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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看信 ...


  •   潘发的妻子气喘吁吁地来到幽芳阁前,她走到幽芳阁里仔细观瞧,却只见幽芳阁的外门半掩着毫无半点人影,此刻只能听见有数只鸟儿在不断地鸣叫,可以想见这时树梢上是多么喧闹。潘发的妻子小声向里边唤道:“荣兰姑娘,你可曾梳洗好了,我有事要进来。”潘发的妻子连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她只得大着胆子推门入内,再向里面看去,却发现自家小姐的内闺门被倒扣着锁上,闺帷之中十分的寂静,听不见半点声响。无奈之下,潘发的妻子提高声音,向里边问话道:“荣兰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内闺门紧闭关得这样牢?”住在西边房间的苏映雪才刚刚起身,小丫鬟秀蕙开门问潘发的妻子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潘发的妻子对秀蕙说了事情的经过,因为潘发觉得昨夜府内可能遭了贼,所以她才会到幽芳阁来查看状况的。潘发的妻子继续对秀蕙说道:“不知小姐到哪儿去了?小姐的房门反扣着,里面一点人声响动都没有!”苏映雪听完潘发的妻子的一番话后又是震惊又是疑惑她慌忙出外查看,只是用素色纱巾罩住鬓发,头上只简单插戴了一支小钗子。映雪的脸上有些伤心之色,她轻轻移步,推开东边小姐房间的房门仔细观瞧,只见丽君小姐的罗帷十分沉寂,房里驱虫的檀香也不点着。苏映雪轻轻挑开丽君床边的绣幔,却看见丽君的绣床之上,枕头和被子都不见了,映雪猜想着大概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苏映雪见此情形自然心中大为惊骇,她皱着眉梢,瞬间花容失色。映雪立刻大声对身边的潘发妻子说道:“诶呀,小姐为何不见了?潘大嫂你快去前厅中探听一番,小姐会不会在太太那边请安?”潘发的妻子依照映雪的话奔向前厅,在潘发的妻子离开后,映雪担心自己着凉,所以她回到自己房中添了件衣裳,之后,苏映雪连忙移动赶往前厅,秀蕙因为是刚进府的丫鬟,也随众人急急忙忙地跟随映雪离开幽芳阁,她们绕过回廊穿过小径,方才走到前厅,却在此时看见潘发的妻子慌忙向外奔走。只听潘发的妻子向外叫嚷道:“张嫂,李嫂,太夫人此时可曾起身?今天早晨后园的门开着还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府中马槽之中丢失了一匹良驹,而且小姐和荣兰都不见了,幽芳阁的内闺门还被人故意反锁着!”孟府中其他的家人和仆妇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后,也便跟着潘发的妻子大声传话,所有还未晨起的丫鬟和仆妇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中听到这个消息,她们全都感到惊慌失措,连忙急着穿衣而起,一片喧哗声之后孟府前院的院门才被打开。孟士元夫妇被外边喧闹的人声吓醒,连忙向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外边这样的吵闹?”映雪听见老爷和夫人问话,连忙走到回廊下,隔着纱窗向里面回话道:“启禀老爷、夫人得知,今天早上家中花园后门大开,小姐与荣兰也不在幽芳阁内!”孟士元夫妇听说自己家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失了主张。孟士元夫妇齐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韩素心立刻开门唤道:“映雪,你快去看看,昨天夜里丽君是不是去过碧松堂,会不会她还在看视魁郎,没有回到自己卧房?”映雪立刻向自家夫人回话道:“夫人说得正是,待奴家前去碧松堂看看,小姐是否还在那里。”苏映雪心内因为着急而慌乱着,她快步急走绕过回廊。