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先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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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银晴之前听权威人士说过：很多事情的发生存在先兆。占卜的人，也是借助这一先兆来推测吉凶祸福。
云里雾里的，所以，她更熟悉的说法，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所以，今年4月这场以戚家为源头的A城政商大地震，早在很久之前就有征兆。
或许是去年11月新换届的最高领导集体；或许是去年7月发生在A城的一桩秘密审理并宣判的杀人案；或许是去年3月，鹏翱连续第三年宣布亏损，被迫退市，证监会高层被查。
或许是前年5月，全国人大新通过了《刑法修正案七》，加入利用影响力受贿罪；
或许是大前年12月，四矿的海外业务被全面停止；或许是大前年3月，紫金矿业并购通元化工……
但楚银晴对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没有那么敏感，她只知道2X17年春分一大早，自己的手机里突然跳出来了一条陌生消息：
“打这个电话：137XXXXXXXX，就当帮我个忙。”
没有任何称呼和寒暄，看上去没头没脑得很，很像是发错人，但是楚银晴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迅速对接上了这个暗号，立刻叫停了会议走出去拨通这个电话。
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串号码属于戚北君，这“陌生人”的表姐，鹏翱总裁夫人，也是曾经风光万千戚省长女儿。但现在，据说省长人已经被扣下了，鹏翱的总裁也在配合调查。
无论如何，祸不及子女，更不及未成年人。
所以在简单沟通情况之后，楚银晴又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盘了盘自己手上的资源，尽力为这走投无路母女俩提供了一个暂时可以落脚的地方，然后又用了几分钟时间相互对称了一下信息，终于得到对方一个情绪相当复杂的：“谢谢。”
楚银晴暂且松了口气，但还不敢完全放松，连忙道：“没关系的，等瑞雪情况稳定点儿我就去看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
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但细细想来，两人有且仅有一次的交集还在4年前。
当时那个叫瑞雪的小姑娘还会在那架木质钢琴面前甜甜地喊她小舅妈，这个“陌生人”也曾发过消息让她帮忙拿住鹏翱。
只是那个时候，楚银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帮上这人的忙。现在她亡羊补牢，或许也为时已晚了。
本着一个事事有回应的原则，完成任务之后，楚银晴又花了一段时间鼓足勇气，在临下班时分拨通了那“陌生人”的电话。
按下通话键后，屏幕显示这个号码的属地为Y省城锦市。楚银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在那不绝于耳的“嘟——”声中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给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情绪。
上次打电话大概是在3年前的深秋，他们刚刚大学毕业半年不到，那个时候他用的还是在C城的旧手机号。
当时，楚银晴因为闺蜜和男朋友分手的事情同仇敌忾，又被那不知道发什么疯的闺蜜前男友冷言冷语地挡了回来，便不管不顾地直接去质问他这个男方密友了。
恰好，那一阵子安宥星也惹她不高兴，于是她就肆无忌惮地把全部的气都撒到了他头上，义愤填膺地给人骂了一顿。
这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插话，后来见她终于偃旗息鼓，才发出一点轻蔑的笑声，又阴阳怪气道：“楚银晴，平时没事儿离安宥星远点儿，蠢是会传染的。”
然后迅速切断了电话，仿佛同样不想被她影响智商似的。
这态度给她气得够呛。楚银晴哇哇大叫了几声，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给这人打一顿。
但C城距岚县1000km路，甚至比到A城都更远些。飞机火车汽车，至少要换上三种交通工具再花一天的时间在路上才能实施她的揍人计划，想来不太划算。
