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32、031

　　瀛洲七星殿中，娄星霜正来寻卜能丹仙子夜谈。

　　卜能丹仙子正在整理七星殿中的星文书，无暇顾及来客，娄星霜只得自己寻了一个角落暂休。

　　娄星霜自己一个人等着实在太无聊，便捡出架上的一本星文书来左右翻阅，可是左也看不懂，右也看不懂，便只能撂下了。

　　卜能丹道：“你若是无聊，不如来帮我整理图书。”

　　娄星霜推拒道：“我哪知道你们的藏书该放哪啊，我来整理只会越整越乱吧，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卜能丹道：“之前不是还对我们的藏书很有趣味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兴致缺缺了呢？”

　　娄星霜叹气道：“之前我是想学你们七星殿的占卜术法，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推算人的寿限祸福的，我如果学会了，也能常给我自己占卜一下。”

　　卜能丹道：“你若是想卜卦，也可找我来替你卜。”

　　娄星霜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能这么神奇，可是那些推演算法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是一个也看不下去，难道只有我学不会吗？我看你们七星殿的各位好像都知道那些推演算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我看不懂呢。”

　　卜能丹道：“学卦不可急成。”

　　娄星霜道：“怎么就那么难啊，有没有更简便轻松一点方法，让我看一眼就学会了呢？”

　　卜能丹道：“能一眼就学会的，大多也只是歪门邪术啊，虽然轻简，可从中学不到什么实意，反而会煽起修习人焦躁的心，实在不可取。”

　　娄星霜叹道：“就没有又轻简，又不会让人生浮躁心的学法吗？”

　　卜能丹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正心修习和焦躁行捷，只得取其一，你若是真想学卜卦，还是好好将基础奠牢，免得只学了一半皮毛，似正非正，反而害了自己。”

　　娄星霜疑惑道：“你怎么就能学得下呢，不会觉得实在太无聊了吗？”

　　卜能丹道：“在殿中久居无事，自然就能习得了。”

　　娄星霜道：“可你在七星殿里不为自己卜卦，也没有想要索求的东西，是为的什么学卜卦的么？”

　　卜能丹道：“打发时间罢了，凡界中亦没有我想求的东西，不如研习卜卦，反而有趣些。”

　　娄星霜讶异道：“怎么会没有想求的东西呢？凡界中吃的玩的可多了，你一定是在瀛洲待太久了，才会对它们提不起兴趣，改日我领你到凡界中转悠转悠，一定叫你玩得开心。”

　　卜能丹道：“人与人之习性不同，我实在对那些不感兴趣，你就不要强求于我了。”

　　娄星霜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也是，你对凡界中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对这卜卦也不感兴趣，我知道这种怎么也喜欢不上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去强求。”

　　卜能丹点头道：“你若是真觉得卜卦难以修习，其实来找我为你卜卦也是可行的，不必非得自己去修习，毕竟人有所好，如你所言，确实是很难强求。”

　　娄星霜道：“其实我在你们七星殿中翻阅图书学卜卦，只是为了找到琼台的卜算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想即使我不能上琼台，或许能在你们殿中的图书里找到答案呢？”

　　卜能丹疑惑道：“你想知道什么卜算结果？”

　　娄星霜道：“就是那日，我和巫旷师兄不是来你们七星殿中的琼台卜了三问吗？我看巫旷师兄神色异常，我就想了解一下那琼台的卜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卜能丹道：“你若是想知道那日琼台三问的结果，问你们晦明殿的广末仙君就是了。”

　　娄星霜摇头道：“我看他不会告诉我，那日他就遮遮掩掩，顾左右耳言他，我再去问他，估计他也不会告诉我。”

　　卜能丹道：“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娄星霜道：“本来我没有很在意，可我总觉得自那日琼台卜问后，巫旷师兄便大有不同，虽然他嘴上没说，但近来异常易怒，我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了。”

　　卜能丹道：“只是近来吗？”

　　娄星霜道：“对呀，从前巫旷师兄脾气还算好，尤其是对我更好，可现下好像有些不对了，我找了些你们殿中的图书，可也找不到和琼台有关的东西，不知道卜能丹仙子知不知道琼台卜问的情况呢？”

　　卜能丹摇头道：“每位仙君自己卜问的问题和答案，只有仙君自己本人知晓，我们在七星殿中的人是无从了解的。”

　　娄星霜道：“琼台既然是你们七星殿的东西，你们七星殿的人也不了解吗？我还以为你们多少会知道点呢。”

　　卜能丹道：“没有这样的事。”