孟士元夫妇也因为着急而未曾去梳洗,便就座于厅堂之上。厅堂中的丫鬟仆妇向外边传下自家老爷夫人的话,传来了府中的园丁潘发。潘发对自家老爷夫人讲了事情的经过,又猛然想到昨夜花园后门并未上锁,惊吓之中只得如实说了,过了一会儿只听丫鬟仆妇们前来报信说小姐不在碧松堂内。这时张飞凤来到了前厅,她的身后跟随着她的丈夫孟嘉龄。映雪回到前厅,面对着自家老爷夫人,想到小姐离府出外,还是惊慌地落下泪来,她口中还是说道:“这可真是一桩怪事啊!”说完后心内还是不住地彷徨。身为丽君嫂嫂的张飞凤向堂上的公公、婆婆禀告道:“丽君她昨天晚上还来看魁郎,对儿媳说了些即将分别的伤心话,我当时就觉得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儿媳是没想到,她真的是要逃婚出外,而不是为了即将出嫁与家人分离而伤心。现在丽君果然逃婚在外,就是不知道丽君现在在何处躲避?”孟嘉龄听了自己妻子的话后更是伤心地皱起眉头,他自言自语般向堂上的父母亲禀告道:“我之前想是想到妹妹也许会离开家里,只是我没敢对父母亲说。妹妹她素来心性刚烈,她心中不愿意依从圣旨嫁给刘奎璧,现如今,妹妹果然逃婚出外,现在不知父亲、母亲做何打算?”韩素心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后,便已经伤心地落下泪来,之后更是呼天抢地泪落千行。孟士元听完自己儿子的话后,顿时心如刀绞,他只得仰面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苍天这是要捉弄我吗?真是大事不妙了!”说完这话之后,孟士元凄然的离开前厅。孟夫人见自家老爷离开前厅,一时伤心便掩面嚎啕大哭起来,张飞凤也低下头小声哭泣起来,孟嘉龄也长叹了一口气,紧跟着自己父亲离开了前厅。孟府的一些家丁、仆妇和丫鬟,都自作主张地去往幽芳阁确认自家小姐确实不在府内。眼见为实之后,这些孟家的仆人又来到厅堂中,大着胆子问自家夫人,小姐究竟去了哪里?这些孟家的仆人都哽咽悲啼含着泪水。孟士元夫妇和几个丫鬟及仆妇又一次来到丽君的卧房内,丽君的卧房之内冷冷清清的,不见丽君的踪影,只看得见她平时睡卧的床榻。孟士元伤心之际,看见丽君卧房窗前书案上有一封书信。孟士元走近一看发现这封书信是自己女儿亲笔所写。

      孟士元坐到丽君卧房中窗前的圈椅里,将这封丽君的亲笔信拆开一看,他一边叹气一边看信,伤心的泪水怎么也擦拭不干,孟士元伤心的泪水不断流淌着,韩素心和儿子、儿媳也围绕在窗前的书桌周围,知道了丽君亲笔信的内容,韩素心哭得昏昏沉沉,痛断肝肠。韩素心此时哭喊道:“丽君,你怎么这么狠心地离开了爹娘啊!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我只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才女今后会为整个家族增光添彩,谁知你竟然这样离开。你爹爹不该将你许配给皇甫少华,到现在都是他们家连累了我们家。你和刘奎璧的婚事本是天子赐婚,这是皇家对我家的恩泽啊,刘奎璧再怎么说也是国舅啊,你和他的婚事本是一桩很好的安排。丽君你为什么这样的痴心,不遵从君王的安排?你为什么誓死都将自己当作皇甫少华的未婚妻?他们皇甫一门早已成了反叛之家了呀!你离开家之前怎么不想想身为父母的我们对你这般深厚的养育之恩,你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竟然敢从花园的后门离开家中,你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又怎么受得了风霜,一路之上又该如何跋涉?丽君,你之前从未离开过闺门,又怎能认识天下的道路?你怎知这凶险的世道比这崎岖的道路更难让你容身。纵然你不是一个人飘泊在外,身边还有婢女荣兰的陪伴,只是她一个年少的丫鬟又能有什么本领呢?你这样不知深浅地逃了出去,娘只担心你飘零之后,会在异乡丧命。