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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惹人爱的蝴蝶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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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起看海,他偶然间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想不想过去潜水?”他缓缓掀眸,侧头看她。
许之虞感受着袭来的海风,默了会儿。
“想。”那是她的梦想。
“嗯。”他淡淡答。
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随手接过他递来的奶茶,喝上。
那天他们破天荒地聊了很多,那是她真的以朋友的身份,聊得最轻松的一次。
小学,她没有朋友。
初一,她没有朋友。
初二,她有伍夏松。
初三,她没有朋友。
高一,她有徐濛濛,杨姣,陈美宜。
高二,她有胡蕙语,刘征仁,傅茗溪,古凛囿,寂铭。
还有,他。
江鹬。
“走吧。”江鹬带上话拿起钥匙。
车上-
他今天开的越野车,够载人。
“你成年了吗?”许之虞第一次问他不是会不会开车,而是年龄。
后面几位噗嗤笑出声。
江鹬气笑了,在她脑门上一敲。
“说什么呢?十八岁,会开车,还怕被警察叔叔抓啊?”
十八…许之虞抱头。
就小他一岁。
江鹬看她这样子,无奈地笑笑。
“坐好。”
许之虞乖乖听话,坐好。
然后,俯下身。
很明显感到某样东西压下来的气魄。同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来自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清冽又甘甜。
怎么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许之虞身体僵直,脊背贴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哨。
心跳悸动得好快。
扑通、扑通……
周围的空气似乎流得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掺杂着各自的心跳声。
只怕是一动,都会檫出火花来。
她屏住呼吸,唇线抿地越发紧。
他们之间,只隔一指之差。他帮她系好安全带,两人的体温交缠着,如同旖旎在暮色的一对眷侣。
咳,深呼吸,让心跳均衡一点。
“你不系安全带,我们就都得完了。”鼻息擦过她的脸颊,痒。
江鹬直起身,饶有兴致地挑眉一笑。他的眼眸像夜火中点缀上的星火。
闪烁迷离,令人陶醉于其中。
许之虞当即甩掉这个不好的思想,舒了口气。
她坐在副驾,为什么没人跟她换啊。
抓着安全带不禁用力几分,假装四处乱飘。
江鹬似乎并不动身启程的意思,他单手横在窗外,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方向盘,歪斜三分一脸看她这幅慌乱的表情。
他眉毛上挑,就是有意要撩拨她:“脸这么红了,是车厢太热吗?”
许之虞像被抓住兔耳朵一样,有点被逼急且又慌地反驳:“对!”
样子太可爱了。
江鹬轻哼。
耳朵都红到根子了。
嗤。
小姑娘,脸皮就是薄。
好险,差,差点就……
不,别多想。
发车了。
他,他刚刚。
不自觉摸上自己的两瓣唇。
擦到他的脸颊了,会不会,很凉。
热血刺激地又充上脸颊。
该不会红透了吧。
许之虞看看窗外镜头,一惊!
真红了!
江鹬察觉,轻笑,给她按了空调。
后面四位-
我看到了。。。
这不
刘正仁心想,这不明摆喜欢人家吗,用得着还给她后面备注上女朋友这么明显的措辞。
路途还有半个小时车程,许之虞在车上眯了会儿。
“看她,她在没病装病呢,该不会这样就能博到同情吧。”
“她是个什么东西啊,自己心里没点数?”
“难怪没人亲近她,连她妈也不要她了。”
“肯定是太敏感了,也是,人家外表清高,内心柔弱呢。”
“她怎么不去死啊,她活着不晦气人吗。”
“她父母一定嫌她是累赘,把她抛弃咯。”
“和你相处真累,绝交吧。”
“她真奇怪,至于嘛,为了伤害自己博同情。”
“她死了最好,死了也没人记得她。”
……
呼吸好困难。
嗖地一下,她一双瞳眸瞪大,上面埋上一层水雾,目视前方。
又做噩梦了,这都多少次了。
她小脸惨白,闭眼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都拜谁所赐啊。
拜你们这些霸凌者所赐!