这里没人能当她的大沙包，楚银晴自己仰天长啸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这才隐隐察觉到是自己没理了：插手别人的感情状况本就不应该，陆煦电话里说的没错，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再打电话过去道歉显得多此一举，心虚的眼睛瞟到日历上标了个立冬，楚银晴忽然有了个想法，便联系下属，让他们和安氏一起，联系市团委给C市对口帮扶的贫困县小朋友们送点冬天穿的衣服和基础的护肤用品。既回应了企业社会责任，同时也能做个品牌推介。
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得让安宥星出点儿血长个教训，破财才能消灾！
活动最终落地之时已然是那年的冬至。政企齐心协力助脱贫的通稿一经发出，社会各界争相称颂，好几个主流媒体都纷纷转发点赞。楚银晴顺势又找了几个圈内有名的慈善人士给尹氏做了个临时推广，立稳了热心公益的企业形象，成功带动冬季新品销量上了个台阶。
几个接受捐赠的贫困县也都心怀感激，给他们写了好几封感谢信，还寄了一点山里面的特产出来当做回礼。楚银晴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借花献佛地给忙碌辛苦的手下人分发下去，当做新年礼物。
大家其乐融融地准备过个暖冬，只有某些小气吧啦的人还在记仇，挑三拣四地把他们寄过去的一批冬装给退了回来，外加一句相当欠揍的话：“欢迎楚总莅临四季如春的岚县指导慰问。”
给个台阶还顺着往上爬，相当生气！楚银晴立刻把岚县给拉入了捐赠黑名单，才不惯着这臭毛病。
结果，3年前没给这闹了脾气的小朋友哄好，小朋友现在干脆就不接她电话了。
楚银晴听了三遍“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之后懊恼地嚎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撒气，然后便收到了一个新版提示音：“您拨叫的用户正忙。”
很好，直接给她挂了。那她也不用和他客气了。
楚银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直接甩了一张照片和一个问号过去，终于把这日理万机的小安总给炸了出来。
“好老婆，错了错了，都是朋友，喝多了没怎么注意。”
有些人这装蒜借口找得十分陈旧，楚银晴感觉自己至少已经听过5遍。
安宥星现在连骗她都不愿意动脑子想个有创意点儿的了，大概也知道搞定她不需要这些。果然，没一会儿，机智的安总也发来一张图片，油嘴滑舌的：“新出的款，专门配我老婆的，好不好看？”
代表他为平息此次桃色新闻开出的价码。
楚银晴不用点开大图，就已然看到了爱马仕的标志，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就算是八爪鱼也没那么多手拎那么多只包。
不过财大气粗的安总伸出了橄榄枝，她也不能就给人剁了撕破脸，索性喊来助理，请小姑娘挑一个东西作为礼物，犒劳她前阵子辛苦加班。
但小助理显然有点保守了，梦都不敢做得太大，期期艾艾地最后挑了个卡地亚手镯图片发给她，还略微胆怯地确认道：“姐，这个行吗？”
贴心地给安总抹了个零，有什么可不行的？
楚银晴笑着鼓励道：“当然行，我送你两个，成双成对，早日脱单哈。”传达了一波婚姻幸福的前辈对小辈的关爱，把小姑娘哄得脸红通通的，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只是要两个还不够解气，楚银晴最后狮子大开口一样地要了6个，其余的送她闺蜜当礼物，同时也作为封口费。
零售商转批发商，安宥星显然有点困惑，隔了一会儿便给她回了个电话确认订单，肉麻道：“要不要多买一个凑个7，让我的好老婆一天换一个呀？”
虽然把她的意图理解错了，但是这话说得到挺甜的，楚银晴心软了一半。
她结婚之后发现，安宥星本人和安阿姨口中她那笨嘴拙舌的好大儿不大一样，至少嘴不是特别笨，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甜！只要他用心哄，总能把人哄得飘飘然的。
但刚刚那哄人教科书级别的话中混了一个数字不太好，楚银晴忽然就想起了上午的那消息，以及那个怎么也接不通电话的“陌生人”。
“安宥星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她没头没脑地问道，像是把那手镯话题给忘了个精光。
电话那头连呼吸都安静了一下，这人仿佛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搞得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轻轻笑了一声。
“不想吃饭，想吃我媳妇儿。”他换了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后半句声音都放轻了，像是对着她吹了句悄悄话一样，“穿黑色那套等我。”
温度极高，楚银晴听懂他在暗示什么，耳朵都有点发烫，立刻羞愤地挂断了电话，坚决不和这白日宣淫之人同流合污。
结婚3年，楚银晴觉得自己好像只是收获了一套位于市中心的住处，通勤方便，租金为零，大部分时间无人打扰，十分清净。
那异性室友偶尔会来打扰她一下，但也就只是一下。毕竟她可不陪他玩那乱七八糟的东西，高兴的时候穿个他喜欢的衣服给他看都算便宜他了。他有时候实在无聊，想和她找点刺激的时候就故意问：“你前男友没教过你这个？”气得她一脚就能给人踹下床，相当刺激。
