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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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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序的突然造访,给了边境几日的安宁,百姓都认为他是福星,可以救他们于水火,一时忘记了以前那位战无不胜的女将军。
“有办法了吗?”白君这几日的脸色更加疲惫,面色蜡黄。
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城池里,几位医师围在一起,试着各种方法,配着各种药,可结果就是,没法子治,只能用药吊着性命,白君庆幸,要不是她来,姐姐的命或许早就被放弃了。
她机械地走出房门,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酸涩,无力感更是贯穿全身。
出城路上,一家胭脂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店门口的妇人,拉过她的手腕。
“姑娘,这几日是没休息好吗?”
白君强撑出笑,认命地点头。
“我家的胭脂,好得很,保证让你容光焕发。”妇人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拉她进门。
各色胭脂摆在架子上。若是白姐姐用上,定会好看。
她想着,莫名挑了一个成色最好的胭脂,让老板包了起来。
军营里,巡逻的士兵来来往往,白灵衫营帐前,有人厉声呵斥,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白君瞬觉不妙,加快了步子,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白衣少年满身伤痕,红色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裳,他跪在那里,拳头紧拽。
兰陵序拿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在干嘛?”白君被惊住,迅速跑到他跟前。
少年低着头,白君一眼就认出,是洛梵羽。
兰陵序的神情未曾舒展,搭在他脖颈处的剑未曾放下,恐怕白君晚来一秒,他的人头就要落地。
“白君,他国贼人私闯营帐”兰陵序讲说着原因。
白君转头看他,洛梵羽摇着头。
“我寻到了解药。”
解药,白君听到这两个字眼,心一跳。
她问兰陵序要了人。
她相信洛梵羽,伸手要。
“兰陵序拿走了。”洛梵羽抿着唇,似乎还要说什么。
白君听他说完,没有询问解药如何而来,快步离开。
“朝序王,解药呢?”她弯腰行礼,后说。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庄严地坐在椅子上,质问道。
白君现在脑子里全是解药,没回答他的问题,重复道:“解药呢?”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一个南疆王室能揣什么心思。”
白君怔住了。
“兰陵序,姐姐要死了。”她眼中含泪,嗓音发颤,或许是对兰陵序的畏惧,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这下,兰陵序顿住了,白君继续说:“我不知道南疆和西陵在搞什么,可是……请你把药给我。”
他知道白灵衫的时日无多,也愿赌上一把,掏出药给她。
病榻上的白灵衫一动不动,活像一具尸体。
“姐姐,我信他。”白君嘟囔着,把药碾成粉末,喂进她嘴里。
兰陵序在外面徘徊,两柱香燃烬,白灵衫依旧没什么动静。
“军医,军医。”白君突然喊出了声。
兰陵序不顾一切地闯进营帐,白灵衫吐出了血,很多很多,衣领处一大片黑红色。
他不知所措地揉着双手,军医摸着白灵衫的脉搏,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继而浮现出一抹笑。
“将军活下来了。”
白君激动地跳了起来,很大声地说:“真的好了?”
军医郑重其事地嗯了声,她高兴地手舞足蹈,摸摸姐姐的脸跑了出去。
“洛梵羽!!!”她冲着前面大喊,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揭开帘子,进入她视线的是空无一人。
“洛梵羽。”她叫着他的名字,一瞬间哭了,哭的大声。“你去哪儿了?”
许久,天色暗了下来,天气变凉,白君坐在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是南疆的皇子,定有很多很重要事要做,那我等你回来,洛梵羽。
她又一下子看开,白君就是这样,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昏黄的烛光照在桌子上,映出两个用蜡油写的北周字,歪歪扭扭,丑极了。
来日方长。
白君心里莫名得到了安慰,那就
后会有期。
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来日方长,那必定是后会有期。
半夜,蝉鸣阵阵,风吹进营帐,冻的人打颤。
“白君,白君,将军醒了。”凤厌跑进来,声音沉闷。
睡在榻上的白君立马坐起,如诈尸一般,她火急火燎地套上鞋,发髻散乱,失去了世家小姐的精致,更显柔和。
白君顺手把头发别在耳后,兴冲冲地走出去“姐姐”她一下子扑到了白灵衫怀里,周围的几位将士都急坏了“轻点”有人带笑呵斥 。
白灵衫坐在榻上,面色仍然苍白。
很幸运,有人正好是南疆皇子,南疆皇子正好与西陵王交好。
欢笑一片的营帐一瞬间变地寂静,白灵衫觉得疑惑:“怎么了?”
所有人都没出声,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相视无言,白灵衫又看向阿妹,温声细语地问她:“没关系,你告诉我!”
白君低下了头,又觉得这样僵持不是办法,笑着说:“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灵衫摸着她的头,已经猜到了什么,又转头对众将领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北周不缺我一个将军,不是还有你们嘛。”
“将军,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重返战场的。”有人打开了话匣子,其他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白灵衫受毒药影响,她使不上力了,手掌都没办法握在一起,更别说使刀使枪,上阵杀敌了。
兰陵序怎么没来?白君疑惑的紧,他不是快急死了吗?必然是是没脸来,毕竟谁会想见一个给自己戴了绿帽的男子。
这一夜,军营里载歌载舞,篝火旁,士兵烤着牛羊肉,举杯畅饮。
白君用今日买的胭脂给姐姐上了妆,老板娘没骗人,果真是容光焕发。
她给姐姐换上了女子的衣裳,一身橙色面料的衣裙,婉婉动人,头发高高盘起,她把自己头上的珠钗取下,钗在姐姐头上。
走出营帐,所有将士都惊呼出声,他们第一次见那位杀伐果断的女将军穿裙子,真好看,像画里走出的仙女一样。白灵衫年轻时本相貌出众,素有京都第一美女之称,已是三十几岁的她,风韵犹存。
“将军真好看。”凤厌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也是一位姑娘,爱美的心思时时在心里埋藏,若可以,她想脱下厚重的盔甲,穿上飘逸的衣裙。
白灵衫冲白君说了什么,她细细听着,又时不时发出几声嗤笑。
“凤厌。”
她拉着凤厌的手腕,也去了姐姐的营帐。
白灵衫的箱子里还有几件衣裙,她想让凤厌也穿穿。
“白君,怎么了?”
“闭上眼睛,姐姐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凤厌觉得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很期待,乖乖地闭上。
“噔噔。”白君敞开双手,三条漂亮的裙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白灵衫自从把它们拿来,没机会穿过,所以这些都是新的。
“哪条好看?”
“都好看。”凤厌害羞地挠挠头,笑得很憨。
白君推着她坐到了镜子前,替她梳妆打扮,凤厌的脸长的很具风情,丹凤眼炯炯有神。
“我先出去了,记得挑一条换上。”白君笑着,走了出来。
篝火越烧越旺,白灵衫陪着将士们喝酒,喝得醉醺醺,凤厌随后出来,一身蓝黄配色的襦裙,很好看,很合适。
“凤厌,原来你是个姑娘。”有人打趣道。
她提着裙子跑过去,“好看吗?”她的眼睛在火光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好看。”一帮粗犷的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凤厌嘿嘿一笑。
军营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要是有竖琴,白君高低要弹上一曲,兰陵序一个人站在荒地上吹了一夜的晚风,他若是去了,就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