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二章 ...

  •   第二章

      一个上午没生意,戚与悦清闲地翻阅报纸,可遇埋头拼一幅星座图。店里最多的是拼图,打发时间自然就地取材。
      “可遇,今天下午放你的假。”戚与悦忽然抬起头说。
      “啊?”
      “我说今天下午你休息,明天也休息一天。”
      “老板,你又去游山玩水?”老板出远门之前习惯性放她假,不知道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
      “下星期谷谡勰举办作品展,我想去看,顺便到附近逛逛。”
      她挺喜欢谷谡勰的作品风格。
      “谷谡勰是什么人?画家?”可遇问。
      “是摄影师。”
      “哦!”她把未拼完的图放到抽屉里。
      难得老板开恩,当然要找好朋友好好乐乐,她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心情愉快地去小忆家。
      她一进门,猪猪就扭着胖嘟嘟的小屁股迎了上来,尾巴摇得像朵花似的。
      “猪猪好乖!”可遇撕开一包牛肉干,喂它两片作奖赏。猪猪吃完奖品,舔着舌头,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尾巴摇得更起劲了。
      “好!再给你。”
      眼看一大包牛肉干就要弹尽粮绝,可遇忍不住嚷嚷:“你们家这只猪越来越贪得无厌!”
      “那你替我教训教训它。”崇安笑道。
      “怎么教训?用咬的?”她用手梳理猪猪的毛,“是不是,猪猪哦?”
      可遇打电话给小忆,告诉她会他们去接她下班。她和崇安带着猪猪在小忆公司附近的广场等。
      “你说现在猪猪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多一点?”可遇忽然心血来潮。
      “又玩?”她已经连赢了两次,难道想三连冠?
      “试试嘛!”
      可遇解下猪猪脖子上的皮带,把它放在两个人中间。
      “猪猪,来,到这边来。”她拍着手掌,温柔呼唤。
      “猪猪,到这边来。”崇安板起面孔,像个严厉的老师。
      猪猪左看右看,似乎陷于诱惑与强权之间,一脸茫然。它只是一只单纯的小狗,可怜它只是一只小狗。它低低地吠了几声,趴到地上。
      “哎呀!它也学会逃避了。”可遇走过去抱起它,抚摸它的毛。
      “这个游戏以后别玩了,万一把猪猪弄得精神错乱,小忆会杀了我们,”崇安说,“我的喉咙有点干,你要不要喝东西?我去买。”
      “可乐,谢谢!”
      小忆有个好男朋友,真是利已又利人的大好事,从某个方面讲,比自己有个好男朋友更好,可以利用又不必负感情债。
      “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明亮绚烂的黄玫瑰,然后是霍炜聪亮度不低于黄玫瑰的粲灿笑容。
      “别想入非非,这花不是给你的。”他说。
      不是最好。她注意到黄玫瑰是放在单车前面的筐子里,霍炜聪一身轻便随意打扮,怎么看也与那束隆重的黄玫瑰不相衬。
      “我在花店打工,”他解开她的疑问,“想买花的话来找我,可以给你优惠价。”他写下地址给她。
      “你还要跟你爸斗下去?”他脑袋一定坏掉了。
      “我是在讨生活。”他认真地说。
      “你打算卖一辈子花?”
      “不一定卖花,也可以卖水果。”他说这句话时,表情依然很认真。
      猪锗似乎对霍炜聪很好奇,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鞋带,使劲往外扯。
      “猪猪,不要闹!”她把鞋带取出来,抱起猪猪。
      “你的狗?”他问。
      “不是,朋友的。”
      崇安这时买东西回来,他拿出一瓶饮料给霍炜聪,他婉言谢绝。崇安从可遇手里抱过猪猪,喂它喝牛奶。
      两个人,一只狗,看上去像个和睦的小家庭。霍炜聪看得很不是味道。
      可遇远远看到小忆朝这边走了过来,赶忙对霍炜聪说:“你还不去送花?再站下去,花就谢了。”小忆看到他就不妙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差不多五六秒钟,然后骑车走人。那几秒钟她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位帅哥是谁,没见过?”小忆走过来,问。
      “很帅吗?”可遇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有兴趣?”
