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回来了吗》枯木芽

12、被流言蜚语侵蚀的她

　　回到自己所在的班上，周围连大气也不敢吱一声，像时间静止了般，一秒，两秒，三秒……

　　哗！

　　男1：“喂喂喂，美人回来了！？”

　　又恢复到往常。

　　女1：“她那身材，不得不说，绝了。”

　　比往常，更热闹了。

　　女2：“你看她，再装淡定呢。”

　　女3：“自己真不觉害臊，果然会装就是不一样。”

　　女4：“她该不会不知道她那点羞耻事吧？”

　　女5：“恶心。！”

　　……

　　你说谁

　　“你说谁恶心！”许之虞一手揪紧一个短马尾女生的衣领，当着众人的面前，瞪着她咬牙切齿。

　　就像大家看到的。

　　她疯了。

　　性格已经被扭曲了。

　　那股冷芒，眼底狠厉且散发寒冷的冰刃，足以想把她给杀了。

　　但是，她不能做违法的事。

　　许之虞知道。

　　她现在……

　　“疯，疯子，放，放开我。”女生颤颤巍巍的，望着许之虞扬起的下巴一一狠厉地扫过在场的人。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不断收缩，咬牙，开始畏惧。

　　“别，忘了，这里有，摄像头。”

　　许之虞手抖着松开，脸上挤出一副扭曲的笑。

　　冷静。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

　　女生得到解放，恐慌地快速溜走。

　　许之虞看着自己抖得厉害的手，心跳急剧加速。

　　她想笑。

　　哈…

　　这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自己都对此感到陌生。

　　一呼，一吸……

　　冷静！深呼吸。

　　慢慢地，缓过来。

　　“耶，这不是许之虞嘛，怎么？在家躲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啊。”

　　一张口，就是来自门口杨姣的潜心“问候”。

　　还有她身后的跟班。

　　樊欣，林一桃。

　　许之虞一咽唾沫，咬着薄唇，猛地回头，只见杨姣带着一小队向这边走来，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杨姣凑上来，微微弯身和她龇牙咧嘴地笑着，欣慰似地上下打量一番。

　　背后却可笑地嫌肮脏。

　　哼，果然。

　　咬牙干瞪着有什么用。

　　许之虞长相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般，高也高不过她，就算她们大眼瞪小眼，她气场还是占上风。

　　“我劝你把那些照片删了！如果学校彻查到，你的麻烦会比这更严重。”许之虞低吼，怒视着她，身体器官都被眼前人给气炸了。

　　好想揪上她衣服，然后，把她掐死。

　　只听，她附身，贴上耳朵，在许之虞耳畔轻蔑笑了笑：“你在威胁我？”

　　指甲虽然嵌入皮肉，也不觉得疼，她紧紧裹着拳，整条手臂在发颤，咽了咽唾液，磨牙的声音咯咯响。

　　眼见小人笑得正兴，许之虞强忍着恶心，反笑：“你就不怕，会遭报应。”

　　现在你欺我，辱我，打我。

　　这些事，要是传到网上，她们间只会成为笑料。

　　别忘了，网上居民有利也有弊，尤其吃瓜的特别多。

　　杨姣直起身，无所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耸耸肩。

　　意思明确。

　　“那就等。”

　　着字未说完，门口一道急吼突然出现。

　　“杨姣，樊欣，林一桃，都给我过来！”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刚到。

　　该来的，总会在后面。

　　许之虞心底一块沉重的大石落下，眼睑抬起，向门口看去。

　　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许之虞，你也来一趟。”

　　校长办公室-

　　“先是向我要监控视频，而后发生校园欺凌事件，现在又丢出一枚定时炸弹发到网上。这一切，环环相扣，你说你这是要闹哪一出啊？”老校长仰躺在办公椅上，精神疲惫地捻着眉心。

　　电脑桌前还有一堆未处理的文件，还有当下闹得这情况。

　　一把年纪的他，容颜退化，身体也大不如前，满发黑中带白，就快秃了，不过他身体依然健朗。

　　拿起垫在文件上的金丝框眼镜。

　　秋风摇曳窗前的钱串藤，挥来便吹散桌上氤氲的铁观音。

　　江鹬捧着茶，面对办公桌上处理事务的老校长，神情淡然自持，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

　　权当是琐碎事，他沉稳，眉羽间透着冷冽，抬眸，声音低沉沙哑：“学校普及的教育知识还不够啊。校论坛负责管理员监管不当，霸凌事件第一个出现在我们学校。我传上去，只是鉴于一个科普，整顿一下学校的缺陷。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对我们学校的指责谩骂，这些，不都归功老师的问题吗？”

　　想了想，“忘了，我向您道歉，因为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你也是受牵连的一个。”

