阳公主便说：“这回了了心头事，倒是也想玩一玩去。”贾幼青便笑着引她去了，远远的就看到姑娘们围在长桌前说笑，因着今日贵客到，贾琏回来时，便被嘱咐了留在房中不许出来，唯恐冲撞到公主。

　　宝钗最先看到她二人，忙忙的叫众人与公主见礼，司徒雩便笑说：“不需多礼，我原与幼青交好，你们都是她的姐妹，不必见外了。”

　　众人忙道不敢，贾幼青因见着桌案上摆了花签筒子，便问道：“你们已是开始了吗？”凤姐便说：“将要开始，正巧公主来了。”

　　司徒雩便说：“那便一起玩吧，我正也好奇这个，只是不巧竟没赶上别人玩的。”

　　待众人围着桌子坐一排，小丫头们另搬了桌子放上瓜果点心茶水等。

　　小丫头里唯有晴雯、香菱与雪雁跟着一起玩，其他几个跟着莺儿一边烹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