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4、东征

　　皇甫敬拿定主意后，皇甫府中人等急急忙忙地打点行装。一部分家丁自愿跟随着皇甫敬去东征，有一部分愿意护送皇甫夫人、公子及小姐回乡。时间过得很快，已到八月初七这天晚上，皇甫敬在家中厅堂内备宴为妻子、儿女饯别。皇甫敬举起酒杯满含感情地对妻子尹良贞说道：“夫人，这杯酒我敬你！这次我奉皇命去番邦征战，所以才送夫人返回昔日旧居。沿途风霜你应多保重，一路上对我不要太牵挂。好生照看好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不要让他们因为离别而伤心。我此去东征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与你们团聚。少华与孟士元的女儿已经定亲，长华的婚事你先不要急着安排，我担心夫人你轻易听信媒妁之言，耽误了爱女的终身。夫人你要等我回来，免得家中诸事不顺利。良贞你和长华 、少华母子三人回到故乡后，要少出门，我们家只有少华一个男丁，全仗夫人教导于他！若我凯旋之日，家中一切平安，就是夫人你治家的才华。”皇甫敬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他的泪水沾到衣襟上。尹良贞连忙接过酒杯，头低着泪如泉涌。尹良贞对皇甫敬说道：“老爷，妾身自当从命，老爷您也请饮一杯酒。你此番东征去番邦，已告诉妾身您自己也不知道何日将会是您的归期，这让妾身心中有些担忧；不过，妾身会在故乡等候着你的音讯。妾身将会和少华、长华回到故乡安守，等候着老爷凯旋回京的消息。老爷此去要千万小心，要体谅将士们征战辛苦，番兵若有投降，不可伤他们性命。但愿上天垂怜，老爷您能平安地回来。”尹良贞说到伤心的地方，语调哽咽泪水溅在衣襟上。皇甫敬脸色不佳地喝完了杯中的伤心之酒，皇甫敬与尹良贞夫妻二人才一同重新就座。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姐弟二人吩咐斟酒，他们将酒杯递给自己父母，伤心地跪倒在父母面前并说道：“爹爹，请喝完杯中之酒。愿爹爹早日平息战事，凯旋归来。我们不能随父亲您前去征战，自然会保护母亲回到故乡。边关重重父亲您要当心身体，征战途中不要太牵挂长华与少华！”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说完后，齐声痛哭。皇甫敬则更是心痛，他接过酒杯扶起一双儿女，过了许久才对他们说道：“为父如今要去东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你们都已长大，好好照顾你们的母亲，护送你们的母亲回到故乡，好好地孝顺她。少华你在家勤于文才武艺，长华你在家多陪伴你的母亲，等到我凯旋回到京城，我会派人去接你们，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又能团聚了。”皇甫敬说完后，饮下杯中之酒。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齐声对自己父亲说道：“孩儿会谨记父亲的话。”说完刚才的话后，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姐弟二人站起身来，重新入席。身旁的丫鬟们为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再次斟上酒。尹良贞说话的语调哽咽着，皇甫少华的泪水，几乎快要滴下。皇甫长华在筵席前心痛欲碎，她悲伤地说道：“我白白地长到十五岁，如今父亲去东征，我却不能陪伴父亲去征战，我比不上当年的花木兰。”皇甫长华说完后，遮住粉面，哽咽着哭泣，直到泪如泉涌。皇甫少华听了自己姐姐的哭声，心中悲伤，他说道：“姐姐你是女子不能随父亲征战有什么好惭愧的，可叹我身为儿郎也不能随父亲征战，只能在故乡贪图安乐的生活。”皇甫敬在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他对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姐弟说道：“我难道不想儿女们一同建功立业，只是你们应该顾及到你们母亲的感受。等到我东征回来，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妥帖周全。回到家乡之后，静静地安守田园之乐；不要为了微小的功名，而不照顾你们的母亲。现在朝廷里不比从前，少华你若出仕为官，定然会落入刘家的圈套内。少华，叮嘱你的话不要忘记，我只求一家还有再团聚的日子。”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齐声安慰皇甫敬，皇甫敬一家都含着悲伤。皇甫少华为他的父亲皇甫敬饯行直到黎明时分，这之后，他才去稍微安歇了一会儿。行囊箱笼都由皇甫府中的家丁先行放在回乡的船上，只等皇甫夫人母子登船。离别的时光最是容易流逝，皇甫少华被一阵鸡啼惊醒。尹良贞和女儿皇甫长华也从睡梦中醒来，她们各自起身梳洗。皇甫夫人冠带完毕，皇甫长华也早已换好裙衫，丫鬟仆妇们将一切收拾好，绛烛已将烧尽，天快大亮了。几乎是顷刻之间，内堂中早膳已经排好，皇甫敬一家夫妻儿女各自相谈，说的都是些临别心碎流泪的话。皇甫敬一家用过早膳后，天已经亮了，窗外朦胧的树影透过窗户掩映着珠帘。孟士元在这日亲自来为皇甫敬送行，云贵总督府下属的官员们恭候在总督府门前。
　　那日皇甫敬决定先让夫人子女返回故乡，皇甫少华在数日之前已经去辞别过作为他未来岳父岳母的孟尚书夫妇。

