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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礼物 ...

  •   靳斡并没有问梁浔要去哪里,想去哪里,只是这样漫无目的走着,没有说太多的话,却平白叫人安逸放松。靳斡很喜欢,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直走下去。

      在马上就要拐入下一条街道时,静默良久的梁浔忽然开口了:“他们都说生日要留下些精彩美好的记忆。”
      靳斡不明白梁浔说这话的意义,还是点了点头,“所以?”
      梁浔说:“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找点刺激。”

      梁浔这话暗藏玄机,靳斡听得一清二楚,直截了当:“有想做的事?”
      不得不说,靳斡足够了解梁浔,知道他这么问,毕竟是有点想法。

      梁浔点了下头说:“我从饭店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缀满星芒的夜空了,我就在想如果是面朝天空在一瞬间下坠会是什么样的景色。”梁浔顿了一顿说:“我就想到了蹦极。”

      不得不说,这理由很梁浔,梁浔做许多事都是在突发奇想见,不必追求太大太多的意义,在当下的那一秒是喜欢就足够。

      “在黑天?”靳斡多问了一句。黑天蹦极和白天蹦极不同,因为夜晚缘故,会增加些许风险,比如看不清周围地势地形,但同样的也会更加刺激,惊险。
      梁浔没有犹豫:“就是黑天才好。”
      梁浔的处事原则一向干脆利落,犹豫不决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中,喜欢就做,不喜欢就扔,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靳斡看得清梁浔眼里的笃定,很自然地答应了他:“既然如此,那就现在。”

      榆阳市没有蹦极的景区,需要去邻市,两人先是在手机上买了高铁票然后打到回寝取身份证,乘坐高铁直达邻市。
      一路上风驰电掣,坐在高铁上的梁浔看着寥寥几人的车间还有转不过神,他来过许多临时起意、不做计划说走就走的旅行,无一例外都是自己一人,这还是头一遭有人陪他,虽然是第一次,梁浔却意外的适应很好,甚至是觉得很不错。

      下高铁后,两人打车至奔景区。
      拉他们的司机是个热情的大叔,听到两人要大晚上去蹦极的景区,没有惊讶,甚至是贴心地祝他们玩得愉悦,不枉此行。
      下车合上车门时,梁浔回应他说:“不会枉的。”

      蹦极的景区峡谷很高,虽然没到直入云霄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从入口处看去,像是一条蜿蜒盘绕打鼾的黑色巨龙,一旦清醒,就能冲破云霄。

      梁浔心情美妙地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靳斡买了两行票,选择在黑天蹦极的人都不能说是少,是根本没有,都不用排队,直接就到他们。

      走上高空的观景台时,周围的绿荫朦胧成了虚化的背影,只有头顶的星芒与远方层叠的灯光。

      两人签了免责协议,工作人员开始一一检查安全带、蹦极绳。
      在工作人员检查的功夫,梁浔突然说:“靳哥,你说如果突然发生了一意外会怎么样?”
      靳斡抓住梁浔手背,和他五指相贴:“那大约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月同日生日的两个人,共同在18年后的今天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梁浔怔愣地看着靳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突然间很想亲靳斡,但梁浔没有,只是笑了下说:“还真是,但我们会长命百岁。”
      靳斡没说话,抬起与梁浔五指相扣的那只手,没顾周围人的存在,在梁浔手背上印上一吻说:“一定会的。”

      工作人员检查的速度很快,等两人在其陪同下穿搭好后,又讲解了双人蹦极的注意事项与突生意外的应对措施。
      梁浔和靳斡都听得认真,因为长命百岁他们一定要够到。

      他们背对着悬崖边,头发吹得混乱,心脏却是平静,梁浔甚至还能分出心思笑一笑,彼此的手搭在对方腰上,即是在寻找安全又是成为安全。
      站稳后,工作人员叫他们放松,接着开始倒计时:“5、4、3、2、1——”
      最后一秒的尾音伴随着推力郑重落地,共同跌入云海。

