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2、恨来

　　皇甫少华只得含着笑意对着李如花和萧赛玉道：“如此说，真是失敬！今天真是幸会两位姑娘！”皇甫少华尚不习惯寻欢作乐的事情，此外还不了解花街柳巷的情形。李如花和萧赛玉两个美貌佳人对皇甫少华行礼道：“皇甫公子万福！”并假意含羞带愧地对皇甫少华说道：“妾身们流落在烟花院中，惭愧自己这样的蒲柳之姿能够遇见皇甫公子这样的贵人。妾身们绝不埋怨与公子您相见太晚，只期望公子不嫌弃我们这样轻贱的女子，常来院中探望我们。年少的皇甫少华只得含糊地微笑着回答道：“感谢两位佳人赴今日之约！”　李如花和萧赛玉两名美貌的女子听了皇甫少华刚才的话齐声欢笑，卖弄着她们原本应有的风情。

　　刘奎璧回过头吩咐排开酒筵，刘府的家丁为了排筵忙碌着，霎时间刘府的家丁排好了一桌丰盛的筵席，之后刘奎璧与皇甫少华两人入座。刘奎璧大声吩咐船家开船，那艘舟船咿呀着摇出了绿色的杨柳林。只见那船家一橹撑开水面上的船，舟船经过的地方花草树木成就的香风扑面而来，足有十余里；水面碧波万顷仿佛清澈无底；稀有的树木掩映着远处的天空，远处层层叠叠的远山似乎能够靠近红色的落日；远处漫长的堤岸上花木鲜艳。

　　李如花和萧赛玉的歌声似乎响亮得能让舟船中的琉璃瓶破碎，二人在华宴之上舒展着舞袖。李如花和萧赛玉的美色似出现在森林中，翠绿的舞裙的倒影也掩映在水面中。李如花和萧赛玉的轻歌曼舞让刘奎璧和皇甫少华内心愉悦，他们喝着喝着醉了，醉眼迷离地看远处的云朵飘回远处的山峰。刘奎璧与皇甫少华泛了一日的舟，一直泛到了天色入暮，夕阳的倒影温柔地映入林边。等到皇甫少华发现天色已晚，已是酉末时分，皇甫少华慌慌忙忙地起身向刘奎璧告辞道：“今日我深蒙致全兄宴请的深厚情意，又被美人们劝酒到喝醉，一直呆到这个时候，致全兄容我改日再答谢你吧！只怕要来不及进城回府了。”
　　刘奎璧听完皇甫少华的话心中暗自挣扎，他想道：“今天怎可放皇甫少华回到自己家中？不如留皇甫少华到我家去，找个好机会将他弄伤。连日来我与皇甫少华有如好友，可谁知我心中气恼实在难当！我若是乘机害了那皇甫少华，也算是除却了心中的一个仇人！刘奎璧的心中产生了恶念头，眉边不免泛起了骇人的凶光，只是这一点皇甫少华并未发现。刘奎璧脸上堆着笑，拉住皇甫少华说道：“贤弟为何这样匆忙，着急着要回去？你看这青山绿水如同展开的画卷，还有这红袖添香花容月貌的佳人们劝酒。贤弟你本是一位英雄难道不爱这些？却为何还没有大醉一场便急着向我辞行？贤弟，纵然真的没办法进城回府，也可以住在寒舍。”刘奎璧刚说完，李如花和萧赛玉就扯住皇甫少华的袍袖说道：“皇甫公子，贱妾们本是出身青楼，怎敢对公子您多做相留？但贱妾请公子您看在昆明湖山清水秀的份上，在宴席前多饮一盅美酒。”　李如花和萧赛玉说完后，又一人一边扯着皇甫少华的袍袖，半带羞嗔地挽留着他。皇甫少华在李如花和萧赛玉的劝说下重新入席，李如花和萧赛玉这两位美人还是不停地相劝皇甫少华饮酒。皇甫少华谈笑着又饮了三杯美酒，不一会儿，皇甫少华眼见太阳下山，舟船返程后，他与刘奎璧该各自回府了。皇甫少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刘奎璧说道：“今天我游玩地太过分了！家母预先叮嘱过我天晚了之后不能进城回府，虽然与刘兄你游玩昆明湖也别逗留太久！是我疏忽了！家母在家中必然要担心。”刘奎璧微笑着说道：“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此收了筵席转舟回程便是。请贤弟你在寒舍权且将就一宿，明天我亲自送贤弟进城回府。”刘奎璧这样说令皇甫少华心中无奈，只得依从刘奎璧的建议和他一起返程。李如花和萧赛玉两个美貌的女子齐齐拜别，她们星眸暗转心中还是非常地依依不舍。
