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3、救人

　　江妈将刘奎璧命江进喜火烧小春庭以期杀死皇甫少华的事情告诉了刘燕玉。刘燕玉听闻这样的事情后，对江妈说道：“奶娘，我幼年之时，生身之母就亡故了。我的嫡母虽然健在，却总是对我另眼看待。我心中十分感念奶娘您对我生出了恻隐之心，数年来在晚云轩陪伴于我！二哥怎可让奶娘您的儿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另外，皇甫少华既然是总督的公子，更应该救他一救！我要亲自到小春庭探望于他。奶娘，请您吩咐您的儿子进喜到小春庭之外，稳住家里的其他家丁，实在不行，就用酒灌醉家丁们；这样我们就能走出晚云轩了！奶娘您如若能够成人之美，我们就此商量定了，还请您不要有什么疑虑！”刘燕玉说完后，泪珠滴在了衣服上。江妈对刘燕玉说道：“小姐，这个主意好，咱们就照您说的办！”江妈又继续对刘燕玉说道：“我听说皇甫少华他文武双全，已经在孟尚书家比箭定亲，我家二公子是因为武艺不及他才衔恨于他的！小姐您若决定了一定要救皇甫少华，我这就去吩咐进喜行事！小春庭内没有旁人，小姐您就能见到皇甫少华了！”刘燕玉低声吩咐江妈道：“务必需要小心！不可走漏了风声！我全靠奶娘您相助了！”

　　江妈出外将刘燕玉救皇甫少华的主意吩咐给自己儿子江进喜，江进喜答应道：“既然如此，我到外边打点打点！如若可行再过来告知母亲您！”江妈急忙转身返回晚云轩，江进喜则急急忙忙走到小春庭里。江进喜只见皇甫少华正在无聊地独酌，旁边站着的是他家中会武功的两个家丁和几个刘府的家丁。
　　过了一会儿，江进喜看见皇甫少华说道：“撤去这剩下的酒肴吧，我已经有些醉了！”　几个家丁连忙一齐上前收拾。这时，江进喜微笑着说道：“大叔们，都到外边去坐吧，皇甫公子这里有我服侍着。你们下去歇着吧，不必在此了！”家丁们应声，朝外走去。

　　江进喜微笑着对皇甫少华说道：“今天晚上，我家公子突然离开，闷酒从来难以多喝，皇甫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奴才去取杯茶来。”江进喜说完后，收拾杯盘离开。江进喜离开小春庭后，又到门房之内，对众人说道：“今天晚上夫人和公子外出了，我们不如喝酒喝到半夜。今天晚上就让我做东，大家喝个酩酊大醉，只当散心。”门房内的家丁们都站起来，感谢江进喜。有些家丁对江进喜说道：“今天进喜你一个人做东，需要一千铜钱。”江进喜对这些家丁说道：“好，这些全由我承担！”说完江进喜将五百文铜钱交给门房里的家丁们，家丁们立刻开始切猪肉和炒笋片烹制下酒菜，又立刻开始举杯饮酒。一时间，门房内的家丁们猜拳行酒令十分热闹，只听见笑声阵阵。江进喜安排众人饮酒后，自己找了个理由，转身回到小春庭内给皇甫少华送完茶后；他连忙给自己母亲江三嫂报信，之后，自己则守好小春庭的两扇门。

