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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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看了一出好戏，真理现在清楚了一件事。
夜蛾正道是个重责任感且思虑沉稳的成年人。
他更像是跟在学生们身后考虑那些学生们想不到的方面，为他们的行为所买单的角色。
包括刚才那段“铁拳”说教，其根本目的也是为自己的学生着想。
——也因此，相对而言会受到学生的接纳和敬重吧？
毕竟五条悟在面对夜蛾时，根本没开无下限。
以他找伏黑甚尔“报仇”的状况作对比，现在脑门上多了两个包乖乖受罚的样子才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看起来这位老师，应该是办事比较靠谱的类型......
这么想着，真理瞟了一眼夜蛾正道的座位旁边那一堆怪诞又散发着诡异萌感的小熊兔子松鼠玩偶。
——虽然喜欢制作布偶娃娃这一点会让人心生疑惑就是了。
不过这些奇怪的小东西，看久了还蛮可爱的......
“还有你。”
夜蛾的声音将她从跑神的思绪拉回。
以为置身事外却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真理:“……？”
在夜蛾正道看来，女孩像是被吓到一样睁大了眼睛，表情呆呆的。
他依然板着脸，只是看着她半天才说出下一句话来。
“……要是你的家人知道了，也会担心后怕。”
真理果断低头顺着对方的话语回应道:“对不起。”
夜蛾正道:“……”
这句话回答得太快，她看着对方欲言又止，随后只能叹口气。
“那么，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夜蛾正道像是想要展开另一个话题。
在开始之前，他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先行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真理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比如，眼前的人可能会问什么问题，将会提到什么。
这些有关的预案，她都在下午找那两个少年商量过可行程度。
[夜蛾老师啊……啧。很烦人的啊。一边要随时去给那些个老橘子汇报什么的，一边还要说教我们。]
[大概是因为马上要当校长了得拿出干劲吧，理解理解他好了，悟。]
[噫——真希望他别管那么多，把全部精力都留给和老家伙们扯皮多好——]
......诸如此类。
从五条悟和夏油杰所提供的只言片语来看，夜蛾正道这个人所处的位置很特殊。
如果说高专的学生们与高层颇有间隙，那么夜蛾就是那个连接高层与学生们之间不至于彻底矛盾白热化的关键。
对她而言，尚不明确的一件事是，若如实相告，夜蛾是否会完全相信她而不至于将自己的状况第一时间报告给高层。
而对于“若是高层知道了这件事”的设想，五条悟的回答也很明确。
[假设高层知道了我的状况，以你们的了解，会怎么做？]
[很简单。无非想办法控制或者限制行动吧。如果不能控制的话，大概就是杀了也行。]回忆中白发少年笑嘻嘻地说着。
[毕竟老家伙们脑子连带着心脏都生锈嘛，总是老调重弹。]
——所以。
现在她不能冒险把一切摊牌在夜蛾面前。
五条悟和夏油杰全然不会在意，不代表夜蛾不会。
“……月野真理，如果我没有从学生们那里听错，这是你的名字吧。”他说，“你对于那段‘事件’，想得起来些什么吗？”
他指的是在薨星宫的那一场战斗。
但真理并未表现出知情的态度。
“......‘事件’？”
单纯一个反问句，比直接回应“不知道”的语言分量，还要来的重些。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儿。
“进入这里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他像是要避开那些不能够直接提起的词语，再次提问。
“红色的鸟居和好多树林。但是睁开眼之后我看到的就是像医务室一样的地方......”
