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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备考 ...

  •   房舟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显,默默收起了本子。

      反正他也不翻,眼不见为净。

      “大家快坐好!郑世仁来了!”蒲堰急急忙忙地往座位上冲。

      郑世仁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大家一般都直接喊他大名。

      经过蒲堰的一番“报备”,不到一分钟,班内就安静了下来,郑世仁也正好进了教室。

      郑世仁撑着讲台,声音洪亮:“通知大家一件事,咱们学校这次重点班的分层考试,分出来的培优班同学有额外的补习课,补差班的同学也别灰心,努努力下一次考进培优班!”

      额外的补习课?房舟内心打起了小算盘。

      也就是说,还是有机会避开原海这个瘟神的!还是有希望躲开他的监视的!

      虽然也只有那么几节课,但房舟依旧很亢奋:和原海能少待在一起就少待在一起。
      此时的原海眉头微蹙。他们班一个比一个热爱学习,这让他很难办。哦,蒲堰除外。
      这么说的话,那……

      原海皱着眉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写了个“2”,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从他眼底发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郑世仁通知完往门边贴了一张纸,说了句“自己上来看考场”就走了。

      前排的同学眼尖,不一会就把表格上面的内容传到了后排。

      考试时间:9月30日下午2:00开始考试,请考生记好自己的准考证号、考场以及座位号。

      再往下就是表格,上面是班内所有同学的考试相关信息。

      育德高中的考场都是机器随即选号,所以能坐到哪,座位边上的同学成绩是好是坏全靠运气。这一点也经常被同学们吐槽:缺德。

      不等原海自己去看信息,就有热心同学把他的考场传了下来。

      “你考场在6班。”传话的是蒲堰的同桌,戴着一副大眼镜,排名常年稳居第二,光荣地获得了外号——四眼二。

      四眼二“沉迷学习”,对这个外号也呈无所谓的态度。

      “好的,谢谢。”原海点头,随后二人都自顾自地写试卷去了。

      蒲堰这会也转过头来扒在房舟课桌上:“你也别去看了,我帮你看好了,你考场在5班,海哥隔壁。”

      房舟扯了扯嘴角:“哦。”

      他现在听到有关原海的东西就下意识地应激,内心也开始无缘无故地炸毛:你说班级就说班级,提原海干什么?

      蒲堰说完房舟的考场又转头看向原海:“海哥,最近四眼二可努力了,估计你这第一的宝座不保咯~”

      原海抬眼,顿了两秒,接着,他的嘴角,翘了一下。

      蒲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入学以来,这是原海在校内第一次笑。

      “乐见其成。”原海翘起的嘴角又迅速地被他压了下去,低下头继续刷题。

      四眼二原本在好好写试卷,闻言也怔愣了一下:乐见其成?什么意思?是胸有成竹还是退位让贤?

      四眼二头脑风暴了好一阵子,最后确信:原海是胸有成竹!

      接着四眼二开始更卖力地写卷子。

      房舟从头到尾除了那声“哦”什么也没说,但也同样在头脑风暴:原海是打算稳在第一还是良心发现让其他同学体验一下当第一的滋味?

      房舟脑回路清奇,思考到最后,答案没思考出来,最后的问题反而变成了:原海是打算在培优班当凤尾还是在补差班当鸡头?

      然而问题的主人对此丝毫不知,依旧是那副“我在写题,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高冷样。

      房舟头脑风暴到一半,被一道声音拉回了现实:“舟哥舟哥,郑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通知的人叫张常济,郑世仁亲仁的语文课代表,这会儿刚搬作业回来。

      “嗯好。”房舟从座位上起身,处理好自己的思绪走出了教室。

      张常济和蒲堰是他在班上为数不多的足以交心的朋友。

      很多同学看他天天睡觉就以为他不好亲近,是个校霸胚子——哪怕他有一张平易近人的脸。

      房舟不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但也只能随他们去。

      人际关系实在复杂,他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真的缺乏经验。

      “报告。”房舟敲门。

      郑世仁从一沓作业中抬起了……他光洁的额头:“进。”

      作业堆得太高,饶是房舟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门口也只能看到郑世仁脸的上半部分。

      房舟忍住看到那上半张脸想笑的冲动,走到了郑世仁的办公桌前。

      郑世仁放下手中的红笔,收起了刚改完的作业,清了清嗓子:“房舟啊,你的成绩不上不下的,的确很尴尬。”

