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62、永远别再回去

　　“你们怎么了？”阿托勒发现了两人的异常，眉头一皱，开口问，“朋友之间，怎么弄得跟情人见面一样！”
　　男子率先回过神来，刚喊出一个“沈”字，丑姑立即出声打断，她望向阿托勒，大声问：“能让我们两人单独说会话吗？”
　　阿托勒一愣，半晌，重重呼一口气，转身就走。
　　玉楼望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也离开了。
　　“韩升，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男子正是秦王府的韩升，他激动地走上前两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丑姑一会儿，终于高兴地说：“你脸上好了？”
　　丑姑点点头，同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瘦得跟骨头一样，吃了很多苦吗？”她想了想，突然眉头拧了起来，又问：“你是因为救我的缘故，被问责了，现在，在逃难吗？”
　　韩升努力压下心头的激动，等自己稍稍平静一点，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被问责。”
　　丑姑疑惑地看着他。
　　韩升继续说：“是王爷派我来找你的。”
　　丑姑闻言一愣，瞳孔似乎也变大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韩升，过了好久，终于平定了内心的悸动，但仍然语带颤栗地问：“他……他……”她居然无法再说下去，眸中已带了湿意。即便不是萧孟楚这三个字，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无法平静地说出口来。
　　韩升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把翠云的情况也告诉她。萧孟楚已经纳了翠云为妾。世事往往弄人，一心想攀上枝头的柳儿仍旧做着丫头，不过，她现在是翠云的丫头。翠云从没想过做人上人，现如今却成了秦王的宠妾。唯一不变的是，她们仍旧住在秋水轩。
　　丑姑长长吸了口气，终于镇定下来，眼睛晶亮地望着韩升：“是他让你来接我的？”不等他回答，自己又迫不及待地说：“我这就跟你回去！”
　　韩升一怔，思忖了片刻，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艰难地说：“不。王爷让我找到你，告诉你，永远别再回去！他说，你已经引起了皇上和元老道的注意。皇上派了元衍和一些人长留在秦地，到处在找你……”
　　丑姑已无意再听韩升别的话语，她呆了片刻，突然嘴里喃喃说：“他……要我……永远……不要回去……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瞬时觉得，心像窒息了，身体瞬间凝固住了，一股气堵塞住了喉咙，她发不出声音，无法呼吸。
　　“砰”的一声，韩升看到眼前原本呆滞住的沈云竟忽然瘫跌在地。
　　隔着几步之遥，他没来得及扶住丑姑的身体。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一个人影飞一般掠了过来，抱起丑姑，往室内走去。
　　阿托勒慢了一步，跟在玉楼的身后冲了出来，他来不及吃醋，狠厉地瞪着韩升，一把揪住韩升的脖领，大声喝问：“你做什么了？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韩升知道，有关秦王府的事，他半个字都不能说。他迎视着阿托勒，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告诉她，她的姐姐死了。”
　　“什么？”阿托勒一愣，随即手一松，转头也跟了进去。
　　丑姑昏迷了两天两夜，众人着急不已。师吉又被阿托勒请了过来，他诊视了丑姑好一会儿，双手一摊，说：“心病我可治不了！”停了一会儿，他笑看着阿托勒着急上火的模样，接着又说，“不过，她没有性命危险，你们就当她睡了一个长觉吧！”
　　果然，第三天的午夜时分，丑姑醒了。她颤巍巍地起身，在黑暗里去摸桌上的水壶。杯子碰撞声惊醒了同屋子的春芽，她猛一坐起，厉声喝问：“是谁？”
　　丑姑淡淡地回：“是我，喝水。”
　　“你醒了！”春芽一个翻身跳下床，循着声音摸黑奔到桌旁，一下抱住了丑姑，声音带着激动和喜悦，竟然哽咽了：“你终于醒了！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哪有人一觉睡三天的？可真急死我们了？”过了好久她才放开丑姑，找到火折，点开了灯。她笑中含泪，凝视丑姑半晌，突然，又朝门外奔了出去。
　　接着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以及春芽兴奋的叫喊声：“丑姑醒来了！丑姑醒来了！”
　　不多时，大家齐聚在春芽和丑姑的房中，韩升也在其中。
　　长生夸张地叹了口气：“谢天谢地，丑姑奶奶，你终于醒了！吉奥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春芽认同地点了点头：“对呀，这里太血腥了。”她转头望向萧玉楼，“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萧玉楼没有回答她，而是凝视着丑姑，轻声问：“你……好些了吗？”
　　丑姑坐在桌前，连喝了几杯水，把整个水壶都倒光了，才抬起头，看向众人。她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自顾自地说：“水呢？我好渴。”
　　春芽连忙站起身，拿了水壶冲出房，边冲边说：“我去打水。”
　　不多时，春芽飞一般冲了回来，手里又多提了个水壶，她把两个水壶都放在桌上，气喘吁吁地说：“幸好厨房里备了好多凉开水，这里天热，太容易渴了。”
　　丑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了，又倒了一杯水……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喝光了两壶水。
　　玉楼担心地看着她，柔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丑姑没有理他，站了起来，无视所有人，径自出了房门。
　　众人跟着她，只见她踉踉跄跄，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厨房，打开柜门，抓起一大块肉，就开始啃咬起来。
　　一大整块肉很快被她吃下了肚。吃完，她嘴也不抹，又在柜子里翻找着，找了半天，里面什么也没有。天气热，储存的熟食本就少。
　　丑姑开始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在一个陶罐里，她找了白豆。这是一种圆滚滚的白色豆子。丑姑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就开始咀嚼起来。豆子是生的，她却浑若未觉地吃着，吃完手里的，她伸手又往罐里掏去。
　　玉楼一把抓住她的手，低沉又隐忍地说：“别吃了。”
　　丑姑不理她，挣了两下没挣脱，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掏。玉楼手臂使劲，丑姑被她拽了起来，他一把将她甩在肩上，扛出了厨房。
　　丑姑在他肩上挣扎，双脚在他胸前乱踢，嘴里叫着：“放下我……我要吃东西……快放下我……”
　　玉楼没有理她，一路扛着回到卧室，用脚踢上房门，将她放到床上。
　　丑姑一骨碌翻身，又要跳下床去。玉楼坐到床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将她拉了回来。他把丑姑紧紧箍在怀中，任由她踢打挣扎。
　　卧室外，长生与春芽面面相觑，最后都转头望向韩升。
　　韩升避开两人的眼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转头回了自己屋子。
　　“那我们？”长生看着春芽，朝玉楼的卧室努了努嘴。
　　春芽担忧地望着房门，最后也叹了口气，对长生说：“咱们各回各屋吧。”
　　夜很黑，玉楼的房里没有点灯。丑姑在她怀里挣扎了许久，才安静下来，她在黑暗中幽幽地说：“我不饿了。你可以放手了。我要回去睡了。”
　　她的声音冷淡地不带丝毫感情。
　　玉楼没有松手，他柔声地说：“你之前不是想听我唱那首歌吗！我现在唱给你听。”说着，就轻轻吟唱起来。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
　　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一曲唱罢，几点清凉滴落在玉楼的手背。
　　“这是什么东西，硌得我背疼？”丑姑突然出声了，她伸手朝玉楼胸口抓去，摸到一块扳指状的玉器，不过这块扳指的外部有个小钩。
　　玉楼一愣，随即舒出口气，放松了箍在丑姑胸前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