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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离家 ...


  •   张飞凤看见自家小姑前来探望生病的魁郎,她的手中抱着魁郎迎接着丽君。丽君的嫂嫂飞凤对丽君说道:“丽君你过来了呀,又劳你过来探望魁郎了。”丽君揭开幔帐,进入青纱帐内,她的纤纤玉手拿着灯盏看了看魁郎的状况。丽君仔细查看了魁郎的腮部和耳边,她低声连道:“看这痘儿不像是水痘,看样子像是天花。”等一会儿的确是要请奶娘好好地照看魁郎。张飞凤连忙殷勤地请丽君就座,她一边为丽君轻轻移动着交椅,一边吩咐身边的丫鬟烹茶。丽君缓缓地在魁郎床前走动着,她喝完一杯香茗后对着她的嫂嫂感叹道:“嫂嫂啊,丽君不孝,现在即将要撇下双亲了。我现在实在是处在两难之间啊,从此之后丽君将不能再陪伴着父母了,现在我只希望哥哥和嫂嫂能好好地侍奉高堂。我与嫂嫂一向和睦,我想以嫂嫂的贤德一定会好好地侍奉爹娘的。奴家现在已经死心,我现在离开父母是从权之计,若是堂上的父母亲心中牵挂于我,还请嫂嫂用良言劝慰父母宽心。我恐怕到了我离家的时候难以托付嫂嫂,故而先告诉嫂嫂,恳请嫂嫂垂怜、”丽君说道伤心的地方,忽然哽咽着悲啼起来,她用手掩着自己的面容。张飞凤只知丽君这样悲伤是因为即将出嫁,她慌忙对丽君应诺道:“丽君你别哭,我一定会好好地孝敬公婆的!你新婚一月之后就又能回门归宁父母了,况且咱们家与刘家同在云南,你与刘奎璧的姻缘是本乡本土难得的好姻缘。丽君你的心中不用烦恼,我一定会好好侍奉高堂的!”丽君听了自家嫂嫂的话后频频点头,她心中却暗自想着:“可惜我嫂嫂并未知道我要乔装出外的实情,我刚才对她说的话,她要到后来才会明白。我这样隐隐约约地对她说了,就是一个万全之策!”孟丽君与她的嫂嫂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很久之后,丽君才凄然地向她的嫂嫂告辞,背地里偷弹泪水。荣兰与秀蕙提着灯笼走在前边为自家丽君小姐引路,丽君的嫂嫂张飞凤将丽君送出自己房间。张飞凤一边相送丽君离开自己房间,一边低声对丽君嘱咐道:“丽君,你千万要当心,一路上要看清脚下,路旁的砖块容易绊到绣鞋。”丽君听着自家嫂嫂的叮嘱,亦轻声对自家嫂嫂说道:“请嫂嫂留步。”张飞凤依丽君所言回到自己房中。
      窦珍瑚因为要照顾生病的魁郎,她将此事告知自家小姐后,离开了幽芳阁中;在此之前,窦珍瑚叮嘱荣兰照看好幽芳阁的门户。这时,苏映雪也因为心中不快,身体有些不舒服。窦珍瑚离开幽芳阁后,孟丽君来到苏映雪的房内探望映雪。丽君只见映雪的床前扮演着青纱帐,窄小的桌案上放置着一盏灯,那灯盏映照着映雪的病容。此时丽君只见映雪消瘦的粉腮上少有红晕,一片芳心意内凄凉,心中暗有烦愁。这时只听苏映雪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啊,何劳你亲自过来探望于我?”孟丽君在苏映雪的床上坐下,她握起映雪的手,对映雪寒暄道:“映雪啊,我即将与你分别,我与你自幼相依,到现在已有十六年了。我与你名为主仆,其实一向情同姐妹。现在我与你不日就要分别,你千万要依从我对你叮嘱的话呀!你我的情意既然有如亲姐妹,那么我的父母自然如同你的父母,我离开家中后,我的爹娘再没有女儿承欢膝下,映雪你千万要替我侍奉膝前啊!如果有机会记得替我孝顺我的父母双亲,而且你与我的爹娘,你们都休要挂念于我!今天我对映雪你的托付,万望你周全!从今之后,你我便不能再亲近了,我一旦与你分离,实在是感到十分伤心。”孟丽君说完刚才的这番话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点点滴滴的泪珠打湿了身上的罗衫。苏映雪听了自家小姐的一番话后,伤心地开口说道:“小姐啊,你刚才何出此言?小姐你被御赐成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况且刘家也在云南居住。我虽然不方便陪小姐您同去刘家,但等小姐您成婚一月后,归宁之期,你我便又能相见了。老爷与太太膝前少了小姐您的侍奉虽然寂寞,但还有少爷和少夫人侍奉堂前。我本是小姐您奶娘的女儿,并非是老爷和太太的义女,我怎敢将老爷和太太看作自己的父母亲呢?不过,我既然受小姐您的托付,今后每日我会对老爷、太太侍奉更殷勤的。万望小姐您放开怀抱,不用这般忧愁,我们今后还能相见的!”苏映雪说完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孟丽君则是有满腔的心事,不便向苏映雪提及。孟丽君含着悲伤只是挽着苏映雪纤纤玉手,连连地对她叮嘱道:“总之,你休忘我此刻之言。奶娘今晚要照顾魁郎,你今晚不如就和新来的秀蕙同住一间房,今晚有荣兰在内照顾门户,你万事安心。”说完丽君将小丫鬟秀蕙留在映雪房中。
