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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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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和镇长有说有笑的喻辞镜,再看看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香菜,辰昼有些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他秘密传音给喻辞镜:“你应该早就辟谷了吧?”
喻辞镜的手继续夹菜,嘴也没闲着,致力于一心三用:“我很重视口腹之欲带来的快乐。”他余光瞥了瞥绿油油的香菜,目露凶光:“但香菜只会让我痛不欲生。”
辰昼挑眉,眼里流露一丝淡淡的笑意:“别把你挑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的筷子却没闲着,须臾之间就挑走了喻辞镜面前的香菜。注意到辰昼动作的镇长赞赏地看着他,眼神慈爱得如同看自己的儿子儿媳打闹的场景。
不明觉厉的喻辞镜只觉一阵恶寒。
“让我吃香菜,还不如让我跟仙尊打一架。”喻辞镜唉声叹气,“等我一统天下后,我一定要拔光所有的香菜。”
辰昼压下嘴角的笑意,换了话题:“你跟他聊得如何?”
“这老头太谨慎了,套话套不出来,”喻辞镜顿了顿才接着道,“但我有一点儿想法了。”
有想法?什么想法?
没有等辰昼的回应,喻辞镜将左手放在桌下,左手手心处凝结出一道用灵力编织的几不可见的细线,灵线逐渐延长,直到它将镇长的双腿虚虚地缠绕了一圈后才停了下来。
喻辞镜依然和镇长侃侃而谈,手上则暗自发力操纵灵线缩紧,然而灵线却在即将碰到镇长皮肤前突然崩裂,消散在空中。
灵线消失后,喻辞镜面不改色,第一时间传音给了辰昼:“我就说这老头有问题,我的灵力连碰都碰不到他,而且,”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老头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吃饱了吗?”
辰昼一时没跟上喻辞镜的脑回路,疑惑地看向已经放下筷子的喻辞镜。他福至心灵道:“走吧。”
“这就走了?”镇长挽留道,“这位姑娘是吃了少许,可那位公子一口没动啊。”
少许?辰昼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陷入沉思,他几乎要把整桌都吃完了,他的胃是无底洞吗?
接收到辰昼眼神的喻辞镜热络地拉住镇长:“您的好意我替他心领了,但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不需要进食的。”喻辞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您看,我们早一点解决那俩孩子的事,您也早点安心不是?”
“这……”听了他的话,镇长明显犹豫了。
“我还能不了解他?”喻辞镜略艰难地说了下去,“我们可是那种关系。”
这是什么世道啊,他都要出卖自己的清白了。
但自己造的孽,自己还就是了。
镇长恍然大悟,连连称是:“也对,你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啊。”
直觉有些不对但懒得探究,只想赶紧离开的喻辞镜小鸡啄米般点头。
“啊,终于出来了。”喻辞镜揉着肚子,在暖得有些灼人的日光下打了个哈欠。似乎因为刚吃饱的缘故,他的步伐也变慢了不少。
辰昼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去寻她们吗?”
“当然要去,”喻辞镜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小物件,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抛着玩。
眼尖的辰昼一眼认出了那东西的真面目:镇长放在书架上的那支发簪。
“你什么时候——”
喻辞镜得逞地一笑:“我总感觉这发簪有点用,所以就小小地顺手牵羊了一把,虽然我目前为止还没发现它的用处就是了。”
辰昼:“……”
他日常怀疑自己和喻辞镜的正反派身份。
走了一段路后,喻辞镜忍不住了:“你会空间法术吗?”
在喻辞镜希冀的目光下,辰昼点头,可很快又毫不犹豫地碾碎了他的希望:“空间法术要耗费的魔力太多了,我现在还在被方清栩压制,更施展不出了。”
眼睁睁看着喻辞镜的表情逐渐破碎,辰昼的心情明朗了不少:“倒是你,据我的观察,保守估计你应该至少是元婴期吧?这种级别的你居然不会空间法术吗?”
喻辞镜恨恨地咬牙:“我不是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吧,我只是很不擅长空间法术而已!”
“不擅长是何意?”
迎着辰昼揶揄的目光,喻辞镜硬着头皮地默念口诀,一道巨大的法阵在他们脚下出现,随着法阵的消失他们也随之不见。
*
再度睁开眼时,喻辞镜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他条件反射地向后靠去,后脑勺却撞上了硬硬的木板,木板还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吱呀”一声。
喻辞镜这才注意到自己四周都是已经开裂的木板,看起来很有些时日了,好在这不是密闭的空间,他扒着木板上方,利落地跳了出去。
也不知道辰昼被他传到了哪里,喻辞镜在落地前短暂地关心了下自己目前的追求对象,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落到地面后喻辞镜发现自己刚才所处的地方居然是一座简陋的棺材,他从棺材上方向里面看去,一个面容恬静的小姑娘侧身躺着,脸上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沉入了香甜的梦境。
看来这就是那对姐妹中的妹妹了吧,喻辞镜凝视了她好一会后,伸长手臂去探测她的呼吸,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
按道理讲,这位小姑娘已经是个死人了,可她身上的气息却与活人无异,甚至更加温和,她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攻击性,更遑论是怪物的可能了。
喻辞镜百思不得其解,顺手拿出发簪想要物归原主,发簪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女孩的脖颈处刺去,被眼疾手快的喻辞镜空手挡了下来。
手中的发簪烫得如同燎原的火焰,喻辞镜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狠狠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发簪为什么无故攻击自己的主人?
在他正在梳理自己之前所遇之事的时候,他握着发簪的手无意识地移动了些距离。因为发簪的温度下降,喻辞镜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一个有些荒唐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浮现,喻辞镜果断地将发簪变换了几个位置,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冒犯了,他默念。
在他正要把小姑娘的衣衫解开时,他的手被另一只更为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同时,一阵狂风大作,他另一只手也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炙烤。
喻辞镜:“……”
果然冒犯了吗?
*
刘沛颤颤巍巍地跪在光滑的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地仰视着面前高台上的人。
清凌凌的公子正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练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你的意思是,你的手下殒命和你的伤都是由那位少年和魔尊造成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却让刘沛不寒而栗,他的头比先前还要低了:“大人,都怪我无能,才让他们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你是挺无能的。”何绥的宣纸已经写满了,他这才直视着匍匐在地的刘沛,“无视尊上的命令,擅自去往禁地,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无能又狂妄的蠢货。”
何绥的语气不紧不慢,让人听不出喜怒,但他每说一句话,刘沛的心就沉了一分,最后抖如筛糠的他几乎煎熬得快要直接晕过去。
与满头大汗的刘沛相反,何绥冷静地欣赏着令自己满意的作品,看够之后,他一把火将其烧成了灰烬,又把纸笔好好地归于原位。
他披上大衣,慢慢走下台阶,停在了刘沛面前:“此事也不全怪你,你站起来吧。”
如蒙大赦的刘沛还没站稳就被何绥迎面踢了一脚,直往后飞了两米多才停了下来,顾不上擦嘴角的血,他惊悚地看着那张温润的脸,听到恶魔般的低语:“你若再敢违背尊上,我会让你后悔没有死在禁地。”
说罢,何绥便不管刘沛的反应,自顾自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中发着暗沉光芒的残月,他抓了把月光,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喃喃自语:“看来,也是时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