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36、开解

　　回到秋水轩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沈云一踏进小院，就看到翠云满脸愠色地在井台边洗衣服，好像这盆衣服是她前世的仇人，搓起来特别狠。
　　“翠云，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姐呢？”
　　“你回来了。”翠云说起话来却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沈云在她面前站定，好奇地盯着她。
　　“我……我……”翠云欲言又止，她清早上把大件衣物拿去洗衣房，一路上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到了洗衣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一群八婆在讲闲话，而且是针对她们秋水轩的：沈姑娘被贼人掳去那么久，她人又长得那么漂亮，谁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是别的姑娘，早就寻死了，哪还自己找回来的；沈姑娘脸皮真够厚的，听说昨晚上一整晚都呆在书房里，这么明目张胆勾引王爷。王妃肚量大，才没有发落她；还有更离谱的，说她们秋水轩里的女孩子都不知检点，没脸没皮，庙会里人那么多，挤来挤去的，保不齐多少男人在女孩子身上占便宜，好人家的女孩谁会去呀！
　　她当时听了，肺都要气炸了，那么多人，她又不敢发作。一气之下，就把那些衣服捧了回来，自己在院里洗。
　　“到底怎么了？”沈云瞧她脸色很难看，不由担心起来，“别人欺负你了？怕什么！我给你撑腰……”
　　话没说完，翠云鼻子一酸，就大哭起来，她捂着脸，越哭越凶。沈云一惊，忙蹲下来，边给她抹背，边安慰：“翠云，你别吓我呀！到底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你都不要怕，这里有我呢，我保护你……”
　　翠云抬起头，抹了抹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沈云，哽咽着说：“云儿，你这么好，别人为什么要那样说你!”
　　“说我什么？”沈云一边安抚她，一边柔声地问。
　　翠云就把早上听到的闲话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就为这个？”沈云一脸的不以为意。
　　“这还不严重呀！”翠云一脸的义愤填膺，“你对别人那么好，特别是洗衣房那个陈婶，上个月她来求你帮忙，说她儿子跟人打架被抓了，你二话都没说，就帮她找陈管家平了事，还出钱帮她儿子赔了别人医药费。她居然……她居然也在那里和别人一起说你闲话。你明明是好人有好报，昨天才能平安回来，她们却说你应该去寻死！”
　　“还有，明明是王爷好喜欢你，她们却只敢说你，半个字都不敢说王爷，这还有没有理！”翠云越说越愤愤不平，“连赶个庙会，还要被她们说不检点！哪有这样的人呀？咱们没招谁没惹谁，待人和和气气的，怎么就落不到一个好呢！”
　　耐心听她说完，沈云轻轻帮她擦了擦眼睛：“你昨天就哭得眼睛肿肿的，今天又哭，现在眼睛像两个大桃子！”看着她，又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我看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今天怎么突然变笨了？她们说她们的，关我们什么事！我寻不寻死，又关她们什么事！每个人都有说话的自由，她们说我闲话是她们的自由，我们不是有时候有会说说别人闲话嘛！”
　　“可是……可是她们说得那样难听！”翠云仍旧觉得委屈。
　　“既然这样，”沈云目光一凛，“我去告诉王爷，让王爷把她们统统打死！是哪几个人，名字你告诉我。”作势要走。
　　“啊！”翠云一愣，没想到沈云动起真格来这么厉害，居然搬出王爷，要弄出人命！就连忙拉住她，摇着头，“这个……这个用不着吧！算了，算了，随她们说去好了，我们身上又没少块肉。”
　　“确定不要报仇了？”
　　“确定！”翠云很肯定地点点头。
　　沈云灿然一笑，欣慰地摸摸翠云的头说：“嗯！你又变回那个聪明的小丫头了！”
　　其实，翠云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沈云，比如柳儿对王爷不寻常的表现。比如柳儿还和韩锐不清不楚，每次见到人家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昨天也是，她们在山上找人，柳儿装作走不动路，踉踉跄跄硬要坚持爬山，最后摔了一跤，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韩锐就很心疼地把她抱进马车里休息了，当时沈香脸都绿了。
　　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万一沈云这次真的生气，要王爷杀了柳儿，那她就太罪过了。