      在跌入的那一瞬间,惊呼无法遏制地破空而出,身体自然下坠的惊险感仿若真得被人遏制住心脏跳动,死了一遍,可事实上却是心脏跳动声能惊穿耳膜。

      梁浔说是想看下坠是那一秒的夜空,可真正做了,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腾不出时间去看,他的全部感官、感受都在自己身上。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凌冽的风从峡谷的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好像带去所有所有的负累,也仿佛失去了所有。

      在下坠到最底端时,梁浔五感才纷纷回归,迟缓又缓慢地接受外部信息,搭在他腰上热意更明显了,存在也更特殊了,在牢牢抓着。

      梁浔偏过头去看靳斡,看到靳斡漆黑干净的眼睛,很奇妙的是梁浔竟然从这双眼里是看到了辉映的星芒与灯光。
      梁浔心神具是一颤,颤抖地伸出手去碰靳斡搭在他腰上的手,在相贴时,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涌了上来。
      他瞬间失去了一切,又瞬间拥有了一切。

      从蹦极上下来时,梁浔没有对靳斡说任何一句话,靳斡也没有,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交代最后的那个动作里。

      坐上回程的高铁时,梁浔才说了下来的第一句话:“太刺激了,我感觉我的腿还是软的。”
      靳斡笑着问他:“开心了?”
      “我可太开心了!”
      车厢里人少,靳斡光明正大地牵起梁浔手说:“开心就好。”

      二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下车后两人打车至奔榆阳附中。
      从车上到车下两人牵住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合上车门,靳斡重新十指相扣上说:“走吧,现在回家去看我送给你的礼物。”
      梁浔故意说:“不是说没有吗?”
      “还是有的。”靳斡也故意说:“不是祝你永远开心吗?网上定制了块小尺寸的牌子印上了。”

      梁浔愣了一下,想问真的假的,结果再一看这人嘴角踏马得挂上了丝弧度。梁浔直接气笑了,勾着靳斡脖颈就往下压,在他耳侧压低声:“信不信我再搞跟绳栓你身上。”
      靳斡扫了眼梁浔压在他脖颈垂下的手说:“又来家暴这套?”
      梁浔“嗯”了一下:“好好珍惜吧,别人求都求不来。”
      靳斡:“……”

      靳斡看了看他,伸出手也把梁浔带来,这种哥俩好的姿势别扭,但靳斡没在意,在梁浔唇上啄了一下说:“来吧,家暴。”
      梁浔低头骂了声,靳斡没听清,但想来应该是靠或操之类的感叹词,反正感叹完这一声梁浔就抬起头凑上去。

      等梁浔家暴完已经是十多分钟后,靳斡没缺胳膊少腿,只是嘴角又破了一小块。

      两人给保安出示了学生证,进了校门 ,这个点不会再有学生在外面游荡,偌大的校园好似只剩下了梁浔和靳斡。
      梁浔心痒得过分,一路上不停追问靳斡送了什么给他,靳斡直接以一句你先告诉我你送了什么再说把梁浔怼了回去。

      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寝室早就熄灯了,长廊道安静漆黑,只有泛着绿光的安全通道标识在尽职尽责。
      梁浔踩着木质楼梯上楼,停在寝室门前,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因为每一次都是靳斡走在前面,是他在开门。

      梁浔短暂地皱了下眉,没当回事,自顾摘下钥匙开了寝室门。
      寝室门里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而在开门的瞬间,响起了一阵珍珠落入玉盘的清脆悠扬声。

      梁浔脚步霎时一凝,靳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梁浔身后,扶着门推开。
      廊道的穿堂风更大了些,风铃的声音也更明显了,不急促,只一下一下,安逸宁静地回荡在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靳斡走进寝室,打开固定在书桌上的台灯,暖光的灯光扑撒了满室内。
      梁浔眨了下眼,看到了挂在窗户旁的那一串风铃。

      梁浔朝它走进,终于看清了风铃的全貌,那是一个落叶风铃。
      风铃本体是用麻线连接和凝胶覆膜的片片落叶与几节枯枝,落叶片大小种类许多,梁浔粗略一扫,就看到了枫叶、银杏叶、棉絮,风一勾过,不仅落叶会动,穿插着银色金属小球,也随风一摇一曳。

      靳斡点了一下风铃说:“还在里面安装了风挡与敲击机制,可以引导风向与风铃的摇摆力度频率,在多小的风力下都可以发声。”

      “用得是上次去壹华寺的落叶与枯枝,我想它们或多或少会染几分佛光,会有好运,会有祝福。”靳斡顿了一下,轻轻吻在梁浔后颈凸起的那块骨头上,说:“这样你每次回来我都会知道。”
      靳斡的吻一点点从梁浔的后颈移动到颈侧,又从颈侧到下巴,最后定格在嘴唇上面,没有落下,轻声询问:“喜欢吗?”