      “怎么会?”小忆亲亲热热地挽住崇安,“我家有个超一流大帅哥,其他男人我才不会放在眼里,不怕你挑拔离间。”
      “大庭广众,检点一点。”她分开他们 ,把崇安拉开远远的。
      “你干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抗议。
      “挑拔离间,怎么,怕啦?”
      “无聊!”小忆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我警告你,不准告诉小忆那个人就是霍炜聪。”
      “行!没问题。”崇安爽快答应。
      “说得这么随便,”可遇不满意,“你发誓,发毒誓:如果你告诉小忆,你······就会被小忆抛弃,永远不能和她在一起。”
      “这么毒?”他犹豫。
      “你发不发?”可遇凶相毕露。
      崇安无奈,只好发誓。她是小忆的闺中密友,开罪不起。
      “可遇,你闹够了没有?”小忆等得不耐烦。
      “好了!好了!还给你。”可遇笑眯眯地把崇安推回给她,扭过头不看他们恩爱的场面。

      几天后,可遇又在路上遇到霍炜聪,这次他车上是向日葵。好巧!他送的花总是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
      “去哪里?我送你。”
      “谢啦!不顺路。”就当她自以为是,她才不会给他一丁点继续纠缠不休的机会。
      “没有呀!‘西雅图’,跟我一个方向。”他和煦笑容里闪出一丝狡黠。知道她在一家名叫“西雅图”的拼图商店工作,并没有什么周折。
      “你怎么知道?”她又气又疑惑。
      “我跟踪你。”他厚颜无耻地说。上次广场一别,他又幸运地在路上见到她,机不可失,他当然得好好把握。所以,他们的重逢不是偶遇那么简单。
      可恶!她猛地一脚踢到他的后车轮。
      “踢坏了可没办法载你。”他还在不知廉耻地笑。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不坐他的车就太对不起自己。在车上她一直凶狠地瞪住他的背,她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变成一把匕首,这样就能在他身上捅两个透明窟窿。
      到得店门前,她跳下车,自顾自开门。
      “别生气!”他把那束向日葵送到她面前。“我向你道歉,这个当是陪礼,对不起!”
      他转性了!可遇惊讶地睁大眼。在公司的时候,她被气得快吐血也没听他说过一句对不起,说起来,他和在公司很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他会不会有双重人格?
      “你再看下去,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想得美!她白他一眼,转身走进店里。
      “你忘了拿花。”他叫住她。
      对哦,不要白不要。
      她插花的时候才发现,店里连个花瓶都没有。戚与悦懒得打理,她又没钱买,她找了半天,最后只好拿个矿泉水瓶剪去瓶口插上。她看来看去觉得实在太丢脸,于是把向日葵藏到桌子下面。可怜绚丽夺目正待众人欣赏赞美的向日葵,委委屈屈窝在不起眼的角落暗泣芳华虚掷。

      初秋稍带凉意的风拂过街道,两排梧桐树沙沙轻响,飘下几片黄绿相间的树叶。她仰起头,看树叶在空中飘荡。
      手机清脆地响起,打断她的百无聊赖。
      “可遇,下班了吗?”梁可燃在那头问。
      “正在路上。”她说。
      “与悦让我转告你,她的手机弄丢了,你如果有事找她,就打去林间那里。”她念出一串号码。
      “与悦住在林间家?她不怕和林间闹绯闻?”林间是千万少女心中的偶像,火爆得像六月天正午的太阳,她不怕被烤焦?
      “对哦!”可燃想一想,说,“林间应该会处理好吧,再说他又不是一个人住,谷谡勰你知道吧?他也和林间住在一起。”
      “谷谡勰……知道,与悦不是去看他的作品展的么?”她轻笑,“看来她跟谁传绯闻还不一定呢!”
      “笑什么这么开心?”霍炜聪毫无预兆地出现。
      她没好脸色。“怎么又是你?”
