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65、人呢

　　表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托勒被大妃叫了过去，母子两人从“皇座”右侧的一扇角门离开了大厅。
　　这时，阿朴勒凑近丑姑，带着微笑的口吻说：“听阿托勒说，你叫妲丽。嗯……很适合你。”
　　丑姑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仍旧一手支颐，一脸的意兴阑珊，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她对吉奥的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阿朴勒也不尴尬，笑着说：“看来以后我要叫你嫂嫂了。”
　　闻言，玉楼、长生和春芽都扭头看了过来。
　　丑姑直起身子，瞪着他，两道秀眉微微皱起：“你们吉奥人不仅喜欢给人乱取名字，还爱乱认亲戚吗？”
　　阿朴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来她并不知情啊！他笑着指了指丑姑手中的珠串：“你既然不要做我嫂嫂，怎么还收了大妃的礼物？在我们吉奥，男子带着女子回家见父母，父母若是喜欢，当场会送给女子一件礼物，当作定亲信物。女子若收下了，就表示她也同意了亲事。”
　　玉楼几人听得都瞪大了眼睛。
　　“他骗我！”丑姑气得立刻拨下腕上珠串，刚要就地掷去。
　　玉楼连忙出声制止：“先别扔！”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今天是大妃的生日宴，咱们不能太失礼。况且，这珠串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得亲自问一问阿托勒。”
　　阿朴勒听他话中的意思，明显对自己不信任。他也不争辩，笑着抿了口酒，回身继续看舞台上的表演。
　　玉楼看着丑姑气鼓鼓的样子，安慰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今晚，我们都要和他告辞了。”
　　丑姑抬眼望向玉楼，重重一点头：“嗯！”
　　“只怕他没那么轻易放你们走吧！”
　　这时，正在欣赏表演的阿朴勒又突然出声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戏谑传了过来。
　　“为什么？”春芽不解。
　　阿朴勒转过身来，扭头望向丑姑：“因为她。”
　　丑姑反应过来，问道：“我又不喜欢他，难道他要强迫我吗？”
　　“哼……”阿朴勒笑着说，“听说他为了救你，把本不愿意的亲事也应下来了。”
　　“啊？”长生、春芽、玉楼和丑姑都不解地望向他。
　　阿朴勒看着他们一脸困惑的样子，嘻嘻一笑：“阿托勒向父亲求了一株千年雪莲。那雪莲是百奥国送来的结亲礼，为了得到雪莲，他只能答应亲事了。”
　　几人同时露出惊讶又了然的神情。
　　春芽问：“他既然要娶别的女人了，怎么还想娶丑姑？”
　　不等阿朴勒回答，长生白了她一眼，“你忘了？这里的酋长也有许多老婆呢！”
　　“可他又不是酋长！”春芽争辩。
　　两人都望向阿朴勒。
　　阿朴勒冷笑了一声，正要答话，突然停住了。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阿托勒回来了。他见大家都瞧着自己，不禁一怔，随后微微一笑，问：“怎么了？都这样看我？”
　　丑姑严肃地瞅着他，拿起桌上的红珠串，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收下这个东西？”
　　阿托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光犀利地扫了阿朴勒一眼。阿朴勒笑嘻嘻地观望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丑姑咄咄逼问。
　　阿托勒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丑姑身旁坐下，深深地望着她，真挚地说：“我很喜欢你！我母亲也对你印象不错。你……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丑姑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阿托勒微微有些恼怒，眼角闪过一丝冷色：“不愿意跟我，你要跟谁？跟昨天那个男人吗？”
　　丑姑伸手朝玉楼一指：“我要跟他！”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接着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听说你为了救我，答应你父亲娶你不想娶的人。不过，我也救过你的命。所以，咱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阿托勒闷闷地喘着气，冷冷的目光盯住了玉楼。
