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喜欢鲸的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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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滴滴作响，阳台边开着窗，微风拉开窗帘，温暖和煦的阳光如瀑水般洒进来。
睡一晚了。
“孩子，替妈妈好好活一次好吗？你还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心愿呢。”
“不，妈妈，我想跟你走，带我走好不好？”
“替我活着。”
许之虞摇头，浓眉皱着，嘴上一直蠕动，然后，缓缓拉开眼帘。
她手背挡住而来的光线，刺眼。同时眼眶湿漉漉的，上面铺了层水雾。
她这是，哭了。
“醒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许之虞不说话，恹恹然地，喉咙生涩。
一滴滚烫的泪溢出滑下耳畔。
“怎么会成这样，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叔帮她腌好被子，问。
许之虞一想到那个画面，眼泪像绝了提般，止不住，哭着无力摇头。
样子苦楚无依。
“这种事不能容忍。你，算了。不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刚刚太激动，吓着她了。打开保温盒，里面是盛满热腾腾还冒着烟的白粥。
他熄灭带火的词，只因自行的愤怒吓着她。
她即使再怎样，也无能为力。
身边没有谁可以帮她，老师，同学，还是家人？
爸爸长年在外不知去向，更何况……
“谁把我送进医院的？”许之虞含进一口粥，神色暗淡又苦涩一笑。
陈叔拿勺子的手一顿。
他不说，心底其实有了答案。
那天，他看见她狼狈不堪的一面。
对不起，又欠你了。
“小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她咽下，不说话，算是默许。
“吴妈家里有事，以后就不会来了。我……”
许之虞断言，“我知道了。”
隐匿中，她的手指越发深陷皮肉中，握拳的小手裹得无力颤抖。
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先是徐濛濛，再是吴妈，还有……
“有空我会来照顾你的。”
医院长廊-
江鹬在外守了一夜。
从凌晨到上午，没合过一次眼。
手上噼里啪啦还在忙打着电脑，指节僵而不麻，时不时放松捏捏眉骨，好让自己撑起精神。
浓浓的倦意袭来，一双干净冷冽的眸子愣是被黑夜侵蚀，红丝线条蔓延去眼珠子，眼底黑眼圈堪比大熊猫。
叮地一下，电脑下方弹出一个信封。
江鹬在一丝不苟盯着前哨调出来的监控复盘。
画面呈灰白色，不太清晰，早段时间坏过，能看到的也就只有九月中旬的监控画面。
几乎能看到许之虞的角落都不放过，特别是和有过节的同学都一一截下一段段小视频保存。
还剩最后一天的监控视频。
他调节出来，指腹一边划到电脑下方，点开信件。
聊天框内，
唐竞天：【都早上了，还没查完啊？】
yu。：【还剩最后一天的。】
唐竞天：【这可是我求了老校长很久的，要不是你非得要，估计他都打电话投诉到你爸那里了。】
江鹬不给他机会，回复：【想要什么补偿？】
结果，一个急转弯，回：【你家里我最喜欢的那个手办，我要！】
yu。：【行！】
只能忍痛割爱了。
唐竞天：【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真及时。
搞定完这一切，江鹬就得做好准备好好惩罚她们一顿了。
把这些视频打码上传到各大平台公之于众，让这个社会认识将其霸凌辱没的罪行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社会要是多一些善心，少一些偏见与歧视。
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
忽略生活本质，社会上处处诟病。
他们认知浅薄，踩着法律去挑战底线。
想想，他就是想挣一下学校的风气，让她们别忽视了法律道德。
尝点苦头，不算过分吧。
他叹息，靠着椅背，仰头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正巧，门从里面关上。
陈叔看见走廊上还未走的他，顿了会，来到他旁边。
“昨晚是你送她来医院的吗？”
江鹬眸子微掀，干哑地蹦出一个嗯字。