丽君,我的娇儿啊,昨天晚上你还给我请了安,今日你我母女却分离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你我母女二人只怕要从此分离了,丽君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韩素心伤心地哭倒在地,她的云鬓散乱,面色因哭泣而微红。孟嘉龄与张飞凤夫妻二人也在一旁齐声痛哭。孟士元心如刀绞地取出女儿丽君的自画像,他打开画轴就到自己女儿如花模样,他禁不住悲呼泪满胸膛,他也低声哭喊道:“女儿啊,据你亲笔信中所言,你竟然是乔装男子后离开家中的。这样乔装改扮可算不上是什么良策!我只担心你用这样的方法反而不能保全你的清白名声,女儿你不是没有姿色的丑女村姑,而且我儿正值青春年少,这普天下风流浪子有多少,像你这样的美貌女子又该怎么躲避他们呢?丽君啊,你这样做事全无半点见识,你竟然不顾自己的千金之驱,甘冒风霜!刘家对你明媒正娶,你尚要违抗圣旨,你怎么甘心让那些陌生的俗子与狂夫瞧见你的真容?你告诉爹娘你这样是为了不嫁给刘奎璧,还把自己当作皇甫少华的未婚妻,可是你该用这样的方式吗?你又能够做到吗?你答不答应天子御赐的姻缘,都应当对父母亲明白的诉说,为什么要瞒着爹爹和娘亲?女儿你若还是想嫁给皇甫少华,并且心意已决,为父必定会立刻上书给皇上辞却你与刘奎璧的婚事!可是,女儿你偏偏假意应承了与刘奎璧的婚事,到如今,你竟然乔装出外一走了之。你将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在旦夕间抛下!”孟士元说完这些话后心中十分惨伤,他忍住悲声,却依就泪如泉涌。孟嘉龄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自己父亲说道:“此事原本就不是妹妹的错,父亲您若果允许她依旧保持与皇甫少华的婚约,她又怎么会带着丫鬟荣兰乔装离家?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就只能依照妹妹信上说的做了。”孟嘉龄说完这些话后,便和父母、妻子一起看向苏映雪,苏映雪此时正在看丽君留下来的亲笔信,只见她星眸宛转,倾刻间却又有两片红霞染上了她如玉般的容颜。过了一会儿,苏映雪放下了丽君留下的亲笔信,她心内惨痛,伤心地皱着眉头对孟士元夫妇说道:“老爷、夫人啊,此事映雪断难从命!奴家虽然愚顽缺少才华,但我也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皇甫家现在虽说是叛臣之家,不过奴家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冤情,也许皇甫家是被奸恶之人诬陷的,小姐认定了自己与皇甫公子的婚约,她才会不惜抗旨逃婚离家。刘奎璧是皇后的弟弟,他分明是借着圣旨强逼小姐与他成婚,这样平地而起的风波都是他们刘家造成的,所以小姐才会乔装离家,刘奎璧现在逼走了小姐,他原是我切齿的仇人,我不能为小姐了结冤仇心中尚且愤愤不平,我怎么会愿意顶替小姐嫁给仇人为妻呢?如若现在奴家贪图这不该有的荣华富贵,日后恐怕会落下不白之名了。奴家如果真的顶替小姐嫁给了刘奎璧,现在会因不合礼法而于心不安,日后若被刘家发觉我为顶替小姐的代嫁之人,我又该如何自处。奴家也一心觉得刘家不如皇甫家。老爷、夫人啊,恳请明白奴家的心意,我断难代替小姐嫁入刘家。老爷啊,你不如再给皇上上一道奏章,让皇上来处置好这件事情,就说皇甫元帅一家实有冤情,小姐一心念着皇甫公子,不愿意依从圣旨嫁给刘奎璧,所以无奈之下离家在外,现在也不知在何处飘零。老爷您恳请皇上公正裁夺,还小姐一个公道。刘家纵然身为外戚有着滔天的势焰,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也不能一味偏帮着刘家。如果老爷、夫人一定要映雪代嫁入刘家,奴家宁愿一死也绝不相从。”苏映雪说道伤心的地方,不觉掩面悲啼流下伤心的泪水。孟士元夫妇被映雪刚才的话触动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劝说映雪。