　　这时，皇甫府外轿子和马匹已经备好，尹良贞及一双儿女只得与皇甫敬作别，她痛哭着与自己的夫君分别。尹良贞对皇甫敬说道：“不知何日夫君能够平安回来？前往东征需千万保重身体！妾身和儿女们盼望您早日回到京城。”皇甫敬微微叹气，叮嘱尹良贞道：“只有在故乡安守，静待我的归期。已经说好不要太挂念于我！我与良贞你是患难夫妻曾同甘共苦过。良贞你回到家乡江陵后，好好教导子女。”“妾身知道了。”尹良贞流着泪答应皇甫敬道。皇甫长华与皇甫少华一齐跪送他们的父亲，他们对皇甫敬说道：“我们就此辞别爹爹，随着母亲回到故乡。愿爹爹您东征路上，一路保重。”皇甫敬执起尹良贞的手，频频地叮嘱于她。顷刻之间就要离别令人无奈。
　　尹良贞带着皇甫长华、皇甫少华与皇甫敬分别，一路上有数十个家丁保护他们。孟士元见皇甫敬夫妇分别，先行向他们夫妇二人返回自己家中。孟嘉龄托故相送皇甫少华直至登船。经过一个月的水路，尹良贞与一双儿女回到故乡。

　　自从尹良贞与一双儿女们与皇甫敬分别后，皇甫敬便将云贵总督府的事务交接给下一任云贵总督，他自己则下即日教场训练兵士。在此之前，孟士元向皇甫敬推荐了一名武将，姓卫名焕，字振宗，这一年四十二岁。卫焕长得白面长须，浓眉朗目，他是孟夫人的表弟，孟士元将他举荐到皇甫敬麾下，皇甫敬遂收卫焕为部将。皇甫敬总共选了四员副将，一员参谋，十二员参将，三万兵士。
　　八月十二日黎明，皇甫敬从云南昆明启程。孟士元送别皇甫敬离开云南，自是好友分离心中悲伤。皇甫敬原本的属下官员一队连着一队，前来送别。前来为皇甫敬送行的百姓们也因留恋皇甫敬在任十年的仁政而落泪。有百姓在人群中说道：“皇甫大人您一旦提兵去往远边，也不知新来的总督可会像大人一样廉洁而有能力？”前来为皇甫敬送行的百姓们听了人群中的这句话后，一些试图行古礼脱下皇甫敬的靴子以示留恋；还有一些将自家所酿的美酒献给皇甫敬，皇甫敬身边的武将看到此景况，也只得悲伤地训斥涌上前的百姓们，让他们保持秩序。