　　娄星霜道：“我看巫旷师兄那日的神色，只怕是我和他的卜问结果并不美，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巫旷师兄也不会告诉我，我心里总有些忐忑。”

　　卜能丹道：“或许广末仙君卜问的并不是你想要问的问题。”

　　娄星霜讶异道：“怎么会呢？不问这个还能问什么？”

　　卜能丹道：“我看广末仙君自己心中自有定数。”

　　娄星霜道：“既然问的不是我和他的情况，那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呀，为何一言不发，没必要这样专门来诓骗我吧，既然答应了我要问那三个卜问，为什么又不去做呢？”

　　卜能丹道：“应承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娄星霜异道：“巫旷师兄应当不会和那些凡界男子一样吧，答应我的事就该好好去做了才对啊，从前我要巫旷师兄做什么，巫旷师兄都是立即替我去做到的，从没有诓骗于我。”

　　卜能丹道：“从前是从前，此时是此时。”

　　娄星霜道：“不会吧”

　　卜能丹道：“那只能问广末仙君自己了。”

　　娄星霜丧气道：“就算第二次卜问问的不是我和他，第三次卜问总是了吧，可第三次卜问的时候，巫旷师兄的脸色更难看，虽然他嘴上说没事，可他那神情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我就觉得大有不妙了。”

　　卜能丹点头道：“我亦察觉了。”

　　娄星霜道：“虽然嘴上说着并不介怀，可那分明就是十分介怀，就算三次问的都不是我两的事，我也想知道我们晦明殿五人的将来如何，看他的脸色，又觉得十分不妙。”

　　卜能丹道：“或许他也没有问你们晦明殿中五人的将来如何呢？”

　　娄星霜道：“不至于都没问吧，我看他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错的，那就证明我们晦明殿的未来是不错的，既然晦明殿的未来是不错的，那我们五人的未来应当也不会太差才对。”

　　卜能丹摇头道：“或许有些关系，但未必有十分的关系，你们五人各自有各自的命数，晦明殿也有其自己的命数，不可混为一谈。”

　　娄星霜道：“这也要分吗？我们五人齐在晦明殿中共事，那晦明殿的未来不就等同于是我们五人的未来了吗？”

　　卜能丹道：“未必相同吧，就如我们这七星殿来说，七星殿的命数是七星殿的命数，而我的命数是我个人的命数，只是如今我暂在殿中修习，与七星殿的命数稍稍交错了一缕而已，我们所属的还是我们各自的命数。”

　　娄星霜已经听得头晕，开始迷惑，道：“你说的太多了，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卜能丹道：“若是你在晦明殿中，那你的命数便是与你们晦明殿的命数稍稍相交，只要你仍在晦明殿中，你们的命数依然会交织，晦明殿的未来确实可说是等同于你的未来，可若是他日，你从晦明殿中离开了，那你的命数就不再等同于晦明殿的命数了，无论晦明殿将来是光明还是晦暗，都与你无关了，你既从晦明殿离开，那你的命数也与晦明殿无关了。”

　　娄星霜疑惑道：“我为什么要从晦明殿离开？我从小就在晦明殿里长大的，早就习惯在晦明殿里的生活了，何况巫旷师兄和众位师姐们都在晦明殿里，有她们在，我才不要去其他地方呢。”

　　卜能丹道：“只是打个比方，如若是你的其他师姐们从晦明殿中离开也是一样的，到时你的师姐们的命数与晦明殿的命数也各作分别，不再交织了。”

　　娄星霜道：“应当不会有这样的事吧，我们五人都是我母亲的亲徒，而且感情甚笃，且不说我和巫旷师兄的感情，我和巫旷师兄必定是会长久相守在一起的，你再看巫金师姐是巫旷师兄的亲妹妹，她就更不会离开了，我想燕久师兄也不会，平日他比我们都要看重我们五人间的情谊，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也不会生太大的气，总能宽和谅解，我们相互的感情与其他寻常修士间的感情是不同的，非要说的话，也许任玄师姐会离开，可就算任玄师姐最近与巫旷师兄有些许嫌隙，也断不会就因此抛下我们，离开晦明殿的吧。”

　　卜能丹道：“各有缘法，难以强求。”

　　娄星霜道：“卜能丹仙子你这样说得，好像我们五个人最后都会散一样。”

　　卜能丹道：“还需看你们各自的缘法，你若想卜卦……”

　　娄星霜即摇头道：“我觉得我们五个人应当都不会离开晦明殿，我就不要卜了。”

　　卜能丹道：“世事随缘，还是不要过于笃定的好。”

　　娄星霜道：“我只是希望我们五人能和从前一样，一起长久的相守在晦明殿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