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LL007

149、关于你们的，也关于我们的故事（终章）

　　2018年2月22日，历经千辛熬过万苦才得以如愿的谢天，择此吉日与顾心遥大婚。

　　观礼选在温暖的南半球。

　　谢公子的爹据说在去年的民间财富榜中曲居华南第十五名，托他的福，乌泱泱一群人有了人生第一次搭乘私人飞机的经验。

　　飞机上全是林烨熟悉的面孔——

　　女方亲友团：科讯的一哥和各行业老大、研发部负责人郑总、杨总自不必说了。

　　男女双方混合亲友团：通迪的陈颖，程岚，齐晟，当然还有顾侒和林烨，以及作为伴娘的文娜。

　　这一年多来，打得你死我活的两家公司，主要领导和营销主管齐刷刷全线到场，活生生把一趟不要钱的跨国旅程搞成了战后两军联谊会。

　　已经离职一年半的谢天，尽心尽力地做了一回通婚大使。

　　林烨一上飞机就被招到角落位置，和文娜程岚就着低度甜酒旁开启了沉浸式八卦之旅。

　　内容从美食服装到知名女星的私生活、当红小生的人造脸…毫无营养甚至也没有多少新鲜感，但三个工作狂你争我抢聊得口干舌燥两眼冒光。

　　日头西落，乘务员开始挨个询问乘客的喜好，林烨看一眼不远处的杨溢，挑眉道：“一年半了，文小姐怎么还不行动？”

　　程岚架着腿，端着高脚杯，优雅附和：“文娜，一会儿我和林烨把账号发给你，上次打赌输的一万块别忘了。”

　　隔着几个机位，文娜睨杨溢一眼，压着声音愤愤道：“你家顾侒是生人勿近，杨总是我的时间只够和你聊两毛钱生意，太沉闷了，我感觉他根本分不清好歹。”

　　林烨俯身看向她，循循善诱：“他分不清，你就教会他分，这么好的杨总值得你搭救。”

　　文娜冷眼看她，“这么积极，我感觉你藏着什么企图”。

　　“都是好朋友，就算有企图也肯定是善意的”，林烨握住文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诚恳说，“你看啊，杨总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工作上了，肯定对他的身体不好啊…”

　　“感情是想用美人计让杨总不早朝是吧！”文娜被她气笑了，用词都不讲究了。

　　林烨不放弃游说：“娜娜，triple win，这生意值得…”

　　程岚轻描淡写打断她：“谈恋爱影响你工作了吗？哪来的triple win，我看triple的杀伤力才是最大可能…”

　　乘务员开始派餐，林烨不等话题结束，毫无转折站起来，“你们聊，我得回去陪顾侒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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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十米开外，顾侒偏头看她在身旁落座，温声问：“刚才聊什么呢？”

　　“聊人生和理想”。

　　顾侒诚恳提议道：“说实话”。

　　林烨忍不住笑，撕开湿纸巾擦手，“聊杨总的终身大事呢。”

　　顾侒端起凉茶喝一口，平淡应一句：“你对杨总真的很关心…”

　　平常话，但林烨生生从顾侒的眉眼声音里看出了幽怨，着急忙慌凑近他解释道：

　　“那我再也不关心他了，今后我只关心和你有关的事儿，好吗？”

　　顾侒忍不住莞尔，看着她问，“反正没打雷，许什么不靠谱的诺言都没有关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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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观礼现场，私家海滩上数不尽的白色玫瑰扎做成排的拱形花树，绿草做底繁花为界铺出一条如梦似画的婚礼甬道。

　　观礼还未正式开始，平日里只顾着“打打杀杀”的大小Boss们勾肩搭背的合影。

　　经历了九个多小时的共同飞行，一行人交流的深度已经从理想的丰满到现实的无情，从婚姻的维系难度到孩子的考试成绩…距离下一次“翻脸”至少还有一场“投标”的距离。

　　不爱拍照的林烨拉着顾侒在沙滩漫步。

　　成群结对的海鸥斜掠过海面，不知名的海鸟勾嘴收翼站岩石上冷眼睨着众生，海天交界处，有邮轮鸣着悠长的汽笛…

　　顾侒看着她柔声问：“还怕下水吗？”