      “是呀!又是我。”他嘻皮笑脸。
      “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请你吃东西。”他拍拍后座,“上来。”
      “我请我就吃?”她扭头就走。请谁吃东西是他的自由,拒绝也是她的自由。
      “上次你送我去医院,我还没谢谢你,我诚心诚意请客致谢,给个面子。”
      他慢吞吞踩着单车跟在旁边,喋喋不休:“今天我第一次领到工资,我找不到朋友庆祝,你当可怜我,陪我庆祝。”
      “你真是霍炜聪,是不是整容冒充的?”以前的霍炜聪一定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哪会有这么多废话。
      “验验就知道,”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脸上,“听说整容后质感不一样,你捏捏看。”
      “捏你个头,”她顺手一拳敲过去。
      “哇,好痛!”他夸张地揉着脸。
      “知道痛?知道痛就别再跟上来,你再跟,更痛的都有。”
      “以前是车轮,现在是脸,看你斯斯文文,原来有暴力倾向。”他以为她的表里不一仅是那张嘴刻薄而已,看来不止如此。
      “是呀!再不走开打扁你!”
      “那你打吧,只要你不怕手痛。”他整个人凑过来。
      她为之气结: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答应就行了,答应我就没这么烦了。”
      “是不是我答应你,你以后就不会烦我?”
      “没问题!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烦你。”他豪气万丈地说。
      “真的?”她不放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示意她上车,“我们再吵下去,天就黑了,走吧!”
      他骑着单车踩呀踩呀,踩到小吃街。
      “就这儿?我以为你请我吃大餐。”她颇为失望地说。
      “这里不好吗?你可以由街头吃到街尾,再由街尾吃回街头,杀它个片甲不留,我去存车,你先挑挑从那里开始。”
      “我在那里等你。”她指指最近的烧烤。
      开始不能吃太多,她要了一串鸡翅,两串羊肉,一串排骨,慢慢地等。
      霍炜聪来时,东西烤得差不多,她接过摊贩递来的食物,朝他努努嘴:“付钱。”
      “没我的份?”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她想想烧烤要一些时间,叫他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分串排骨给他。
      “谢谢!”他不客气地拿过来,边吃边挑选摊位上的食物。
      吃完烧烤,他们接着去吃麻辣烫。可遇并不能吃太辣,那家的东西却很好吃,不辣就不够味道,吃得她又痛快又痛苦。
      “辣就喝水。”他倒杯水给她。
      “不行,吃麻辣喝水嘴里怪怪地。”
      “你等我一下,”他钻入人群中不见,不久,端了两碗东西回来:一碗玉米粥,一碗红豆汤。
      “咦!蛮聪明的嘛!”可遇拿过红豆汤,舀起就喝。
      “原来你喜欢红豆!”
      “不是,”她说,“我也喜欢玉米,只不过这碗红豆离我比较近。”
      “两碗都给你。”他慷慨出让。
      “不必了!喝这两碗下去,我还吃得下别的吗?你一定是随便买的,味道不是很好,别说我不教你,街尾那家福记强多了,特别是玉米粥,又香又浓,好吃得不行!”
      可遇比霍炜聪预计的能吃得多,她每次吃的份量不多,但七七八八加起来,她的摄入量似乎不比他逊色。
      “你的胃口挺好哇!”霍炜聪说。
      “想说我能吃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这算什么?她人生第一大愿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胃没有一定的容量怎么成?
      霍炜聪心想:早知道她这么好吃,从前也不必追得那么辛苦。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真是一点也没错。
      “糖葫芦!”可遇有点兴奋,好久没吃了呐!每次她想吃,小忆和崇安就取笑她,他们不爱吃甜食就破坏她对童年的美味回忆。讨厌死了!
      “看你的德性,口水都快出来,真丢人!”他笑她。
      她白他一眼,“你管我!数数你钱包里还有没有钞票再说吧!”
      “我看这串就不错。”他指着其中一串。
      她取下另一串,“我觉得它比较漂亮。”
      “漂亮?看起来漂亮的一定好吃?”
      “色、香、味,色字排第一,吃东西当然往赏心悦目的挑,”她吞下一颗糖葫芦,“真的很好吃!”
      “我不信,”他说,“除非我亲口尝过。”
      她瞪他一眼,“想得美!”