“一晚上没睡，还是学生，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陈叔陪他坐下。
“不用。”他舒了口气，将厚重的笔记本放在边上，叠着腿，两手交叉地搭在大腿上，一副长者对老者的姿态，在隐晦中闪烁出一星点盈亮的眸光。
眸子偏了偏。
“那事你还是没法告诉她？”
陈叔被他冷态气场惊地一愣，不懂他说什么。
果然，挺睿智的一孩子。
“新闻头条上报道了，许氏那间公司，现在股价暴跌，如果他这个大股东不填补这个窟窿，那就只能申请破产，至于赔偿的这个债务……”江鹬揪心地再次捏了捏眉心。
仿佛面临巨大压力的是他。
“嗯。”
“他现在在那边干嘛？”
“还在申请贷款补空。”
“他那些烂摊子事先暂时不要跟小鱼说，我不想再让她遭受这种无能为力的苦。”他站起来，带上笔记本，扭动门把手。
陈叔垂头，他确实有在一直瞒着。
毕竟吴妈，也因为这件事……
“你回去吧，我照顾她。”
滞了会儿，说完，江鹬开门进去，关上。
床上，许之虞喝完粥之后已经安详入睡。
睡梦中的她，小脸还是一样的惨白，头上和手上缠着绷带。
昏睡一晚上，仿佛一夜之间瘦弱很多。
巴掌大的小脸，再瘦就剩下皮包骨了。
她入睡的样子，很不安，总是板着张脸，但又乖张，却时常皱眉，没有笑点。
你是怎么撑到今天的啊。
江鹬心脏隐隐抽疼。
小鱼，虞，或许，你不是鱼，是……
鲸。
我不会再让你收到欺辱，我会让她们，用法律的方式，坐牢。
法律，不能被浅知之人无视。
他坚实自己的决心。
病房内一片宁静，望着她安静地睡去，江鹬心情莫名变好。那种写在脸上的狠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赏心。
想帮她抚平拧紧的眉，想了想，触及的手指收回。
怕惊醒他的爱人。
江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撑着脸睡去。
梦里，许之虞回到当天那个画面，她依然的昏沉，潜意识发觉身上凉凉的，似乎冷空气能掺进皮肤，加上浇了几盆冷水，她摸着身上……没有了衣服。
当时还在挣扎，体内的力气随着被耗尽，她已然昏迷。
所以，她是……
再然后，再然后切换到下一个梦。
“爸爸？你，回来了。”
“嗯，爸回来了。”
“你……”
“是不是瘦了？”许之虞还没说完，已经被爸爸乐呵呵地打抱起来。
“肉肉都不多了。”
……
黄昏，凉爽的秋风吹进来，撩拨少年撑起头部的碎发，后脑勺，前额发梢被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
江鹬缓缓睁开眼，迷离的水珠还有些倦意。
一醒来，还是她熟睡时的安静。
如果可以，他想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那该多好。
思忖片刻，他嘴角弧度翘起一点。
他站起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倒影在床上，殷实。
得亏他坚持健身的功劳。
移一步路，他轻轻嘶了一声。
坐久了，腿麻。
说到底，他睡一下午，学校的家也请一天了。
回头让刘征仁把卷子放他家里。
繁华城市，华灯初上，灯火永不缺席。对着眼前的高楼，会不会想动过买房子的心思？
不久的将来
我们，都会成功的！
敬自己傲气的
事业心！
这一个星期里，许之虞因为病情的突然，不在经常上学。
相当于半读半休的状态，她没在混乱的第二个社会继续苟活，学校的事她不过问，胡蕙语偶尔发消息过来她也不怎么回。
她现在，只想安静地，一个人。
坐在巨大落地窗下的一架黑白钢琴上，像枯死的花梗，有呼吸，却枯残。
闭眸，等待黑暗带来的骤雨。
轰！
惊雷如线条般下坠，又响又亮。
接着，
漂泊大雨袭来。
一天一天过去，许之虞仿佛跟人间蒸发了般，手机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家里每一处地方都死气沉沉。
很快，十月五这一早上，空气在这几天过滤下，变得清新。
秋季，下雨过后冷空气来临，现在处处湿哒哒的，凝聚的水珠拽着茎叶，混入芬芳的泥土中。
许之虞足不出户好几天了，一直待在家里，不出房门，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又一天。
每天不是厕所就是床。
连续服了药睡得还是不太安分。
当然，有件事，她记起来了。
不知道今天，他过生日，应该会很幸福吧。
和好朋友。
十九岁了。
江鹬，生日快乐。
我失约了，对不起。
她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苦笑。
长久地窝在黑暗的地方不好，还是拉开窗帘吧，免得自己发霉了。