　　林烨无畏道：“有你的地方我什么都不怕！”

　　顾侒帮她把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碎发掖耳后：“很好，下次休假我带你去潜水。”

　　“过两年再说，不，等我活腻了再说吧！”林烨一路讨饶，第一次痛下决心改掉自己口花花的坏毛病。

　　手机提醒铃声响，北京时间的凌晨十二点，顾染的生日。

　　“生日快乐、永远健康…”林烨驻足，发一条微信过去。

　　不过转瞬，对方发来一个视屏通话请求。

　　顿片刻，她接通大方送祝福，“生日快乐啊，朋友。”

　　镜头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隔着万水千山看着她，“你在干啥呢？”

　　没避讳顾侒，林烨把镜头转一圈，诚实道：“在悉尼，参加好朋友婚礼，顾董也在。”

　　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儿闯入镜头，顾染揽着对方的肩，不羁地笑道，“加油啊朋友…期待你穿婚纱的样子…”

　　电话挂断，林烨茫茫然看向顾侒，一副被惊喜冲昏脑袋的样子，喃喃道，“顾染有女朋友了啊…”

　　落日沉金，海涛轻漾，无数斑驳的光影在海面跳跃，淡定如顾侒也是怔愣了足有一分钟，转瞬捧着她的脸，几乎是额顶着额，虔诚道，“林烨，我们结婚吧！”

　　带着他无法诉之于口的深情和怜惜，还有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和感激，他吻上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看着她的发潮的眼睛，轻声说：“我也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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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万五千公里的距离，Alyssa笑问身边人，“十分钟的女朋友哈？为了面子？”

　　“为了战略性撤退。”

　　北美出生却熟读史书的女孩儿挑眉道，“为了更好的进攻？”

　　顾染摆摆头，望一眼天边的浮云说，“为了弥补…”

　　Alyssa凑近他，也望向那一片云，感慨，“你真的好傻，是不是有个古人说过，换一换，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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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同一艘飞机。

　　林烨收到杨总的微信：来，陪我聊会儿。

　　和顾侒交代一句，她起身走出几步，在他对面坐下了。

　　过去一年半的时间，两家公司三天两头摩擦，不管输赢，他总淡然送她一句：不急，还有下次…

　　空乘人员端了茶和咖啡放座位中间的茶几，杨溢拿起茶杯，看着林烨问：“这一阵儿都还好吗？”

　　林烨掀起眼皮直直看着他，说不清楚是委屈还是抱怨道：“托您的福，离职前瘦了七斤。”

　　放下杯，扬溢一脸凝重道：“你要学会放松一点。”

　　“停职半年了，想不放松都不行”。林烨神色黯然端起咖啡杯，低声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觉得真实的疲惫，身体的累心里的累揉在一起，哪怕胜利都感觉不到太多的振奋。”

　　沉眉思忖片刻，杨溢认真道：

　　“职场上最后拼杀的就是体力和精力，当然，这其中除了基因上的个体差异以外，也考验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快速放松的能力…学会松弛，应该是你当下最重要的功课了。”

　　林烨沉默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他微微俯身掀起眼皮看向她，

　　飞机在云端翱翔，世界被抛在了目光无法企及的远方，林烨望着窗外层层叠叠变幻莫测的云海陷入沉思——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拥有了不做计划不设目标依然可以坦然睡去的能力？

　　大约是在她遇到这些帮助她、指点她、对她满怀善意的人之后吧；

　　大约是在她一点一点历练出不畏谣言，不畏失败，不畏自己狼狈的过往之后吧；

　　大约是在她遇到顾侒、爱上顾侒，被他温柔以待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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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顾侒悄无声息地走近了。

　　“杨总问我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引发了我的灵魂思考。”林烨扭头朝他弯着唇角笑。

　　“有答案了吗，我能坐下一起听听吗？”

　　“有了！”她拉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杨溢笑盈盈请空乘给他沏上一杯茶。

　　机舱内的众人或小憩或三两成群低声交流，这些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对手，也是她的战友，林烨的眼神从他们的脸上徐徐掠过，最终停留在身边人脸上：

　　“我想写下这些故事，我看到，我听到的，我经历过的…

　　关于你们的，也关于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