      丽君来到幽芳阁的堂阁中,她与荣兰半掩着门窗,假装为幽芳阁内的门窗上拴,然后丽君与荣兰一同回到内房之中。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在做乔装外出前的准备时,感到心惊胆战,心中甚是茫然。孟丽君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耳听周围十分安静,已无人声,她立刻立起身来对荣兰说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待我望着今夜的夜空拜别我的爹娘,从此就要改扮男装了!”

      孟丽君轻轻地移了几步,对着窗子向着夜空拜别自己的爹娘,她双膝跪地,轻笼着罗袖深深施礼,在心中辞别她的爹娘。孟丽君伤心地哭泣着,她望着窗外,心中默念道:“丽君的三代先祖啊,孟丽君有话要告诉先祖!当今皇上天恩浩荡,将我赐婚给身为国舅的刘奎璧,我心中实在是不愿意与刘奎璧婚配。今天,我即将改装离家,但愿先祖能保佑丽君一路之上平安顺遂,逢凶化吉!我这一去外边,只能天涯漂泊,恐怕会身不由己;我这一去外边,只怕要逗留在穷乡僻壤,再也没有回家的路了!不过,若是时来运转,我遭逢到难得的际遇,也许我能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到时候我头戴乌纱入朝为官,也是为先祖增添光彩;到那时,我若蒙恩赦就能与未婚夫皇甫少华团聚了。先祖啊,丽君此时可是一片真心啊,望先祖的英灵怜惜丽君的志向,在冥冥之中护佑于我;成全我的志向,让我达成心愿,莫让我的志向受污!”之后,丽君又在心中默默说道:“爹娘啊,丽君就此拜别了!现在我凭白地遭受牵连,皇上的圣旨催逼我与刘奎璧完婚。我今天辞别父母去往他处本是无可奈何,孩儿我只愿还能有机会报答父母双亲。从此后孩儿与爹娘相隔千里,孩儿即使在梦魂中也会别有怅怨吧!孩儿我再不能在父母膝下承欢,也再不能与哥哥比赛作诗了。如今即将离开幽芳阁,孩儿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何处漂泊。倘若有升腾之日,自然是名登金榜;若孩儿注定此生没有得中的际遇,孩儿我会轻抛性命赴阴曹吧,到时候就不能再回到家中与爹娘相聚了,我一定是抛下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再难以报答。我就此拜别爹娘离开家中,还没动身,却恨不得明日就能与爹娘重逢。”丽君想到这里痛苦地哭倒在地,她哽咽着,悲伤地哭泣着,流下伤心的泪水。在丽君身旁的荣兰急忙扶着自家小姐,相劝自家小姐道:“小姐啊,你切莫哭得太过伤心,你既然想要离开家中就要狠下自己的心肠;你若高声哭泣被别人发现,我们就白白准备这些了,只怕会走不成。”孟丽君再一次悲伤地呼喊父母,她哭泣着说道:“爹娘啊,孩儿再不能侍奉高堂了!”丽君悲呼过一声后快要昏厥,她垂下了她的凤目,悲伤中的她感到玉体冰凉。荣兰见自家小姐此时伤心成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着急,她慌忙叫道:“小姐,千万不可太过伤心了。”荣兰担惊受怕地小声劝着。孟丽君在丫鬟荣兰的劝解下又清醒了过来。丽君遮掩着自己的容颜,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好停止哭泣。荣兰催促着自家小姐更换衣装。丽君怕有人在窗外窥见异常,她将房中的帐幔放下,遮挡着后窗。丽君在灯下慌忙地打开宝镜,轻轻地拢起长发改扮男妆;她轻移绛烛,开启金漆衣箱,从衣箱中取出包裹着男装的布包裹,丽君将那装着男装的布包打开放在床上,她取出唐巾戴在自己头上,又在腰间系上玉佩,穿上了靴子。