      梁浔眸光从眼睫深处落下来,连同光晕一同落在靳斡眼睛上,没有犹豫,带着股狠颈几乎是撞了上去:“你说呢。”
      靳斡拨了下梁浔下颌,眼睛半眯起来,一下下按着梁浔那块软肉,唇离得近,一张一合气息都在缠绕,几片唇相触一下又分离:“我想你是喜欢的。”

      “明知故问。”梁浔觉着靳斡这动作完全是在
      隔靴挠痒,揪着靳斡领子就凑上去。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舌尖,反正等意识到的时候两人舌尖已经纠缠到了一起去。

      接吻的时间太长了,梁浔嘴唇舌尖都麻了,他想叫停缓一缓,可靳斡根本不给他机会,勾着他舌尖把他想叫停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更也许是察觉到梁浔想撤离的动作,靳斡搭在他腰腹的手一兜一转,两人位置登时换了个面,改为梁浔后腰抵在书桌上,倚着撑着不至于泄气。

      到最后梁浔几乎是半坐在书桌上喘气,双腿不自然地分开,撑在桌上的手攥得都泛白。

      接吻的途中梁浔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台灯意外关掉了,整个寝室再一次陷入茫茫夜色里,只是曾经空的叫人惧怕的寂静黑夜被绵绵不断的喘息声所取代。

      靳斡手按在梁浔膝盖上,存在感十足按着,梁浔只觉得更热了些,等心脏跳动地平稳了些,梁浔碰了下靳斡手说:“我去卫生间。”

      靳斡手没松手,整个人甚至是故意而为之地凑得更近了,不疾不徐地幽幽道:“去卫生间做什么?”
      梁浔:“……”
      梁浔觉得靳斡是在装傻,可这话听得又不像,但不管是不是在装,梁浔就是不太想说话,这也显得他太好动了,嘴张不开了,只好用动作表示。

      梁浔作势要从书桌那块走开,谁料靳斡反应更快步,单手就制止了他,甚至还能腾出功夫在梁浔腰腹那块揉了下说:“跑什么跑?”

      “跑个屁的跑。”梁浔一推靳斡,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喊了句:“我踏马地又起反应了,我要去卫生间!”

      靳斡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又”字,看不清,仍准确无误地捞过梁浔胳膊,对他说:“去什么卫生间,我帮你。”

      梁浔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他坐在书桌上,脑袋搭在后墙,浑浑噩噩地思绪飞了又回来,回来了又飞,最后在靳斡快要碰上他时,一把抓住了靳斡手。

      靳斡以为梁浔这个“直男”过不去心里的坎,就停了:“怎么了?”
      梁浔说:“为什么不去床上?”
      靳斡倏地勾起嘴角,虽然是在笑,但声线还是平稳道:“这方便。”
      梁浔手还是没松开,靳斡便吻了下梁浔鼻尖:“没骗你。”

      话落,察觉到梁浔有松动的迹象,靳斡搭在梁浔膝盖的手沿着裤子徐徐上移。

      ……
      寝室的坠入夜色的昏暗,眼睛看不见,声音便会越加清晰,梁浔闭着眼能听见许多声音。
      比如衣料的窸窸窣窣摩擦声,比如他鼻息间的呼吸声,再比如风铃的清脆声。

      同时,黑夜更给力梁浔无限遐想的空间。
      他想到了靳斡给他理发时修长的手指,想到了靳斡调酒时有力的手臂,想到了写字算题时自然凸起的指骨……

      梁浔半睁开眸子,扫到了靳斡手腕那一节模糊的影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丢进了火炉,火烧火燎得都能融化了,脑袋更是一团浆糊得都能糊墙了。

      最后时,梁浔额头、脖颈还有被衣料包裹的其他地方都出了汗,明明是在大冬天,却还是燥热不消。
      靳斡适时地松开梁浔,连抽了好几张放在桌上的手指,擦完手借着月光擦瞥见梁浔脑袋还保持后仰的姿势,好笑地在梁浔喉结上咬了下:“想什么呢?”