“想哭就哭吧。”一道在熟悉不过的声音飘来。
她蓄满泪水的眸子望向身旁。
原来,他一直在。
“到了吗?”她哭笑着,想拭去泪水。
不料,
“别动。”他声音轻柔。
抓过她一边手腕,替她温柔地拭去欲要坠落的泪珠。光滑的指节凉凉的,摩挲她细嫩的脸蛋。
水珠散去。
“是不是做噩梦了。”被他看出来了。
许之虞偏头望向外面,沉默。
已经抵达临海东海区了。
“我心疼你。”他说。
“……”
“这么漂亮的手,你妈妈如果看见了,她会心疼的。”
“……”
“别在伤害自己了,好好珍惜自己。”他一直在用手细致地抚平她的伤口。
可却怎么,会好呢。
有的看下去,已经结痂了。
“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是疼。”
嗯。
“下去吧。”许之虞阻止他继续念念叨叨。
她深知自己是块冰。
她抽回手,先一步下车。
车上的人都下去了,只有他俩在车上。
他也在睡觉吗?
“你先去那边凉亭等我,我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江鹬沉声道。
嗯?他这是又怎么了?声音陡然降了好几度。
奇怪。
又仔细想想,在她每次情绪不稳定或者无助的时候,他都在,一次次的备受煎熬,都……有他。
是不是有某种关系被逾越了。
难道,他……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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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唐竞天。”车上,江鹬拨通一串号码。
振铃一瞬,对方接通。
“江鹬?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和职高这边打篮球赛呢。什么事啊?”
头顶太阳火辣辣烧灼他,树上知了长久嘶鸣。
“你一会儿联系我们校长,就说是我的,让他通个方便,回去校长办公室调出高二二班的监控发给我。”
“你要内东西干嘛?”唐竞天遮一下头顶太阳。
“有用。”
不给他机会,江鹬直接挂机。
下车-
“好久不见啊。江鹬。”一到场就来一个结实的拥抱。
还是老样子。
“嗯,好久不见。”
两人松开。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许之虞。”江鹬把他带到凉亭。
许之虞立即站起来,显得有些局促。结结巴巴道:“你,你好,我是许之虞。也可以,叫我小虞也行。”
“哈哈哈,别这么紧张。”对方含情一笑。
“我叫迈尼杰,中英混血儿。”
难怪他中文说得这么流利。
他们之间相距太大,看着比她大多了。
“我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英国人。我们一家在这附近长居几年了。”
“没事可以来这边找我玩。”
“好。”许之虞乖巧点头。
江鹬家庭背景这么显赫的吗?
许之虞忍不住猜忌他的家世背景。
可眼前就像一场迷雾,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家庭显赫背后的谜团。
也或许他们相差很大,不是同一个路的人。
虽然她家只有一个小公司。
“你让我来,不是只你一个人学吗?”
“不是,两个。”江鹬看向低头一起走的许之虞。
回去和她并肩走。
“……”迈尼杰嘴角抽搐。
“鹬哥。”那边,刘征仁朝这边挥手。
太阳今天很大,沙地上烫脚,海边现在都没多少人。
刘征仁一蹦三跑的姿势过来。
“嗨,迈尼杰。我就不跟你们下去了,我们都留在摊上。”
他手指指向躲在阴翳下的仨。
迈尼杰颔首。
“去换衣服吧。”迈尼杰招呼他们俩。
许之虞时隔多年,再一次潜入海底里,有点小兴奋。
经过多重训练后,她初中没少来潜水。
“先来岸潜吧。之后有机会就来船潜。”
各自换好衣服出来,迈尼杰扭头问起江鹬身旁的许之虞:“女朋友,能问问你身体没有其他啥毛病吧。”
这不废话吗。她潜水多年了。
不对,他,说什么?
女,朋友?
