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说她没想好》桑葚之杯

28、第四话 信任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米格路德族的村庄，那就是“穷到了极点”。
　　居民有十几户。
　　屋子的外型很难具体说明。就是先在地面上挖洞，再把龟壳盖在坑洞上的感觉。
　　和这里相比，可以明显看出阿斯拉王国的建筑技术先进很多。不过就算是阿斯拉王国的建筑技师来到无法取得木材的这片土地，也会陷入没有材料可用只能举手投降的状态。

　　从村外也能看到的田地里等间隔地种植着叶子萎缩下垂的植物。看起来似乎快枯萎了，真的不要紧吗?洛奇希制作的魔族辞典里对农业方面并没有提及详细内容，只有写着蔬菜有苦味并不好吃这种程度的情报而已。
　　在田地角落种着长了牙齿，类似食人花的恐怖花朵。不知道那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一口不整齐的牙齿正发出喀喀声，那或许是用来对付入侵田地的有害动物。
　　在村庄角落，可以看到几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男孩正围着篝火不知道在忙什么。即使这光景很像是校外教学，但他们其实是在准备食物，集中在同一个地方烹煮，然后分给大家。

　　村里几乎没看到女性。
　　虽然有小女孩，不过大人似乎只有刚才负责守门的洛妲和村长。
　　我记得这里应该是女性负责外出狩猎，男性负责留守家里的聚落，所以女性大概是出去打猎了吧?

　　“这附近能打到的猎物是什么呢?”
　　“魔物。”
　　虽然这答案大概已经正确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有点不够详细。就像是请教渔夫可以捕到什么，结果对方却说是海鲜那样。也罢，只要继续追问就得了。

　　“请问，放在屋子上的东西也是魔物吗?”
　　“那是大王陆龟Great Tortoise。龟壳坚硬，但肉好吃，筋还可以拿来制作弓弦。”
　　“那就是主要的猎物吗?”
　　“嗯。”

　　肉好吃吗?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那种尺寸的乌龟，毕竟村里最大那间房子上盖着的龟壳看起来约有二十公尺左右。
　　我正在思考这些事，就看到瑞杰露德与洛克斯走进刚刚提到的那间屋子。
　　最大的地方就是村长的家。
　　不管在哪个世界，这道理似乎都一样。

　　“打扰了。”
　　“谢谢您邀请我来……”我和瑟拉芬都打着基本的招呼并进入室内。
　　比起外观看起来的样子，里面相当宽广。
　　地上铺着毛皮，墙上挂着色彩鲜艳的壁毯。
　　房间中央有类似日式地炉的区域，里面烧着微弱的火，照亮房间内部。
　　家里没有隔间，到了晚上，大概是裹着地上的毛皮睡觉吧。
　　角落放置着剑和弓等物品，能明显看出他们的确是狩猎民族。
　　先前陪在村长身边的两名男性并没有跟进家中。

　　“那么，就来听听你们的情况吧。”洛克斯在地炉附近一屁股坐下，如此说道。
　　瑞杰露德坐在她的正面，我则在瑞杰露德旁边盘腿而坐，看了看瑟拉芬的情况，他正不知所措地站着。

　　“在屋子里也坐在地上吗?”
　　“上剑术课时不是经常坐在地上吗?”
　　“是……是那样没错啦。”
　　瑟拉芬然不是那种不愿意直接坐在地上的类型，但大概是因为和礼仪规矩课程中学到的知识有落差，才会感到困惑吧。
　　上课时学过“在他人面前必须保持礼节”，但现状却不一样，因此他不知所措。
　　我一边看着瑟拉芬在地上坐下，同时担心起回去以后，这次经验不知道是否会在礼仪规矩方面造成不良影响……带着些微微的不安，我转身面对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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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讨论今后的问题之前，我先把自己的名字、年龄、职业、先前住处，还有和瑟拉芬的关系、瑟拉芬的身份等个人情报，以及莫名其妙来到魔大陆所以想回去的愿望都告知对方。
　　至于人神的事情则没有提起。我不确定那个神在魔族心中具备何种立场，万一是被视作邪神，有可能会引起多余的怀疑。

　　洛克斯听完我的话，高中生般的脸上露出学生面对难题正在苦恼的表情并陷入思考。
　　我等待她做出结论，身边的瑟拉芬却开始打起瞌睡。从旁看来本以为他依然很有精神，但或许不习惯的旅行果然还是消耗了他的体力。
　　昨晚在我睡着之后他似乎也一直醒着没睡，还是到极限了吗?