      房舟配合这郑世仁点点头。
      郑世仁继续:“但老师希望,这次的考试,你能彻底摆脱‘培优边缘生’这个标志。”

      房舟再次点头。

      这样的谈话他听了好几次,但每次,他都没有把这个标志摆脱掉。

      郑世仁说完,突然抬头严肃地看着房舟:“老师也知道,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这个问题了,但收效甚微。你最近在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房舟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懵,几秒后摇摇头:“没有。”

      然而,郑世仁的嗓音突然拔高,情绪也变得分外激昂。

      “那就证明你自己!证明给全班同学看!证明给所有老师看!”

      房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门吓了一跳,只下意识地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郑世仁又突然恢复正常:“当然了,考的好有奖励,考不好有惩罚。希望你能好好复习,回去吧。”

      房舟终于回过神来,清醒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语毕,飞速离开了办公室。

      他真的觉得自己在办公室里快变成无情地点头摇头机器了。

      不过,郑世仁说,考不好有惩罚。

      惩罚?不可能。他房舟入学以来就没吃过任何惩罚!

      但眼下棘手的是,郑世仁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想让他进培优层,也就意味着,他之前打的如意算盘全盘崩溃,结果废弃。

      他依旧要继续接近全天地接受原海的监(打)督(扰)。

      房舟就这样阴着一张脸走进了教室,怨气冲天。

      张常济离门口近,率先围上来:“周哥,郑老师让你干啥了?咋感觉你不是去办公室喝茶,是去渡劫啊?”

      房舟低垂着脑袋,无力地摆摆手:“没事。”

      张常济见他这样,有些着急:“老师……没说你什么吧?你一看就不像没事的,说出来好受点。”

      张常济脸上的表情有点夸张,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神出鬼没的蒲堰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听到张常济的话也凑过来了:“房舟,有什么事就说,不用害羞!咱几个帮你排忧解难!”

      话音落,蒲堰搂住了张常济的肩膀。

      房舟抬头就看到一张皱着眉的脸和一张坚定严肃到违和的脸,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够了昂!真没事儿,你们还不信我?”

      二人见房舟笑了,也没心没肺地跟着他傻笑:“嘿嘿,信信信,当然信!”

      上课铃响,三人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房舟继续忍受他同桌的“管理”。

      这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上课很有特色,说话的尾音拖得老长,尤其是在念选择题答案的时候,选项ABCD被他念得“别有一番风味”。

      再者就是他的板书十分简洁或者压根没有,讲题速度还很快,和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因此,他的课也是所有文化课课堂“抬头率”最高的。

      房舟在正常地听课,但他的同桌不正常。

      原海依旧在——写试卷。

      你crush是试卷?

      房舟心里涌上一股没来由地不爽。
      枯燥的物理课他也不想听,他宁愿刷数学题或者发呆,可实力并不允许他不听课。

      凭什么原海可以干自己的事?老师允许的,实力允许的,人家是能考第一的。

      房舟越想越不爽,拢回思绪继续听课,试图不再精神内耗。

      可他的目光仍然是不是就落在原海的桌子上。

      原海对此一概不知,写完最后一题后将套卷放回去,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房舟觉得这本子有点眼熟,下意识瞥了一眼压在书本最下面的那本本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它的全貌。

      除了内容不一样吧,其他的和原海此时掏出来的本子一模一样。

      你批量买的啊?

      房舟收回了目光。他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这傻逼本子了。

      “啊!枯燥的物理课终于结束了!爷的青春回来了!”一下课,蒲堰就转过身来大声感慨,并伸出手臂,作势就要往房舟身上扑。

      房舟往身后闪了闪,满脸嫌弃:“别在我这犯病,滚回去写你作业去。”

      蒲堰见状,收回了手臂,表情十分受伤,声音十分让人受伤:“房舟哥哥~你居然嫌弃人家~”

      房舟承认有被恶心到,做了个呕吐状,踹了一脚在蒲堰凳的椅子上,干脆利落地吐出了一个字“滚。”然后开始写作业。

      蒲堰不死心,用手指戳戳房舟,见他没反应,又转头去找原海:“海哥海哥,放学打不打球?”