她下床，趿拉着鞋走去唰地拉开白花花的窗帘。
映入眼前的，是久违的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每一处角落，似乎重新获得生机。
许之虞不适应地遮挡住眸子，眯了眯好看的眼睛。
好刺眼。
待她渐渐适应斑驳的光线辐射，她才放开手，睁眼，崭新的世界开始，市貌变得更加萧瑟了。
叮咚！
不知是第几条消息了。
趁着手机还亮屏，许之虞还是不敢面对。
她鼓起一丝勇气，绕过床去看一眼吧。
反正……
在许多垃圾消息中，位于新一条消息第一的。
来自江鹬的十七条消息未收。
江鹬：【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他不是，在和朋友过生日吗？
又一条：【你不下来，我就闯进来找你了。】
许之虞抖着手回：【别……我就不去了吧，你们玩，祝你，生日快乐。】
江鹬：【要不要我拆门，还是爬窗进来？】
混蛋！无耻。
yu：【不要！】
杠上了。
江鹬：【三】
：【二】
yu：【好！我下还不行吗。】
拗不过他，许之虞妥协。
随他下楼。
而此时，学校某一论坛，在这日里掀起了一股浪潮。
今年主角：【蛙趣，啥情况，国庆节诶。】
柠檬你别酸：【谁发的啊？大国庆发这些不雅照片。】
老喜欢女m：【哇，身材好好，我喜欢。(贼兮兮）】
每天想铲平学校回复老喜欢女m：【你别这么恶心好吗？看身材……】
每天想铲平学校：【我承认说的有点大声了。】
美女收藏家：【话说，这发帖人是个新号，根本不知道ta发的目的是为什么？是男是女？难道是伺机报复？】
爱梅梅梅：【不是吧，看她心胸太狭隘了。】
嗯哼？：【有些人的戾气就是太重了。管ta谁呢，我反正喜欢。(流口水)】
资深游戏王者回复嗯哼？：【哈哈哈，确实，前凸后翘，好丰润的luo照……】
……
互联网寄居虫疯长，谁也没想到这些照片能引发一起激烈的鏖战。
键盘侠们将之一传再传，相信不久之后……
“一定要去吗？”她现在什么也没准备，就这么两手空空的，显得自己很像是去蹭饭的。
江鹬送她上副驾，压着手弯腰抵在车门，深沉的眸子眯了眯，笑得温淡道：“你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见她一直在揪着手低头顾虑的脸，江鹬一语道破她。
上车，关门，发车。
许之虞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这么去，偏头问握着方向盘的人：“要不你停附近，我下去买点东西吧。”
她执意这样，江鹬也就不再好说。
随意在一家商店选了个饰品，许之虞小跑着赶回来上车。
“给。”落入眼的，是一个环在她指间的钥匙扣。
很普通，却对他有意义。
“布鲁威斯布号巨轮。”他知道那艘是搁浅的船。
他噙着笑，一边驾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许之虞手里晃动的礼物。
“对。它是前年在某个海域搁浅了，现在还在那里。”许之虞解释着，眼里有了些许光彩。
她握着它，闭上眼睛，就会回想到那片到达过的海域。
是湛蓝，清澈，祥和，与之宏观的美。
江鹬单手靠在窗边，操着方向盘，一直挂着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压不下嘴角的弧度。
约莫二十几分，车抵达到他的家。
一进去许之虞就被傅茗溪环保着胳膊，拉着她去梳妆打扮了一番。
不管是日常素颜还是精装打扮，许之虞都属于是那种耐看型。
怎么也得是大美女一个。
只是现在。
傅茗溪把她带出来，却把她捂在后面，一脸神秘地望着在场男生。
一众人相视，个个头冒问号。
许之虞有些羞涩，站出来是一身海蓝的一字肩抹胸连衣裙，胸前铺有一层毛毛，下身有点窄，衬得腰纤细，裙纱蓬松及脚裸，点点彩晶粘在棉纱上，显得异常的亮彩。
她很白，光滑如同丰润的肩头，一对蝴蝶骨尽显，丰腴的胸部，加持她漂亮脸蛋的妆容。
不是很浓，却有六分贵气，雍容，四分羞涩胆怯。
在场的人看呆了，最呆地还不过江鹬。
一双眼神直勾勾地赏心悦目的笑容逗留在人家身上。
“女神！你是我心底的女神，给我签名吧。”刘征仁冲过来想要拉过女神的手腕。
不料，被傅茗溪又拽一把。
“不行，别吓着她了。”傅茗溪嘟嘴，不满，一身保护欲地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大家碰。
“喂傅茗溪，你不能这么小气，美女诶，大家一起看嘛。”
“就是啊，有东西不能独享。”
江鹬听此，回头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
