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10、进书房

　　沈云一路蹦蹦跳跳欣喜难抑地奔回浣衣处跟陈婶告别，收拾了简单的行礼就跟着徐管家来到了王爷居住的嘉禧堂。
　　在院门外等候片刻，里面出来一个小丫环，跟徐管家说了两句话便领着沈云进去了。
　　丫环边领着沈云往里走，边向她介绍道：“我叫翠云，听说你叫沈云，咱俩名字里都有个云字，以后可得好好相处啊！”
　　沈云笑嘻嘻地向她点头。
　　“我们这里的管事是宝莹姑娘。她人很很好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她说。”翠云继续道，“不过徐管家说你还得好好学些规矩，以后在王爷面前可不能没规没矩的！王爷心善，宽待下人，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做奴婢的要知道自己的本分……”
　　翠云这个小丫环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比沈云还要小上一些，憨憨的清秀小脸上满是郑重，好像是师傅在带徒弟一样谆谆教诲个不停。被欢喜溢满胸腔的沈云只是咧着嘴频频点头。
　　“你怎么只会点头笑啊？真是个傻丫头！”翠云仿佛也被沈云的笑容感染，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二人行至一处内室，一黄衣女子正坐在桌旁低头看着书册，听到进来的脚步声，抬眼望来。
　　“宝莹姐，我把人领来了。”翠云走上前去对女子福了福，恭敬说道。
　　叫宝莹的女子站起身来，朝沈云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
　　沈云也学着翠云的样子跟宝莹福了福身，叫了声“宝莹姐姐好”，她见宝莹身量高挑，柳眉秋目，白皙清秀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让人倍感亲切，顿生了几分好感。
　　宝莹上前亲热地搀起沈云的手，温柔并感激地说道：“在后苑发生的事我都知晓了，真是幸亏云儿妹妹智勇过人，救王爷于猛兽之口，王府上下感激不已！王爷已经吩咐下来，把你安排在养仁斋当差，还有你的姐姐，也已经派人前去接了。”
　　“太好了！那我今天就可以服侍王爷了吗？”沈云难掩激动，想自己本来就虚弱，经几番雷雨天下来，更觉自身岌岌危矣，衰象已浮于表面，怕是再耗下去，恐撑不了多久了。
　　宝莹听了她的话，觉得这人有点轻浮，秀眉便微微一蹙，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她：只见沈云身段婀娜美好，双眸皎洁若月，天真中略见妩媚，真是个好苗子！只是脸上一块黑色胎记实在太显眼，使人不忍卒睹。
　　不觉间她又放宽了心，微笑道：“云儿妹妹莫急，你今日且好好休息一番，况且令姐今天也应该接来了，姐妹二人难得团聚，应该有好多贴心话要说呢！”
　　沈云乍一听今天还不能接近秦王，顿时感到失望，但又听说姐姐今天就要过来与她团聚，不禁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称谢。
　　寒暄不久，宝莹吩咐翠云带她去住处休息。沈云被安排住在养仁斋的后偏房中，养仁斋是秦王的书房所在，平素处理公务，接见来客也多在养仁斋的正厅举行。
　　沈云刚把自己很少的行李归置好，外面就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抬头一瞧，竟是姐姐到了。
　　两姐妹团聚，免不了一阵寒暄。
　　“云儿，你这段时间好吗？一直没你消息，我担心得很！”沈香拉着沈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生怕她又吃什么亏。
　　“姐，我也很想你啊！你看，我说的吧，要把你也弄进府来。这下咱们都进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听她这样说，沈香不由叹出一口气：“哎，云儿，人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这还是王府！其实……其实咱们哪怕不进王府，在外面相依为命，也能生活得好好的啊！”
　　沈云摇摇头，也是一叹：“我也想逍遥自在一些，可是在外面我哪能好好的啊！姐姐，你看我的脸……”
　　“嗯，你脸上的胎记是要治治了，我攒了一点钱，找个大夫替你看看吧！” 沈香看着她脸上的胎记，免不了又开始担心起来。
　　沈云又摇头：“我脸上这个东西，大夫治不了！只有到了秦王府，它才能消失。现在我们已经进来了，姐姐，你看着，过不久它就会消失的！”
　　对于妹妹这玄而又玄的话，沈香不置可否，她仍旧觉得妹妹是向往富贵才这样说，便开始殷殷劝导：“秦王殿下是天满贵胄。我听人说，他长得相貌堂堂，仪表很是不凡，无数名门贵女争破头想嫁入王府竟然都不能如愿，以此可见秦王他眼光有多挑剔了！虽说他是你有缘之人，可你也不能心生妄念啊!咱们现在做了王府的奴婢，就只管自己份内的事，可不能有非份之想啊……”