      可遇很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大呼过瘾。
      “唉!可惜我的胃装不下了。”
      “没关系,这次吃不到的下次补上。”霍炜聪趁机邀约。
      “多谢!不必了。”她是饱得昏昏欲睡没错,可脑袋还很清醒,有下次就有下下次,她才不要跟他扯不清。
      霍炜聪把她送到楼下,笑嘻嘻地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那怎么好意思!”她笑得虚伪,“谢谢你,晚安!”打死她都不会说再见。再见?最好再也不见。尽管她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不过,还是不见的好。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是个劳动的好日子。
      可遇把店里上上下下卖力打扫了一遍。
      “上午好!”霍炜聪抱个盒子进来。
      “……”可遇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你这么讨厌见到我?”他作出受伤的表情。
      “你答应过不再烦我。”言而无信!骗子!她真是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他的话。
      “我没有烦你,”他很认真地说,“我是在追求你。”
      她再次变哑巴。
      “这个给你。”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只玻璃瓶,放在桌上。
      “我不要。”她硬梆梆地拒绝。
      “昨天你不是说,我送你花害你找不到花瓶插,只好放在桌子下面,这个是赠品,与那束花是一起的。”
      原来这个圆柱形的玻璃是花瓶。她昨天说过这句话吗?她不记得了。
      “花呢?”他问。
      “谢了,扔了。”她冷冷地说。风华正茂的向日葵被迫屈居桌下,那么大的侮辱,能撑到今天早上已很不容易。
      “哦!那留着插别的,玫瑰也不错。”他笑容里的愉悦丝毫不受她影响,依旧放肆地洋溢着。
      这时店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男士。
      “加沛?!”可遇方才臭臭地脸马上来个360°大转弯,笑得很是开心愉快。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许加沛说。
      “你好!我是霍炜聪。” 霍炜聪自动自发的套上去。
      “你好!我是许加沛。”许加沛与他握手。
      “我要去做事了,你们慢慢聊。”他说话的口吻就像一位丈夫嘱咐妻子好好招待远来的客人。
      可遇气得暗自咬牙。
      “男朋友?挺不错!”许加沛打趣,“没听你说过,刚开始?”
      不错?她讶异地望向他。他和崇安却做出同样轻率的判断,见鬼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她极力澄清。
      许加沛很忧虑地皱起眉,“你不是还在想着我吧?”
      可遇扑嗤一声笑出来:“是啊!是啊!你说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对霍炜聪青眼有加,因为他们一样厚颜无耻。
      “不说我,说你,”她说,“你大老远跑回来,一定不是为了看望父母、会会老同学这么简单。”九成九是带了媳妇见公婆。
      “知我者,可遇也!”他摇头晃脑。
      “怎么样?什么时候办喜事?”
      “你没嫁人,我哪敢结婚?我可是发过誓的。”他许加沛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到迫不得已,绝对遵守诺言。
      “所以,为了我的幸福,你快点嫁人吧!”
      “才多久没见,你倒成了言而有信的君子,没看出来呀!”她啧啧有声,“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一点也没变。”许加沛说。
      “你变了不少,”可遇笑着说,“有句话说恋爱能让一个男人成熟,真是至理名言。”
      相较许加沛的成熟而言,霍炜聪显得十分幼稚,他一直躲在店外等许加沛离开。
      他等了一个小时又九分二十七秒。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她实在很厌烦他这些无聊行径。
      “侦察敌情。” 他直言不讳。可遇对那个许加沛的态度那么暖昧,不盯着点怎么行?
      “他在追你?”他问。
      可遇不理他,取出没拼完的那幅拼图。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好像聊得很投机,老同学?”他继续追问,“中学同学还是大学同学?或者是同乡······”
      她不胜其烦。“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男朋友?前任?这次轮到他停顿,这代表什么?是已经完全结束,还是曾经为藕虽断仍有丝相连?
      可遇埋首拼图,没留意到他眼中交替变换的神情。
      半晌,他问:“你拼的是什么?”
      “摩羯星座。”子夜天空星云相间,光晕交融,漂渺得有点模糊,有一定难度。
      “是吗?”他兴致勃勃地说,“是我的星座,你拼完之后送给我好不好?”
