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域》浪费可耻

11、第五章 驯兽记-下

　　“……提提提提提提提~~尔厄尔！”
　　一闪神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自己被蹂躏得惨不忍闻的名字，额角小小暴起一个青筋的法师抬头，就看到那只洋洋得意的欠抽傻鸟，和冷着一张脸却偏偏可以看出一点不安来的金发青年。
　　看起来似乎是为了自己昨天的别扭行为感到不安？
　　是在担心自己不再出现或者态度改变吗？所以今天早早的就守在这里等着……缇瑟奈尔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来。”
　　他把盛放着烤肉和熟块茎的草篮放在地上，像以往一样微笑的坐在一边，用行动告诉某只犯了错误又不会道歉的野兽自己并没有生气。
　　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让我高兴，那么最好自己叫我的名字，而不是把这个重任丢给波儿。”
　　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听得懂，缇瑟奈尔笑眯眯的低语。

　　“……缇尔。”
　　虽然完全听不懂法师绕了几圈的长句子，但是金发青年就像心有灵犀一样突然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将藏在背后的一坨东西抛向法师，提起篮子就跑了。
　　前一天控制不住焦躁的行为让他也担心了许久，所以一大早就跑到营地周围来碰碰运气——他记得以往缇尔都到的比自己早。看到那个温柔笑容的时候他很想一起坐下来，听听那个古怪的居然会喜欢亲近自己的家伙柔和的低语……那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让他留恋，但是没办法。
　　今天的捕猎还没进行过，他得去弄到足够的猎物来喂饱自己的合作者。

　　其实缇瑟奈尔还是搞错了一点，金发青年心目中，瓦塔其实是和‘老虎’‘鸟’‘人’这些一样，是个种族称谓。由于长期古怪的生存状态，瓦塔很早就不把自己和部落里那些人当成同类，而更多当成了一种共生合作关系——他尽力寻找萨满给女酋长医治，也是因为那是他认为安全的一个食物加工者而已，如果对方死了，自己的肚子会很麻烦——这倒挺像那些糖树嫩叶上蚂蚁和蚜虫的关系。
　　他之所以拒绝缇尔称呼他‘瓦塔’，是因为缇尔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瓦塔’，是同类。
　　会亲密的和自己待在一起，温柔的低语并抚摸自己的同类，是伙伴……他不会给那些人夺走他的机会的……！

　　虽然过了多年野人生涯，但是在逐渐沦落为丛林野人之前已经被启蒙过的瓦塔自有着一套清晰的逻辑，只不过他的表达和普通人类的习惯总有那么点差异和缺憾。
　　比如他就没学习也没经历过如何向同类示好，于是只好和身边最熟悉的长翅膀兄弟取经……但愿缇尔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想着想着瓦塔突然觉得脸上发热身体也跟着不正常的热起来，奇怪啊他以前跑这么点路可不会这样……
　　然后他看到了一头倒霉的貊，行动笨拙但肉味鲜美的大型猎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终于让这个年轻又孤陋寡闻的野小子暂时摆脱了那诡异的粉红色情绪，专心投入了猎杀之中。

　　瓦塔暂时解脱了，而缇瑟奈尔还压根没明白。
　　把玩了金发小野兽丢来的那团鲜红浆果笑了一会儿，就丢开去做正事的法师当然不知道这是亚马逊金刚鹦鹉求偶行为的一个步骤，当然更不明白自己因为某人选鸟为榜样而没学在力量师承上更近似的‘花皮老对手’而逃过一劫——要知道独来独往的美洲虎求偶时可没这么多花俏伎俩，一般就是一爪子按住了硬上的。

　　还不知道因为某人过度野性的直接思考，自己已经提前达成拐骗目标的法师此时在专注于他的毕生事业。
　　魔法。
　　事实上在对他的防备开始松懈后，缇瑟奈尔还一直留在这个随时可能会迎来致命一刀的地方，可不只是为了一头暂时只是有点动心的人形野兽。

　　能真正让他赌命冒险的东西，还是魔法，只能是魔法。

　　如果非要在现实范围里圈定一个具体目标，那么就是女酋长草棚里那些散发出魔力的巫术祭器。
　　那些纯金打造，镶嵌了不少宝石的巫术物品先不论艺术价值几何，光是它们周围环绕着的魔力就足以晃花久旱逢甘露的法师的眼。在那间草棚里，他甚至不用花太多力气就能对女酋长施展出精神引导术，否则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挖掘到了瓦塔复杂的身世？
　　可惜关于这些巫术道具的事情他能探知的并不多，女酋长在信仰问题上防心很重，得到的关键信息只有两条：
　　一是他的猜测没错，充满了魔力、或者称为信仰力的灵魂粒子的遗迹的确存在，而且很可能就在亚马逊女战士部落遗址附近。
　　二是攻击杀戮她们部族的白人的目标恐怕也是遗迹，并且抢走了大量和女酋长收藏类似的神像、巫器……至于究竟是为了那些贵金属和宝石，或者另有它用，就暂时不清楚了。

　　这些信息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考虑什么时候离开，怎么从部族女战士脑里弄到遗迹的位置，还有……给自己收集足够的防身筹码。
　　将一把库罗密树苦涩而剧毒的紫色树皮丢进石钵里碾碎，缇瑟奈尔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能够用来防身的似乎只有这些毒药粉了，催眠术这类把戏总需要时间和环境支持才能施展。
　　原本的自己完全不能理解那些钻在象牙塔里不可自拔的同辈，甚至嘲笑那些只会依赖于魔法道具，为了获得珍贵的材料、获得额外的力量，连灵魂都情愿抛弃的可悲家伙们。
　　却到了现在才明白，作为一个法师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魔法，他永远都不再能感觉到那种满足，也永远不会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没有魔法……
　　在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中煎熬了二百七十多年，并将在这个陌生的新世界里继续煎熬下去的法师叹息。

　　不管这些如今看来珍贵耀眼的魔法道具放到安坦大陆多么不起眼，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缇瑟奈尔捻起一小撮致命的粉末，慢慢收紧了手指。
　　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攥紧自己飘忽不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