　　听到姐姐又开始长篇大论，沈云不耐烦打断道：“姐姐，我对他没有非份之想，更没有想嫁给他！”
　　“那你说的有缘之人是什么缘呢？”沈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想的男女间的缘份，我见过秦王，他确实长得不错，可我只是要做他身边的奴婢啊，没想别的！”
　　“？”沈香越听越糊涂，她实在想不明白，妹妹这所谓的有缘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有非份之想，又何必费尽心思去给人家当奴婢呢？想不通便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先在这儿干着吧！她随意瞥了眼床上，看见上面放着两套丫环的衣裳，不禁一呆，这么好的绸缎料子，竟然是给下人穿的！这是怎样的滔天富贵呀……
　　三天之后，沈云终于被安排进她日思夜想的书房了。
　　按常理来说，她是绝对不会被安排进书房的！书房是一处既雅且肃的场所，主人有时兴起吟诗作赋，万一抬头正好看到身边的侍女脸上一大块黑斑，想必败坏雅兴得很。再者主人处理公务遇上难题心急忧虑时，看到这样的侍女，想必烦上加烦。因着她是王爷亲口吩咐进书房的，也就只好破例了。
　　萧孟楚并不是每天都在书房，他外出的时间很多。沈云进了书房两天，仍是没见到他。
　　终于，这天晌午，萧孟楚没有出门。他正在案上疾书，有一封密信必须由他亲笔写好发出，正挥笔间，忽有一股幽香钻入鼻中，似玉兰清新，令人精神不觉为之一振。他停下笔，抬头瞧去，一看正有一个极窈窕的侍女站在自己身侧，靠的极近，两人的衣衫都贴在了一起了。再仔细一看，这个颇大胆的侍女脸上有块黑色胎记——不正是沈云吗！
　　“咳”，他轻咳一声，示意某人不要逾矩。
　　沈云未回过神来，她心思飘荡，双眼微眯，正兀自陶醉在这迷人的灵魂香气中。她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只感到通体舒畅，如饮仙泉……
　　萧孟楚不禁蹙眉，斜睨着这个毫无规矩的女子，心中暗暗后悔：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让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进来了呢!
　　“来人！”他朝门外喝道。
　　“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门外快速走进一侍从，躬身行礼道。
　　“把宝莹叫来!”
　　“是。”说着那侍从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听到喝声，沈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靠萧孟楚太近，忙后退一步，轻声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你不必来书房了。”萧孟楚淡淡地说道。
　　“什么！”沈云大惊，想起宝莹之前教她的一些规矩，忙跪下来，抓着萧孟楚的衣摆，祈求道：“奴婢错了，求王爷不要赶走奴婢！”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时，宝莹进了屋，行过礼后看见里面的情形，有些诧异：“王爷唤奴婢前来，有什么事吗？”
　　萧孟楚松了松上身，甩掉沈云抓着他衣服的手，蹙着双眉，冷冷地问：“你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
　　宝莹看了眼跪在一旁 正在“啜泣”的沈云，心下了然，恭敬说道：“王爷息怒，奴婢教了沈云书房侍候的规矩不过三天，想来她必定是做得不好惹恼了王爷，请王爷责罚奴婢教导不力之罪。”
　　旁边跪着的沈云其实哪有“啜泣”，此时此刻，她还不忘了“进食”，鼻子一耸一吸的，全然忘了眼前之事由她而起。
　　萧孟楚看着眼前两人，一个是自己心腹，一个是于己有救命之恩，再者看来沈云确实已经知错，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丫头你带下去好好调教吧。”
　　“是。”
　　“奴婢还可以侍候王爷吗？”听到要把自己带下去，沈云有点慌了，突然抬起头来，着急问道。
　　“放肆！沈云，你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我确实没有教好你！”宝莹斥道，她转向萧孟楚，“奴婢这就带她下去。”
　　沈云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一头雾水，就被宝莹给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