真理摇摇头，用词语来模糊对答，“所以我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夜蛾正道随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没什么。......还有一个问题，你需要知晓。东京都内，没有和你的姓氏相同的家庭。”
真理抬眼对上夜蛾的视线，轻轻摇摇头，话语内容真假参半，“他们不在东京。”
“如果可以，请尽量提供给我详细的信息。”夜蛾正道这么说着，“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到你的父母。”
“如果您所说的父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种，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对方是想到了什么，她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一副后悔询问的样子。
“抱歉。”沉默一段时间后他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高专能做的也只是将你送到最近的警察署，经由他们去处理，给你一个适合的去处。”
……适合的去处。比如儿童收留所？
真要去那里可就麻烦了。
灵光一现，真理赶忙补充:“如果您说的是名义上的监护人，倒是有的。”
“他叫‘黑主灰阎’。”
在心里向遥远彼方的黑主先生致敬之后，她大声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您能帮我找到他吗？”
“……当然。”夜蛾正道这么回应道，“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们需要找人联系非术师的执法群体来做这件事。”
“......嗯，我知道。”
找吧，找吧，慢慢找。没十天半个月可不行。
真理在心里这么想着。
“虽然事情的全貌并不明朗。但这件事客观来说，你也确实是被卷入了事件之中。不需要再回想了。”他放缓语气，“另外，我也需要有一个代替学生和你的监护人当面说抱歉的机会。”
“诶？不，不用！”看着对方诚恳的样子，真理抽抽嘴角。
“那么，在此之前……”
“我会乖乖在这里呆着，不捣乱也不生事。”她先一步流利地说出了这句在心底排练很久的话，然后看向对方，“直到——我的监护人来接我。”
“......”
夜蛾似乎又轻不可闻叹了一口气，“......暂时、先这样吧。”
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叮嘱她：“白天学生们上课或者出校的时间，可以的话尽量不要乱跑。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问硝子。如果遇到有学生捉弄你，离他们远一点就可以。特别是——”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往旁侧推开门。
五条悟侧着头偷听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夏油杰站在一旁详装欣赏庭院外的圆月。
“特别是这两个问题学生。”
像是习惯已久，夜蛾正道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就这么背着手走了出去。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五条悟还在那复盘。
夏油杰：“是你听得太投入了，悟。大意了。”
白发少年骂骂咧咧了一阵，随后眼神在扫向真理时又换了一个话题。
他说：“真的假的？你给夜蛾老师说的那些东西。”
“......半真半假吧。”真理回应道，“另外......”
“有件事还是觉得和你们说出来比较好。刚才，我看情况用了下午说的计划C，对你们的老师用了暗示魔术。”
她看着面前白发少年忽然沉下去的表情。
感受到少年们突然聚集的视线，真理进一步解释道：“当然，【暗示】不会对人产生什么物理和精神上的伤害。这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能保证。我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他对我的认知......”
难道是生气了吗？
也难怪......毕竟自己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么做了，对他们而言，尊敬的老师被欺骗什么的.....
五条悟：“搞什么啊？早知道用计划C你一开始就提啊！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暗示】的啊？”
“......诶？”
“要不你再表演一遍？”
真理：“......”自己好像想得有点多。
“再表演一遍？”五条悟喋喋不休再次重复。
“要怎么演示啊？！”真理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就是给他设置了一个【心理条件】，让他‘暂时忽视月野真理本人不合理的细节’。”
所以她才能和夜蛾有那些还算平稳的交流。
“照这样说的话。”一旁安静倾听着的夏油杰开了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设置‘忽视月野真理本人’或者‘将月野真理视为高专的学生’或者‘咒术师’？这样而言更加方便不是吗？”
“不，这样的话百分百失败。”月野真理予以坚决否定，“【暗示】不是万能的，只是在最小的程度改变一些无伤大雅的认知，决计无法改变那些已成事实的状况。唉，说到底，我虽然是用了【暗示】，但是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完全成功，只是现在看来交流没出意外而已......”
“......起到的作用很微妙啊。”
对于夏油杰感叹似的总结，真理点点头。
虽然不好使，但好歹它有用啊。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暗示】要想成功，需要的魔力也必不可少。
白天已经给津美纪过渡了不少魔力，现在使用完【暗示】魔术之后，她只感觉到疲惫。
跟着少年们走向宿舍区域，只是刚刚走到楼下，她便看见天内理子正在拉着硝子在庭院之中聊天。
在看到她的时候，理子高兴地踮起脚来，一个劲冲她招手。
灯光照亮了她大半个身影，少女的眼睛里有光。
“小真理！”
“啊。”家入硝子也转过了身，“回来了？看来夜蛾老师是同意了。”
短发的少女慢慢走过来，蹲在真理面前，与她保持友好的视线距离。
“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我是家入硝子。住在你和理子的隔壁。”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当然——”她的视线往旁侧两个少年那边游移一圈，又再次与她对视，平稳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期许与好奇，“如果是研究方面的问题，我会特别欢迎。真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