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66、狼子野心

　　丑姑激动地惊跳而起，想也不想，朝着大门飞奔过去。
　　就在她冲到最后一座绿拱门下的时候，门大开了，出现在眼前的却赫然是阿托勒和他的十几名随从。
　　她将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又向他们身后望去。她仔仔细细寻找了一圈，发现除他们之外没有别人了，没有春芽！没有长生！更没有玉楼！
　　阿托勒本来惊喜地以为丑姑是特地出来迎他的，可待看到她之后一系列找人的行为时才了解自己是想错了。他走到丑姑的面前站定，眼神一如往日的温柔，笑着说：“天快黑了，你找什么呢？”
　　“你看见少爷了吗？还有春芽和长生，他们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丑姑满眼希冀地望着他，又说，“你对这里很熟悉，又是大王子，能帮我找找他们吗？天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
　　看着她满脸的焦急与眼中的期待，但这一切情绪与自己毫无关系，阿托勒不禁心中泛酸。他努力挥去胸中不快，笑看着她说：“我听仆人说，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我们先进去用餐吧！”说着就要去挽丑姑的肩。
　　丑姑向旁边让了一下，执着地又问：“你到底有没有见到他们？如果没有，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快出去找人吧！”
　　阿托勒苦笑了一笑，吐出一口气说：“先吃饭，吃完饭你自然就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丑姑一愣，随即眼光惊疑地盯视他。
　　“快进来吧！”阿托勒依旧笑着，径自朝里走去，“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哦。”身后跟着的随从里，有两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
　　丑姑跟他进到餐厅，仆人们早已得到吩咐，陆续捧上了美味珍馐。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嗯……”阿托勒闭起眼睛，动了动鼻尖，他深嗅了一下，眉眼尖漾起一抹满足，“今天的菜肴好香啊！”
　　“他们到底在哪里呀？”丑姑见他总是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就一步上前，拉扯起他的衣袖。
　　阿托勒眼角一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乖乖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丑姑无法，只得坐到桌前。她胡乱往嘴里扒里几口食物，嚼也嚼直接吞入腹中，就抬起头，急急地说：“我吃饱了。你现在告诉我吧！”
　　阿托勒看着她无奈地一笑，停顿片刻，突然很认真地问：“你很喜欢你家少爷吗？”
　　丑姑重重地点点头。
　　阿托勒眼神一黯，又问：“有多喜欢。”
　　“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哪怕他不要我，我也要跟着他。”丑姑想也不想，脱口就说。
　　阿托勒眼神蓦地变冷，他不知道丑姑执意跟着玉楼，只不过是因为玉楼灵魂的缘故。听她如此说来，心中更打定主意非杀了那人不可。
　　“我真的好喜欢你呀!你应该知道的。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你真的莫名其妙，我早说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丑姑又急又气，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哼哼。”阿托勒突然诡异一笑，幽幽地说，“你这样说，我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会杀人。”
　　若非是找人心急，丑姑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奇怪的家伙，她直接说：“既然我惹你生气，那你杀了我好了。不过，能不能先帮我找到他们再说？”
　　阿托勒听她这样说，气得笑了，缓缓地吐出两句话：“我太喜欢你了，舍不得杀你。既然你惹我生气，那我就要杀你在乎的人，比如：你的少爷、那个叫长生的小伙子，还有叫春芽的小丫头。”
　　“你敢！”丑姑怒瞪着他。
　　“啪啪”阿托勒双掌击了两下，两个随从把那口大箱子抬了进来。
　　“对了，这个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也不想看。”丑姑一口拒绝。
　　“性子别太急嘛！”阿托勒说着，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随从“咔啦”一声，打开了地上的大箱子。
　　丑姑不经意地往地上一瞥，这一眼，却令她瞬时怔在了原地。只见一具□□的男尸蜷缩在那口大木箱里，眼睛死死地睁着，整个眼球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这具男尸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从这里离开的韩升！
　　丑姑看着箱子里的韩升，又看了眼一旁风轻云淡的阿托勒，突然张大了嘴，但她干张了半天，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阿托勒望着她，依旧笑得一脸温柔。
　　望着地上韩升的尸体，联想到玉楼他们可能已经遇害，丑姑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名叫害怕的情感，那是她过去受尽雷击木的折磨时也没有过的。也是第一次，她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看着一个人。
　　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阿托勒突然心中一凉，温柔变成了苦笑：“没想到，他对你如此重要！”既然柔情感动不了她，阿托勒心下一横，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们现在还没死呢，你用不着这样看着我。”
