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你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敢看太宰治。
你从来没有拒绝过太宰治，就连太宰治当初让你离他、离横滨远远的你还是顺了他的意。给中原中也挡刀那一刻虽然说是猝不及防，但你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甚至你可以连人带刀冰起来。但你在那时候实在是过于心灰意冷了，你知道自己总会回去的，但不应该是以这么狼狈的姿势。
所以当那把刀刺向你的时候，借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刀，你看到了离你们远远的，拿着那本《完全自杀手册》的卷发少年从书里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你们，那仅露出来的一只鸢色眸子是一如既往的空洞和倦意。
他始终是淡淡的、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般，是你完全激不起任何波澜，就连敷衍都是因为你勉强能让他感到有趣。
和那天晚上的lupin里面对着友人们相谈甚欢的有着少年人应有的活力气息的太宰治完全不同，也让你在那一瞬间愣了神任由刀尖刺向自己。
至于太宰治在想什么，你其实从未摸清过。
以前的你觉得你懂他，但自从重逢后，你反而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
你和太宰治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导致武侦众人纷纷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你和太宰治各怀心事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导致太宰治“chua”得一下撞上你的后背，你趁机转身捏住太宰治的手腕，目光直视对方问道。
“太宰你会怪我吗？”
太宰治其实现在真的很疲惫了，作为侦探社的智力担当之一，还是中岛敦的引路人，他确确实实为中岛敦暗中做了很多，等事情结束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来找你。
对于你的问话他只是弯了弯唇笑道：“不会的哦，真要说还是我的问题。”
你本来就是直球选手，此刻也不允许太宰治逃避般地含糊过去，便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坂口君是太宰你提前找的，如果我、如果我真的加入了异能特务科，你想过我们之后怎么办吗？”
“我的能力你也知道，或者说在我们最开始相遇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吧。我能够控制中也的污浊，如果我加入了异能特务科，那么因为立场问题我甚至不能经常去见你们。”
“如果、”
“如果……”
“如果你在失踪那段时间和森先生说过我还能控制脑髓地狱，如果我到港口黑手党失败了的话你会及时出现救下我，如果我能成功免疫或者控制脑髓地狱的话……那么你怎么办？”
“一旦我加入了异能特务科，那么不管是不得已开启的污浊和脑髓地狱制造出来的动乱，异能特务科都有义务去解决。”
更何况你不会丢下中也不管的。
“那么拥有人间失格、本就在森先生眼里因为是污浊和脑髓地狱的控制装置而选择留下你，掌握了港口黑手党的大多数机密、又隶属于武装侦探社极具威胁的你是不是就此没有了价值……”
你越想越冷，甚至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
太宰治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
一旦你加入了异能特务科，作为［人间失格］替代品的你出现了，那么太宰治就不再会是那个“唯一”的可能。
那么太宰治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轻飘飘地撇下你奔赴自己梦寐的死亡。
你从来不敢赌你在太宰治心里占据的分量，也没有自信自己的存在能比得过太宰治那神圣的、梦寐以求的死亡。
你只是浑身颤抖着，心脏因为剧烈的疼痛涩缩了，眨了眨莫名酸涩的眼睛，无名的怒火烧起，最后又像是被兜头泼了一身冷水。
猫猫始终是猫猫，他始终是不会说话的，他只会在闯祸后无辜地看着你，再多的怒火都会因为心疼和无奈戛然而止。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养猫人，你也没资格说太宰治什么。你本身就不了解猫猫在想什么，就连他在跑出去受了什么伤都不得而知，在猫猫跑出去地时候只能灰头土脸地一遍遍寻找。
但是你还是叹了口气。
“太宰。”
“你好残忍。”
真的好残忍。
就像是冬日里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明媚绚丽的色彩，当你伸出手轻轻一碰是柔软的内里，仿佛一碰就会陷进去了。但你却不知道里面裹着沙砾，裹着尖锐的棱角，以致于你只记得它是温柔的，却不知，雪也会冻死人的。
太宰治在那一刻的表情近乎破碎般，近乎空白地看着你，那双鸢色眸子也如被投进一颗细石般颤动着，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又收了起来，最后露出个无法言喻到让人心疼的表情，语气极轻：
“你都猜对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子的人。”
太宰治细密的眼睫颤动着，说完后轻笑了出声，“织田作他死了。”太宰治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织田作他死了……他曾经和我说过试着去救人的一方可能会好一点。”
“这个世界于我来说是无意义的，活着也是无意义的。我永远找不到我想要的，也永远不得其解。所以你的出现实在是太好了，救人什么的似乎真的很不错……但是、”
但是胆小鬼碰到棉花糖也会受伤啊。
太宰治没有说下去，他只是轻笑着： “如果能早日得到解脱，能够早点从这个氧化而腐朽的世界中醒来，简直太好了。”
太宰治放肆而又神经质地大笑着，甚至抬手抹去眼角的生理盐水，在望向你的时候敛起了笑，鸢色的眸子平静冰冷，一如初见时他落在白毛小鬼后面抬起鸢色眸子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审视着你，平静地落下了最后的话语：
——“所以冰火君，我们分开吧。”
……
你觉得你快要被太宰治逼疯了。
事实上你也快疯了。
你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最开始太宰治会找上你，他那重逢时惊喜的眼神不似作伪，他与你亲吻时鸢色眸子里的专注沉溺更是真情流露。
明明在最开始可以以更简单的方式达成目标，以太宰治的头脑和心智来说更是轻而易举，这一点你充分地相信着天才操心师。
所以为什么在最初还要来招惹自己。
平白给了自己希望再狠狠地敲碎。
你相信如果你问了太宰治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喜欢哦”，但这点喜欢就如清风草木一般，只是微微吹拂时带来的清新的草木味道那一瞬间的心旷神怡，如同蜻蜓点水般，风过无痕，远远比不上“死亡”来得更有分量。
这就像一个无解的局。
你此时虽然打破了这个局，但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你被困在其中不得其解，却还妄想拉着即将溺死的人抓起缘木浮上来，从来没有想过他根本不想上来。
天真，妄想。
你永远救不了一个期待着死亡的人。
无敌如你，却早已品尝了许许多多的挫败感。
你们对立而站，看着彼此久久地沉默着。
你的理智在一点一点溃败，手心攥着的那一截缠着绷带的手的热度一点一点渗入使你手心的温度攀升，但你的头脑却越发冷却下来。
最后你听到自己这么说。
“好。”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同意的太宰。”
“至少你现在不会赴死的对吧？痴心也好，妄想也罢，我承认是我自私了，既然我曾经是你的恋人，我就会试图紧紧拉着你。”
太宰治没有回话，只是抽走了自己的手，背过身不愿看你。
你固执地看着太宰治的背影问道：“森先生的要求是测试脑髓地狱，那天……你会去吗？”
太宰治依旧沉默着。
你惨然一笑，也不去问早就知道的结果。
只是你还有最后一丝希冀：“可以不要像之前那样躲着我吗？”
你会很难过的。
难过得比现在心脏密密麻麻地疼还要难过。
你哽咽了一下。
“……我知道了。”
“我会最后去一次武装侦探社，之后不会再去了。”
至少不要在那里躲着你。
让你能够再看他一次。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