      她懒懒地抬起头,正要回绝,他眼中热切的光亮却让她犹豫了,拒绝如此真挚殷切的眼睛,似乎有点残忍。
      “你答应了?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嗯!”她鼻子里轻轻哼出声。一幅拼图而已,送就送呗!以往她拼好之后没处放,还不是拆开装回去,有时一幅图会拼拆好几回。
      “你慢慢拼,我去上班······慢慢拼,我不着急。”对她,他已准备好足够的耐心。
      他打工的花店距“西雅图”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
      老板显然对他的拖延很不满意,不过也只是责怪几句;毕竟 ,他来花店之后,买花的女孩子明显多了许多。
      “一束马蹄莲,这是地址。”老板将花和地址给他。
      花是要送到一幢商贸大楼。他拐过一个转角,有辆银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下,蹦下个兴高采烈的美少女。
      “小聪哥哥!”美少女欢喜地拥住他,“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我生日你都没来给我庆祝,该罚!”
      “好啊!罚什么?”他笑意盈盈。
      “先送我一束花表示歉意吧!”她将手摊到他面前。
      “这束不行,”他说,“你不是最喜欢紫罗兰,我送你一束最漂亮的紫罗兰。”
      “为什么这束不行?”她嘟起嘴,“你要送给别的女孩子?哦——小聪哥哥,你坏了,你交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罪加一等!”
      “这束花给了你,我会被老板炒鱿鱼。”他说。
      “什么意思?”
      “我在花店打工。”他说,“所以我知道哪束紫罗兰最漂亮。”
      “打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居然给别人打工?你居然给别人打工······小聪哥哥,你不是斗不过霍伯伯就意志消沉了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有过,”他温柔一笑,“不过现在没有了。”如果说在那场争斗中胜出曾经是他的目标,那么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目标。现在,他只有这一个目标。
      “讨厌!”她看不惯他一脸陶醉,“子聪哥哥变了,以前有什么开心的事你都会告诉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偷着乐,讨厌!”
      “生气了?小睆生气的样子很丑。”
      “是啦!是啦!”她气鼓鼓地,“除了你女朋友,谁都是丑八怪,你不要和丑八怪讲话,不然你也变个丑八怪。”
      “小睆变丑了,也是世上最漂亮的丑八怪。”他说。
      小睆忍不住笑出来,旁人都说他很嚣张跋扈,可对她而言,她的小聪哥哥永远都这么亲切又温和,不过,小聪哥哥有了女朋友,也许会把她忘记,唉!
      “怎么了?”他拍拍她的头。“还在生气?”
      “小聪哥哥······”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什么事?”
      “你有了女朋友,会不会不理我?”她说,“你不可以不理我,你不理我,我会好难过,我会生气,我一生气就不漂亮了。”要是变成丑八怪,她宁愿一头撞死。
      “这个嘛,”他停了停,说,“我可能做不了主,要问问我女朋友。”如果可遇愿意做他女朋友的话。
      小睆瘪瘪嘴,很不高兴。
      “这样,”他说,“小聪哥哥答应你,如果她不许我理人见人爱的小睆,我就······把她甩了。”
      “真的?”她伸出小手指,“我们拉勾。”

      三人行。
      许加沛居中,他女朋友走右边,可遇走左边。可遇实在觉得很好笑,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忍得想咳嗽。
      他们刚由酒吧出来,小忆留下陪崇安。可遇留下是灯泡,跟着出来也是灯泡,还是颗照亮前任男友及其现任女友的旧灯泡。
      太尴尬了!
      可遇瞟见路旁有家咖啡厅,说:“我想喝杯咖啡,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她已经这么明显这么自觉,许加沛应该会意。
      “刚才喝了不少酒,喝不下了,我们就不陪你。”许加沛明白她的意思。
      “那······再见!”
      “再见!”许加沛说,“别太晚回去,自己小心!”
      既然拿喝咖啡做借口,少不得喝一杯。这间咖啡厅光线很柔和,气氛很舒适。她运气不错。
      来招呼的服务生笑容灿烂得像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
      见鬼了!
      “请问要点什么?”霍炜聪彬彬有礼地问。
      “有什么东西喝了可以转运?”她今年一定流年不利,几次三番被他吓到。
      “爱情,”他说:“三分之一咖啡,三分之一牛奶。”
      “剩下三分之一呢?”
