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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巧言 ...


  •   项南金可能还觉得之前的话语不够生动她便继续说道:“每当思念爹爹娘亲之时,孩儿只能暗自落泪。女儿我自从做了项家的义女便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之后,项南金故意继续抽泣着说道:“爹爹,你我父女二人莫非是在梦中相逢?”不过刚说过这种话的项南金就立刻改口道:“不,不对,这次孩儿知道与爹娘的重逢是真真切切的,并非是做梦。此次女儿得与爹娘重逢,真是谢天谢地,此外还要感谢皇家的恩泽。要不是圣旨钦召孩儿来到京城之中,孩儿我还不知要到何日才能与爹娘兄嫂重逢。孩儿此次离家后的经历,在这大殿之上不能一一诉与爹娘,孩儿只好在回到家中之后,再与爹娘仔细谈论。”项南金说完这番话后又用衣袖斜遮着她的面庞,流着泪跪到了孟士元的身旁。项南金的一番举动言辞让孟士元父子将信将疑,皇甫少华与他的父亲也有些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孟丽君。此外,项南金的言行举动也让身为真正孟丽君的郦相国倍感惊疑。君玉此时唇边带着一抹不可名状的笑意,她的心中有着疑惑,她不知道眼前正假冒自己的女子,为什么将她在离家之时所作的安排,知道得这般清楚。君玉子此时在心中不停地想着:“这事情可真是奇怪了!这个假冒我的女子怎么会认得爹爹,这金殿之上有多少文臣武将,她怎么竟十分准确地拉着爹爹,一副亲生骨肉的样子,在爹爹面前冒充我?我不相信她是能掐会算推算出来的,难道她身旁有知道内情的人相助,可这个在暗中帮她的人又是谁呢?这女子她说,她是为了不嫁给刘奎璧才离开家中的,她还说她临离家时留了亲笔所绘的自画像安慰父母双亲,她甚至还知道我在自画像上的题诗,她是如何将我离家前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莫不是家中仆妇或丫鬟将我离家之前的细节透露给了外人?”想完这些,君玉还是面带笑容地看着假冒自己应诏而来的女子。君玉还是没想明白殿上的女子是如何轻易地假冒自己的,不过,身为丽君亲生父亲的孟士元竟然有五六分将此次假冒丽君应诏前来的女子,认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丽君。孟士元呆望着此次应诏而来的女子,他对这个女子的话半信半疑,但他并没搭理一旁始终将他称呼得亲亲热热的女子。孟士元的眉目间带着惊疑,脸上却含着仿佛即将父女相认的喜色。刚才被此次应诏而来的女子拉住衣袍之时,孟士元下意识地后退;不过见了这女子对自己下跪,想到自己女儿,又想搀扶于她;孟士元面对着这个应诏而来的女子,始终有些迟疑不决;应对她的话也十分含糊;不过孟士元心里还是有些想认这个自称是孟丽君的女子,就在孟士元要认下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望了一眼郦君玉,他在心中想道:“要论容貌相像的话,郦大人长得最像我的女儿,不过并不是长得像我女儿就是我女儿啊!”孟士元此时不再看君玉而是望着眼前自称丽君的女子。之后,孟士元微微地张开口,弯下身子扶起了眼前的女子,他对眼前自称自己是丽君的女子说道:“你说你就是我的女儿丽君,那么你就再去认一认谁是你的兄长!”项南金听眼前的孟大人这样说,心中自然暗自高兴,她故意一再用衣袖擦着自己眼中的眼泪,然后她对孟土元说道:“爹爹,女儿我虽然离家外出了几年,哪有如此便会不认得自己父兄的道理?孩儿我出外多年却日日牵挂着父母,爹娘与哥哥的容貌一直在我的心中。既然爹爹一定要女儿认出兄长才肯与女儿相认,女儿这就拉着哥哥去见娘亲。”