这么单调乏味的生活能平稳地维持3个月，就算小安总对她很有耐心了。所以，楚银晴甚至比她的媒体朋友更早发现安宥星那声色犬马的私生活。
——她其实也不理解了，这人自己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做好保密工作，竟然还坦坦荡荡地就把手机放她眼皮子底下，密码还假惺惺地用她的生日，把她当大傻子一样。
有些人之前夸她是抓出轨的一把好手。但现在这任务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楚银晴自己也没啥成就感，甚至几次过后气都生不起来了。
所以之后，她和安宥星好像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她放任这人从外部满足她配合不来的癖好。而这人搞完这些乌七八糟的，就会心虚地放点儿血哄她两句。
他出价来换他背弃婚姻承诺的自由，仔细想来也还划算。
所以，楚银晴的心理活动也就从“他就搂了人一下，没做什么其他”到“他爱做什么做什么，病死了她好赶紧继承遗产”逐步妥协，于是便放任了一个又一个破窗的产生，最终生活在了一个四处漏风的黄金屋里。
尽管如此，楚银晴却从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因为婚姻的存续与否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甚至如果要离婚，还会相应增加许多成本。
安宥星大概在这方面有同感，所以总能和她一起维持一个漂亮的假面，在外人面前都装得可恩爱了。
只是这光鲜亮丽的假面在社交宴会上骗骗同病相怜的人绰绰有余，但总也骗不过最亲近的人。
所以楚银晴结婚后便很少回娘家，也不愿意参加同学聚会和校友日活动，生怕有人关切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拆穿了她这愚蠢的伪装，好像在嘲笑她3年前做错了选择似的。
不过，如果她3年前真的选择了另外一条岔路去走，今天的境遇大概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清明节假期第一天，官媒便接连发了好几条带着感叹号的通报。标题的格式相当统一，而且所涉及的全部都是A城所在省的高级官员。
住建局局长、国土局副局长和发改局局长……
楚银晴看着这接二连三的推送，仿佛看到战场上被一一斩下马的大将，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便屏气凝神地盯着那四方屏幕，心跳如擂鼓。
最后一条消息的发布时间恰好是中午12:00，内容也相当简短：“戚邦炀被查！”
午时三刻，人头落地，一个巨大的身躯轰然到底，干脆利索。
楚银晴呆呆地看着这五个字许久，内心风起云涌，脑海中不禁浮现起4年前那高朋满座的宴会厅、礼品登记处的奇珍异宝和自助餐厅里的山珍海味，却总觉得恍如隔世。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楚银晴忽然想起这句话来，是她曾经参观A城X朝地宫的时候，她身边那位戚姓朋友有感而发的。
她当时还很不服气，问他X朝亡国这事和他们楚家人有什么关系。这人被她问笑了，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也不解释给她听。
所以后来她就去自学了，才发现这事的确和他们楚家人没什么关系。
因为，“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现如今放在这里，竟格外贴切。
经验丰富的机构投资者们同样反应迅速，菜还没上齐，她那在做投资人的闺蜜就接到了电话，被她领导拎回公司加班。
久违的闺蜜聚餐，楚银晴一直觉得定在清明节相当不吉利，现如今一语成谶，她不由得斜了那不管不顾的活动组织者一眼。
这躲在象牙塔不问世事的闺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立刻招呼服务员打包了几道菜，给人送走了，才又回应了她的目光。
“青青你要走的话不用管我的，我吃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楚银晴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送给王一楠：“没事，我陪你吃完吧。我妈可比音音的老板有人情味儿多了哈哈哈。”
这算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刚刚飞速分析了一下，感觉这个消息对尹氏来说是利好，所以她不用去做什么。或者说，在公事公办的层面不用去做什么，只是出于私人原因有点担心罢了。
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午餐，王一楠还是改变了自己的逛街计划，说要回学校改论文。忽然多了一整个下午的空闲时间，母亲也没什么任务指派，楚银晴不太想回家，便在偌大的商场迷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去顶楼影院窝着。