　　皇甫敬祭过旗后，兵马正式启程；三声礼炮之后，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云南昆明。
　　皇甫夫人回到故乡的旧宅后，亲友们纷纷前往探望，她应酬了数日后才开始有些空闲；之后，尹良贞执掌皇甫家家中的家务事，训教一双儿女。皇甫少华依从母亲的叮嘱不外出，每日在家中看书，有时甚至通宵看书或写对联，只因为他有壮志未酬。皇甫长华每日身处闺阁之中，朝夕殷勤地陪伴在她母亲的膝前，她每日亲自照料自己母亲尹良贞的饮食起居，对尹良贞嘘寒问暖。皇甫长华在深闺中陪伴着自己的母亲，不出闺房半步。夜深人静的时候，皇甫长华会对着皓月思念自己的父亲，写些即景记事的诗句。皇甫长华一心祈求天地之间的神灵垂怜，保佑她的父亲早日凯旋。尹良贞性情温和，能很好的料理家中事物，她吩咐仆从看守着门户，丫鬟们也不许随意外出。尹良贞早晚焚香默默地祝祷，一心只求皇甫敬早日凯旋。尹良贞与一双儿女在故乡过得很安乐。

　　皇甫敬要东征去番邦，他统领兵马进入山东界内，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昼夜不停歇，长长的银戟似围绕着寒烟。皇甫敬所率领的兵士经过的四处都悬挂着安民的榜文。皇甫敬的兵士们下的命令总是快些开拔，不要扰民。

　　皇甫敬的队伍所经之处四周空旷广阔山林茂盛，三面的小路幽静而绵长，四周的藤蔓与野草透着寒凉之气。皇甫敬派出探路的两名军士来回走探着一路之上的情况，皇甫敬带领着队伍来到了边关。等到朝廷的雄兵到达登州地方，早有镇守登州的官员向皇甫敬行礼请安。
　　皇甫敬一到山东，便早就听闻番邦攻打登州甚是猛烈，皇甫敬迅速提调兵士到登州救援。登州守将殷耀早在皇甫敬必经之路上迎候于他。皇甫敬骑马来到登州府衙，他吩咐士兵在城楼上竖起一杆帅字旗，以示王师之勇；之后，皇甫敬毫不迟疑地一声令下，五百名士兵立刻会合登州原有人马，高悬起一面大红色旗帜。皇甫敬则立刻升堂就座，这时酒宴已经备好，登州守将殷耀连忙向皇甫敬敬酒，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皇甫敬。酒宴过后，殷耀又为皇甫敬呈上香茗。皇甫敬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战袍，他对将士们说道：“众将军听着，速随我上敌楼观风，以察番邦兵卒虚实。”众将齐声向皇甫敬回话道：“遵令！”众位将军步下台阶准备随皇甫敬前往敌楼，他们看见皇甫元帅的亲随牵马而来。皇甫敬骑在马上，他的左右两边有着众多的将士。军队的仪仗是黄盖与红旗。皇甫敬与众将军一会儿就来到登州土城，他来到敌楼中就座以察看敌情。卫焕也在皇甫敬身旁察看番邦的人马，他对皇甫敬说道：“元帅请看，这就是番邦的人马！”皇甫敬听了卫焕刚才的话，手扶着楼柱靠近城墙。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候，皇甫敬一望之下似觉番邦的军队排开的好似蛟龙一般。皇甫敬只见番邦的战船铺在水面上，高高低低几层。战船上的点点红灯似有万盏让天上的星星都为之黯淡。番邦兵卒所持的白刃更仿佛有千层倒映着水光。番邦的旗帜轻轻地飘荡，夹杂着收兵的锣声，仿佛天上的乌云是为了衬托这些而存在。天上的乌云飘动着，地上番邦的战马嘶叫着。那一条条番邦的战船似乎隔得很遥远。远处番邦的主将传令，番邦的兵卒士气正旺，铁甲森冷，戈矛林立。番邦的兵卒占据要地，威势强大。
　　皇甫敬一看番兵如此气势心中大怒，他含怒对众将说道：“众将军们可畏惧番邦的人马？”众将军都纷纷说道：“番邦人马不足为惧，来的再多也能够平定。只要有皇甫元帅您在，我们不会惧怕番邦的人马！”卫焕恭敬地对皇甫敬说道：“元帅，看这番邦军队的气焰，我们需千万当心。打仗从来都是骄兵必败，若是小看了番邦的军队，势必会造成不小的损失。依末将看来，此次只宜智取，不宜强攻，还是休整明日再战的好。”皇甫敬点了点头赞同卫焕的建议。皇甫敬身旁的一名军士对皇甫敬禀报道：“启禀元帅，现在已是深更时分。”皇甫敬吩咐麾下将领与他返回元帅府中。千余人簇拥着皇甫敬走下敌楼。

