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恶迹昭昭 01 ...
-
爆炸声。硝烟味。
“嗞哒”鞋底碾过破碎的石子。
一切声响自倒地的青年耳边飘过。
防护头盔已破了大洞，金属横插的面庞尽为血迹，埋在血色中的眼睑忽地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直至轻悄的脚步声消失，她才抬起手指。
正要有动作，脑海中便探出急切的问询，像是屏蔽解除，神经终于连接上一个中枢——
“楚一！楚一！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回答！”
任由问话在脑中转，她不作回应，手摸索起全身，试图找出能用的资源。
“嗒”后腰处的卡包被取下。肢体尚未适应新主人，不由自主地发颤，筱悔抑痛发力，将仅剩的异术卡牌举至眼前。
隔着血帘，筱悔努力辨认，排除尚处冷却时间的异术卡牌，还有两张可以用——【异术·形骸·血肉生长】【异术·时空·短暂回溯】皆为C级。
捏着卡牌，筱悔一时没有进行下一步。
据她苏醒到现在已有三分钟左右，恶人系统却迟迟没有发声。
没有给它擅自转移她魂魄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
“......装死逃避不了什么。”她在心底轻轻道。
回答筱悔的是魂海的平静无波。
系统“复活”她后把自己玩脱了？筱悔试探地唤出系统面板——
【魂体：筱悔】
【受寄宿者：伍楚一】
口业：412（C级）
意业：203（D级）
身业：5
基能评定等级：C
异术：意识·人设咒偶、形骸·巫瞳（自恶人系统获得可回收于面板之中）
形骸·血肉生长、形骸·血肉吞噬、时空·短暂回溯、意识·稳定、意识·催眠、元素·惊涛浪、元素·水源（新获得）
天赋：孽魂（恶人系统赋予）
仇恨值：6
“何枭银”人设完整度：5&#%（错误！终止中）
“伍楚一”人设完整度：0.01%
恶人进度：31.8%
物品：天赋觉醒药剂（C级）、恶卡*50、异术卡牌*2、小恶丸*3、魔音、断剑
除了骤减的异术卡牌和“何枭银”那栏奇怪的符号外，其它皆跟往常一样，昭示着恶人系统并未消失。
也许能量耗尽休眠了？或者.....只是不愿出声地暗暗蛰伏着。
筱悔觉得好笑，她本自弃地舍了一切，可这家伙又一次将她从死境拉回来，陷入新的谜团......她又要在这个谜团里摸爬滚打多久呢？直至彻底化为系统的养料么？
恶欲在魂海里涌动，很久没吵过架的家伙们再一次蠢蠢欲动：死和生，分为两派。
最终，浑身的伤痛滋养“贪生怕死”的念头压过他欲。
筱悔舔舔唇齿间的血，勉强支起身子，费力地将破损的头盔卸了下来，包括一些金属碎片：它们几近肆虐，不给面皮留一丝完好的余地，但又大发慈悲地放过了眼珠等等脆弱部位。对于现阶段的科技而言，算得上是皮外伤。
“呼，呼......”拔去金属片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筱悔下意识喘息，精神紧绷着释放了形骸·血肉生长。
一瞬，肉芽尖尖在浑身的伤处冒头，迅速滋生欲图填补血肉空缺，止住血流。
“楚一，楚一！报一下坐标！”
脑海里的呼喊锲而不舍。
楚一......筱悔无声呢喃。不同于进入何枭银身体的情况，她被转移至伍楚一身体时，接受到的记忆是破碎残缺的，不知道是系统能量不足，还是伍楚一魂海遭受重创，导致记忆不完整，断断续续。
伍楚一，寅海市安全部的一名新警员，出生于弗洛斯缇，原生父母不详，现居寅海市幸城区，负责......隆冬区外围的治安。
记忆太混乱了，甚至关于伍楚一遇险的经历全为空白。
筱悔尽量在碎片中捕捉关键信息，一边扶额一边撑着废墟站起。急切的呼吸慢慢平稳，生机重新灌注这具躯体。
她驻足，细细地根据记忆辨认了脑海里唤不停的声音：隆冬外围巡查一组组长，原轻钦。
而传音入魂的操作源自原轻钦的天赋，意识共频，目前用于串联组员间的意识以便于沟通联系，极适合特殊环境作战。
但.....筱悔想起那道行远的脚步声以及随它而去解开的意识禁锢，可见“意识共频”这一天赋不太能适应的特殊环境已出现。
眼前种种造成了伍楚一的死。
那原轻钦可信么？怎样保证不是她的自导自演呢？
筱悔抹去智能上的石屑，半破损的智能闪烁需修复的红光，指尖滑动，凭记忆播出寅海市医院的紧急号码，而后点开智能录制模式，将周围的景象一一揽入。
隆冬区外围近海，按理说，当是最为繁华的地带。
但海域潜藏的异族是最大的隐患，异族在与人类订立的规定当中称，祂们无法约束每一位族人，尤其是海底里神秘的种族。
所以临海的城市，海患及水生异族袭人事件常有发生。
因此居住海边，对隆冬区的居民来说并非好事。