许久不关注电影市场，她也不知道现在的院线已经崇洋媚外到了这个地步。清明节假期，竟然让一部美国动作谍战大片抢占了快95%的排片，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这影城大老板被这颇为应景的片名蒙蔽了双眼。
《007：无暇赴死》
楚银晴看着这几个刺眼的大字越发觉得不对劲，连忙退出了影院售票厅，去隔壁Costa买了杯热饮喝，身上这才勉强暖和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惴惴不安地翻出手机，找到了前一阵对她颐指气使的“陌生人”，发了条消息：“还好吗？”
鉴于上次有些人隔了3天才回了她一句“谢谢”，这次她也没对那大树洞的回复速度和内容抱有什么期待。只能顺便又问候了一下戚北君，重新传达了一遍自己乐于帮忙的态度。
当晚再返回家中的时候，楚银晴便发现两条回复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自己的信箱里。表姐弟俩一模一样的，全都是那个客气、疏离又倨傲的态度，甚至他表姐的比他的还长上了那么好几个字。
“暂时一切都好。楚小姐公事繁忙，不必挂心。”
“谢谢关心。”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总会这样搞她的心态。
楚银晴有点别扭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理他，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
以往，这种高官被查的通报只是像给大盘挠了个痒痒，但这次不一样。
手眼通天的戚家人倒了——这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真实发生在了大家的眼前，于是地震的余波便迅速从政界传导到了商界。
政治上的事情不容过多讨论，所以财经媒体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引导大家抓住风口，选准赛道。
节后开盘第一天，证券指数基本正常；直到第三天，才直愣愣地跌下了3000点。大家集体飘绿的情况下，只有海建及其关联方接连涨停，吃下了全部的红利，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显然，是散户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齐刷刷地押宝到了这显而易见的对家身上。
一鲸落，万物生，只是生的也全都是另外一只鲸罢了。
想到这里，楚银晴不禁感觉有点唏嘘。不过唏嘘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这好事也砸到了她自己头上，因为2X16年年报还没发，尹氏的股价就已经在上行了。
一个受害者出现了，自家亲戚暗示对此事负责。尽管这亲戚不算远房但胜似远房，但大家还是会指指点点一下，猜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利益输送。
楚银晴想明白这道理之后不禁有点欲哭无泪，感觉在非理性预期下，自家公司去年一年的励精图治完全白搭。
只不过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实在是过于烫手。所以她最近的工作内容就是让下属蹲守媒体对这件事的评论和反馈，如果有涉及尹氏的舆情立刻灭火，坚决不参与A城的一团乱局。
浇灭小火苗的工作做了几天，楚银晴总觉得这么不痛不痒的回应不是办法。还好她很快便蹲来了个理性媒体从业者：X台《焦点经济》。
私人媒体大概没有官方媒体那为反腐倡廉歌功颂德的任务，所以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着土地财政问题和房地产行业格局的变动。那受邀做客的R大金融系教授还提了几个很新颖的观点，让人眼前一亮。
因为鹏翱之前很大一部分业务都是政府的住房保障类项目承建，而专营豪宅别墅的海建做不来这个。所以随着鹏翱宣布破产，很大一部分在建保障房会成为烂尾楼，短期内如何保障这些底层人民的利益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楚银晴深受启发，立刻转了个公关思路，决定发个公告把近7个交易日内股价涨幅部分全部捐赠到C城对口帮扶的几个贫困县去。既声明了自己无意分享海建红利，还能给社会做点儿好事。股东们也表示赞同，毕竟尹氏一向在社会责任评分上名列前茅。
这思维像把母亲给惊艳了一下。年报报出后，尹总便把她纳入了高管名单，提了她当副总，分管公关、人事和法务。
工作量直接翻了两倍，每天还要早起半小时参加早会。楚银晴兴奋了一秒钟就不兴奋了，真想把那在海外逍遥的小少爷薅回国来一同为母分忧！
而且，他们接二连三地主动做慈善显然给市政府感动得不得了，C市团委毫不犹豫地给他们尹氏的公关部颁了个青年五四奖章，然后推荐到了全国去参选。
