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33、032

　　卜能丹问道：“那你觉得广末仙君近来如何呢？”

　　娄星霜略略思索，道：“其实巫旷师兄大多时候都挺好，就是近来脾性有些不稳定，前段时间竟还和我们晦明殿中的女修柯奇楠吵起来了，任玄师姐出来说了两句，最后竟然和任玄师姐都吵起来了。”

　　卜能丹道：“你觉得如何？”

　　娄星霜疑惑道：“他们吵架又不干我的事，问我干什么？”

　　卜能丹道：“你觉得如今你们晦明殿中的情况和过去玉衡仙君在时相比，如何？”

　　娄星霜回想道：“没有什么区别吧。”

　　卜能丹道：“真的吗？”

　　娄星霜为难道：“也就是巫旷师兄把晦明殿的陈设布置都换了一番而已，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我和从前一样，照样每日在晦明殿里闲逛。”

　　卜能丹道：“那你的师姐们如何说呢？”

　　娄星霜道：“她们好像有点生气，跟巫旷师兄说话的时候都非常不满呢。”

　　卜能丹续道：“为什么呢？”

　　娄星霜道：“大约是巫旷师兄平日得闲的时候太多了，没和我母亲玉衡仙君一样事事亲为和她们一块出巡，所以才生他的气了吧。”

　　卜能丹道：“你如何觉得呢？”

　　娄星霜道：“巫旷师兄就算是我们晦明殿的一殿仙君，也不必事事过问，事无巨细的去做事吧，本来从前我母亲玉衡仙君那样做就很累，没必要做这么多吧，有些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事，少管一样又不会怎么样，就像巫旷师兄说的，我们晦明殿的诸位师姐们就是太过认真，斤斤计较了，才会事事与巫旷师兄生气，让巫旷师兄徒遭埋怨。”

　　卜能丹道：“好罢。”

　　娄星霜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在殿中要处理的事务本来就很繁杂了，还要管这管那的，我看着都累，有必要让自己这么辛苦吗？有些小事根本就没必要去管嘛。”

　　卜能丹道：“既然觉得烦累，为何起初又要承下晦明殿的承守之责呢？”

　　娄星霜道：“那是巫旷师兄在比试中赢了任玄师姐，所以得了这个位置，这可是我母亲玉衡仙君亲口承诺的，还有晶池镜池两个人在旁边作证。”

　　卜能丹道：“若是觉得烦累，自当可以将位子移交给不觉得烦累的人。”

　　娄星霜讶异道：“这怎么能行？我巫旷师兄已经是我们晦明殿的广末仙君了，为什么还要让给别人？这可是一殿仙君的位子，巫旷师兄拿到拿到了，肯定不会随意相让的。”

　　卜能丹道：“一殿仙君与修士并无什么不同，全看自己能不能承，若是能承，便是好事，若是不能承，反而成祸事，独木小舟独行水上，只能承下一人，若是拿来承两人、三人，甚至数人，必然要沉底的。”

　　娄星霜思忖道：“巫旷师兄只是与我母亲玉衡仙君的处事方式略微有些不同，他还是很优秀的，怎么不能承了呢？巫旷师兄用自己的方式承守晦明殿，我觉得挺好的，本来就没必要让自己这么累的。”

　　卜能丹道：“你近来有没有同你们晦明殿的女修们在一起呢？”

　　娄星霜道：“我近来就是跟你，还有跟巫旷师兄在一起啊。”

　　卜能丹道：“那你平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娄星霜道：“我也没什么事做，睡到日上三竿，在我院中醒来，午时到晦明殿中闲逛，晚间就去燕久师兄院中喂喂他的神枭鸟，再晚间就与巫旷师兄闲聊一番，一日就如此了。”

　　卜能丹道：“那你的众师姐们呢？”

　　娄星霜叹道：“诸位师姐都在忙殿中的事，我不怎么能看到她们，就连巫金师姐和任玄师姐都一直在出巡，我想找她们说说话都不行，可把我无聊坏了，在殿中都无人和我说话了，就连燕久师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愈发的勤奋起来了，一有出巡就要跟着去，任玄师姐要去哪，他就更要抢着去，我在晦明殿中也只能对着他的神枭鸟说说话了。”

　　卜能丹建议道：“你既一人在殿中无聊，不如安心修习你们晦明殿中的术法，也能打发时间。”

　　娄星霜哀道：“不要啊，我最恨去看那些书了，每次打开书页不到半刻钟，我就已经昏昏欲睡了，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卜能丹道：“那你要如何精进你的术法呢？”

　　娄星霜道：“有巫旷师兄在，我何须要精进什么术法，无论有什么事，他都会解决的。”

　　卜能丹道：“如今也是吗？”

　　娄星霜道：“他从前就是啊，今后也不会变的。”

　　卜能丹道：“若是他日突发危急，你身旁无人救你，你该如何自救呢？”