      “那要看你的需要。”对他而言,三分之一牛奶代表见到她的快乐,三分之一咖啡代表被拒绝的失落。
      “有魔法吗?”她问,“可不可以给我一杯魔法?”喝下去,念几句咒语就能让他从她面前消失。
      “很抱歉!本店不提供这种服务。”
      “给我一杯橙汁,”她不想喝咖啡,黯淡的颜色只会让心情更糟糕。
      她用最快的速度喝完橙汁,付帐,走了出去。
      没多久,霍炜聪追了上来,可遇并不意外,他一向就是一个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人。
      “今天你的心情不怎么好。”他说,“是不是看到以前男朋友爱情甜蜜,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停下来,瞪住他。
      “我没有偷窥,”他解释说,“刚才你们在外面,我无意中到。”
      “我看起来很哀怨?”
      “一点点凄凉。”在一对爱侣面前,一名单身女子,多少会显出凄凉。
      “是么?”她脸上露出失望。她并没有在嫉妒,她并不是很想谈恋爱,为什么显出凄凉?
      “你······还想着那个许加沛?”
      她笑。她想起那天许加沛说同样一句话的表情。
      “我就住在附近,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说得那样诚恳,如果她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
      霍炜聪的住所很宽敞。色调柔和,装饰考究,她最羡慕是有个阳台,而且阳台还不小。
      “落难还住这么好的房子,你真是奢侈!”
      “所以我要打几份工维持这种奢侈。”对他而言,住所的舒适很重要。即便不是家,也希望能营造出家的气氛。
      “干嘛不找一份赚钱比较多的工作?”她说。“你连服务生都肯做,应该不会介意到其他公司。”
      “我想过一段简简单单不用伤脑筋的日子。”
      “过完这段呢?”她来了兴趣,“会怎么样?”
      “那要看霍老总什么时候请我回去。”这种平淡的日子只可偶而为之,要持之以恒,他做不到。
      “你现在,不介意是你老爸的手下败将?”
      “做他的手下败将并不可耻。”他微笑着看向她。一败涂地却获得与她接近的机会,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上次我拼的图你一直没看到,”他说,“有没有兴趣看看?”
      她点头。
      拼图放在卧室时,床头的柜子上。中间空着一块,有些滑稽。他拿起来给她,问,“这个位置,你什么时候帮我填上?”
      “空着挺特别。”填上那块拼图就像应允他什么一样,她才不干。
      “那幅摩羯座拼得怎么样?”他换个话题,“你觉得挂在那里比合适?”
      她把四处巡视一遍,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可遇巡视的时候,霍炜聪很享受地看着。那时的她给人一种女主人的错觉,为了把错觉变成真实,他督促自己要加把劲。

      中秋节是团圆的好日子。许加沛趁着这个好日子,招呼旧同学聚会,顺便宣布他订婚的好消息。这可难为了可遇。每逢同学聚会,她这类没着落的,就成为大家关怀的对象,名为关怀,不过是取笑逗乐,给人当调剂品。
      “加沛真是,直接结婚就行了嘛?搞什么订婚?多此一举!”可遇怨气冲天。
      “火气那么大!”崇安依惯例倒杯橙汁给她,“我多加了两块冰,给你消气。”
      可遇抿一口,埋怨道:“太凉了!崇安,现在是秋天,不用这么狠。”
      “哦?下次注意。”
      “明天小忆有没有空呢?”可遇用吸管搅动杯中的橙汁,“我想要她陪我买东西。”
      “买衣服?”
      “嗯。”她要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炫炫他们的眼睛。没有爱情滋润就不会容光焕发么?笑话!
      “你打扮得再漂亮也没用,”他说,“大家还是会忍不住关照你。”
      她冷哼。“他们现在倘佯在爱河中,不知人间疾苦,等哪天结婚生子,为生活所累,就知道一个人有多么逍遥自在。”
      “你就是嘴犟······照我说,最好的装扮只有一样。”
      “什么?”
      珠宝?钻饰?她可买不起。
      崇安神秘兮兮地说:“一个品貌出众的男朋友。往身边一带,多神气!什么气都出了,再不会有人热心为你拉红线,这个点子高吧?”