　　江妈收到消息后，飞快地回到晚云轩，在刘燕玉耳边将皇甫少华独自在小春庭的事情告诉了她。刘燕玉听完后，变了脸色，战战兢兢地不肯动身。江妈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连忙取了灯烛照明，她对刘燕玉说道：“小姐，咱们去前边看看，夫人内堂的门关好了没有。既然受夫人托付就应该万事小心。”刘燕玉听江妈这样说，没了主见，一颗芳心跳动不停。刘燕玉只好跟着江妈往外走去，她回头吩咐婢女飞烟不要跟随于她，飞烟答应着坐在房中。江妈微笑着对飞烟说道：“你这丫头贪看热闹，不一会儿可能就会偷偷地跟过来，让我把房门关好，我看你还能不能逃出来？”江妈有些真真假假地告诉飞烟，然后，她将房内的门关好。刘燕玉和江妈轻轻地转到回廊之下，刘燕玉含着忧愁说道：“现在这样如何是好？我这样年轻的闺阁弱女子，在黑夜见外人，像私奔。”江妈对刘燕玉说道：“可惜皇甫公子已与孟小姐定亲，不然，小姐您就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于他。”刘燕玉被江妈说的有些害羞，她停下了脚步。江妈急忙催促自家小姐往前走，她对刘燕玉说道：“小姐，您走快些，走漏了风声就救不成皇甫公子了！既然要救人就不能停下来，纵然害怕也要去小春庭内。”刘燕玉听了江妈的话后，连忙移步，她低着头走过拱门。快到小春庭的时候，她发觉门边有人。刘燕玉被门边的人吓到了，她闪躲到江妈身后，轻轻地吹灭了手中的灯烛。此刻，看守小春庭大门的江进喜心中慌乱，他步履悄悄地对自己母亲说道：“母亲不要害怕，快去与二小姐说明白。我在小春庭大门外看守，倘若有人来，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们。”江妈听了自己儿子刚才的话，才放下心来。江妈身后的刘燕玉也放下心来。只是刘燕玉与江妈手中的灯烛已灭，她们只得摸索着进入小春庭的后园。

　　刘燕玉心中战战兢兢，风吹树叶，她怕有别人经过；她的衣袖拂过花枝，她又担心鸟群惊飞而起；她脚步轻移，只因为路上有小碎石；她即便是声音轻轻的，长裙拖地的她，还是听见了挂在自己衣裙上的玉佩所发出的响声。江妈总算与刘燕玉进入小春庭内。

　　皇甫少华此刻在书房感到很无聊，他拿了一册兵书观看。皇甫少华忽然听见书房外门帘的声音。皇甫少华看见了刘燕玉主仆二人。皇甫少华发现，这位千金如花似玉，秀发上戴着金钿插着翠凤珍珠发簪。皇甫少华思虑一番之后，决定出外见礼。江妈见皇甫少华走出书房，便对他说道：“您就是皇甫公子吗？这是我家二小姐。”刘燕玉低着头走过去，她对皇甫少华见礼道：“奴家刘燕玉见过皇甫公子，皇甫公子万福！”皇甫少华连忙对刘燕玉回礼道：“燕玉小姐有礼！燕玉小姐深夜到此所谓何事？”江妈突然让刘燕玉与皇甫少华都安心就座，她说道：“二小姐您与皇甫公子安坐，请容老奴将这件事情，说明白了。自从那一日公子在孟府比箭定亲，我家公子回府之后，就怒气难消；后来，我家公子又没能求娶到长华小姐，他的心中更是怨恨不已。我家公子虽与皇甫公子您时常宴饮叙谈，但这都是他的虚情假意。今天晚上，我家公子留您在小春庭内过夜，却要我的亲生儿子江进喜火烧小春庭，让您葬身于火海之中。我家小姐知道这件事之后，特地前来相救探望于您。”皇甫少华听完江妈的一番话后，不觉变了脸色，他说道：“果真如此吗？多谢三位恩人了！如果不是刘小姐的好心，我只怕要葬身火海了。”刘燕玉对皇甫少华说道：“无论如何救皇甫公子您的性命总是应该的，皇甫公子需谢谢进喜，毕竟真正相救皇甫公子您的是他。”皇甫少华在心中想道：“这位刘燕玉小姐的容貌与孟家小姐同样美貌，更何况燕玉小姐还好心搭救于我。”这时，江进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催促着刘燕玉急忙转身离开。皇甫少华作势要跪谢刚走进来的年轻男子，他知道那是江进喜。江进喜被皇甫少华的举动弄得很心慌，他急忙对皇甫少华顿首，他对皇甫少华说道：“奴才怎么敢做皇甫公子的恩人？皇甫公子不必记着奴才的功劳！”刘燕玉亲自将皇甫少华送到回廊后，她才返回闺房。

