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64、大妃的生日宴

　　他们乘坐的仍是那辆金色大马车。还未到达王子府邸，王子府所在的那条街上就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景象，到处悬挂着彩带。天还未黑，路两旁边已亮起了各色彩灯。路上的吉奥人都一脸的喜气洋洋。
　　到达一座巨大的黑铁门前，马车没有停，而是径直往里头驶。除了他们的马车，另有各色车辆络绎不绝。丑姑和春芽掀开车帘往外看，她们只觉得自己仿佛穿行于一片绿色的丛林中，不时有各种高大的建筑从眼前掠过。好不容易，那马车终于在一座极雄伟极壮观的建筑前停下，立刻有两个仆人上前接待。
　　阿托勒和长生、玉楼三个男人在仆人的搀扶下先下了车，春芽扶着一个女仆的手也跳了下来。等到丑姑探出车厢，阿托勒挥退仆人，自己走上前，伸出双手等着搀扶她。没想到丑姑只瞅了她一眼，纵身一跃，竟一个斜跳，稳稳地落在阿托勒旁边的空地上。阿托勒的手就搀了个空，但他并没有尴尬的神色，只是微笑地看着丑姑，宠溺地说：“妲丽，你变得调皮了。”
　　丑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上前几步挽住春芽的胳膊。春芽奇怪地问：“他怎么唤你妲丽？你改名啦？”
　　“可能他们吉奥人就喜欢给人改名字吧，我们不要理他。”丑姑本来一点也不想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宴会，但玉楼说客随主便，不好拒绝，她也只好跟着来了，还换上了一套束手束脚的彩裙。丑姑兀自嫌弃着身上的礼服，却不知道从她下马车之后，多少惊艳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两个接待的仆人更是望着她发了呆，竟忘了去迎接后面一辆马车。
　　正当他们五人准备朝里走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磁性的男声“阿托勒”，虽然玉楼他们几人听不懂吉奥话，但“阿托勒”三个字还是听懂了。
　　众人回头一望，只见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白袍男子，那男子皮肤跟阿托勒一样是棕色的，但他比阿托勒更高大，长得也很是英俊。他身后跟了六个仆从，也是一色的白袍子，只是那男子的衣服看起来更特别更高贵一些。
　　“阿朴勒。”阿托勒微微一笑，对那个男子叫道，随后两人叽哩咕噜说了一阵吉奥话。
　　长生撇了撇嘴，悄悄地对玉楼几人说：“这吉奥人来参加喜宴，怎么穿了一身的白，主人家不介意的吗？”
　　玉楼几人也疑惑地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因为他们看到来来往往的客人，有很多也穿着白色。
　　这时，那个叫阿朴勒的男子朝他们看来，目光最后定在了丑姑身上。他一脸惊艳地对阿托勒说了句什么，又向他们走近几步，用流利的汉语说：“听说你们是从大顺国来的，欢迎欢迎！”
　　“承蒙大王子悉细招待，我们在贵国已打扰多时了。”玉楼看着他，又问：“你是阿托勒的兄弟？”
　　阿朴勒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好了，进去再说吧。”阿托勒走了上来，对众人道，随后领先往里走去。
　　进入大厅，玉楼几人发现，里面真是豪华极了，到处都有镶金的装饰。这房子屋顶很高，几乎比大顺普通屋子的两层还高。阿托勒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重又一重高大的金门，每一重门都有美丽的吉奥女仆向他们行礼，不知过了多少重门，几人来到一个像宫殿般的大厅，大厅中央铺着红毯，红毯两边整齐陈设着许多小几，大部分的小几后都跪坐着人，有男有女，个个衣着华贵。只有靠近主座的几张几前是空着的。
　　主位设在大厅的最里面，那里像大汉皇帝的金銮殿一样独设一个高座，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前面围着一群吉奥人在向她谄媚讨笑。
　　“去见过我的母亲吧。有大顺的客人远道而来贺生辰，她一定非常高兴。”阿托勒向玉楼几人说，接着就大踏步朝“皇座”走去。
　　玉楼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春芽更是望着高台发呆，她之前听阿托勒说她母亲是因为不受酋长喜爱，被赶出皇宫，心中还为此唏嘘不已。现在一见，这哪像是被赶出宫的弃妇，明明是出宫自己当女皇来了。
　　阿朴勒在一旁朝他们笑道：“我们快去拜见大妃吧。”
　　几人点了点头，都跟上阿托勒的步伐，他们明白阿朴勒口中的“大妃”就是座上的女人——阿托勒的母亲。