　　“我会负责沟通，你想睡就睡吧。”
　　“……你说想睡就睡，但要怎么睡啊?”
　　“大概是裹着旁边的毛皮。”
　　“可是没枕头。”
　　“你可以用我的大腿。”我拍了拍大腿。”
　　“用……用你的大腿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把我大腿的部分当成枕头。”
　　“……谢……谢谢。”

　　如果是平常的瑟拉芬或许会嘀嘀咕咕地抱怨。然而大概是睡意已经到达最高值，他甚至没有表现出想推辞的反应，直接把头枕到我的大腿上。虽然脸上带着紧张表情，双手还紧紧握拳，不过闭上眼睛后没过几秒，他就很干脆地睡着了。果然累了吗?
　　我挑起一缕瑟拉芬的红发，发缕从我手中松软无力地垂落，大概是会痒，他扭了扭身子。
　　这时，我感觉到视线。

　　“有什么事吗?”洛克斯以一种仿佛在欣赏什么温馨场景的眼神望着我们。
　　“你们感情真好。”
　　“是吗。”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洛克斯提出和瑞杰露德相同的问题。
　　“徒步，边旅行边赚钱。”
　　“就两个小孩子?”
　　“不，由我一个人负责赚钱。”
　　怎么能交给对世事一窍不通的瑟拉芬呢，虽然在不知世事这方面我也是半斤八两。

　　“不是两人，我会跟着。”
　　这时，瑞杰露德插嘴说道，她虽然是可靠的同伴，但还要顾虑到人神的问题。即使我心里很想信任她，不过还是在这里分开会比较好。
　　要先斩断后顾之忧。
　　不过该如何拒绝呢? 我正在烦恼，这时洛克斯却面露难色。

　　“瑞杰露德，你跟着他们是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我会保护两人，把他们平安送回故乡。”
　　瑞杰露德不太高兴地回答。
　　听到这些各说各话的回答，洛克斯叹了口气。

　　“你无法进入城镇吧?”
　　嗯?无法进入城镇?
　　“你带着这两个孩子靠近城镇后，会发生什么事?我记得应该是一百年前吧?你被卫兵四处追杀，甚至还组织了讨伐队。”
　　一百年前?

　　“这……但是，只要我一个人在外面等就可以了。”
　　“在城镇内发生的事情就不管了吗?真是不负责任。”看到洛克斯不以为然的表情，瑞杰露德狠狠咬牙。斯佩路德族受众人厌恶，即使在魔大陆上也是一样。不过，讨伐队未免太过火了吧，是被视为魔物吗?

　　“要是在城镇里发生什么事……”
　　“要是出事，你打算怎么做?”
　　“即使要杀光全镇的人也会救出他们。”
　　瑞杰露德的眼神很认真，可以看出这家伙心里有真的会那样做的决心。
　　“一牵扯到小孩子就是非不分呢……回想起来，你能受到这村庄认同，也是因为你出手救了遭到魔物袭击的小孩。”
　　“是啊。”
　　“那是五年前发生的事吧，时间过得真快……”

　　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承蒙对方帮助还说这种话实在很没礼貌，但这动作会让我感到相当不爽，因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得意忘形的高中生在嘲笑大人很蠢。
　　“不过瑞杰露德，用这么强硬的手法能达成你的目的吗?”瑞杰露德皱起眉头，原来这女子似乎有什么目的。

　　“所谓的目的是指?”我插嘴提问。
　　“很单纯的事，她想要消除世人对斯佩路德族的负面评价。”
　　我差点回答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办到。
　　所谓的歧视问题，并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够改善的状况。就连以班级为单位的霸凌，也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件。
　　更何况对斯佩路德族的迫害观念在全世界都已根深蒂固，连那个瑟拉芬都吓成那副模样。像这种一直被断定为邪恶的存在，到底要怎么做才会变成善良呢?

　　“可是，你们真的有在战争中不分敌我都出手攻击吗?”
　　“那是因为……!”
　　“就算说是负面评价，但斯佩路德族是恐怖种族的事实……”
　　“不对!那不是事实!”

　　瑞杰露德勒住我的领口，还以非常骇人的眼神瞪着我。糟糕，我开始发抖了。
　　“那是拉普拉斯的阴谋!斯佩路德族不是恐怖的种族!”
　　拉普拉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

　　“你说拉普拉斯做了什么?”
　　“她背叛了我们的忠诚!”抓住我的力道减弱了。我拍了拍瑞杰露德的手，她总算放开我的领口。
　　“那家伙……那家伙她……!”瑞杰露德的手不断颤抖。