这种不太能够变现价值的虚名没那么重要，所以楚银晴只派了个资历尚浅的实习生跟进评选，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发布会需要忙，所以最终没中也并不意外。
但小实习生显然对没成为那国家级的1/10很是过意不去，在部门小群里转发正式的获奖名单时配了一大串哭脸，很是可爱。
楚银晴一边和其他同事一起随口安慰了她两句，一边草草扫了一眼相当优秀的10个集体。
在一众部队、救护队和志愿者团中，“岚县青年创新创业中心”独树一帜。
心中一动，楚银晴没头没脑地回了小实习生一句：“劳动节慰问品给大家发那个岚县的黄桃酱吧，去和飞歌联系一下，我们下个大单。”
发完，她笑着关掉聊天框，长舒了口气，悬了快一个月的心终于彻底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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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有人要让她的心七上八下几遍。
五一假期，婆婆过来找他们小两口吃了顿饭，在一团和气中正式引出了生育话题。于是，那相当听妈妈话的27岁大宝宝便当仁不让地行动了起来。
当然，戒烟戒酒清淡饮食的正经备孕动作安总肯定不做。按这人的说法，他能做的只有多浇灌她几遍。
相当恶心。楚银晴除了给他踹下床去别无他想。
有些人在外面找刺激给自己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她能大发慈悲地让他穿个防护服进家门就很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蹬鼻子上脸地搞裸奔，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程度。
但相同的招数只能用一遍，用多了，即使是安宥星也能明白怎么举一反三了。
久攻不下之后，这人先以“你前男友”为主语来了句挑衅，然后在她气急败坏地蹬出一腿之时行云流水地抓住了她的脚腕，轻而易举地就给她拖得离他更近了，坏笑道：“留点儿力气一会儿动。”
好离谱，楚银晴现在觉得安宥星但凡把他的一点点头脑带到床下面去，安氏去年一年也不会被几家竞品碾压的这么厉害！
“安宥星你敢就这么进来我告你……婚内强.奸！”
楚银晴大叫了一声，希望能给这检查院厅长之子一点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告，结果这人充耳不闻，无法无天地笑了两声。
“那不能，肯定得等我老婆心甘情愿呀。”
话还没说完，他就出其不意地就把手给伸了进去。
大花魁能当成大花魁一定是有些手艺傍身的，不用怎么指导，事情很快就进行到了：“要不要？求求我。”的阶段。楚银晴越发觉得小安总干现在这工作实在是屈才了，去男模店可能赚得更多，而且还恰好打在这人的兴趣点上。
吐槽归吐槽，但面对传染风险，当然得勇于说不。所以楚银晴趁他在那儿玩得入神，立刻用另一只脚给了他一下，骂道：“你不戴好就滚出去！”
腿有点软，本来踢的不是很重，但大概出其不备，而且正好踢他腰上了。
这可是大花魁吃饭用的家伙，所以他就很轻易地被她给踢生气了，吃痛地“嘶”了一声后，抓着她脚腕的手猛地用力，也让她疼了一下。然后，就真这么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进来，一口气又让她疼了好几十下。
疼倒是其次，关键是……很脏啊！
楚银晴悔恨得要哭，决定一会儿就去医院挂个妇科号，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再抢救一下的空间。
想了一会儿这乱七八糟的就有点走神，显得不太尊重那辛勤耕耘的大花魁。以往玩得活色生香的小安总大概也没见过她这种一声不吭的“尸体”，所以决定用老办法给自己找点儿刺激，又开始用“你前男友”造句。
真是无聊的不行，楚银晴只想让他赶紧结束，毕竟再晚医生都要下班了，所以强打精神配合了他一下。结果这满脑子不正经的人反倒还更来劲了，故意说道：“一提前男友你就夹我，这么想他呀。”
楚银晴白了他一眼，不愿意搭茬儿这个黄色笑话。
没得到什么反应或许挺无聊的，这人哼了一声，然后就给她翻了个面儿。听见她长长地嗯了一声，他得意的不得了，向她索要口头表扬：“爽了？”
楚银晴连忙抓了个枕头把头整个埋了进去，强忍着声音，不愿意回答这羞人的问题。
但有些人可不愿意这么放过她，见她还不理他，忽然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疼得要命！
楚银晴瞬间清醒，立刻松开枕头，转过头去瞪了这人一眼，警告似的叫了他一声：“安宥星！”
“哟，今天认得我啊？”这人边说，边顶风作案地又拍了她一掌。
比上一次还疼！
楚银晴浑身一紧，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委屈。她大吼了一声：“安宥星我真的生气了！”然后便立刻就要挣脱开来。