      靳斡这话的尾音还没消,就听见阵噼里叭啦声。
      是梁浔速度极快地跳下书桌,过大的动作幅度外加看不清碰倒了桌上的书立,书本和纸笔登时哗啦哗啦地掉了一地。

      靳斡想问怎么了,缓过来的梁浔动作却是比谁都快,抓着靳斡肩膀就把人按在书桌前,后腰登时装在桌沿上,靳斡痛得差点没“嘶”了声。
      梁浔给理这一连串的动作给靳斡多大惊讶,只在电光火石间往靳斡下面胡乱抓了把:“怎么,你打算去厕所?”

      靳斡抓握了下梁浔手腕,没说话,只细细摩挲起梁浔腕骨,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
      靳斡笑了一下:“没。”
      “你最好是。”梁浔惩罚意味十足地咬了口靳斡,然后向下探过手。

      ……
      等两人胡闹完,已经是快过了十二点,梁浔跑偏了一晚上的思绪终于叫他想起他给靳斡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
      梁浔从地上捡起台灯,按亮了开关,满地的狼藉顺势映入眼帘,有散乱的书本、混落的手臂,更有不能直视的纸团。

      梁浔心虚地转过头,正想往床边走去拿礼物,结果下一秒就和对面的寝室门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梁浔什么都顾不上了,登时扭过头:“你没关寝室门?!”
      “忘了。”靳斡说:“没事,这个点不能还有醒的。”

      梁浔狐疑地打量了靳斡好几眼,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只好先把这事放在一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沓类似纸片的东西扔到靳斡怀里:“你的。”

      靳斡低头看了好几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只好打开那层透明塑料包装袋,打开后,才看清那是数张印泥纸,印泥纸顶部打了圆形孔,挂上了穗子,想来是书签。

      划开其中一张,靳斡最先看到的是代表南京特色的老门东印章,但又和普通的彩色印章不同,不是单一的色彩,印泥纸上勾勒的粗细线条都点缀上了层金属箔,光滑入镜,反射着琉璃光芒。

      靳斡没有说话,一一划过带有金属箔的书签。印泥纸上的印章种类众多。
      彭城的银杏大道、京北的老巷胡同、红石林的砂岩峰石、普洱的傣族古寨……

      越到最后靳斡越是心惊,忍住心中猜测郑重地看过所有,翻动的指腹最终定格在一张点缀金色金属箔的书签上。
      那张书签上的印章景色靳斡很熟悉,婆娑的树影,深邃的夜空,耀眼的繁星。
      这是靳斡和梁浔一同去过的观景台。

      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瞬都变成了笃定。

      靳斡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这是梁浔去过的所有。

      梁浔在靳斡全部看过后才开口说:“我其实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在初中,应该是于曼梅和吴叔结婚的那一年,那人欠下的债还完了,于曼梅也有了新的生活,我也……自由了比少,就迷上了旅游,总想着见多了看多了,那些事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同时我每去过一个地方,更会留下一个代表当地特色的印章。”

      梁浔走到靳斡身边,点着靳斡手里那副印有观景台的印章说:“沈寂为告诉我要送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但我有的东西少得可怜,在少得可怜的东西里好像只有这点印章是有意义的了,毕竟这些是我实实在在去过的地方。”

      梁浔拧了下眉,话锋一转道:“虽然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我还是想说——靳斡,我把我去过看过的风景都送给你,那些糟糕的难堪的一定都会过去,你会永远开心。”

      靳斡从未陷过如此难耐中,各种各样的情绪像团棉花卡在喉咙内,酸涩、感慨、喜悦、感谢……发涨又发闷,叫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靳斡更明确地知道,只有面前这个人,只有梁浔会叫他如此了。

      最后,靳斡迟缓地抬起手抚上梁浔,额头也抵着,眼里带着很重点情绪给予回应:“会的,一定会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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