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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误会 ...

  •   辰昼把喻辞镜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能为了妻子而挡下任何伤害的好丈夫。
      然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辰昼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无声地冲身后喻辞镜说了几个字。

      虽然语速很快,但是喻辞镜看明白了,他说的是:“别乱用你的破手镯。”

      喻辞镜理不直气也壮地眨眨眼,觉得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实在有些憋屈,干脆头一扭不搭理辰昼了。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挤眉弄眼的行为,众人一时之间噤了声,最后还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大汉瞅瞅喻辞镜,又不露声色地打量几眼辰昼,不知道在脑补了什么后,他果断地向喻辞镜搭话:“小女娃娃,俺是不知道发生了些啥,但这两口子间没有啥事是过不去的晓得不?”

      已经做好对方放狠话后怒怼回去准备的喻辞镜:“……哈?”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喻辞镜选择怀疑大汉的脑子。

      但并不是因为被当成女子这种事,在喻辞镜的记忆里,他被当成女子的可能性比他被认出是男子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倒不如说,喻辞镜已经习惯了被认错性别,真的有人第一眼就能认出他是男的时他反而会感到惊讶。

      被认成是女的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喻辞镜瞄了一眼辰昼孤寂的背影,更生气了:他跟这家伙哪里是夫妻了?!
      他虽然是想巴结对方没错,但他现在连嘴都没亲到啊!待遇还不如几年前呢!

      “不,我们不——”喻辞镜深吸一口气,正要解释清楚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时,大汉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就又打断了他:“俺晓得,俺晓得,没事儿啊,两口子闹别扭呢,在说气话。”他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了:“这夫妻间啊,床头不和床尾和的,俺见得多了,侬们……”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次是喻辞镜及时打断了大汉的侃侃而谈,他看看散发着“与我无关”气息的辰昼,眼神都恨不得变成刀子射向他。
      装什么装!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最终喻辞镜硬生生将话题拉回了正规:“那大哥你,带这么多人来找我们有事?”

      大汉这才“哎呦”怪叫一声,使劲儿伸手拍了下脑门,喜笑颜开道:“瞧俺这记性,镇长让俺们来接你们。”他想伸手扯辰昼,被辰昼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但他不是因为嫌弃对方,只是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罢了。

      大汉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不由得搓了搓手,顺带着放弃了再次去握辰昼手的想法。

      这家伙洁癖这么久了都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啊,目睹全过程的喻辞镜在内心叹气,主动上前拉着辰昼的手,辰昼这时候没什么反应了,任由他握着,只是呼吸的频率似乎变快了不少。
      喻辞镜心觉好笑,怎么这个毛病这么些年了都没改掉啊。

      大汉欣慰地看着喻辞镜和辰昼交握的双手,打算半搂着喻辞镜去镇长家时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个女娃娃,只好悻悻地放下手,指挥队伍里的一个女子来抓住喻辞镜。

      喻辞镜躲开了女子的触碰,示意她先不要动,女子看了眼大汉得到指示后才退到了一边。

      大汉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了吗?”
      喻辞镜空下来的一只手叉着腰,脸上是明晃晃的不信任:“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们镇长是谁,我可不记得我来过这里,为什么你们镇长会知道我?而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居心叵测,我们凭什么跟着你们走啊?”

      “啊、这,”大汉为难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半晌才憋出来几句:“是镇长说的,他老人家说了你们来这里的时间,所以俺们才一直在这附近守着,听到动静后就赶忙跑过来了。”

      听起来,这个镇长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他的模样,喻辞镜权衡利弊,发觉跟着他们走也许对自己更有利。

      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时把辰昼推出去不就行了,喻辞镜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给自己的提议,重新挂上笑容:“那就劳烦大哥带路了。”

      说完这句话后喻辞镜看向辰昼,语气甜腻又恶狠狠的:“走吧,夫君。”辰昼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不顾众人的窃窃私语,自觉出了口恶气的喻辞镜顿觉神清气爽,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

      直到坐到座位上时,辰昼才从梦一般的表情中恢复正常,喻辞镜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辰昼环视四周,终于把探寻的目光停留在了喻辞镜的身上。

      “你终于醒了啊?”喻辞镜嘲讽道,“别看了,咱们现在在镇长的待客室,已经有人去通报了。跟我们一起来的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他没有说的是,大汉在走之前不放心辰昼的状态,最后被喻辞镜搪塞着说他爱人的脑子有毛病糊弄了过去,刻意忽视了大汉瞬间变得同情又敬佩的目光,喻辞镜觉得自己情急之下做出的对策简直无可比拟。

      在他们两个人正斗嘴斗得你来我回,空气也逐渐变得剑拔弩张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随着门帘被一只枯槁的手掀开,门外老人的样子也映入眼帘:一头花白却又光滑的头发,瘦骨嶙峋的身体和红光满面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以及明明咳嗽不断却又平稳得感觉不出任何异常的气息。

      看来这人就是镇长了,喻辞镜暗自思忖,而辰昼则在门外老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半睡眠状态。

      这位镇长……身体情况有些奇怪啊,喻辞镜仔细观察着对方,而镇长则大步流星地走到喻辞镜身旁顺势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就热泪盈眶地握住了喻辞镜的手,语气难掩激动:“您终于来了啊。”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喻辞镜:“?”
      不,等会儿,我和你认识吗?