结果这人今天杀红眼了一样，用了点蛮力地就把她按住了，甚至还又拍了她一掌，纠正了一下她已经走形了的姿势：“抬高，手撑好。”
好烦。楚银晴耍赖道：“没劲儿了，你快一点啊……呜，不是这个快！”
听了她一点儿建议又好像没听，在床上有些人可有主意了。
宁死不屈到了最后一秒还是屈了，楚银晴含泪给了大花魁一个五星好评，挑了几句他爱听的讲。
还好，她屈服了之后，那暴力犯也就缴械投降了，手上松了劲儿，浑身瘫软地倒在她身上，又密密麻麻地把吻印在她的后背上。
虽然很累很困，但这环节比刚刚温存多了。楚银晴也就没理他，任由他弄了。
“老婆。”他忽然凑到她耳边低低地叫了她一声，急促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搞得她有点痒。
“嗯？”楚银晴强打精神回了个语气词，刚刚差点就要睡着了。
“也看看我，行吗？”他说，语气像个赌了气的小朋友，“现在我比他厉害。”
这么狂妄的话，但是他的声音却很轻，轻得都让人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楚银晴还是瞬间清醒，然后真的听话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比较对象是那个泛泛的她前男友，还是某个很特定的、最近真的倒了大霉的人……
安宥星大概不愿意她想明白，立刻把嘴唇压了下来，就让她扭着脖子，用了个极为别扭的姿势，给她亲了个昏天黑地才终于松开，然后又给她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笑着闭上眼睛，手指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肩膀和大臂，哄小孩子一样：“晚安，乖宝。”
和这一晚受过的罪挨过的打相比，这两句情话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银晴心里愤愤，感觉下面火辣辣的疼，怀疑这人给她打肿了。
真丢死人了，万一去看病，医生问她怎么搞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是听着这人熟睡的呼吸声，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睡颜，她又有点心软，犹豫了一下，手上没劲儿，所以还是没给人推开。反倒勾了一下他的脖子，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睡着了。
事实证明，放他一马等同于给自己挖大坑。再醒来的时候，身下有点凉又有点热。
大花魁假期第一天清晨就开始上钟，敬业精神可嘉，但她这客户实在是吃不消，便主动提醒了他一下：“安宥星你不觉得无聊吗……”打算赶紧给这人轰出去爱找谁找谁，反正不要打扰她睡懒觉。
不过，从他这眉飞色舞的表情里楚银晴已经读出了一点答案，心里一阵咯噔。果然，见她醒了，他很是兴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早啊老婆。”
楚银晴困得要命，但又不习惯趴着睡，便软软的提了句意见：“腰痛，想躺着。”
这话还正撞这人枪口上了。
他假装遗憾道：“呀，那不行了。我刚给你上了药，得这样……吸收一下。”
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楚银晴总觉得他这几句话讲得还算贴心，不过配合着他后半句这显然是占便宜的动作，她便明白他这贴心贴得也是没安好心！
羞耻得要命，她一头扎进枕头里，小声骂他：“安宥星你烦死人了！”
“哈哈哈，不烦不烦。”他爽朗地笑了几声，得便宜卖乖。
“这几天就这么光着屁股趴着等我投喂。”说着，他又重重地给了她一下，换了个阴森森的声音，威胁她一样，“要是不乖，前面也给你扇红。”吓得她一个激灵。
说一不二，是小安总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点之一。
所以之后的几天，不知道这人是突然吃错了什么药，好几天就围着她一个人转。当然，他也不干什么好事，除了喂饭，就是要她放低底线陪他玩那不是很健康的游戏。
漫长的假期挨到了最后一天，他们终于决定为明天的早会抱一下佛脚。只是正正经经地各自工作了一会儿，他就又黏过来，要搂着她一起看，腻腻歪歪地一会儿亲她两口，一会儿摸她两下的，给她弄得也昏头昏脑的，最后有始有终的什么正事都没干成。
各自安好的婚姻生活忽然重回蜜月期，楚银晴后来冷静下来回忆起自己这几天那个丢人的样子，都羞愤地想立刻割腕自杀！所以假期一结束她就逃命一样地从家里跑了出去，迅速给自己排了好几个出差的行程，离这大淫.魔越远越好。
但大淫.魔总不会让她失望，楚银晴刚从意大利回来，就看见媒体同行发给她的照片：小安总和他们安氏的一个小模特三天两晚泰国行。
连结局都和那蜜月期一模一样，她的一点点心软换来了冰冰冷冷的一巴掌。
楚银晴哼了一声，回了媒体同行一句：“给你出个注意，选他们服装发布会的第二天发，包你上头条。”然后立刻冲去医院给自己检查了一遍身体又预约了一个皮埋避孕手术。