　　皇甫少华离开后，江进喜这才火烧小春庭。刘奎璧回到家中已经五更时分，他来到小春庭前查看，发现小春庭已经成为一片灰烬。刘奎璧心中想道：“若不是要置皇甫少华于死地，我何必火烧一座小春庭！”
　　皇甫少华在借宿的地方醒来时，已是天明，他心中想道：“不好了，父母亲很可能得到了凶信。”皇甫少华立刻起身梳洗，之后他自己顾了马车回家。
　　半个时辰后，皇甫府的家丁向自家老爷皇甫敬与夫人尹良贞禀告道：“我家公子回来了！”皇甫少华的父母亲弄明白事情具体的经过后，对他说道：“少华，你为何处世缺少才华？既然刘奎璧有害你的心，你便不该和他来往。”

　　江进喜独自回到刘府，他故意装的样子十分可怜，他的帽檐斜扣着，脸色也不好；给人感觉有气无力。江进喜几乎是哭着说道：“奴才的确是受了些牵连，被皇甫总督带到了总督衙门之内。皇甫总督当时立刻升堂，欲问明白小春庭失火一事。奴才立刻就回禀了，对小春庭失火的事情毫不知情。皇甫总督听奴才这样说，顿时下令要对奴才用夹棍之刑与鞭刑。奴才吓得心胆欲碎，谁知他家的公子竟然回府了；然后，奴才就被放了回来。”刘奎璧问江进喜道：“皇甫少华平安地回府去了？”“的确如此，皇甫公子回府去了。”江进喜向刘奎璧回话道。刘奎璧知道皇甫少华竟然平安回府后，他在心中想道：“我刘奎璧为了雪恨才继续与皇甫少华相处，现在白白地火烧了一座小春庭，却没能烧死皇甫少华。皇甫少华啊，你竟然能够逃出小春庭！你当时应该还没睡，所以，在火势不大的时候，你还能逃走并且平安地回到家中。难道皇甫少华，猜到了我害他的计谋？如若真是这样，必须早些想办法摆脱嫌疑。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必须更加谨慎小心。要不然我家先下手，这样可以防止皇甫家将此事上奏朝廷。”

　　这天晚上，刘奎璧辗转难眠，他心生出一个恶毒计谋；过了许久之后，刘奎璧起身急忙剪烛，亲自磨墨，给他的父亲刘捷写信。刘奎璧在信中写道：“父亲大人台鉴：孩儿与母亲居住在家乡缺少主见，只能写信飞报给父亲大人您。孩儿自从随母亲返回故乡后，没有一日敢任意玩乐。父亲，孩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有一日母亲劳烦舅舅为孩儿做媒，求娶兵部尚书孟士元之女孟丽君。可谁知，舅舅他在孟府遇到了别人家请去的媒人，那媒人是为皇甫总督的公子皇甫少华做媒求亲于孟家的。孟尚书无奈之下，只能想了比箭定亲的办法。孩儿当场射中了柳叶与铜钱，射断红绳之后，将宫袍披在身上。孟士元却不将孩儿当作女婿，反说比箭定亲胜的是皇甫少华。”