许之虞僵硬地蹦出一个没字。
不知道两人换衣服间聊了什么,出来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
“咳,别乱说!”江鹬冷声警告。
私底下却乐了。
“哦,第一个‘女’朋友,不让我这么叫吗?”迈尼杰往上抬,着重咬准了女字。
江鹬彻底黑脸,斜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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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虞被这一声声无休止的女朋友叫的脸脖颈烧红。
不知所措地,不敢看江鹬。
“检查一下各自装备。”
一一检查完毕。
迈尼杰发号施令,一声跳。
慢慢游下深处。
渐渐地,海上方呈现蓝色,越往深处,呈现深蓝色,也伴有点点宝石绿。
波光粼粼的上面,仿若夜晚深夜的一片星海。
许之虞紧随江鹬。
周围发出咕噜咕噜冒泡声。
还是海下世界好看,各种不同的鱼类都聚集在这里。
许之虞环视周围,看到了一样锃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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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后,许之虞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不急,慢慢来,来日方长。”
江鹬他们在凉亭等待多时,见许之虞来了,像披着羊皮的狼似的翘起邪魅的唇角盯着她。
刘征仁轻咳一声,识趣走开。
许之虞蹙眉,不解他们盯着她干嘛。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天快黑了。
周末在这欢愉中度过,接踵而来的周一来了。
江鹬那天在摊上聊起他生日的事,说要诚挚邀请她参加国庆第五天的生日会,聚会不大,就来来往往周边几个人。
也就是十月五号。
“你来吗?”江鹬神情有些许期待。
但还是真的,真的希望她能来。
瞧着他璀璨的星星眸子散发着光芒。
“…好吧。”反正也没啥事。
正好四号那天陪胡蕙语逛完古街就回家了。
“哎,小鱼,老师来啦。”后背一道急促的提醒把她敲回现实。
后面胡蕙语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才发现,老师慢慢走向她了。
“快看快看,老师找她了。”
“等着看好戏吧。”
闻声,附近有两个窃窃私语的同学向她投来嘲笑的目光。
许之虞梗着脖子,看到老师来到她身旁。
“下午放学把数学作业亲自拿到办公室给我看。”
看来是不能去看海了。
许之虞懂事地点头。
数学老师这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什么啊,我还以为他会得到重罚呢。啧。”
鄙夷的声音又传来了。
“小鱼,不用管她,她就是喜欢犯贱。”胡蕙语安慰她。
今天巧妙地是,阴天,没有太阳。
下午放学的天气闷热,许之虞还是最后一个走。
“江会长好啊。”
“会长好啊。”
“江鹬,你当年退出学生会,我是极力不同意的。”
“你离开了我怎么办,他们开始投票让我当会长了,呜呜呜。。”
隔一条过道的下层,许之虞清晰地看到。
他周边总有蜜蜂蝴蝶爱戴高贵的蝴蝶兰,每个路过的学生都认识他,和他打招呼,他都很有礼貌的一一点头。
虽然学生会会长那个头衔最终摘下留给下一任,但他为学校做的那些事,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
即使他是智商与外貌双双并存。
而许之虞,她是暗淡的,平庸的。同时又胆怯的胆小鬼。
受尽欺辱与唾弃。
大家都不喜欢她。
她是下水沟里乳臭的水蛆,见到都捂着鼻子或笑着离她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有多招人恨就有招多人欺负。
那些疤到现在还存在她身上。
怎么能和一个高贵,惹人爱的蝴蝶兰相比。
往事如同历历在目。
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才挺过如今。
走吧。
许之虞转身离开。
江鹬正被一群以前学生会的人簇拥着调侃,余光在擦过楼上那道马尾晃荡离开的单薄落寞的背影。
江鹬盯着上方逐渐消失的人,无视调侃,在众人路过投来爱慕的光芒下,咬牙,神色冷了半截。
眉心竟突突地跳了两下,但还是一直皱着眉,握拳力度加深。
到底是什么,她至今还是一个人。
他大抵能猜到些,但无法往那个方面去想。他现在需要足够的证据证明。
不推翻那些心胸狭隘,奸佞小人的伪善脸孔。
他对不起她。
他只要她好。
他在等今晚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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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办公室的途中,一道有力的臂力把她拖入厕所,许之虞懵中带疼得被使劲拖进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一只脚狠狠踹向她的小腹,接着是一盆冷水瓢下,然后是棍棒抽打。
完全没给她反应,一直打啊打,她只能露出一条缝,望着那些在熟悉不过的面孔。
带着一帮小混混,公然闯进女厕所,将其殴打成伤,全身上下抖痛得厉害,她呜咽□□,没有人会敢进入这里。
她们把许之虞包围,望着踩在脚底下头破xue流蜷缩成一团的许之虞。
许之虞用手死命护着自己,嘴里喃喃:“救命……”
谁来救救她。
她们还在发出奸猾的笑。
“这就叫不把我们的话放在眼里的下场,真是清高得忘了原形了。”
“哎,你说她是真病假病?”
“管她真病假病,她那儿矫情病,是个人早自can si了。”
“哎老大,要不咱玩个好玩的吧。”
十几双眼睛忽地看向下面躺地上的许之虞,笑了。
许之虞痛苦地撑不下一具身体,无力地却睁不开眼眸,呼吸困难,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杂音。
终于,她放弃挣扎。
陷入昏迷。
“小鱼,小鱼,许之虞……”
一阵阵慌乱不安的脚步声渐渐离去。
……
玩了一个梗,看到了莫见怪(先道歉为敬,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惹人爱的蝴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