仿佛是霎时间,丽君已将自己装扮完毕;她手执着菱花镜仔细地端详着镜中改装后的自己,此时,丽君往日的云鬓花颜不知去了何方,菱花镜中只看得见一位容颜俊俏的少年公子;“他”那软翅唐巾上镶嵌着玉质的帽正,素色的袍服上配着诗囊; “他”的腰间双垂着玉带容颜俊秀,穿着一双合脚的黑色靴子。丽君此时虽身着男装却依旧面似桃花,她此时的面庞白里透红,她的娥眉也分外有光泽,她依旧鼻若悬胆,有着娇嫩的唇瓣。见到自己的男装打扮,孟丽君不由得腮泛红霞,仿佛还透着方才卸下的胭脂香味。此时的丽君已经装扮成一位器宇不凡,拥有绝世俊容的美男子,“他”是那样的风姿出众,相貌俊逸非常;“他”是那般的风度翩翩,是多么具有儒雅风度的正值青春的少年郎;是一个生就玉面的俊美公子。这样的“英俊男子”能让美貌的女子动心,也会让神仙般的女子为“他”牵动心肠。丽君看完自己的男装打扮,心中也不住地想着,她在心中感叹道:“真的好神奇啊!怎么一换男装我也不是平日里的模样了!身着儒巾雅服的我真的宛若男子是这般的风度翩翩,谁见到了不说我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啊!当日那些乔装成男子的女子们不知可有我着男装时这般俊美出群,在我看来他时那些女子,改扮男装之后的生活是多么的潇洒,一个个都建立了非常功业,“他们”不光入朝为官,而且后来都得以和自己的夫婿团聚。不过他时的有才女子少有状元及第,位至宰执的。想我孟丽君的容貌应该与她们不相上下,我现在何妨学一学前人呢?”荣兰也连忙换上了寻常男子的衣衫,荣兰的打扮与一般人家的书僮或家丁有些不同,更像平民男子的打扮。丽君看了看荣兰此时的装束,心中自然感到又悲又喜,她心中想道:“荣兰啊,你我这样的打扮,谁还会怀疑我们两个是女子呢?”就在当下荣兰急忙动手捆绑自家小姐与自己外出的行李。丽君还拿出一个小竹箱,将平日里看的几本书放入箱内,她将竹箱合上扣好,又取来三根麻绳,沿着竹箱的周围捆紧,丽君与荣兰就这样打点好了自己的行李。丽君将自己所写的手札与自画像放在书案上,以便自己的父母亲查看。荣兰悄声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我们快走吧!”孟丽君听见了荣兰的催促声,顿时一阵伤心袭来,她的珠泪落了下来,她轻声悲伤地说着:“爹娘啊,我即将外出了,孩儿此生再不能每日侍奉爹娘了。”孟丽君轻轻款步离开自己房中,她一边走着,一边担心她的靴声惊动众人。荣兰十分敏捷干脆地跟着丽君离开了丽君的房间。荣兰手拖着行李,感觉这些行李并不算重,她的背上还背着丽君的书箱,也感觉不太重。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走到堂阁之中齐齐立住,她们扣好了内闺门的铜环。丽君的双眼留恋地看着映雪房间的门户,她为即将与映雪离别而伤心地垂下泪来,荣兰此时只听见自家丽君小姐低声对映雪说道:“映雪,我今日即将与你分别,我与你在这幽芳阁中相处数年,却要在此刻分离我心中确实有些不舍,但我今天不得不离开家中。映雪,你要替我好好嫁给刘奎璧!”丽君对映雪悄言了几句之后,却未听见映雪答话,丽君更确定映雪此时正在深深地睡梦之中。之后,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步履轻缓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她们主仆二人将幽芳阁的外门半掩,所幸并未发出半点声响。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终于顺利地走出了幽芳阁。由于丽君与荣兰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所以她们主仆二人并没有掌灯照路而行,她们眼望着天色,心中不住地默念着:“菩萨保佑!”缓缓地绕走到园林之中,又深又远的小路上没有其他房舍,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一直走到花园中才停下脚步,她们发现花园的门早已上了门闩却并未上锁。