　　次日早上，刘奎璧封好书信，立即吩咐家丁俞二赶路入京。先皇驾崩后，庙号世祖。先皇的次孙作为继承皇位的新帝。刘捷的长女刘燕珠被新继位的皇帝册封为皇后，刘捷则被加封为国丈。皇帝恩赐了刘捷新的朝服和帽冠，还赏赐了刘捷百匹彩缎。刘捷拜谢过皇恩后，满朝的大臣又到刘捷府上祝贺于他。
　　四个月后，俞二将刘奎璧的信带到京城刘侯府中。
　　刘捷共有四房姬妾，其中有一名名叫做周淑娘的姬妾，新近为刘捷添了一个小儿子，小名唤作贵哥。贵哥才刚满月，周姨娘就恃宠当家，刘家府内上下人等都称周淑娘为姨太太，可见刘捷对她的宠爱超过其他姬妾。刘捷问俞二道：“夫人和奎璧好吗？家里出了怎样的大事，他们要派你离开云南来京城送信？”俞二回禀刘捷道：“夫人和二公子安好，信是二公子吩咐奴才带来的。”刘捷吩咐俞二退下后，坐在金交椅上，拆信观看。刘捷生气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家现在是侯爵，难道还比不得寻常的人家？我侯爵家的公子求娶孟家女儿，他家还要推三阻四！奎璧既然赢了比箭，孟士元竟然还敢将他女儿许给别人。孟士元你分明有心轻视怠慢我刘捷。我如今是国丈，要论起来还是有些威势的！我家本是椒房外戚，却反而被孟家和皇甫家看低，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可真是少见，怪不得，奎璧心中怨气难消。”周淑娘在一旁劝解刘捷道：“老爷，现在大小姐刚做皇后不久，在朝堂上要千万小心行事，老爷你若有什么差错，皇上他可不管我刘家是外戚。”

　　刘捷即刻返回书房，给刘奎璧写了回信，仍由家丁俞二持信返回云南故里。

　　只为新帝刚登基不久，临近的番邦也不安稳，番邦的国君竟然想到了侵犯我朝边境的主意。

　　这日早朝，刘捷上奏君王道：“番邦之兵卒侵犯我朝之边界，应该找一名良将拜为元帅，以平边患。云贵总督皇甫敬为人骁勇善战，此番若派皇甫敬前去应战，可保他平安地凯旋而回。”
　　皇帝问刘捷道：“国丈，你认为云贵总督皇甫敬是合适的人选吗？”

　　刘捷语气诚恳地对皇帝回话道：“臣的确认为皇甫敬是为帅东征的合适人选。”皇帝对刘捷说道：“那便依国丈所言，以皇甫敬为东征之元帅。”

　　国丈身为外戚，这样身份的刘捷，能够在朝堂上参决东征这样的军国大事，此刻也不是每一位大臣都心悦诚服的，然而，刘捷毕竟是国丈。

　　皇帝既然决定由皇甫敬东征番邦，即日便由兵部员外郎吴预齐赴云南昆明宣旨。
　　皇甫敬听闻传旨的钦差前来他家宣旨，连忙冠带整齐，大开正门。钦差吴预齐向皇甫敬开读圣旨道：“今番邦侵犯我朝边界，现由朝廷商议，国丈刘捷保荐；特命云贵总督皇甫敬为东征元帅，以利战事。钦此！”皇甫敬在所设的香案前，恭敬谢恩；之后，又将圣旨供在自家龙亭之上。
　　送走钦差之后，皇甫敬回到内堂，尹良贞和儿子、女儿迎候于他。皇甫敬才刚在座位上安坐，就微叹着气说道：“皇上他命我东征番邦，我深受皇恩，理当为朝廷效力。现在既然派我东征番邦，我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圣恩！只是，我主要不放心你们母子，我现在被皇上拜为元帅，在这战场上岂是有定数的？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平安的回来。良贞，你和长华、少华不如回到故乡江陵。等我征战回来之后，我们一家就又团圆了。”皇甫敬心中难过，语带伤感。尹良贞听完自己丈夫的话后，落下泪来。皇甫少华见父母这样景况，恭敬地对父亲皇甫敬说道：“少华平日蒙父亲大人教习兵法，岂可贪图安乐误了少年时光。父亲此去万里迢迢孩儿会挂念，孩儿不如随父亲一起征战番邦。”皇甫敬立刻劝自己儿子道：“无知的幼子！谁要你和我一起去征战番邦，你别光想着立军功，你要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姐姐，让她们平安地回到故乡！”

　　皇甫敬这天晚上，在灯烛之前择定八月初八先送自己家眷启程回乡，自己则在十二日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