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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重逢 ...

  •   这个时候,两只兽王终于发动了。首先出击的是那头白虎,只见它往前一跃,前爪一挥,对着狮头就是狠狠一记。那狮子动作却迅捷无比,往后一缩,竟轻巧地躲过这一虎爪。它趁着老虎落地未稳,一掌向虎脑拍去,正中脑门。老虎咆哮一声,狰狞着利齿猛地就朝狮子脖颈处咬去。这一咬又狠又准,奈何狮子颈中鬃毛浓厚,老虎的牙齿虽然尖利,但未能致其要害。狮子吃痛,狂吼地扑地一翻,甩开了虎头,紧接着猛一扑腾,竟将白虎压在身下。这白虎灵敏无比,当即脑袋一转,又朝雄狮腹部咬去,狮子嗷叫一声,却并不退让,一口下去,冲着虎脊咬去,一狮一虎咬打在一起。
      达礼悄悄推了丑姑一把,面孔仍朝着场中方向,嘴里却低语着:“可以了,行动吧。”
      丑姑应了一声,微微闭了双眼,将食中二指并在唇前,吹了一声长哨。场中狮吼虎啸,没有人在意这轻轻的哨声。但那头狮子突然猛地一震,竟松开了老虎的背脊,眼神迷茫地扫向观众席。
      场中观众窃窃私语起来。达礼焦急地扯了下她的衣袖,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要让老虎倒下,不是狮子!”
      丑姑正待敷衍他时,那只本该颓废的狮子却突然压抑地一声低吼,随着这声低吼,它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周身上下充满了暴戾之气。
      达礼松了一口气,笑着悄声道:“哦,我错怪你了,原来你还有后招。”
      丑姑一怔,这不是她的命令呀。她只让狮子倒下,没让它重新战斗啊,这是怎么回事?她朝皇室的高台上望去,恰好看到阿托勒与师吉两人好似不经意地相视而笑的一幕。她明白了,师吉是医术高明的大巫医,他有办法治好她,当然也有办法使狮子兴奋起来。这下棘手了。
      雄狮突然勇猛无敌,草原之王的霸气震慑全场,白虎被它逼得节节避退,竟渐失招架之力。丑姑一急,又伸手在唇前吹了个长哨。但那狮子竟然只是呆了一瞬,随即却更加狂暴起来,咆哮着向白虎扑去,前掌就像蕴含了万钧之力,朝着白虎猛拍而来。那白老虎纵使灵敏,但这一掌又快又沉,它闪避不及被拍了个正着,呜嗷着倒在了地上。狮子威势不减,血盆大口对着虎身就咬了下来,顷刻间,老虎白色的皮毛已经染了一道鲜艳的血红。
      丑姑向高台上望去,正好撞见阿朴勒晦暗不明的眼神朝她看来。他右眉微微一耸,似乎是在对她说:“看你怎么办?如果我的老虎输了,你三个同伴的命可就不保了!”随即就转开了目光。
      丑姑一阵心惊,阿托勒竟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叫她控兽,一边又让师吉下药使雄狮疯狂。眼见着白虎越来越虚弱,身上已经多处伤痕,胜败之势已在顷刻。她脑中不由闪现出韩升的死状,又联想到萧玉楼,要是萧玉楼也死了……她不禁打了个激灵,一股疯狂的意念在脑中盘旋,她不要萧玉楼死,她要那头雄狮死。想着想着,她眼中竟悠悠渗出一丝黑气,黑气很稀很淡,在阳光下极难辨认,没有人发现这一异常。
      黑气袅袅地飘向场中,钻入狮鼻。眼见着白虎已然体力不支,任由糟蹋时,那狮子动作却突然缓了下来,旁观者只能看到雄狮的动作减慢,但狮子身下的白虎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压住自己的力气消散了,它当即抓住这一机会,用尽全力将狮子撞了下来,翻身压在狮子身上。它振奋了精神,又恢复了奕奕神采,仿佛要报尽凌辱之仇,长啸一声,将两对尖利的獠牙狠狠地扎进狮子的身体,撕咬着,一下又一下。狮子竟无一丝反抗,任由老虎将它撕裂啃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全场都震惊了,诡异的寂静中,除了老虎的啃咬声,人们都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瞬间被石化般。阿托勒更是眼睛瞪得老大,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场地中央,随即眼光又死死地射向丑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达礼紧紧拽着丑姑的衣袖,低声咬牙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还是……”
      丑姑却松了一口气,她无暇去顾及阿托勒怨毒的目光,也不去管达礼的喋喋不休。她吃惊于自己突然迸发的能力,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还能隔空杀狮呢?会不会是因为那朵被她吸收的黑莲,可是那朵黑莲从她杀死那几个守卫后就再也不能出现了……
      不等她想出头绪来,高台上有人发声了。这次发声的不是师吉,而是另一个老头,这个老头显然比师吉更有权威,他雪白的胡须垂在胸前,双眼矍铄地扫视场中,师吉在他身边恭敬地垂着头。他向酋长行了一礼,接着又转头面向众人,大声地宣布起来。一大通吉奥话说完,场中顿时暴发出了如潮水般的欢呼。
      丑姑往旁边一瞧,达礼带着他的随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台上的酋长赐了一根金杖给阿朴勒,他恭敬地跪着接过金杖,又站起来回过身,举起金杖,场中众人欢呼之声更甚。
      是夜,丑姑被带到了二王子府。玉楼、长生和春芽也在不久后被送了过来。四人相见,无不欢悦庆幸,一见面,春芽就扑上前,紧紧搂抱住丑姑,边哭边笑着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好,我还能抱抱你!”