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轻轻地打开了花园的园门,她们二人走出了花园。这时孟府中饲养的公鸡才刚报晓,早晨天上的云朵似是被一阵春风吹散的,舒懒地铺在了天空中,栖息在林中的几只小鸟轻巧地从林中飞出,只看得见些许模糊的影子;从树梢及草丛中散落的花朵半带着些许灰尘埋没于小径之中;成群的白兔从小山丘中蹦出欢跳着,一对对珍奇的禽鸟俱皆逐树而鸣;微风轻柔地吹拂着杨柳树的枝条,那些柳条借着微风又拂上了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的衣裳;在树梢上开放的桃花似含羞般略略低垂着花瓣,早晨的露水将这些绽开的桃花花朵润泽得格外盈盈发亮。

      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此时依旧心惊胆战,她们迟疑着不敢立刻动身。丽君与荣兰二人走到松林中只得权且歇息片刻,荣兰弯下腰取出一份铺盖,她服侍自家小姐在松林间坐下,并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你在这林间稍坐片刻,待我到马槽中偷得一匹良马,我们即将长途跋涉,小姐你需要一匹马来代步。”荣兰向自家小姐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如飞般跑开,去往孟府马槽中盗马。此时,松林之中只剩丽君一人,她心中害怕不已,担心被人发现,自己便无法离开家中了。丽君因为担忧而坐立不宁,她几次坐下打算歇息,却又因为慌张而再三起身,她等待着荣兰的出现,却几次都没看到荣兰的身影。过了许久之后,丽君正在焦急之中,荣兰终于出现在了丽君眼前。荣兰心急地催促着丽君快些起身,荣兰对自家小姐禀告道:“小姐,我已将马偷来,马鞍也已经放好,我去偷马的时候看守马槽的槽夫还睡得很熟,他并未察觉分毫。现在府中的后门正开着,我们现在就动身离府吧! ”荣兰说完这些就将铺在地上的铺盖收拾好,她继续背好她们主仆二人的行李,打定主意后就立刻飞快前行。丽君看见荣兰的这番举动,心中悲喜交加,她便也立刻随着荣兰动身。丽君来到花园的后面抬头望见一匹马正被拴在远处。丽君低声问荣兰道:“你是怎么把马偷出来的?”荣兰微笑着回答道:“这盗马的方法其实是这样的,先用绳索勒住马头,让它不能发出嘶叫惊动了旁人,然后将马的四蹄捆住,再将它拖出马槽,这样一匹马就偷成了。奴婢若没有真本事,又怎么敢轻率答应跟随小姐你乔装离府?小姐,你快些上马不要再拖延了,现在天逐渐亮了,我怕会有人发现我们主仆二人的行踪会走不成。”丽君小姐听完荣兰刚才的一番话后,十分高兴,她夸奖荣兰道:“荣兰啊,你真聪明,真多的是好计谋!”孟丽君准备上马远行,她刚上马时有些不稳,她伸手扶住荣兰的肩头,最终终于骑上了马背,安坐在了马鞍之上。孟丽君舒展衣袖扬鞭催马,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荣兰此时紧跟在丽君马后,她背负着行囊不敢有丝毫懈怠,她们主仆二人的举止俱都是男子一般。这时,天色尚朦朦亮,路上的行人还很少,丽君与荣兰主仆二人就这样不被人察觉地离开了孟府。
      只过了一会儿,照料看管孟府后园的孟府家丁潘发他发现孟府中后园的后门敞开着,拴门的铁锁不知被何人抛在了地上。潘发见此情形不觉大惊失色,说道:“不好了!昨夜必然有贼子入府为非作歹。”潘发此时又听到后园中人声嘈杂,众人都在议论府中马槽少了一匹黄马。
      潘发此时顿觉心慌意乱,他一路寻找着他认为的贼子的蛛丝马迹,却只见重重的门户一直开到了里边,他想到这正对着自家小姐幽芳阁的方向。
      潘发连忙对自己妻子说道:“你现在就去里面看看,你也知道此处有一条夹道正对着小姐的卧房,我只怕昨天夜里府里遭了贼,小姐房里丢了物件,只责备我这看园人。”潘发的妻子听自己丈夫如此说,自然十分焦急,她只轻说了声:“这可了不得了,我得立刻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向里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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