　　丑姑眼睛一亮，按捺不住激动，一步蹿到阿托勒身前，紧张地问：“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阿托勒轻轻一笑，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声音极轻极柔：“他们现在是活着。不过……你要是不乖，那就不一定了。”说着，瞥了地下的尸体一眼。
　　丑姑一愣，皱着眉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阿托勒目光深深地看向她：“我要你嫁给我。我还要你……在下个月的斗兽中，帮我打败阿朴勒。”
　　丑姑没有避开他的手，凝眉不解地注视着他。
　　阿托勒继续说：“我父亲时日无多，在他已成年的儿子中，只有我和阿朴勒两个。下个月八号是决定谁继任酋长的重要日子。我已经见识了你控兽的能力。到时候……我能不能继承酋长之位，你的朋友们能不能活，全在于你！”
　　“对了，驯兽师我见得多了，可从没见过一人能像你做的那样。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丑姑这才知道他千方百计纠缠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个。回想定是那日威慑他座下雄狮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下回道：“世上能人异士多了，是你孤陋寡闻而已。我若告诉了你，我还是能人异士吗？”
　　阿朴勒闻言一笑，心想，以后等她做了自己的女人，想知道她的秘密还不是轻而易举，也就不再追问。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现在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丑姑说。
　　“除了放人，其他的你尽管说。”
　　“我要见他们一面，确保他们还活着！”
　　阿朴勒思索片刻，就答应下来。
　　“我明天带你去见他们。”
　　“我现在就要见到！” 丑姑盯着他的脸，态度坚决。
　　“好吧。”阿托勒看着她，无奈一笑。
　　马车在夜色中踏踏前行。丑姑掀开车帘往外瞧，虽然外头一片漆黑，只偶尔有些人家亮着灯火，但她仍然认出这是通往大王子府的路。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达了那座宏伟的府邸。车子进入大门，径直往里行驶。穿过一片漆黑的树林，他们在一座独立的小楼前下了车。楼门两旁燃着四支火把，守门的卫兵们见到阿托勒，上前行了礼就拉开了大门。
　　丑姑和阿托勒在两个卫兵的带领下进了小楼。这座楼从外面看只有两层，占地面积也不大，可进入楼内，丑姑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卫兵并没有把他们往楼上领，而是把他们带到一间小小的耳房内。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别无它物。
　　丑姑疑惑地望向阿托勒，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个士兵在北面墙上拔弄了两下，那面墙竟然“咔咔”响着往侧边移动。丑姑惊讶地瞪大眼睛，可看清门后情景，又是一愣，这里面空间更小，大约一张方桌的面积，什么人也没有。
　　“你们在兜什么圈子？”她忍不住开口了。
　　阿托勒冲她一笑，悠悠说：“这不是到了吗？”说着往地上一指。
　　只见那个士兵往地上一掀，那个小房间的地下竟空荡荡现出一片幽黑。阿托勒拿了烛火一照，这竟然是通向地下的一排楼梯。楼梯笔直延伸下去，黑暗中仿佛通往地狱。
　　“走吧！”阿托勒打了个响指，两个士兵提着油灯率先踏入黑暗。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踏到了平地上。士兵把墙上的灯火一一点亮，整个地下空间豁然明朗。丑姑眼睛往四周一扫，发现这通道左右两排竟全是装着铁栅的牢房，密密麻麻竟然有上百间之多。
　　通道的尽头处隐隐有人声传来，顾不了许多，丑姑循着人声往前奔去。待到达尽头最后两间牢房时，赫然看见，春芽正盘坐在墙角一堆干草之上。
　　“春芽……春芽……”丑姑激动地朝里喊。
　　春芽闻声猛地抬头，看见是丑姑，面上一喜，奔到铁栅前。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脸上顿时转喜为忧，“你也被抓来了！”
　　“不是。”丑姑正欲和她解释，隔壁铁栅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随即传来长生的声音，“丑姑、丑姑，小心阿托勒！”
　　“现在你见到人了，确定都还活着呢。咱们走吧！”阿托勒催促着朝她走来。
　　丑姑心中快速盘算，如果在这里把阿托勒放倒，不说外面有士兵把守，就是这里儿臂粗的铁栅门，她也没办法打开。叹了口气，她撇下春芽，立时奔到隔壁牢门口。
　　长生隔着铁栅看着她，又望向渐渐走近的阿托勒，眼里满是焦急和气愤。
　　“阿托勒，枉我们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小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把我们迷晕……”
　　玉楼本来盘膝坐着，见到丑姑，他来不及细想，起身快步至栅前，趁着阿托勒还未靠近，凑近丑姑眼前，认真地看着她，轻轻说了几个字：“敌人的敌人或许是朋友。”
　　长生还在骂着，阿托勒已经走到丑姑身边，拉起她的手臂：“走吧！你再看下去，我可能就要生气了。”
　　丑姑最后看了一眼玉楼和长生，经过隔壁，又看了一眼春芽，就被阿托勒半拉半拽地带出了地下室。
　　来到地面，丑姑恍恍惚惚地上了马车，只是这次，马车才行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停住了。她疑惑地拉开车帘一瞧，仍是在巨大的王子府邸内，只不过车子停在一栋灯火辉煌的陌生建筑前。
　　“既然你就要嫁给我了，那也没必要再另住了。”阿托勒看出她的疑惑，微微一笑，出声解释道，“这是我的居所，也是你以后的家了。”
　　丑姑一愣，睁大眼睛望向阿托勒，她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玉楼的话“敌人的敌人或许是朋友”。玉楼的意思，是让她找阿朴勒，可怎么找到他，他又肯不肯帮忙，能不能帮上忙呢……她思绪万千，全然没领会阿托勒眼底的暧昧之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带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