　　刘家的船靠岸之后，李如花和萧赛玉向刘奎璧与皇甫少华拜别后欲走，刘奎璧又取额外的白银二锭相赠李如花和萧赛玉作为奖赏，李如花和萧赛玉得到银两后离去。

　　皇甫少华无奈之下只得与刘奎璧一同回府，皇甫家会武功的两名家丁自然也只能跟着，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刘府别院的门前，皇甫少华只感到刘府门第气象不似寻常，挂在府门两侧的门灯烛影隐隐摇晃。皇甫少华隔着槐树林似能听见刘府的家丁们持着灯烛说话。刘奎璧告诉皇甫少华道：“这别院的后楼靠近昆明池，若是要看我家的舟船，贤弟你可以自己去。”皇甫少华对刘奎璧说道：“致全兄你在这昆明城外的故里安居，自然能够这般快乐，真令人羡慕！这别院果真是天然幽静出凡尘。”刘奎璧殷勤地将皇甫少华请入别院之内，皇甫少华跟随着他绕着小路，穿过走廊，向别院里面走去。皇甫少华走到里面幽静偏僻的地方，才看见头顶上的匾额写着“小春庭”三个字。小春庭内的假山排列得有如屏风，假山堆砌之中，还特意开个月洞门；微风吹动松树枝干摇曳，地上有点点青苔及碧绿的草丛；穿过这些地方之后，皇甫少华看见三间清雅的书屋，刘家的书僮早已为皇甫少华点好了灯烛，这之后，刘奎璧便请皇甫少华在书屋内就座。刘奎璧对皇甫少华说道：“芝田贤弟，我有些事要出去处理一下，请你在此稍待片刻。”然后，刘奎璧急急忙忙走出小春庭，他来到别院的中堂向自己的母亲请安。刘奎璧给自己母亲请过安表明自己已经外出回府后，立刻吩咐家中厨房备宴，快点儿送入小春庭给皇甫少华享用。刘奎璧大声向家中的家丁们吩咐道：“今天我与皇甫总督的公子一同游玩昆明池一直游赏到黄昏，因此难以进城回府，今天晚上我权且留宿皇甫公子一宿，必须早早备下筵席不要多耽搁。”刘府的家丁们连忙应声传达刘奎璧的吩咐。刘奎璧的母亲顾蓉棠微笑着对自己儿子说道：“奎璧，你真是有了银子没用处，用来花费在皇甫少华身上。今天你为了和皇甫少华玩赏昆明池，一定又多花了两锭银子！说起来，之前你舅舅去皇甫家为你求娶皇甫长华，他们家完全不愿允婚，论起来他还是咱们家的一个仇人。为什么此刻对皇甫少华如此友好？娘看你现在对待皇甫少华比同胞兄弟更胜几分，反而更胜从前了。”刘奎璧听完自己母亲的话后，对她说道：“是，我无非是让皇甫芝田高兴高兴，自己也高兴高兴。平日里无事就时常来往，怎能因为皇甫家不允婚就断了我与皇甫芝田的友情！所以，我与皇甫芝田暂时时常相聚，免得他怀疑我因为婚事忘了朋友之情。”刘奎璧说完后，来回踱着步子，暗暗想着如何伤害皇甫少华。刘奎璧心中继续想道：“今天晚上皇甫少华留在我家中，应该早早安排除去心头之患才是。如若我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只怕再等三年都等不来同样的好机会。我刘奎璧要害皇甫少华，不能对他动刀，动刀会见血；也不能将他推入水中，这样他的尸体会被人发现；要让他父母都不怀疑到我身上，才能保证我平安无祸；这样想来的话什么办法好？