给小安总找了点儿麻烦之后他终于不来烦她了，楚银晴重新获得了家庭住宅的独立使用权。但是该过来烦她的人却总是虽迟但到，因为那逍遥海外的小少爷被大老爷给拎回家了。
弟弟上次回国还是她的婚礼。
父母本来不让他来凑这热闹，还是楚银晴替弟弟说了句话。父亲欲言又止地和母亲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勉强同意让小朋友低调回国，甚至排宾客名单的时候还把这孩子给排成了三叔的儿子。搞得楚银晴有点莫名其妙，险些以为弟弟真是父亲寄养在海外的私生子呢。
不过，纸总归包不住火。小少爷的飞机刚一降落，接机口的记者们就一涌而上给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娱乐圈一线小生的待遇，有些从小到大就喜欢出风头的人当然不肯放过这么个机会，有问必答，三句话把父亲的良苦用心葬送了个干干净净。
“诶？星探吗？还是认错人了？……对，我是楚殷翔，来参加姐姐婚礼的。……当然是亲姐姐！我不是美国人啊！什么继承？我还在上高中呢，先等我大学毕业吧，之后和我姐我妈一起，带领尹氏走向宇宙之巅！……哦，我看见我家司机了，和你们聊天很开心。拜拜！”
说完便潇洒地冲着镜头挥了挥手，又多此一举地把那一点儿也不低调的墨镜给带上了，ending pose也不忘保持帅气。
楚银晴迟到地看到这段采访视频的时候，和父母一样，根本不想承认这人是他们楚家人……
宇宙之巅什么的，她之前I'm the King of the world都要被某人嘲笑，结果这人直接要做King of the universe了！
那几家没和他们打招呼就发通稿的媒体特别选了个“惊为天人”来形容这小少爷——这大标题又让那自恋人士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忙忙碌碌地为明天参加婚礼搭了好几套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打算嫁到安家去呢。
但该嫁出去的人此刻完全不敢放松。楚银晴万万没想到婚礼前夜、生日当天还得加班给自己这傻弟弟做公关，因为她隐隐从父亲的表情和网上的舆情中读出了这“惊为天人”的一丝深意：
他们全家习以为常了15年的事，对于这世界上的其他人而言却仿佛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果然，关于私生子之类的阴谋论便很快出现了。楚银晴举报删帖律师函一条龙地搞了一会儿净网行动，正准备发尹总过目后的公关文，却发现母亲给她改了一句话。
之前的结尾句是：“不希望大家过多打扰小翔求学，给他一个安静的成长环境”。母亲给换成了：“感谢各界给予小翔的关注，他喜爱结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希望未来也能成为大家的朋友。”
格局拉满，相当大气，楚银晴对此着实佩服，但也不懂为什么会风向突变。所以，她发完之后便去请教了一下，尹总看上去心情不错，便笑着指点了她几句。
“小晴，你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理。但如果有一天，你做了那位被挟持的天子，或者是眼看着天子被挟持的诸侯，你要怎么做？”
楚银晴兀自思考了一会儿，才勉强想出了个答案，不确定道：“先卧薪尝胆，假意逢迎；再等待时机，里应外合；最后成功脱困？”
母亲像是被她给惊喜到了，五官微微放大了一下，很欣慰地捏了捏她的脸，但又不忍道：“办法是很好，就是风险有点大。所以妈妈还是希望你和这‘挟持犯’好好相处，如果最后能让他放下屠刀，为你所用，就皆大欢喜了。”
到这里有点听不懂，楚银晴总觉得母亲这是在话里有话地和她说别的。
不过母亲没等她问，便又把话说了回去：“妈妈没有做天子的价值，但如果眼看着自己的天子被人挟持，也只能逼迫他真的成为一位强大的天子，让以后都没有人敢再来挟持他。”
母亲露出了个骄傲的表情，说得更加直白了：“而且，你别看小翔什么都不懂，但别人给他挖好的坑他一个都不跳，就在那儿说自己的，估计准备好一盆脏水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往哪里泼。”
说完，母亲又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又回忆起弟弟那惊世骇俗的发言然后被逗笑了，还是在嘲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楚银晴这下懂了。今天的媒体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故意安排的。而且几个问题问的隐晦而敏感，身份、国籍和继承，每一个问题背后都是个大坑，如果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很容易被人借势生发。
安家和楚家大婚前夕搞这一套，显然是不希望明天的婚礼能顺利进行了。还好弟弟的脑回路有点可爱，没让这些人逮着机会。
事实证明，3年前的回旋镖总有一天会扎过来。那“惊为天人”的小少爷自己野蛮生长了一阵儿，现在已经能让人“惊掉下巴”了。