　　皇甫敬是九月二十四领兵到的登州，次日五更时分就在厅堂中汇聚众将。登州守将殷耀这次早备下百条战船以防与番邦提前交战。这时皇甫敬就座厅上，众将着战袍对皇甫敬依礼问安。皇甫敬坐在大堂上，只见他麾下众将身着铠甲排列成行。众将头盔上的红缨好似滚滚的红色火焰，片片甲胄映照着日光。在皇甫敬眼里堂上站立着的众将都是可以倚靠的国之栋梁。皇甫敬对众将说道：“今日你们哪个去立一个头功，以示我军之勇？”卫焕上前一步，他对皇甫敬说道：“末将愿意去立此头功！”皇甫敬很是高兴，因为他相信卫焕这次能立下头功。皇甫敬亲自将令箭交给卫焕，并对卫焕命令道：“你既然要去立头功，头一阵与番兵交锋就必须取胜，你可千万不能战败而回！我会在敌楼上亲自督战！”卫焕恭敬地对皇甫敬说道：“末将遵命！”卫焕接过了象征命令传达的令箭。卫焕飞身上马，手中握着作战的兵器，带领着五百名士兵去冲锋陷阵。卫焕在三声礼炮的鸣响下离开元帅府，带领着五百名士兵登上了战船。卫焕动身之后，皇甫敬站起身来，他吩咐亲随牵马去敌楼上观察战况。众将随同皇甫敬齐齐上马，骑行于皇甫敬的两旁。皇甫敬与众将从马道登上敌楼，皇甫敬在敌楼上就座。

　　皇甫敬登上敌楼督战，留下登州守将殷耀守城。卫焕则带领五百士兵，统领一百条战船，直抵边界迎战。一阵笳声之后，卫焕统领的战船被放开铁索在水面上移动，王师征战的旗帜因为风大而不住地卷动。战船上的士兵一齐嘶叫着。卫焕手持兵器骑在战马上，看上去威风凛凛力大无边，他命令士兵们道：“快些驾船，好与番兵作战！”军士听从了卫焕的命令，将战船划得非常之快，霎时间，更靠近边界。卫焕身边的军士手持腰刀对番兵们喊话道：“番兵们听着，你等滋扰边界，我朝皇帝特命元帅皇甫敬前来平定，今日特来叫阵，快叫你等兵主出来！”卫焕身旁军士的喊叫声似能震动云霄，番邦的水兵看见王师人马近在眼前，连忙展开令旗，立刻将军情报给了己邦的元帅邬必凯。番邦元帅邬必凯，立刻吩咐出兵交战。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卫焕及属下士兵们夺番邦战船三十余条。番邦的败兵将战况报给邬必凯，王师这边也鸣金收兵。卫焕也回到了王师的战船上。
　　皇甫敬见卫焕大获全胜，不觉心中喜悦，立刻走马升堂。皇甫敬身边的军士向皇甫敬禀报道：“启禀元帅，卫将军斩杀三员番将，夺番邦战船三十条，他现在辕门缴令，请元帅军令定夺！”皇甫敬听了军士的禀报心中高兴，他迅速地传下军令奖赏卫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