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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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感冒的好转，李易状态逐渐恢复，能解答某些难题，清晰地讲解自己的思路，有的科任老师会因为她的提升而更加有慷慨激昂，并专门为她量身定制课外作业。
李易借着这个机会弯道超车，预备在后面的考试中狠狠惊艳四座。
再在高考之后体验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
杰哥给此次约饭的人拉了个群。
——人类社会生存计划补给站。
陈睿杰：111
蟹bro：111
余晚：111
王静娴：111
“开饭”邀请“麻辣香锅加麻加辣”加入了群聊。
陈睿杰：好开饭
程真：好麻辣香锅
唐思齐：好补给站
操场后的小路上铺满银杏叶。她穿过闸门，站在学校外。
这里是学校的小吃街，每周只热闹这么一回。
学校的北门不如大门气派，在门口侧边立了个“南兴县第一中学”的门牌。
对面是小卖部和一排紧闭大门的房子，房子与房子中间狭窄的过道里贴着很多小广告。
往里走可能是广告信息上的小作坊。
她以前也差点信了。
月色就着最后一丝余晖，她透过人群，望见某个巷子里的两个影子。
像是望见了她遥不可及又不可多得的青春。
女生披着头发靠在墙上，男生理了个寸头，单手插兜。
饭点的校外还算热闹，眼前跑过去追逐打闹的同学。
李易站在门口。掏出手机刚准备询问黄帆帆一起去，就听到夹在小吃街叫卖声和打闹声里的呜咽。
她还没找到声音的来处，就先看到巷子里的那个寸头抓着女孩的头发撞在了墙上。
她看不太清他们的长相，也不确定女孩是否是在被欺凌。
她抖着手到处找手机的相机功能。
上小学的时候，她入学早，年纪小，被一群男生欺负，夏天的时候，那群男生会在放学后将她推到那个全是草，已经干涸的水沟里，拿石子扔她，对她吐口水，翻白眼做鬼脸。
再恶劣一点的就是围成一圈，使劲搓乱她的头发，叫她“疯婆子”，再反反复复从她头上跨过去。
那天中午，她逃学了又被送了回去，那群男生变本加厉，把她拖到男厕所，当她面撒尿挺胯，摇摆。
有时候她会用眼神求助，但路过的小孩没有人敢救她。
可能大家都觉得很有趣。
后来她学聪明了。每天放学要么提早跑回家，要么到学校后山躲着，躲着看那群男生走在放学路上，学做各种打斗动作，喊着那些台词，躲到他们玩累了回家，一直躲到天黑。
学校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敢灰溜溜地回家。
再后来是刚升初中，她在操场最边上的围墙那里看见一个女生被扯头发，男生骂得极其难听，李易上去就把他咬了，那个男生一边叫一边指着李易骂：“妈的你给我等着！”
李易也放狠话说学校里某个老师是她叔叔。比的就是一个声音大有气势。
实际上手抖得不行。那个男生走后她才吓得眼泪直掉。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正确反击，她还是会吓得发抖，手脚冰凉，发麻，心脏狂跳。
她狂点快门键。
她甚至不清楚是否对上焦，相机是否穿越过人群捕捉到这一幕，是否清晰地记录了这个画面，拍下的画面是否能证明这个男生在欺负女生。
对方似乎才注意到这条巷子也不是那么隐蔽，遮掩地将身上的外套抖了抖，左右扫了两眼，抬手在鼻子前蹭了蹭后说了句什么，再带着一脸的愤慨和无奈似的走出巷子。
我们始终无法判断，也无法定义一个行为是否存在欺凌的意味，存在几分恶意，施暴者是不是也曾经是受害者。
……
李易扎在人堆里，为刚刚那一幕失神。
“看什么呢李姐？？”唐思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李易被吓了一跳后回魂，语言系统混乱：“噢！没有没有没有，我也不确定……”
“说啥呢？”唐思齐提起手里的蛋糕
“蛋糕已经拿到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杰哥他们应该到了，你那小姐妹呢？”
李易快速查看了手机的消息：“哦哦哦哦哦她在前面等我们。”
到烧烤摊人已经全都到齐，唐思齐将蛋糕拿出来，就这热闹和欢呼祝福谢知行：“小谢生日快乐啊！！”
谢知行：“谢谢谢谢谢谢！兄弟们太客气了！大家坐！”
“喝点什么？”思忖片刻后招呼老板：“老板！再来两瓶啤酒，一瓶可乐一瓶橙汁儿！”
“女孩子不能喝酒不勉强哈，有快乐水和橙汁。”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庆祝生日，为谢知行戴上蛋糕里配的皇冠，手舞足蹈，唱生日歌。