筱悔仔细地录制着，好半晌，许是她没报上身份的缘故，一辆标着医护专属字样的悬浮车姗姗来迟。
在被扶上车的那刻，筱悔才对脑海里的声音作出回应：“组长，我没事，现在寅一医院。”
——
筱悔觉得自己和医院总有些不解之缘。
或者说，她经常受伤。
但是，对于她这样一个仇家遍布的人来说，将性命托付于他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以魏槐然为例。
因为伤重，医院给她安排的是单人病房，配有独卫和机器人。
筱悔陷在绵软的床里，偷偷查看伍楚一的账户余额，见是能支付得起医药费的水准，松了口气。
幸好，至少短时间内不用为金钱问题而困扰。
“滴滴”小机器人发出提醒，“名为原轻钦的联邦公民申请探视，是否准许？”
机器屏幕上弹出一张女子的面庞：散乱的长辫、脏兮兮的警服、几点血迹。
显然刚从作战地赶回。
是原轻钦没错。筱悔凝神，做好异术释放的准备，才对机器人说了句：“准许进入。”
门开，原轻钦焦急地奔入，压着怒色地轻喝：“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今早巡逻你知会一声也没有，擅自离队不知所踪，之后怎么联系你都没用！”
“害得组里其他人也跟着寻，结果撞上野生异族，现在一组五人，加上你，四个都躺医院里！你们.....没一个省心的！”长辫在极致的愤怒间乱得彻底，原轻钦更是吼得面色通红。
今早巡逻擅自离队？筱悔在记忆碎片中游弋，意料中的一无所获。
“你有没有在听！”重重的踏地声，原轻钦疾步而来，意图一把揪起埋在被窝里的某人。
“嗒”，手腕被纤细的五指攥住。
“组长，”露齿笑，惯常出现在伍楚一的面上，连同那咖色的眼睛，皆是原轻钦熟悉的模样，“我伤得很重，但是没聋。”
出口的话却这样陌生。
原轻钦扯手，病床上的年轻人适时松开，点了点时刻待命的小机器人。
圆滚滚的机器人立刻将窗边的椅子挪至原轻钦脚边。
“您可以坐下，慢慢骂。”阳光的笑容，实在欠扁的言语。
“恭喜宿主完成每日恶人任务，基于完成度和恶意对象，奖励口业+8，意业+3，仇恨值+26。”
冷冰冰的提示声响起，印证恶意汲取如常的想法。筱悔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系统插科打诨，倒是等来原轻钦踹飞椅子的一脚——“砰！”
“好，好，出息了是吧。觉着恢部长看重你，主意大了，小小隆冬区塞不下你了？”原轻钦向来口无遮拦，要不也不会身具天赋，还留在隆冬干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咖色的明眸一眨一眨，几分无辜，“您刚从作战地赶来，肯定没有好好休息，我又这样让您不放心，肯定是得好骂一通。站着骂又太累人，所以我才叫机器人搬个椅子来......”声软软，是伍楚一平日用来撒娇过关的音调。
脸上缠着纱布的伤员瞪大眼睛盯你，原轻钦的气便散去七分。她认命地叹口气，弯腰摆正椅子，坐下。
紧绷的肌肉一接触舒适的座椅，疲惫和怒气即被裹成团一股脑抛后。原轻钦微眯眼，不得不说，狗似得忙活了半天，乍一休息的确让人松快不少。
“不是我说你啊，”缓了会儿，操心的原组长开始念叨，“早上怎么一声不吭地跑掉，嗯？之后也是怪了，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实话说，组长......”筱悔顿了顿，在原轻钦倏忽严肃的面容中，继续说道：“我不放心我们前天在废楼那看到的异族痕迹。但您又让我们不用管，所以我才偷偷地溜去了。”
比起失忆而被寅海市里的高手探查魂海的风险，筱悔更倾向于闭口不谈，独自求寻伍楚一的死因。
原轻钦顶着“居然是这样”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扫了遍筱悔：“早说过别管了，还上赶着凑上去。幸好没有事。”
“那道痕迹光气息上便至少有A级的实力，我已经上报安全部了，所以才叫你们别理会，谁知道你小子......”
筱悔指着脸上的纱布，笑道：“也是我运气好，碰到个不恋战的异族，要不然组长再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啦。”
“啧，”原轻钦伸手，揉了把青年的黑发，“嬉皮笑脸。”
见原组长心情好上不少，筱悔见缝插针：“组长！”
“嗯？”
“给我预支三个月的薪水呗。”
“滚。”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恶迹昭昭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