　　“我可以请教详情吗?”
　　“说来话长。”
　　“没关系。”
　　接下来瑞杰露德叙述的故事，可以说是历史背后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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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神拉普拉斯。
　　她是统一魔族，从人族身上赢得魔族权利的英雄。
　　斯佩路德族在非常早的时期就已经成为拉普拉斯的属下。除了优秀的敏捷度和凶恶的侦察能力，而且还拥有极高战斗能力的他们是拉普拉斯的禁卫队之一，专门负责奇袭和夜袭。由于额头上的眼睛能像是雷达那样看清周围，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反遭奇袭，也一定能让奇袭行动成功。
　　据说斯佩路德族是精锐部队。
　　在当时的魔大陆上，提到斯佩路德族时甚至会让人抱着敬畏和尊敬。

　　拉普拉斯战役中期。
　　正好是开始侵略中央大陆的时期，拉普拉斯带着一把枪拜访斯佩路德族战士团。
　　她拿去的东西是后来被称为“恶魔之枪”的武器。

　　拉普拉斯把那东西赐给战士团。据说那把枪虽然外观和斯佩路德族的三叉枪相同，但枪身漆黑又散发出不吉之气，一看就知道是魔枪。
　　当然，战士团中也有人反对。
　　他们宣称:枪是斯佩路德族的灵魂，不能舍弃原本的枪改用这种东西。
　　然而，这是众人主公的拉普拉斯准备的武器。所以最后，身为团长的瑞杰露德强制所有人改用这魔枪，因为她相信这样做可以彰显对拉普拉斯的忠诚。

　　“嗯?团长?”
　　“没错，我以前是斯佩路德族战士团的团长。”
　　“请问你现在几岁?”
　　“五百之后就没在算了。”

　　洛奇希辞典里有写到斯佩路德族很长寿吗?
　　斯佩路德族战士团把前往某地把自己原本的枪插在那里，改用恶魔之枪继续战斗。
　　恶魔之枪拥有强大的力量。能促进身体能力提升数倍，让人族使用的魔法无效化，感觉也会变得更加敏锐，带来压倒性的全能感。
　　结果，斯佩路德族逐渐转变成被他人视为恶魔的存在。

　　恶魔之枪吸入越多鲜血，用户的灵魂也会随之被污染得越漆黑。
　　然而却没有人产生疑心。由于所有人的精神都以差不多的速度受到侵蚀，因此没有任何人察觉自身以及周围的变化。
　　于是，悲剧开始发生。
　　不知从何时起，战士团无法区别出敌我，皂白不分地对周遭发动攻击，他们袭击每一个人，不问女男老少，就算对象是小孩子也毫不留情。

　　瑞杰露德说那时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曾几何时，魔族认定斯佩路德族是叛徒，而人族则说他们是无血无泪的恶魔。
　　据说当时的瑞杰露德等人即使得知这传言，似乎也面露愉悦表情，认为这样才是一种“赞美”。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装备恶魔之枪的斯佩路德族很强大。没有人能够歼灭靠着魔枪力量以一挡千的战士团，他们也成为世界上最让人畏惧的集团。
　　然而，并不是完全没有消耗。受到人族、魔族双方的敌视，不分日夜持续战斗，让斯佩路德族的战士团人数一个个减少。
　　明明如此，却依旧没有任何人对这种现状感到怀疑，甚至还陶醉于其中，认为能因为战斗而死正是至高的终局。

　　这时，他们听说斯佩路德族的聚落遭到袭击。
　　地点是瑞杰露德的故乡。虽然这是为了诱出斯佩路德族的陷阱，他们之中却没有人能做出正常判断。
　　斯佩路德族的战士团回到久违的聚落──并发动攻击。
　　他们认为既然那地方有生物，就该一律杀光。
　　瑞杰露德杀死双亲，杀死，杀死弟兄，最后刺穿自己的小孩。
　　虽说还是个小孩，但她也受过要成为斯佩路德族战士的锻炼。即使战斗的内容算不上死斗，但在最后，瑞杰露德的女儿打断了恶魔之枪。
　　这瞬间，让人心情舒畅的美梦结束。
　　同时，恶梦上演。

　　瑞杰露德嘴里有个硬梆梆的物体。发现那是儿子的手指后，她狠狠吐了。原本想要自杀，但瑞杰露德立刻推翻这想法，因为比起去死，还有其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也就是有一个即使自己会死，也要把对方碎尸万段的敌人。
　　这时候，斯佩路德族的聚落被魔族的讨伐军包围。

　　战士团只有十人。
　　拿到恶魔之枪时人数约有两百的战士团，那些勇猛果敢的战士们，现在居然只剩下十人，而且是满身疮痍的十人。有人失去一只手，有人失去一只眼睛，还有人额头上的宝石已经碎裂。即使遍体鳞伤，他们依旧以好战表情瞪着将近一千人的讨伐军。