苏映雪的母亲窦珍瑚此刻上前扯住映雪的衣袖,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欢喜,还有些埋怨自己女儿不识相,她对自己女儿说道:“映雪,不肖的女儿啊,你父亲早亡,自你父亲亡故后,我们母女二人便没了家中的依靠,我为了扶养你,才甘愿为人奶娘,多蒙老爷、夫人的收留,我们母女二人才有这安身之处。你想想要不是老爷和夫人的恩典,你焉能这样的丰衣足食,舒心地活到今天。你只想着自己,不愿意代替小姐嫁入刘家,你怎么一点都不为小姐考虑?我劝女儿你不要推辞了,要你代嫁刘奎璧虽说是小姐的无奈之举,但也不失为小姐的一番好意。映雪,你要想想小姐平时待你多好啊,她对你从来没有半点小姐的架子,她每日与你同行同坐,不分彼此,小姐和你可是自幼陪伴的姐妹之情,小姐在你面前从不以主人自居,而是以真心相待,小姐她一直善待于你,从不曾轻慢过你分毫。因为你比她年长数月,她甚至时常称呼你为映雪姐,小姐她平日还教你写诗作画,要不是小姐高看你一眼,你也不过是孟家的普通丫鬟,现如今小姐吩咐你替她嫁入刘家,你就该依命行事才对。可是如今你为什么还这样推三阻四,难道说,刘奎璧这样的皇亲国戚侯门之子,反倒配不上你这布裙荆钗贫贱的女子。映雪,我看你今天还是要听娘的话,代替小姐嫁入刘家。映雪你快回过身来拜老爷、夫人为你的义父和义母,现在合了老爷和夫人的心意,你就能嫁到刘家去享受荣华富贵了!映雪,若到此时你还不应允老爷、夫人和我,那就真的是没良心的恩将仇报之人了!映雪啊,还不对老爷、夫人行拜认义父母的大礼!”窦珍瑚说完这些劝说自己女儿的话后,伸手牵着苏映雪,催促着她就此认孟士元夫妇为义父母。孟士元夫妇见此情形一齐挥泪同问映雪道:“映雪姑娘可愿意代替丽君嫁给刘奎璧?”这样的情形让苏映雪在一时之间没了主张,她眼泪汪汪,不言不语的,自己在心中想道:“丽君,我的千金小姐啊,奴家只当你已经回心转意,愿意嫁给刘奎璧了,已经不再伤心,愿意遵从圣旨,依从父母,好好地嫁入刘家,谁知你依从地话语都非真心,现在你果然违抗圣旨躲避与刘家的婚事,远走他乡。丽君你只顾一人躲避,怎么要我替你嫁给刘奎璧?我也觉得皇甫家并未反叛,这里面必有冤情!你留下这样一封亲笔信,实在是连累了我啊,我心里确实不愿替你嫁给刘奎璧,你让我如何躲过这场灾祸呀?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红颜薄命,难道我苏映雪命该如此?看来为了帮丽君小姐逃婚,我也只好顶替她嫁入刘家了!上天啊,你要保佑丽君小姐与皇甫公子早日团聚,也算我做了一件好事。现在我勉强答应老爷、夫人和娘代替小姐去刘家与刘奎璧成婚,也许我会因此而丧命。”此刻的苏映雪认为刘奎璧倚仗国戚之势请旨完婚,他是逼走丽君小姐的罪魁祸首,映雪心中自然不愿意代替丽君嫁给刘奎璧,她已想好,倘若真到万般无奈之时,她会一死以保自身清白,和丽君小姐的名节。映雪此时心意已决,她立刻收拾起伤心的情绪,告诉孟士元夫妇道:“老爷和夫人对映雪一向恩德深重,奴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忘记的,代替小姐嫁给刘侯的公子,我心中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既然老爷、夫人和小姐托负,我会依小姐信上所言嫁入刘家,但映雪求老爷、夫人明鉴,这一切都是出于万般无奈。老爷、夫人请容映雪拜认义父、义母,请老爷、夫人请高坐厅堂之内,容奴家行叩拜大礼。”孟士元夫妇听完映雪的这番话后,心中悲喜交加。窦珍瑚见此情形,连忙对自家老爷和夫人说道:“老爷、夫人,拜认的仪式从简,不必排香烛过继了,就让映雪给你们叩个头吧!”映雪拜认过义父、义母后,韩素心很勉强地叫了映雪一声女儿,随后又哭叫自己亲生女儿,泪如泉涌。孟士元十分怜惜新认的义女苏映雪,他好言安慰着苏映雪。

      孟士元夫妇虽然认下映雪这个义女,但身为丽君母亲的韩素心,还是想遣人查找自己亲生女儿的踪影,孟嘉龄知道自己母亲有这个想法后,急忙阻止,他告诉自己母亲,不能寻找丽君踪影,不能让刘家知道嫁过去的不是真正的孟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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