　　或许这是一起很普通的校园欺凌，在他们以为是小事，不用再之后，积少成多，就有大事了。

　　每个阶段，在学校里普及的教育相关知识都传授于他们记忆中，如遗忘曲线看，再怎样，他们也就记一天，事后也懒得想起。

　　缺陷仍存在，社会，本就不能说十全十美。

　　平等，本就一杆秤，往哪儿走都倾斜。

　　他如果不是事先买好热点，估计这事的严重性就没几个人知晓。

　　“我真是，被你气死，现在，外界这么多相关媒体盯着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处理？”

　　老校长腾地蹦起，急得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来回之间焦灼着。

　　又愁又气。

　　“眼下是要处理校坛上的，不能再传到外界。”这样对她不利。

　　江鹬思忖着，轻抿一口茶。

　　“这事没闹到警察那边吧？”要是闹上去，不仅对学校声誉有影响，连那几个孩子，怕是要拘留。

　　他只得祈祷别把事情闹这么大。

　　没料，

　　“到时间会。”前几天他亲自去负责修理了女厕所的那边监控，确认当天时间进厕所的嫌疑人后，一一打码截视频把它保存下来。

　　老校长悬着的心气塞：“你！”

　　呼，呼，呼……

　　差点血压就要爆表的程度。

　　“我，你们私下解决，别丢了，我饭碗。”他给自己猛灌一口茶，压压火候。

　　江鹬长腿一站，看了眼腕上的表。神情平淡如水，不苟言笑。

　　如他父亲一样，做事严谨且人性淡漠。

　　一挪动，便扬长离去。

　　在关上门那一刻，老校长忽而意味不明地勾唇浅笑。

　　教师办公室-

　　“你们四个到底要闹哪一出，看清楚这里是学校，上级都批评到我这里了。”

　　头一次来班上，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来，时候似乎到了。

　　一进门，暴老师就对她们发了一通火。

　　她指明，“你们三个，为什么对一个有病的人进行欺凌，你们是不知道她有病吗？”

　　在她们身上流连，看着那一张张安分守己的模样，怎么也联想不到她们会欺负同学的情景。

　　大清早，此刻办公室里没什么老师回来。她一早接到电话，忙得焦头烂耳的她的怨气，全一通发在她们身上。

　　她的脾气有时候来的很莫名其妙。

　　暴老师，您似乎对有病的人歧义更大啊。
　　杨姣直言道：“看不顺眼呗。”

　　林一桃：“对啊。”

　　樊欣：“她肯定是装病博大家同情啊，老师您别被骗了。”

　　暴老师没法信她们，怒勃着一张脸，一双手插在水桶腰上对她们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妄我对你们这么信任，你们呢？”

　　许之虞无语。

　　初秋的太阳出现，映照着里屋的植物，还有办公桌上老师未批改完的作业，和倒映着她们的影子。

　　三个女孩心口不一地鞠躬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们错了。”

　　心底是

　　还好她不知道校坛那件事。

　　许之虞全程脸色阴沉，勾着无话可说的唇，冰冷道：“老师，您不说是什么事她们道什么歉。”

　　找她来是听她们怎么狡辩吗？

　　话说，她还不了解什么情况。

　　可能时间太过巧合了。

　　三姐妹速速一同把目光留到许之虞身上，阴狠的眼神暗示她。

　　许之虞不理会她们，眸子抬了几分，视线落到重要人物身上。

　　暴老师一顿，才想起，她一大早回学校的主要目的。

　　“你们合伙欺负许之虞的监控视频被发到媒体平台上了，怎么回事？”

　　平台……

　　难道。

　　杨姣暗暗咬牙，眯着眼，心底有了个雏形。

　　是他。

　　“不对啊老师，每个年级的监控不都由老校长办公室经管的吗？为什么无关人员可以看到。”

　　林一桃狐疑，当然她有理由是怀疑许之虞想伺机报复，她说的迟早报应……目光不禁伸向许之虞。

　　无关人员？你不想想，和老校长混得熟的，除了校级领导，不还有学生会那几个吗。

　　而且前几天悄然撞见他。

　　谁不知道，他家庭背景深。

　　“老师，你知道这些视频是谁发上去的吗？”杨姣不敢保证是不是那前任学生会会长，先向老师确认。

　　不过，她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毕竟他惹不起。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新人账号，应该注册不久的，网名是dnp。”

　　十月中旬的天气，风雨交加，跟她这场酣战一样，接下来，都是激烈且变幻莫测。

　　凉凉的寒意袭来，连连下了几天的雨，路边，草坪，树木都湿漉漉的。

　　昨晚

　　yu：【那些事……是不是一直你在帮我？】

　　自那些天来，没人再找她麻烦，她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管怎样---

　　yu：【还是要谢谢你的。】

　　还以为之后他们再也不会交集，原来……

　　她给他的消息，连续两天没给她回复，许之虞反而感到，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在压着她一样。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十月下旬里，她们偶尔也会发生交战，两边战火随时一触即发，不管怎样，学校还依然在处理网上的视频和校坛的事，有时间了还得请她们去办公室喝喝茶。