项南金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哭泣着,她此刻心中却不断地想道:“我已认出了孟小姐的父亲,只要再认出孟小姐的兄长,我就能和皇甫元帅成婚了!”项南金来到朝班中的孟嘉龄身旁,她从袖中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泪痕,眼中带着些看似即将与兄长相认的喜悦,她面带悲伤地唤了孟嘉龄一声哥哥,之后项南金继续佯装对孟嘉龄哭泣道:“你我兄妹二人分离多时,从前无法聚首的日子多么令人伤感啊!我离家这段时日多亏哥哥嫂嫂照顾爹娘。哥哥,我离家这几年爹娘一定十分为我挂心,我乔装出外也是出于无奈啊!这几年幼侄魁郎可否平安?魁郎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乖巧的孩子,我在家中的时候他最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在外漂泊之时也经常想起他的可爱模样!现在魁郎该入学了吧?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我们一家骨肉分离已有数年了。”项南金说完这些还不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孟嘉龄被她的一番话感动,竟不禁有些伤心。孟嘉龄欲上前与眼前自称孟丽君的女子相认,却还是有些许的犹豫,他迟疑着看着眼前自称丽君的女子容貌,心中却还是狐疑,却也有几分相信了眼前女子的说辞。

      只过了片刻,项南金便向皇帝禀奏说:“启禀皇上,臣女孟丽君已认出自己的父兄!”年轻的皇帝见自称是孟丽君的女子这样说,心中也感到十分高兴,他只是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不是假冒的孟丽君而是真正的孟丽君。你既然已经认出了你的父亲和兄长,自然能够如愿地嫁给皇甫元帅。”皇帝又转面对孟士元说道:“孟先生,眼前的女子就是你真正的女儿!现在你难道还不想与她相认,你还在犹豫些什么?”说完这些皇帝又继续说道:“上次从湖广地方上寻到的女子,你说她容貌完全不像当初,口音是湖北口音,你女儿是云南昆明的口音,所以之前那个女子不会是你的女儿;这次这个应诏而来的女子容貌与令千金的自画像一般无二,而且她是云南昆明的口音,此外,她还认出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难道她还会是假冒的孟丽君?孟爱卿,你不要再疑惑了,快些将自己女儿领回家去吧!”过了一会儿,皇帝又转过脸来对皇甫少华说道:“少华,你终于可以与孟丽君完婚了!”就在此时,孟士元对皇帝禀奏道:“皇上,臣女离家在外,蒙皇上天恩下诏全国寻访,现有于云南地方应诏而来的女子,皇上您说她容貌声音件件与小女丽君相符,不过微臣却觉得这女子与小女的容貌只有五分相似,微臣觉得这女子很可能不是微臣的女儿!微臣的确对这女子的身份还有怀疑之处。请皇上容微臣问一下这女子以往之事,她若果真回答得不错分毫,我再将她领回家中去。”皇帝听孟士元还要再对应诏而来的女子问些问题,才能安心将此自称孟丽君的女子领回,便也只有让孟士元继续盘问这个应诏而来的女子。孟士元望着应诏而来的女子对她说道:“你说你就是我的女儿丽君,那么你可还记得皇甫家与孟家两家联姻之事?还有,除此之外,你可知道皇甫少华是怎么成为你的未婚夫的?”项南金一听孟士元问她这个问题,便假意含羞,她低着头故意好一会儿都不看孟士元,也更没有望向其他人。孟士元见自称丽君的女子低头不语,便立刻催促着她快说,毕竟孟士元觉得眼前的女子若果真是他的女儿丽君,便该记得皇甫家与孟家联姻的具体细节。