不光自己整了个相当显眼的发色，还弄了一对儿钻石耳钉、两条狗链子和三个大戒指，配合那黑衣黑裤子黑鞋，和一点儿也不低调的墨镜，说是即将挟持机场的不良少年头子都没人会怀疑的啊！
这不怪父亲着急上火每天电话里和这人大吼大叫啊，这人就算在叛逆期也叛逆得过头了吧？
收拾收拾，必须得让这毫无形象可言的人改姓卡佩。
楚银晴这样打算着。结果小少爷永远不按她准备好的公关思路走，刚回国一周不到就被拍和一个小姐姐手挽手逛大街；第二周，还是逛大街，但换了另一个小姐姐；第四周，依然是逛大街，第三个小姐姐……
这下真忍不住冲弟弟大喊大叫了：“楚殷翔！你闲得无聊能不能来集团上个班儿啊！”
他喜欢和女生一起手挽手逛大街，楚银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他这逛大街的时间选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安宥星的绯闻才刚刚发酵没几天，她还想看看市场反应再决定自己怎么回应的。结果现在炮火全都被转移走了，想看的东西全看不见了！
但小少爷显然已经把他3年前那关于宇宙之巅的豪言壮语忘了个精光，没心没肺的。
“姐，你和妈妈好好干哈，等我大学毕业就来帮你们的忙。”前半句说的一点儿都不真诚，后半句却有点真情实感了，“诶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呀？家里都没人陪我玩。”
吃饭吃饭吃饭！她现在绞尽脑汁地处理他这接二连三的破绯闻都快吃不上饭了！
“你什么时候和你这个好姐姐分手了，我就能回家了。”楚银晴赌气道。
弟弟笑了两声，大概率从哄别的小姐姐那儿取了点儿经，甜言蜜语地哄了她两句：“姐你别吃醋嘛。你不喜欢她我就分手了。”乖了没两秒就又急转直下：“但你不回家吃饭，我马上就找下一个。”
？？？他们楚家怎么还出了这么个大渣男！还既渣又幼稚的！
楚银晴十分恨铁不成钢，忍不住骂道：“楚殷翔你再敢给我有下一个，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吃不上饭！”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弟弟的叛逆是仅父亲可见的，所以相当听劝地没有第四个了。
楚银晴又请那三位受害者小姐姐来集团做了个素人美妆改造活动，化绯闻对象为临时品牌大使，总算是蒙骗了一波颜值即正义的小粉丝们。而且尹氏的半年报出来后，继承人作风问题终于也被彻底平息掉了。
8月过的相当平静，随着弟弟顺利入学欣卿，楚银晴感觉自己和父亲一齐松了一大口气下来。
另外，瑞雪小朋友同样在这个9月进入了C城一所普通公立高中。没有动用他们楚家的关系，像是怕给他们添麻烦，也可能是打算开启他们一家三口低调的新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因为这些事楚银晴是从自己的财产托管人处得知的。
她3月份找了一处自己名下的房产安置那对母女俩。戚北君最近把房屋的钥匙还了回来，并且按照市场价把房屋租金打进了她的这个托管账户，还写了一封信简单交待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近况并再次表示感谢。
楚银晴看了便懂了，所以犹豫了一下便没有把短信发出去，只是心里默默祝福了一下。
9月底，今年4月那震惊全国的贪腐大案终于进入到了移交起诉环节，几位高官全都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只有戚邦炀被做了不起诉决定。
通报中写：本着法不溯及既往原则，戚邦炀利用影响力的行为大部分发生于《刑法修正案七》颁布之前，故不适用新法。《刑法修正案七》颁布之后，戚邦炀虽曾试图利用影响力干预司法裁判，但最终促使该案件真相大白，维护了司法公正。功过相抵，不予处罚。
不知道是手下人替大领导背了锅，还是上面决定给前总理一个面子，抑或这本身就是真相。但戚家的事大概就这样尘埃落定了，旁人虽私下议论纷纷，但也无法在公开场合做些什么评论。
通报发布不久，A省高院的院长陈任重就被调职到Y省任副省长，平级调动，但毕竟去的不是什么富庶的地区，所以总有种贬谪的意思在。而之后，戚邦炀其他在政界能叫得上名来的学生都被一一调开了，空位也被逐渐填补。
楚银晴每天都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等待着自家婆婆的调令——无论是升还是降，但等到中秋节也没等到，她便变得略微困惑。不知道是安阿姨还不够有头有脸，还是背后有什么其他原因。
但困惑中，楚银晴好像又得到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结论：安家曾经视若圭臬的那“尚方宝剑”，无论是已经被用掉还是再也不可能被用掉，现如今都已经失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3章 先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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