　　反正有他们忙的。

　　“我要是你，我就没脸回来了。”樊欣靠在许之虞桌边，有意扇动她的爪子，炫耀般地秀起她新做的美甲。

　　呵，罪魁祸首，不就是你们吗。

　　许之虞冷哼，散漫道：“这就证明我脸皮厚，还没刮得伤我脸皮。”

　　她一张扑克脸，连看都没看她，样子懒洋洋地翻开手上一本《杀死一只知更鸟》的书。
　　正好回到昨天画出的那一段：

　　即使知道好结局不会每每降临在自己身上，但也仍然选择爱和坚持，也会被沿途的迷茫打压到抬不起头来，但总有一刻光亮是属于自己的--

　　嗯，有人拿捏你的敏感隔岸观火，就一定会有人愿意拥抱你的懦弱。

　　就好比如--我坚定爱江鹬的心。

　　“嘁，你不就爱嘴硬装作没事嘛。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樊欣最厌恶地就是无视她了，特别是她那张高傲的脸。

　　扑克脸，假清高！

　　对，看不顺眼，也碍眼。

　　她越看，大脑冒出来的想法即刻在现实实现，一把掐住许之虞的下颚，用力掐住，把她抬高，面视她。

　　尽管被掐地呼吸困难，许之虞也硬挤出一抹笑，如炼狱恶魔般嘲讽：“你不惹我，我不理你，我们本不认识，是你没事找事干！”

　　她一把扯开樊欣，反手固住她手腕，箍住。樊欣脸色唰白，可知力道有多大。

　　周边同学现在是越来越惹不起许之虞，后边一直静坐着的胡蕙语神色怔愣，颇有些担忧她这现状。

　　依她现在情况，同学不和她相处，老师不管不顾，身边依靠本就不多。

　　樊欣奋力解开桎梏，想再次动手，没想。

　　“够了。”

　　满是议论纷纷的场景被一声喝住。

　　教室陷入一阵静默。

　　樊欣看向前排第一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

　　杨姣偏三分之一脸投以冰刺，横了她一眼，警告她，让她回来。

　　许之虞：“……？”

　　下午放学时刻。

　　还是等大家走完，她才如往常一样去海边，虽然校坛那些事有过去一段时日了，但也成为她的一个污点，无论她往哪儿走，哪个人几乎都认识她，有的指指点点嘲笑，有的同情怜惜。

　　她这样，也该成为这个学校的一个重点关注对象，却这两天，有关她的话题减少了。

　　大家对她避之不及。

　　嗯。风云万变。

　　许之虞舒了口气，背上包出门。

　　“站住。”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倚在墙上，噙着一抹傲慢的笑俯视许之虞。

　　许之虞没落脚，看到来人，一滞。

　　“有什么事？”

　　就知道。

　　“聊聊。”她双手抱胸，歪头，笑着。

　　一个人站这有几分钟了。

　　想想，心底又是一阵讥笑。

　　她们一同回到教室，在四下无人情况。

　　杨姣问她：“校坛上的事你知道谁干的吧。”

　　许之虞听进去，即刻噗呲一笑，浑浊的眼神散发着寒，反诘：“你？”

　　早知道了。

　　杨姣有被讽刺到，心底生恨，一步一步逼近她，站定，垂眸，笑里藏刀。说：“说说，你是怎么跟他攀上关系的？你们，该不会告到警察那边了吧？”

　　挑起事端的人总要受惩罚，到底发生什么，她并不知情。

　　要这么把她们推到警察那里，那她们真的完了。

　　“啪”地一声脆响，猝不及防地，杨姣一耳光扇给许之虞。

　　海边，似平常般，风声，浪声，海鸥飞翔的声音，彼此不停歇。

　　风起浪涌，一只粉嫩嫩的头颅再次浮出水面。

　　而

　　叩叩叩。

　　“哥哥，妈妈可以进来找你吗？”一道稚嫩的太子音从门外传进。

　　他还在录制视频，听到一颤。

　　半晌，录完最后一点，关掉。

　　“进来。”

　　被禁足这几天，不知道她还过得安好。

　　手机，电脑被统统没收，他只有一天天的复习，写卷子，查漏补缺。

　　老校长。

　　弄完校坛上的事，他就被通知家长了。

　　现在，独属于他的书桌上，一份卷子，一只笔筒，一套笔芯，还有手办和

　　一台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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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dnp：是dare not provoke(惹不起的意思。)
1：即使知道好结局不会每每降临在自己身上，但也仍然选择爱和坚持，也会被沿途的迷茫打压到抬不起头来，但总有一刻光亮是属于自己的---
2：有人拿捏你的敏感隔岸观火，就一定会有人愿意拥抱你的懦弱--
2句做了些微调。
均出自作者哈珀·李《杀死一只知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