　　娄星霜乐道：“这怕什么？我有我母亲玉衡仙君送我的琉璃镜护身，寻常阴邪皆不得侵，有谁能伤害到我？”

　　卜能丹道：“你有法子自保便好，我怕你无术法傍身，遭遇变数之时无法解难。”

　　娄星霜道：“我整日在晦明殿中，能遭遇什么可怕事呢？在晦明殿中，即使巫旷师兄不在，也有诸位师姐会保护我呀，只要我有难，必会向我伸出援手，我何苦去看那些让人发困的术法书，我可不想让自己这么辛苦。”

　　卜能丹道：“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若是有急求，也可来寻我。”

　　娄星霜笑道：“当然啦，你们七星殿中藏书百类，你在七星殿中看的书多，知道的也多，我要是有想知道的事，一定会来找你的。”

　　卜能丹道：“你是我的好友，我必然希望你处处都好，我知道若是你不愿的事，我也难以横加干预。”

　　娄星霜道：“你想说什么吗？”

　　卜能丹道：“若是你的众师姐们又遇出巡，你能否跟随呢？”

　　娄星霜疑惑道：“我好好的待在晦明殿里不好吗，作什么要跟着师姐们出去？我的术法也只是略有皮毛而已，跟着师姐们去出巡，不是太危险了吗？”

　　卜能丹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跟着你的众师姐们出巡，必然能保你的安全，也能在你的众师姐身侧学到许多，绝对是利大于弊。”

　　娄星霜道：“你和我巫金师姐说的话一模一样。”

　　卜能丹道：“道法相同，自然相似。”

　　娄星霜哀道：“只是跟着师姐们出巡实在是太累了，上回我就跟着巫金师姐出巡过一次，一路上吸风饮露的，还不如待在晦明殿里好好躺着舒服呢。”

　　卜能丹叹道：“你在晦明殿中躺的时日也足够多了。”

　　娄星霜道：“卜能丹仙子你也这么觉得吗？”

　　卜能丹道：“你看你的众师姐们都在忙着殿中事物，你就不想跟随学习一番吗？”

　　娄星霜道：“想是想，只是我懂得也不多，师姐们懂的比我多多了，跟在师姐们旁边，很多事我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做。”

　　卜能丹道：“一次不懂，两次不懂，三次、四次、五次，多跟着做几遍就好了，熟能生巧，必然会有了悟的那一天。”

　　娄星霜犹豫道：“真的吗？”

　　卜能丹劝引道：“只是你须得开始做，不能躲懒才行，否则你是永远都不会懂了。”

　　娄星霜道：“好罢，我的确也是休息得足够久了，跟着师姐们去试试也无妨，免得巫金师姐也要怪我在晦明殿中躲懒，对我多有怨言。”

　　卜能丹道：“你跟在你的师姐们身旁，能学一些便是一些，既然你看不下你们晦明殿中的术法书，那跟着你的众师姐们出巡学习真是最好的方式了。”

　　娄星霜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叫我这样做呢，诶，要是你们别管我就好了，学不学习的，我真没觉得有多重要，只是巫金师姐和你总在我身旁催促，我想躲懒，可又怕被你们嫌弃，每回都硬逼着自己去做。”

　　卜能丹道：“无法，想必你巫金师姐也是想你更自立些，不然他日你若没了依靠，你该如何呢？无需你学有大成，只希望你力所能及时，能学多少便是多少，你多积累一分，来日就有多一分的用处，决计对你有益。”

　　娄星霜道：“好罢，你和巫金师姐都这么说的话，我会多学些的。”

　　卜能丹道：“可不能只在嘴上说，你回晦明殿时即将你们殿中的书看了，纵使一时半刻看不了多少，能看一页是一页，积累多了自然就能看懂了，只是一定要开始去做，待你师姐们出巡回来，下次出巡时，你便跟上，到那时你已经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术法，跟在你的师姐们身边再多修习修习，决计不会差。”

　　娄星霜道：“诶，你也想得太多了，我还没想这么远呢。”

　　卜能丹道：“那你现下应承了我，打算回去后要如何呢？”

　　娄星霜思忖道：“还未想好，但大约是得等我午时起来，去晦明殿中闲逛一圈，再把燕久师兄的神枭鸟喂了，和巫旷师兄闲聊一会，所有这些事完了，我才能开始学习吧。”

　　卜能丹道：“所有这些事完了，只怕已经是夜间了，夜间看书更发困，你还看得下去吗？”

　　娄星霜讪讪道：“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可我白日里也有其他事要做啊，白天我也起不来，得睡到午时才能起，我也没有办法的呀。”

　　卜能丹道：“习惯成自然，你早起一日就会早起两日，习惯了就好。”

　　娄星霜道：“只怕我这么早起，只会很困吧。”

　　卜能丹道：“熬过起初那两日就好了，到时就算你想睡到午时再起，你也已经习惯早起，拖懒不了了。”

　　娄星霜无奈道：“好罢。”

　　已至深夜，两人便回卜能丹房中，一齐入寝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