　　今天，秋水轩里特别冷清，几个女孩子都沉默得很。要在平时，沈云和王爷哪个举动过火了，沈香都要有一大堆话唠叨的，可这次，沈云昨晚一夜未归，沈香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脸落寞的样子。
　　柳儿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沈云昨天的情况，沈云还是老一套说辞，柳儿对于发生在沈云身上的各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不再多问。
　　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夜晚，沈云心血来潮要跟沈香学缝衣纳鞋，拿了一堆的布料和针钱笸箩来到沈香的房间。
　　“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沈香一脸的惊疑，“之前求你学，你都不肯学的！”
　　“王爷送了我好珍贵的东西，我也想送给他很珍贵的东西。找来找去，屋里所有值钱的都是他给我的，哎……我想起你曾经给韩大哥补过衣服，就灵机一动，也想给王爷做点衣服鞋子什么的。”沈云甜蜜地说。
　　听她提到韩大哥，沈香蓦地呆住了，脸色又变得落寞起来，半晌，才回过神，看着沈云，讷讷地说：“总是看着你，我都快忘了，其实，柳儿也很美啊！”
　　沈云听得莫名其妙，理所当然地接口说：“柳儿是很漂亮。不过，姐姐，你比她更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
　　“瞎说!”沈香苦笑了下，又释然地说，“姐姐现在想通了，难得你和王爷两个人彼此相爱。昨天，王爷为了你急成那个样子。这说明你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看来，我要为你缝嫁衣、备嫁妆喽！”
　　“真的吗？”沈云一脸的喜悦，补充说：“姐姐不止要缝我的嫁衣，还有王爷的呢！”
　　“你呀，还是一点不知羞!”沈香宠溺地点了下沈云的鼻尖，“王爷的喜服自然有上等的工匠帮他准备，用不着你操心！”
　　“姐姐，你先教我怎么缝制里衣吧！”沈云一脸的期待。
　　“我是知道你的手艺的！你真要给王爷做衣服？王爷能穿吗？”沈香一脸的置疑。
　　“能、能、能！”沈云十分肯定，“他一定会很喜欢的，恨不得天天穿！”
　　“要不然，你先试着绣个香囊？”
　　“香囊也要，衣服也要！”
　　姐妹俩就在烛光下，一个教，一个学地做起衣服来。沈云前所未有地认真，月下中天，沈香已经躺床上睡熟了，她仍一脸认真，一针一线地慢慢缝着。
　　这天，柳儿被王嫂神神秘秘地带了出去，说是求她帮个小忙。
　　到了地方，是一处河边小院。
　　“王嫂子，到底有什么事呀，您直说就好了，干嘛还要大老远跑这里来？”柳儿不肯进去，一脸惊疑和防备。
　　“柳儿姑娘，嫂子不会害你，进去了就知道。”王嫂子说着就要拉柳儿进去。
　　两人正拉扯之间，院子的大门打开了，陈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柳儿，一脸笑意地说：“柳儿姑娘真是谨慎，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这次，就不用防了，王妃正在里面等你。”
　　“王妃……”柳儿更疑惑了，“王妃娘娘找奴婢有什么事吗？在府里说不行吗？”
　　“你难道要让王妃娘娘久等吗？”陈嬷嬷脸色拉了下来。
　　一进院子，就远远看见王雪岚在堂屋正中坐着喝茶，柳儿快步走上前，行了礼，恭敬地说：“娘娘把奴婢带来这里，不知有什么吩咐吗？”
　　“快进来坐！”王雪岚见到柳儿，放下茶杯，一脸的惊喜与亲切，“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合我眼缘。你比沈云也不差嘛，沈云那丫头漂亮是漂亮，就是很多规矩都不懂。到时候你俩一起服侍王爷，我也比较放心。”
　　“一起服侍王爷”，听到这几个字，柳儿一脸的震惊，愣愣地看着王妃，半晌，才回过神来，诚惶诚恐地说：“奴婢何德何能，怎么能配服侍王爷呢！”
　　王雪岚拿起手绢，捂着嘴，轻轻一笑：“柳儿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呢！难道……你已有心上人？”
　　“没……没有。”柳儿连忙摇头，讷讷地说。
　　“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咱们王爷风度翩翩，是天下间难得的男子，难道你还看不上吗？”
　　柳儿脸上蓦地漾起一抹红晕，羞涩地说：“王爷……王爷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哪会有……会有女子看不上他！”
　　王雪岚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转瞬即逝，轻咳了下，又开口说：“柳儿，今天这里有熟人要见你！”说着，她双击一下手掌，一个花白头发的佝偻男子从帘后现身。
　　“爹！”柳儿惊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