      丑姑也搂住春芽,心里温暖的同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玉楼。他依旧清雅隽秀,觉察到她的目光,玉楼温和地朝她一笑,像冬日的暖阳,融融地照拂过来。虽然这场风波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到底也是劫后余生,丑姑看着消瘦却依然神彩奕奕的男人,蓦然觉得自己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晚饭后,阿朴勒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书房,寒喧几句后,突然笑着问丑姑:“你知道我父王为什么要杀你吗?
      “是因为我和那个祸国妖女妲丽同名吗?”丑姑想起阿托勒在狱中和她提到的事,理所当然地答道。
      阿朴勒摇了摇头,又向仆人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一个仆从立即递上一只锦盒。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幅古旧的卷轴画。
      阿朴勒缓缓打开那幅画。当这画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霎时惊呆住了。
      只见画中,一座紫藤花架下,一个少女坐在秋千里,巧笑嫣然。她鬓间别着一串鲜艳的紫藤花,白色的纱裙随着秋千的摆动长长地飘泄在身后,仿佛在下一刻,她就要荡出画卷。阳光洒在她的眉睫发丝上,晕染出一片金黄的光晕。
      鲜花映衬着娇颜,所有看画的人都迷醉在这少女的笑颜中。而这个像精灵般娇俏的绝美少女,竟然和丑姑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丑姑从未如此打扮过,不是乞丐模样,就是极简单粗陋的农家女样子,现在更是个吉奥毛头小子的装扮。
      所有人都吃惊得瞪大眼睛。
      “你……”长生看了看画,又看了一眼丑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讷讷地总结一句,“你什么时候给人画的?这人手艺还真好咧!”
      春芽对着画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一点头:“哦!你是不是在绞辫子前让人画的?嗯……这头发再长长可还要好长时间呢,有这画作个念想也不错。这身白裙子哪来的?好漂亮呀!”
      玉楼仔细地打量画中的少女,又疑惑地望向丑姑,蹙着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丑姑困惑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这样打扮过啊,也没让人给我画像。”
      “难道吉奥有这样厉害的画师,只见过你的面就能回去凭着记忆作画?”长生侧着脑袋想当然地琢磨着,“我们府上给老爷作画的刘先生,可是对着真人作的,老爷在他面前不站不动坐了快一天工夫呢!就这,画出来也才和本人七分像,你这……”
      “这不可能是她!”长生还未说完,阿朴勒就打断他的话,“这是一幅四十年前的旧画。”
      “啊?”众人更吃惊了。
      “画中的少女,就是让吉奥和百奥分裂的祸国妖女——妲丽。”阿朴勒波澜不惊地继续讲述着,“父王把你当成破国的凶兆,所以才要处死你。”
      丑姑愣愣地盯着画中人,她实在记不起来自己何时化身妲丽来祸害过这个国家。
      “画上的,会不会是你母亲?或者是……外婆?”长生猜测着,想象力霎时如野马一般奔腾,他望了一眼丑姑,又望向阿朴勒,“她不会是你的姑姑,或是……”
      这次轮到阿朴勒瞪眼睛了,他没好气地白了长生一眼,悻悻地说:“妲丽与我祖父并没有生下后代。”
      “她后来怎么样了?”丑姑情不自禁地问。
      阿朴勒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在某一天,她就突然失踪了。祖父派人找遍了整个吉奥,也没有找到她,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她。”
      “那她的来历可有人知晓?”玉楼思忖着问道。
      阿朴勒仍旧摇摇头:“她是祖父打猎回来的路上捡到的,孑然一身,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从未提过自己的出身。”说着,他突然抬眼看向丑姑,“你的家族中有这个人的传闻吗?”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可能多少有些血脉渊源。
      “我的家族?”丑姑茫然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瞬时浮现出那个破败的山洞和一只看门的白老虎。想到此处,她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黯然,转瞬即逝,没有人发现。
      她甩了甩头,认真地看着阿朴勒,突然转了话头:“不要再提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了。你什么时候送我们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大家都望向阿朴勒。这个异国,他们真是呆得够够的了,长生立即附和道:“对呀,苦头也吃过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何时送我们回去?”
      阿朴勒笑看着两人,又回头向玉楼望去:“你是头儿,你怎么说?你们不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吗?我还没有好好招待客人呢。”
      玉楼用汉人礼向他抱拳一揖,微笑着说:“多谢二王子的好意。我们打扰贵邦已久,也是时候回归故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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