      他试图委婉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对方反而握得更紧了,看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手腕,本着不与黄土都埋了多半截的凡人计较的想法,他耐心地问道:“您知道我?”

      镇长反而显得更激动了,甚至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在喻辞镜的安慰下才逐渐冷静下来,在与镇长的交谈中,喻辞镜大致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

      轻水镇在很久前只是一座普通的小镇,镇上的人安居乐业,每天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然而直到一对姐妹来到这座小镇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对姐妹不知来历,镇上的人多次询问,她们也是三缄其口,久而久之大家看出来她们不愿透露自己以前的生活,于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是两个女孩儿,何况大的那个看起来也就及笄,小的按体板看也不过八九岁,年纪都太少,长得又都弱不禁风的。镇上的人便起了怜悯之心,明里暗里资助她们。

      *

      说到这里时,镇长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眼神也流露出一股悲伤,顿了一会才接着说了下去:“可谁知道,那对姐妹不感恩也就算了,毕竟我们也没想着得到什么回报。但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也不知道我们是做错了什么,让这姐妹一夜之间宁可偷学禁术变成怪物也要杀了我们。”

      “哦?”喻辞镜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眼神却停在了书架上摆放的一支发簪上,那支发簪明显是女子才会用的款式。

      思及此处,喻辞镜问道:“冒昧地问一下,您家里有女眷吗?”
      镇长顺着喻辞镜毫不掩饰的视线看去,了然地开口:“我一直是独自一人居住,那有什么女眷啊。”

      他边说边起身走到书架前,伸手取下了那支隐隐散发着光芒的发簪,缓缓摩挲着簪身:“这支发簪,是那对姐妹的,被我偶尔发现留了下来。”

      他怀念地透过窗户望向远方:“那俩孩子,都怪我没有多加注意,才害得她们走入歧途。”

      喻辞镜用灵力传音给辰昼:“喂,你觉得这老头说的话如何?”

      辰昼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眼睫都没动一下,传回的音只有两个字却十分笃定:“假的。”

      还真是所见略同,看来他没真的睡过去嘛,喻辞镜满意地想。

      再次看向一边伤春悲秋的镇长,喻辞镜问:“您说她们变成怪物是指?”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镇长把发簪放回原位,重新摆放了一番:“那俩孩子不知听信了什么谣言,说我们想吃她们的血肉!您听听,这是什么话啊?”

      镇长痛心疾首,唉声叹气,脸上更显沧桑:“都怪我当时没当一回事,等我回过神来,她们已经以轻水镇为中心布置了一个结界,而且还把轻水镇扔到了一个秘境里头。”

      看来结界就是那道屏障了,喻辞镜对应着他们来时的经历。

      “这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们真的变成怪物了啊。平常她们与我们分隔两地,互不打扰,但每十年她们都要吃活人的血肉,您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喻辞镜抓住重点:“每十年都要吃活人的血肉?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自从轻水镇被扔到秘境,每十年都会有人进入这里,但进入这里的人无一例外在去找那俩孩子后就失去了音讯,后来有胆大的镇民去寻找,可却只能找到他们带血的衣物啊。”

      “这次,我就怕轮到你们了啊。”镇长说着说着竟有些泣不成声。

      从镇长的描述中,喻辞镜知道了每十年来到轻水镇的人的进入地点和时间都一样,难怪那些镇上的人在他们进入轻水镇之前就知道守在哪里了。

      “您放心,”喻辞镜紧紧握住镇长的手,眼中满是真诚,“有我在,我一定把她们揪出来,不会让她们为非作歹下去了。”

      镇长眼含热泪地连声答应,在寒暄了一番后,镇长便出去给他们准备设宴聚饮了。

      见没人后,喻辞镜不客气地踹了辰昼一脚把人踹得睁开了眼:“别装了,人都走了。”

      辰昼若无其事地拍开身上的灰尘,冷声道:“你想如何?走?”

      “哎呀,但免费的宴席不吃白不吃嘛,拂了人家的好意多不好意思,”喻辞镜嘻嘻哈哈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更何况,我还有件事没确认。”

      辰昼不再言语,默默地陪他等着饭菜上桌。

      而当喻辞镜把香菜放到辰昼碗里时,他有一瞬间是真的想摔碗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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