看来要火烧一座小春庭！纵然是皇甫门中找我吵闹，皇甫少华自己失火而亡，连尸体都焚毁了，怎能作为搅闹的凭据？想来这主意虽然妙，却要将这样的大事托付给怎样的人？怎样才能使我得遂心中之愿，才能将皇甫少华害死？有了，就派江进喜去，必定马到成功！我乳母江妈的儿子江进喜，为人十分周全机敏又强壮，是我的心腹。今年江进喜才十六岁，从来做事大胆。今晚若放无情意的大火，还真需要他去办！”刘奎璧想好谋划之后，连连向外问道：“进喜现在在哪里？”江妈回答刘奎璧道：“进喜现在在门房里，公子为什么找他？”刘奎璧亲自来到门房里，叫走江进喜，与他到内书房去详谈火烧小春庭的事。江进喜听刘奎璧将要他办的事情，从头到尾说明白之后，他顿时变了脸色。

　　刘奎璧见江进喜沉默了许久，他拉住江进喜问道：“你难道害怕了吗？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管告诉我。依着我的法子，保管皇甫少华立刻就死！你大概没忘记，你母亲当时来我家做奶娘，我爹爹他特别允许你母亲带着你，这是多大的恩德！你在我刘家也长到十六岁了。况且我十分抬举你，视你为心腹，平日里银钱饮食都是你一个人照料的；为这个，你也该尽心竭力地报恩。今天晚上你若是愿意听从我的安排，除了皇甫少华，我便赐你一房娇妻。我和府中上下人等，都会尊称你的母亲为‘奶奶’，我也将负责你后半生的快乐生涯。皇甫家纵然想为了皇甫少华死的事情追查根底，我只需一句虚言应付了皇甫家，就能免了你的灾祸。只说是皇甫少华自己失火的，我刘家绝不会有害他的心肠。你如果走漏了什么风声，免不了，要拿剑杀了你！”刘奎璧顿时变得怒气冲冲，他回过身到墙壁上取纯钢宝剑。霎时间，江进喜心中慌乱，他下跪答应为刘奎璧杀了皇甫少华。江进喜对刘奎璧说道：“公子您这么多年来恩待于我，到今天都不敢忘了公子的恩情！我一定在小春庭里放一把无情的大火，为公子的事情尽心。”刘奎璧听完江进喜的话十分高兴，慌慌忙忙地扶起江进喜对他再说仔细。刘奎璧对江进喜说道：“既然你肯为我办好这件事情，便莫将口风向外透露。如若你真将皇甫少华杀死，照之前说的，我给你娶一房娇妻。”刘奎璧说完后，将纯钢宝剑挂回原位。江进喜恭敬地想问刘奎璧杀死皇甫少华的详细方法，不过，他只问道：“奴才该在何时动手？”刘奎璧告诉江进喜道：“你等到夜深人静再动手。”刘奎璧继续告诉江进喜道：“到时候，你便踏着松枝越过矮墙，点火要多在走廊和窗口处，火势四边而起，才叫放火放得好！若是硫磺和硝石难以寻觅，便泼些灯油，让火势猛烈。”江进喜向刘奎璧回话道：“奴才知道了。”　刘奎璧与江进喜这主仆二人离开了刘奎璧的内书房。
　　小春庭内刘奎璧与皇甫少华正在饮宴，两人把盏相互逊让，看起来十分有兄弟情意。皇甫公子对刘奎璧没什么猜疑，与他谈笑着并为刘奎璧斟酒，只见绛烛映照着华宴，刘奎璧与皇甫少华正在举杯饮酒，他们两个人正喝酒喝到高兴的时候，只听刘府的家丁对刘奎璧禀报道：“启禀公子不好了，顾太夫人突然中痰去世，舅老爷差人来报，夫人特命奴才相请公子同去奔丧。”刘奎璧听了刚才自己家中家丁的话后，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他推开交椅抽身而起，客气地对皇甫少华说道：“请贤弟自己慢饮，今晚本来好好地与贤弟相聚，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凶信，我要和母亲去为外祖母奔丧，只得告辞就此动身。”