　　萧玉楼刚刚听她明明白白和人宣告，要跟自己。他心中莫名激荡开来，愣怔了片刻，随即又想，她说的跟，应该是像长生和春芽那个样子的，心中一松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生出一丝丝他也不明白的失望。
　　春芽和长生对于丑姑和玉楼的暧昧情愫早已了然在胸，是以并不惊讶。
　　这个节骨眼，阿朴勒突然开口了，他望着阿托勒，用带笑的口吻说：“我亲爱的哥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你的想法进行的。人家不喜欢你，何必强人所难呢！”
　　阿托勒瞪了他一眼，随即沉重地喘了几口气，转头望向丑姑，用压抑的声音说：“妲丽，你没必要跟着别人流浪。在这里，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即使我还要娶别的女人，但我发誓！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你们汉族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要嫁一个如意郎君。我想，我的条件应该……”
　　他话还未说完，丑姑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我困了，能走了吗？”
　　阿托勒一愣，呆了呆，连忙点点头，温柔地说：“当然可以，我这就先送你回去。”
　　大妃并不在“皇座”，几人就没有去向她辞行，跟着阿托勒上了马车，驰向住所。
　　到达目的地，阿托勒望着众人往里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丑姑身上。这时，他突然看见丑姑转身，朝他走来。他心中登时一喜，忙抬步迎上去。
　　哪知，丑姑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叫了一声“接着”，跟着手臂一甩。
　　阿托勒伸手接住，打开掌心一看，却是那串红珠。他心里涌上一阵失落，眼看着丑姑扭头离去，没有再回头望他一眼。
　　第二天，丑姑睡眼惺忪地在床上醒来，这一觉她感觉睡得特别累。她坐起身，发现春芽并没在另一张床上，也不在意，春芽一向比她起得早。
　　她草草梳了个辫子，就从柜子里掏出一张包袱皮，摊在床上。她的东西很少，一会儿就收拾完毕。她背着包袱走出房门，突然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丑姑来到用餐的大厅一看，没有人在。又跑到花园里，玉楼也不在练剑。
　　丑姑心里莫名开始恐慌起来，她着急地奔到玉楼房门前，用力拍打着房门，连声喊着：“少爷！少爷……”一连喊了十几声，都没人答应。
　　她又跑到长生房前拍门，同样没人应答。
　　丑姑呆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在整个楼里奔跑叫喊：“春芽……春芽……长生……长生……少爷……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零星几个仆人怪异地向她瞧去。丑姑拽住一个女仆的手臂，一边笔划一边急问：“我的朋友们呢？你见到他们了吗？”
　　那个女仆茫然又害怕地摇摇头，用吉奥语叽哩咕噜地说了些什么。丑姑一句也听不懂，她焦急地甩开那个女仆，突然灵光一闪，又回身奔去。她直接推开玉楼的房门，进去一瞧，人不在，又打开衣柜，还好，里面的衣服在。
　　她又去了长生的房间、自己和春芽的房间，他们的行李都还在。
　　丑姑稍稍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他们或许出去玩儿了。”就在桌旁坐下，虽然安慰过自己，但她仍旧六神无主，心思乱飞。
　　没坐一会儿，她突然一屁股弹起，箭一般向后院的马棚里冲去。到那儿一看，“白雪”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另两匹马和两驾车也都好端端地呆在那里。一颗“嘭嘭”乱跳的心，这才终于放缓下来。
　　她勉强定下心神来，坐到餐桌前去吃东西，到了桌前，她叹了口气，竟然什么都吃不下。
　　就这样，她痴痴地望着门口，心里着急，想骑上“白雪”满街去找人，但她又不敢出去乱找。一方面，她在吉奥人生地不熟，另一方面，万一玉楼他们突然回来怎么办。
　　丑姑一会儿趴在桌前发呆，一会儿又躺到玉楼床上辗转，过一会儿，又跳起到花园舞剑，她从未觉得时间竟能过得如此之慢。
　　好不容易，黄昏来临了。丑姑坐在前廊檐下的台阶上，呆呆地盯着大门出神，盼望着，马上能有一只手将这大门推开。
　　突然，伴随着“吱呀”一声，那扇沉重地大门真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