　　随着阿托勒的到来，“皇座”前的人群都很有眼色地向两边让开，座上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见阿托勒来了，当即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阿托勒上前跟她耳语几句，大妃就朝玉楼几人看来，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吉奥语，最后眼神落在丑姑身上，她向丑姑招了招手。阿托勒翻译说：“我母亲说，见到你们很高兴，请就坐。”说着就让仆人带他们来到下首的几张空几前坐下。
　　他又对丑姑说：“我母亲很喜欢你，想和你说两句话。”
　　丑姑就跟他来到大妃跟前，大妃对着丑姑左看右看，笑着说了几句话，又从手里一推的珠串金镯里褪下一串红色的宝石珠子，拉起丑姑的手，要给她戴上。
　　丑姑不等大妃给她套上珠子，就缩回手去。大妃一愣，脸上有些尴尬。
　　阿托勒连忙对大妃说了一段吉奥话，又用汉语对丑姑说：“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之情。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请你不要伤了一位母亲慈爱的心，好吗？”他诚恳地看着丑姑。
　　丑姑愣了愣，略一犹豫就又伸出了手。大妃一笑，给她套上了那串红珠子。虽然整个过程大妃对她都是笑盈盈的，一脸慈祥，但不知为何，丑姑却从大妃的眼中读出了“野心勃勃”四个字。
　　阿托勒也一笑，这才领着丑姑下去坐了。
　　这时，阿朴勒也上前向大妃行了一个吉奥礼，说了几句吉奥话，身后的仆从呈上一个精致的大礼盒，大妃笑着让仆人收下。
　　“糟了，我们没有带贺礼。”长生看到阿朴勒送礼，猛然发现自己几人参加别人的生日宴竟没有带礼，突然脱口说。
　　玉楼也眉角一蹙，低声道：“疏忽了。”心中想办法补救。
　　阿托勒朝他们一笑，安慰说：“你们是客人，能来参加宴会已经是个大惊喜了。”看到他们仍然一脸不自在，又说，“放心吧，礼物我早就帮你们准备好，和我的一起送给大妃了。”
　　玉楼看向他，感激地说：“我们实在是失礼了。”
　　阿托勒笑着向他摆摆手。
　　春芽对丑姑悄悄说：“我们给人贺寿非但没有带贺礼，寿星却还给你送了礼。这事拿回去说，定要给人笑掉大牙了。”
　　“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丑姑晃了晃手里的珠串，也悄悄地对春芽说。
　　春芽摇了摇头，和丑姑耳语：“那个大妃看起来很喜欢你。你不好把人家的礼物再转送的。”
　　丑姑撇撇嘴，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时阿朴勒也向他们走来，坐在阿托勒下首的位置。他瞥了一眼丑姑腕上的红珠串，眼中闪过一抹难明的异色。
　　又陆续有一些人向大妃贺寿，长生问阿托勒：“你母亲生日，你父亲不来吗？”
　　阿托勒摇了摇头，叹口气：“他身体不好。”
　　玉楼在斜对面的人群中看到了师吉。此时师吉也正望着他们，玉楼朝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师吉也回以一笑。
　　这时，所有人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了。一个管家模样的华衣男子恭身向大妃请示了几句，大妃点了点头。那男子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又伸手在空中拍了两下。
　　不多时，两排彩衣舞女鱼贯而入，她们穿着或粉或黄的绸裙，身姿曼妙地舞动起来，奇异的丝竹之声随之响起。
　　丑姑见身旁的春芽和长生同时捂起了眼睛，她又扭头去看玉楼，见玉楼也是垂着眼睛喝酒，并不抬眼往舞女瞧。
　　她推了推春芽，悄声问：“你干嘛捂眼睛？这里又不是斗兽场，也没有老虎在撕人呀！”
　　春芽叹了口气，转头对丑姑悄悄说：“吉奥的女人太不知羞了，竟然把肚脐眼露在外面！”
　　丑姑抬头一瞧，果然，所有的舞女上衣和裙子中都开着一条大缝，圆圆的肚脐都全在外头呢。
　　“那我们走吧！我也不喜欢这里。”丑姑说着，扭头去看玉楼，哪知玉楼仍低着头，并没有望向她。倒是旁边的阿朴勒，正笑着朝她看来。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彩衣舞女们终于翩跹着退了下去。长生和春芽同时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女仆们穿梭着给客人们换盏添菜。过了一会儿，又一阵音乐响起，几十个吉奥壮汉踏着奇特的步伐走上了红毯，他们个个赤足裸胸，臂上和胸腹的肌肉胀得鼓鼓的，厅中不时响起一些女人的嘻笑声。
　　这次只有春芽一人低声“啊”了一下，迅速低头捂起了眼睛。
　　长生吁了一口气：“希望别再有女人表演歌舞了！”就颇有兴味地观赏起吉奥壮男的舞姿。
　　玉楼不经意地朝丑姑瞥了一眼，见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着食物，偶尔才抬眼朝舞台瞟一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