等了片刻之后,孟士元对自称是丽君的女子说道:“你若能详细地说出以往之事,那么你也许真是我的女儿丽君了!现在可不是该羞怯的时候。”高坐于殿上的皇帝听到了孟士元刚才的话,便对孟士元说道:“孟爱卿,你要耐心些,既然你问的是她的婚姻大事,不能因为心急就催促着她,让她快些开口。闺阁女子都是这般,提到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就会害羞。”皇帝笑着说道:“这绝对是人之常情。”皇帝虽然对应诏而来的女子身份也所有怀疑,但以他的私心,他还是希望孟士元尽快将自称自己是孟丽君的女子领回家中,毕竟他觉得这样不但能尽早完成皇甫家与孟家的婚约,皇甫少华有了妻子后便不会纠缠于郦君玉的身份,这样君玉便可以在朝中安心为官。皇帝他虽然对君玉的身份也有好奇,但至少在此时,身为皇帝的他,希望君玉能够在朝中好好辅佐于他,因为君玉对于整个朝廷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首相。

      项南金调整自己的心情后,微微抬起头来面对着孟士元,她说道:“爹爹既然这样问,那么容女儿禀告:“记得当日孩儿尚在故乡,是年方十五的闺阁弱女。孩儿后来听奶娘说,有皇甫家和刘家两家媒人于同一日内为两家公子求娶于女儿。只因皇甫家与刘家都有显赫门第,况皇甫家的媒人是秦布政,刘家的媒人是原先任职于鸿胪寺的顾大人;爹爹,您那时恐伤皇甫家和刘家体面,就让皇甫少华与刘奎璧在我家花园内比箭,他们两人之中的获胜者才能与女儿定下婚约。女儿听说,这比箭夺袍必须第一枝箭射穿柳叶;第二枝箭必须反手射中金钱孔;第三枝箭必须射断系宫袍的红绳将宫袍披于身上。不过,这些细节孩儿都是听奶娘说的,也不知道详细的细节对不对。奶娘说少华他在比试中获胜,接下来,爹娘就为女儿定下了婚事,全家上下都为了女儿的婚事忙忙碌碌。”孟士元听完眼前女子的一番说辞,觉得她说的与实情大致相符。孟士元说道:“那么之后又怎样了?”“女儿我本一心期盼着与少华成婚,谁知数月后竟然遭到变故,皇上下旨将女儿另许刘奎璧,那时女儿我心中已经认定了皇甫少华是我未来的夫婿,女儿心中不愿嫁给刘奎璧,原有些轻生的念头,但又担心连累父母兄嫂,所以便有了女扮男妆外出避难的主意。那时候,女儿想到民间传说中的许多乔装女子,便也指望着乔装出去做一个女官,这都是因为女儿平日素有才思。女儿我准备乔装出外,留下书信让苏映雪替我嫁给刘奎璧为妻。那一日,孩儿与荣兰改扮男妆,离开家中,我们二人一走到大路上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敢顺着大街走。孩儿想到那时就觉得难过,孩儿我一个人骑在马上,荣兰她步行着跟在孩儿身后,她肩上还背着我们俩的行囊,我们二人谁也不敢在路上多耽搁,还有即便是官道女儿我又怎么能认识路?面对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女儿又怎么敢抬头观望?孩儿离开家的时候天还未大亮,等到了大路上,已到了鸡啼的时候了。一路上那些百姓们都各自忙碌着,孩儿见酒肆茶坊之中也分外热闹。孩儿与荣兰不好意思向过路之人问路,无奈之下,女儿和荣兰只敢往人多的地方去。”说完这些,项南金又故意对孟士元说道:“爹爹,女儿我长到十六岁,从不曾离开闺门,当日在自己家中尚有未曾去过的地方,到了外边又怎么可能认识路?我和荣兰就这样在街上转来转去,直到黄昏时分都没能离开昆明城。那时,很多店铺都已经点灯,我和荣兰见此景象就更是着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儿我便与荣兰商量,要找一个妥当的地方借宿,等到明天早上再继续登程。”说完这些,项南金看了一眼孟士元,然后她继续说道:“爹爹,之后女儿总算体会到什么是天无绝人之路,女儿我恰巧投宿到一户为善的好人家。这户人家很气派,他们家的门灯能够映红一半的街道,这人家也算住着深宅大院。