说完后刘奎璧又十分讲情意地与皇甫少华执手。皇甫少华相送刘奎璧走出小春庭。刘奎璧急忙离开小春庭后，正好又遇到江进喜。刘奎璧连忙又对江进喜叮嘱一遍，他吩咐江进喜道：“交托给你的事情要千万小心地办了。首先不能对外人泄露，其次，还需隐瞒着你的母亲。如若是明天确定你把事情给办好了，我必然真心实意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江进喜连连对刘奎璧说道：“公子的吩咐奴才都已知道，公子您不需要再放在心上，信不过奴才。”江进喜说完后，主仆二人又各自走开。刘奎璧急急忙忙向里面走去，刘奎璧只听见自己母亲在房间里哭，哭得无比伤心。刘奎璧从厅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他恭敬悲伤地问自己母亲道：“想不到外婆竟然这么突然地过世了，舅舅必然也很伤心。母亲如若要孩儿同去奔丧，孩儿只担心家里的事情没人料理。”刘奎璧的母亲伤心地垂下泪来，她说道：“要么，奎璧你现在就想想办法。这世上，难道有外婆过世了，做儿孙的不去奔丧的？”顾蓉棠想了一想说道：“不如让燕玉在家料理家务，奎璧你跟着娘现在就动身。”站在一旁的刘燕玉，低声应道：“母亲，孩儿在家中，母亲您敬请放心！”　顾蓉棠听燕玉这样答应，连忙收拾打点，准备带刘奎璧启程回去为顾太夫人奔丧。很快的两顶轿子已经备好，顾蓉棠母子急忙动身。顾蓉棠对刘燕玉说道：“燕玉，你和乳母好好地呆在家中，外婆在今天晚上亡故，我和你二哥明天才回来。这一夜之间，家中需要你照看，倘若今天晚上家中平安无事，就算燕玉你有本事。”刘燕玉对顾氏夫人道：“是，孩儿明白，二哥和母亲尽管放心前往。”刘燕玉殷勤地送走顾氏夫人和刘奎璧之后，返回内堂之中。刘燕玉的闺房叫做晚云轩。晚云轩分为主屋和左右厢房，总共三间朝南的屋子，屋子里挂着湘帘。此外，还有一个院子。刘燕玉身边的婢女飞烟年纪还小，才只有十三岁。江妈这夜才回到刘燕玉身旁继续陪伴于她，江妈白天在厢房忙其他的事情。

　　在一刻钟之前，江妈在回廊下遇见了自己儿子江进喜。江进喜问自己母亲道：“母亲，您吃过晚膳了吗？”江妈回答道：“刚吃过不久，你过来有什么事吗？”江进喜说道：“我要与娘您商量一件事情。”“那就去耳房商量吧！”江妈对自己儿子说道。江妈母子二人一同到了耳房之中，然后，江进喜轻声对江妈说道：“公子他差遣我杀人！”江妈被儿子一说，有些恐惧问道：“公子要你去杀谁？”江进喜回答道：“是要杀总督家的公子！”江妈说道：“公子怎么可以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进喜，这样害人的事情不能去做！”江进喜对江妈说道：“孩儿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来找母亲商量！”江妈对自己儿子江进喜说道：“进喜，你先在这里从容地等候，我去把这件事情禀报小姐，请她想办法救出总督公子。”
　　江妈进入晚云轩的时候，刘燕玉已经屏退了侍婢飞烟，一个人独坐在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