大家多嘴就此停息，江鹬走过去，把许之虞从傅茗溪后面接到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从包围圈出来。
“哎鹬哥，你就这么穿一件衬衫啊？不穿马甲吗？今天可是你的主场诶。”唐竞天疑问。
“我本来就帅，还需要穿吗？”江鹬一句话回头怼去。
啧，是真的狗。
众人嘴角抽搐。
“等等。”一道严厉且低沉的声音从楼上传下。
大家往一个方向看去。
楼梯口，一位庄严，矜贵的中年男人一步步走下，每一步像踩在许之虞的心底。
男人一身熨烫好的名贵西装，白衬衫，黑色领带被灰色的烟灰夹夹着。他扣着袖子，面容无情，姿态端庄，以一副长者不怒自威的姿态扫过在场的人。
一看就是经商雷厉风行惯了。
“叔叔好。”大家一一向他打招呼。
男人顿了下，胡子底下的薄唇一动，最终喉咙弹出一个嗯字。
“大家都不是在这里过的吧？”男人这才启唇。
“没。”古凛囿说。
“小鹬……”眼底冷淡的目光扫过两人牵着的手，目光随之移向女孩。
沉眸，眼底更是有些微妙的复杂情绪。
“小鹬，你去帮我把订购的香槟玫瑰拿进来吧，正好我和你妈结婚纪念日到了，我得把这束花送给她。”一提到他老婆，他话里才有温度。
哼，老爸还真是会宠老婆。
只是，今晚得苦了他的弟弟。
江鹬点头，松开她的手。
“我先出去一下，你在这等我。”还吩咐其他人。
“你们先去东海区那边，我们在那里集合。”
大家各自作鸟兽散。
许之虞在这乖乖等他。
“小姑娘，你过来一下。”江父忽然脸色一变，一贯常态的冷漠，冷声叫她。
许之虞抿唇，跟着他出去。
临海市东海区-
被江鹬一路领着到海边的小别墅上，许之虞难掩地有些心不在焉。
走路都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偶人。
当然，这些都被江鹬看在眼里。
这一天的生日party上，大家有意地提起要喝点小酒。
没多久，
蛋糕还没上呢？就有人开始醉了。
第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就是傅茗溪，古凛囿已经抱着她去休息了。
现在还剩江鹬和许之虞。
“能跟我说说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江鹬一进门，就看见爸爸从院子外进来，后面是低头跟在身后的许之虞。
很复杂。
许之虞回想起当时。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江父言辞犀利，戳中要点。
许之虞在一边单坐着就有一股压迫感在周围。
她心跳颤抖，恐惧他似的一直低着头，握拳，说出她的抉择：“不是。”
“但他对你的情可不一样。”他语气淡了些。
“他一般不会对女生这样，也没哪个女生亲近他，眼前唯一的，就是你。”
许之虞心一颤，仿佛一块石头砸下水，咚地一声，很响。
她知道，他对她何止是朋友之情。
江父继续说着：“我不管你们谈还是不谈，我都希望你能够明白，他比你大一岁，应该懂得眼下的状况。
我记得，你有天出事他还旷课一天专程去照顾你。这个他老师可是打电话告诉我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快高考了，眼下高考在劫，我希望你不要出现打扰他，让他安心高考完，等高考完，你们随便什么我都不管。
谈恋爱我可以不阻止他，但不是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他长篇大论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和江鹬保持距离。
这些道理，她怎么不懂。
“没什么，就是聊了些家常事而已。”许之虞笑笑，搪塞过去。
“是吗？行吧。”江鹬没看出点什么，也就放心了。
“看晚上的海。”江鹬和她此时坐在门口外面，咸味浓重的海风吹向这边，凉凉地，又有些许潮。
扑在脸上，粘腻。
江鹬指着海，神情多了些许深沉。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件外套，柔情地披在许之虞的肩上。
许之虞扭头看着江鹬仰望大海的侧脸，耳畔是吹来的风，和听着翻涌拍岸的浪花。
他俊俏，五官生得很美，外表轮廓在月光挥洒下，显得描摹地异常清晰，薄薄的嘴唇，立体的鼻梁，漂亮的凤丹眼，黑黝黝的墨眉，如色彩浓厚的画般。
少年此刻带着最真实的笑，偏头过来看她。
“那天你在海上跟我说，你喜欢鲸？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喜欢鲸的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