那时,女儿见大宅外站着三四个家仆一边看门护院一边闲聊着。女儿我大着胆子上前借宿,那家人家的家仆见女儿一身儒衣上前借宿,便去通报了他们家主人。孩儿等待片刻之后,便见那家的家仆奉命前来相请于我,孩儿便理了理身上的衣冠,去见了这家的主人。”说完这些,项南金又看了看孟士元说道:“爹爹,那家的主人与孩儿叙谈了一番,之后孩儿才知道,这家主人名叫项宝叙,他有好几个儿子,他的长子在朝廷中捐了通判一职,他的其他儿子尚未成年。此外,项员外的结发之妻早亡,他家中有数名妾侍,他的长子入朝为官之后,项员外在朝中也算有荣衔。当时,项员外在闲聊之间有问到孩儿的名姓。孩儿我只得说孩儿姓金名丽,字有声。爹爹,那项员外又问孩儿籍贯何处?是否为办事来到昆明?孩儿回答项员外道,小生本是与员外您同是云南府人氏,不过小生原籍富民县,只为家中贫寒,故而携书访友来到了昆明县中,我本想让在昆明的好友给我找个地方教书,既然还没有功名在身,不如先做几年塾师以糊口。今晚天色将暮却还没有找到旅店,所以才想来尊府中借宿一晚。当时,项员外听孩儿这样说,就将孩儿留住在项宅之内,项员外对孩儿说,他家中有许多幼童需要教导,想要请孩儿在他家做教书先生。孩儿我听项员外这样说心中十分高兴,于是就权且留在了项家教授学生。孩儿我闲暇时依旧用心读读诗文。孩儿就这样平静地在项家住了半年,谁知到了那初冬时节走漏了风声。”说完这些项南金落下一滴泪来,她第三次望向孟士元说道:“爹爹,孩儿整整居住在项家半年之后,到了十月十一日本是项员外的寿辰,项宅之中请来了戏班表演剧目,总之那一日项宅中的寿筵十分热闹。孩儿也受邀列席在酒筵之上,孩儿的学生们虽尚未成年不能饮酒,但他们却对孩儿频频劝酒,孩儿被他们灌到黄昏时分便醉了,被项府的家仆送回了孩儿自己的卧房。孩儿当时醉得厉害,一沾床榻就昏睡了过去。哪知女儿刚睡过去就有一班学生前来探望于我,他们虽是未成年的孩童,却很快地发现他们的老师身形有些异于寻常男子,解开衣领又没发现孩儿的喉结,他们立刻将他们的疑惑告诉了项员外,项员外立刻便知道了女儿本是一个女扮男妆之人。项员外命人将女儿请去,他逼问着女儿的真实身份,女儿我无奈之下只得说出我本是孟士元的女儿孟丽君。项员外得知实情后立刻将女儿收为义女,孩儿从那时起便居住在项家,一直到朝廷寻访孟丽君的圣旨来到昆明县内,女儿才得以上京重见父兄。爹爹,项员外对女儿有着深情厚意,女儿在项宅多蒙他照顾。”项南金说完这一切后,又兀自泪水淋淋。项南金的一番说辞让孟士元父子几乎信以为真,皇甫少华听完自称孟丽君的女子的一番说辞后,竟也有了几分感动。此时,皇甫少华在心中默默想道:“想不到我的未婚妻丽君真的很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女子,而且她从未离开过昆明县。真是可笑啊,我皇甫少华就仿佛在梦中一般,这就难怪我空欢喜了好几次了!”不过,过了一会儿,皇甫少华又想道:“且慢,我总觉得这一切还是有些不对,不过按照种种迹象看来这女子真是我的未婚妻。现在孟副相和孟侍讲已经有几分要认眼前这个女子的意思,说明这个女子所说的种种与实际的情形相符。眼前这女子要不是我的未婚妻,她又怎么会将整件事情知道的这样清楚明白?丽君啊,都是我们皇甫家连累了你!丽君你本是寸步不出闺门的官宦家千金,却为了不嫁给刘奎璧而在黑夜之中乔装离家,准备在外漂泊,要不是项员外家好心收留于你,我真不敢想象你会在何处飘零。我刚才说的过往种种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经历了这几载的分离,到了今天我们二人终于能够准备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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