　　瑞杰露德领悟到，自己等人会白白丧命。
　　所以她第一个行动，是把同伴们手上的恶魔之枪全部打断。
　　同伴们一个个恢复神智，然后茫然自失。
　　有人因为杀死家人而悲叹，有人泪如雨下。
　　然而，没有任何人要求继续作那场梦，没有任何人如此软弱。每个人都发誓要找拉普拉斯复仇，也没有任何人指责瑞杰露德。
　　他们已经不再是恶魔，也不是战士这种拥有高洁尊严的存在。
　　只是一群脏兮兮的复仇鬼。

　　瑞杰露德不知道那十人最后怎么样了。
　　她说，他们恐怕全都死了。
　　一旦放开恶魔之枪，斯佩路德族只不过是有点强的战士。更何况熟悉的自己那把枪也不在手边，而是必须用他人的武器战斗，当然不可能残活下来。然而，瑞杰露德本身突破了包围，在半死半活的状况下彻底甩开追兵。之后，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三天三夜。
　　活下来的瑞杰露德身上的唯一物品，是女儿的枪，她女儿打断恶魔之枪，以自己的灵魂保护瑞杰露德。

　　之后，经过数年的潜伏生活，瑞杰露德成功报仇。
　　据说她介入杀死魔神的三英雄和拉普拉斯之间的战斗，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然而即使打倒拉普拉斯，也不代表一切能够重来。
　　斯佩路德族受到迫害，除了被瑞杰露德等人亲手毁灭的聚落，还有其他几个聚落也因为迫害而四分五裂。

　　为了帮助族人逃走，瑞杰露德又和魔族开战。
　　据说斯佩路德族在战后受到的迫害极为惨烈，而瑞杰露德的反击也宛如烈焰般狂暴。
　　瑞杰露德已经将近三百年没在魔大陆上遇到其他斯佩路德族。
　　其他斯佩路德族是否已经全灭?还是逃到哪里创建起聚落?她似乎也不太清楚。

　　“会演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拉普拉斯。然而，我也必须为斯佩路德族的负面评价负起责任。所以就算我是全族的最后一人，我还是很想消去这个负面评价。”
　　最后，瑞杰露德如此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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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语很朴拙，绝不是那种试图动之以情的言论。
　　然而瑞杰露德的遗憾、愤怒、无奈，各式各样的感情都有传达给我。
　　如果这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或是说话方式和声调其实是演技，我大概会基于别种意义对瑞杰露德感到尊敬。

　　“何等悲惨的过去。”
　　如果全盘相信这番话，那么斯佩路德族是恐怖种族的认知就是一种错误。
　　我也不懂拉普拉斯为什么要把恶魔之枪送给他们。或许是考虑到战后收拾局面时，可以把斯佩路德族塑造成代罪羔羊，如果真是那样，拉普拉斯真是个极其恶劣的超级混帐。
　　斯佩路德族如此忠诚，就算要把他们当成代罪羔羊，应该也没有必要采用那种类似陷害的手法来舍弃他们才对。

　　“我明白了，我也会尽可能帮忙。”
　　内心某处有另一个我提出异议。
　　你现在有那种余裕吗?有那种余裕去顾虑别人的问题吗?自己的事情就应付不过来了吧?旅行可会辛苦得超乎想象。
　　然而，嘴巴这边却没有停下来。

　　“虽然我也提不出什么好主意，但是身为人族小孩的我出手帮忙，或许能够带来某种变化。”
　　当然，我不只是基于同情和善意，也自有盘算。
　　如果刚刚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瑞杰露德很强，拥有和英雄同水准的力量。她表示要用这种力量来保护我们，那么至少在途中不会因为受到魔物袭击而死。

　　要带着瑞杰露德同行，就代表在城镇外可以放心，在城镇内则会不安，必须分别面对这两种状况。但是如果能解决在城镇内的不安，她将会成为最棒的战力。
　　毕竟她是宣称不会受到奇袭也不会受到夜袭的强者，在城镇中被扒手或盗贼之流盯上的可能性应该也会大幅降低。
　　而且……虽然没有根据，但我总觉得她看起来是个不会说谎的笨拙女子，或许是个能够信赖的人物。

　　“我可以承诺，我会尽可能帮忙。”
　　瑞杰露德露出讶异的表情。是因为我的眼中不再有猜疑神色吗?
　　怎样都无所谓，我决定要相信她，没错，我三两下就被刚才那番话给骗倒了。明明生前就算听到什么赚人热泪的故事，我也只是会哼气嘲笑而已，现在却被轻易打动。
　　所以不是也很好吗?就算被骗也没关系。

　　“可是，斯佩路德族真的……”
　　“没关系，洛克斯女士，我会想办法对应。”
　　在城镇外受瑞杰露德保护，进城镇后由我保护她，这是双赢。
　　“瑞杰露德女士，从明天起，请你多多关照。”
　　若说有一个不安点，那就是恐怕这个发展正符合人神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