烧烤摊另外一角的一桌子人也朝这边看，像是正好吐槽什么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忽然被这一群小孩欢呼吸引，回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一顿烧烤，谢知行和陈睿杰前半场在哀悼，在惋惜往昔岁月，逝去的青春，后半场在忏悔年少时的所作所为。
余晚一整晚沉默，程真适时发言，剩下的几个女孩子和唐思齐负责起哄。
酒足饭饱。
“我真的很后悔你知道吗，明明我知道她有抑郁症……”陈睿杰似乎有些醉：“那天兄弟……”
“好了好了，难受就别说了，这事不怪你，各自有各自的命运。”余晚忽然安慰道。
陈睿杰自顾自地将竹签竖在碗里，用筷子把肉往碗里扒：“我那天要是多关心一下她就好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你帮她减轻了一根，但也改变不了她最后的结果，不用太内疚。”王静娴理性的时候格外冷静，又或者说是又现实又无情地可怕。
谢知行：“其实我很佩服小唐，就因为他很傻……”
唐思齐一听不对，花生米还没夹到嘴里，歪头不解：“怎么还骂人呢？”
谢知行站起身举杯：“不是兄弟你听我说完，这杯我得敬你，我唐哥是啥事都不往心里去，又有学识又有颜值，还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唐哥。”
唐思齐点头碰杯一饮而尽：“客气客气。”
谢知行说起来没完没了：“我觉得要是没有我唐哥……”
客套性地补了一下：“要是没有大家的话，我也要玉玉了。”
程真：“嗐！有事一定要跟兄弟们说，有事儿别憋在心里。”
黄帆帆也难得安静：“你们知道阳光抑郁症吗？就是你平时看他特别自信开朗，实际在独处的时候特别痛苦。”
陈睿杰：“我知道我知道，哥们儿有的时候特别难受的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哭一会儿，然后看个电影转换下。”
程真：“那你这还挺好的，能自己调节。”
唐思齐：“我觉得阳光抑郁症是不是因为，白天把最乐观向上的那一面展示给了别人，到了自己独处的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再处理自己的情绪了，就内耗自己。”
陈睿杰：“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程真：“而且好像一般有抑郁症的人，他都会有一些应激反应，应该还会严重失眠。”
好像点到了自己，李易试探性地开口：“那遇到抑郁症朋友你们会怎么办啊？”
陈睿杰似乎被戳到：“如果我身边还有抑郁症，我一定会多多关心他的情绪。”
他还在为曾经的同桌因抑郁症去世而耿耿于怀。
一直低头听的余晚又抬头补充：“我觉得也不用太刻意关照吧，有可能别人会觉得你把他当病人而特殊对待，就正常相处就可以吧。”
众人皆醒，点头道：“有道理！”
李易想掏出手机，又放回了口袋：“我今天，在小吃街那一块儿，好像看到有女生被欺负了……”
唐思齐：“真的吗，我说你在那看啥呢！”
李易：“我也不确定……”
谢知行：“所以说生活真的有他娘的……既要面对学习的压力，又要调节自己的心理压力。可能以后毕业了以后还会很迷茫，还有经济压力，你们女生可能还要学会自我保护。”
程真接话可快：“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们男孩子就不需要学会自我保护了吗！”
李易黄帆帆两个人安静地听着，竹签戳穿了纸碗。
唐思齐被王静娴搭着：“我真觉得素质不是人人都有的，不去欺负别人不是最基本的道德吗？光听见说保护自己了，以后大家都戴头盔穿铠甲出门得了。”
谢知行：“你看！还得是我唐哥有深度！唐哥我再敬你一个！！”
又敬了两轮，祝了两回生日快乐。互相调侃口嗨，出口成梗。
最后敬了大家的未来。
时间就消失不见。
烧烤摊儿的人早已走光，老板娘正在做收尾工作。
谢知行忽然要拍照，举起手机就转过身，大家都向前凑，李易不习惯镜头，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最后面无表情在最边上，双手背后格格不入地出现在合照里……
最后一人一句甜甜地对老板娘：“姐，我们走啦！下次再来啊！”
越往后天气越来越冷，李易的感冒一直没好利索，虽然鼻音和高烧已经完全消退，但是往后咳了一个多月还在咳。
看电影的那晚在大操场上，风有点凉，第一场抗日战争题材的喜剧电影，很有意思，也有泪点，后面那场仙侠看不懂个所以然，大家都提前撤了。
学校的运动会她就报了跑步和接力，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不去考虑不幸的时光真的过得很快，也很快乐。
学校会定期开放一天中午让家长送饭，李易从来都是直接去食堂，乐得自在，还不用抢饭。
不被关爱束缚也很自在，只是有时候会羡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