      原海笔没停,头也不抬:“看情况。”

      蒲堰追问:“什么情况?”

      原海淡淡回答:“班级情况。”

      得,这是婉拒了。原海一般很少管班级,主要也是因为大家都很自觉。

      蒲堰见后排两个人都不搭理他了,悻悻地转回身子。

      房舟做题一开始还挺顺,后来在每一题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最后直接卡在了最后一题。

      房舟把笔按得咔咔作响,头发也被抓得一团乱。

      正当他烦躁地快把头发揪下来时,他面前多了一张草稿纸。

      纸上工工整整的字工工整整地写着最后一题的解题过程,甚至还倾情赠送了一句话:再抓头发就没了。

      没你大爷!老子头发多得很!然后房舟开始更用力地抓头发。

      或许是动作太大,原海投来了一个不解的目光,问号仿佛直接写在了他脸上。

      紧接着他看到房舟瞄了他一眼,手僵硬地放下,眼睛死死盯着草稿纸和题目,脸还是白净的,只是脖子和耳朵的红和脸的白分层了而已。

      房舟听到原海轻笑了一声,耳朵更烫了。

      同时,内心也开始质问自己。

      操,房舟你他妈有病吧?!

      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房舟你管他干嘛啊?这不纯纯弱智行为吗?房舟你好样的,一个分层的小考试而已,你备考还能备降智啊?

      最后,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房舟平复了一下情绪,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始看题,然后……看了个寂寞。

      根本看不进去!

      房舟耳朵和脖子上的红随着他情绪的稳定也很快褪了下去,那白白净净的肤色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一刻,房舟面前又多了一张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看不懂?

      房舟本不打算理原海,但原海不断地往房舟这里瞟,似乎是一种无声地催促。

      房舟无奈,只得抬笔回复。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中肯地回了两个字:有点。然后把纸放回原海的桌子上。
      原海拿到纸,很快地写上一句话,又把纸传了回去。

      房舟看了眼纸上新增的问句,简直欲哭无泪。

      哪几步看不懂?

      他压根没看进去题,更别说解析了,怎么会知道自己哪几步看不懂?

      房舟抓着纸想了好一会,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他这才发现,明明是下课时间,他俩为什么要用传纸条这种low方式交流?

      然后他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原海,避开了原海的问题。

      对方没有回复。

      一直到放学,原海都没有再给房舟传过纸条。

      房舟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摆脱了这祖宗,原海却在他收拾完书包,起身准备回家时开口了:“因为怕尴尬。”

      房舟一愣,嘴比脑子快:“什么?”旋即又反应过来,原海回答的是纸条上的问题。
      房舟扭头看着原海,没说话。

      教室内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

      原海这句话没有主语。怕谁尴尬?

      房舟脖子又泛起一抹粉。他觉得这句话的主语是他——房舟。

      原海看着房舟的脖子和白净的脸,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笑意。

      班里人走的快,室内不到一分钟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房舟缓过劲来抬脚正准备走,原海又开口叫住了他:“回来,哪里不懂?”

      房舟内心怒吼:你!为什么!还执着!这件事!

      最后他在原海的死亡凝视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机械般地拿出了卷子。

      原海还是那一句话:“哪里不懂?”

      房舟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最后一小问:“这。”

      原海没再继续问问题,而是直接开始讲题。

      原海讲题思路很清晰,会带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分析题目,适当的时候抛出一个问题让他自己思考,这样就不至于听题的人完全没有参与感,也不会导致下一次遇到同样的题型依旧没思路。

      房舟听得很认真,也暂时忽略了对原海的种种不爽。

      傍晚的穿堂风很温柔,将人包裹其中仿佛能洗去一整天的燥热;教室外的蝉鸣声借风远行,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告白。

      题目讲完,房舟和原海同时抬头看向了对方。

      很奇怪,这个对视并没有引起房舟的不适。

      原海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看久了那股凌厉的感觉渐渐地淡去,连薄情味都没了。

      良久,房舟才把目光转了回去,叠好了试卷,开口:“题讲完了,那我先走了。”

      原海继续盯着房舟:“嗯。一起走。”

      房舟的脑子这才真正冷静了下来。差点忘了这家伙住自己隔壁。

      他能感受到原海的目光,被看得有些发毛。
      要是不答应,原海肯定还会继续纠缠。

      无法,只得同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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