      “高----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我才不做。”
      她嘴上鄙夷,心里却也有一点点动摇。一句话也不必说,大家自然会以为与她同往的就是她男朋友,这算不得骗人,对不对?
      问题是,她认识的异性,出色的聊聊可数,许加沛想当然不可能,崇安要陪着小忆,司空谨……就算可燃答应,他自己也未必肯……那么……只有一个人选——霍炜聪。
      用他冒充男朋友,似乎很不妥,可除了他,匆匆忙忙,找谁去?
      可遇抓紧时间拼好那幅摩羯座,权当节日礼物,即兑现诺言又送了礼,一举两得。
      她在门前犹豫了很久,直到无法再犹豫。她敲门,然后在心中祈祷不要有人开门。他如果不在,就是天意。她突然很希望他不在,她宁愿被取笑。
      可是,老天爷没听到她的祈祷。
      门开了。
      霍炜聪原本晕头晕脑,昏昏欲睡,见到她,精神徒然一振:眼前这个可遇看来好漂亮!
      “中秋节快乐!”她把拼图给他。
      “谢谢!”他把拼图搁在一边,“你今天很漂亮!”
      “是吗?”她很开心。这句话比节日快乐动听多了。
      她开门时见到他穿睡衣就很奇怪,又发觉他脸色不太好,问:“你怎样?病了?”
      他点头。“吃了感冒药,所以现在很想睡。你打扮这么漂亮,是不是要请我约会?”
      她笑。“就算我请你,你恐怕也不能赴约。”
      “你吃过饭没有?”他问 。
      “吃了。”她不明白他何以这样问,难道他要留她吃饭?
      “我还没吃。”他露出可怜状。
      虽然有做作的成份,但他病怏怏地样子着实让人同情。与其在聚会上难堪,不如留下做善事,她决定做顿饭给他。
      “先声明,我的厨艺很一般,”她说,“你不是很想睡吗?去睡一觉,好了我叫你。”
      他爬回床上,沉沉睡去。
      冰箱里贮物不多,甚至连片鲜肉都没有,可见他在吃的方面远不如对住所那样在意。她炒了一盘青菜,煎了两个蛋,蒸了半截香肠,外加一个紫菜汤。
      诸事俱备。
      她在房门口叫了两声,霍炜聪毫无反应,她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喂!别再睡了,吃饭了。”
      他哼哼几下,沉睡如故。
      “别睡了!”她用力一拍。
      他十分艰难地睁开眼。
      “快起来!我去给你盛饭。”
      “好。”他心中升起一种幸福的感觉,这不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情境么?他很陶醉地走向餐桌。
      “你不吃?”他看到只一副碗筷,问。
      “我很饱。”
      “让你在旁边看我吃,我怎么过意得去,”他说,“你随便吃点意思意思,就当陪我。”
      “好吧。”她好人做到底。
      “很好吃!”他吃得很香甜。
      “你这叫饥不择食。”她对自己厨艺还不清楚?不过是吃下去不会吐出来罢了。
      “对食物可能是。”他别有深意地认真地望着她。他还想说:对你,绝对不是。但他怕吓跑她,于是就此闭嘴。
      可遇被他的目光窘得有些脸红。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安静得十分怪异。门铃响起,倒像是惊雷,吓了他们一跳。霍炜聪站起来开门。
      “节日快乐!”
      一盒精美的月饼跳到他面前,月饼后面是小睆水灵灵地笑靥。
      “我想你孤零零一个人,来陪陪你·····”她看到可遇,好奇地把她打量一番。这位姐姐的妆很淡很细致,衣着简洁流畅,头发绾在一边,显着一丝俏皮。
      可遇认出眼前美丽可爱的瓷娃娃正是她第一次见到霍炜聪时他身边那个女孩子,当时他笑得那么无拘无束,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小睆觉得自已实在太多余了。小聪哥哥和他女朋友一起赏月,她又不是月亮,在这是做什么?
      霍炜聪送小睆下楼。
      这天是中秋节,月亮一直躲在云后面不肯出来。他们走到楼下,月亮突然从云中钻了出来,洒了一地月光。月亮黄得像月饼里的蛋黄,连月光也是黄黄地、暖暖地。
      “小聪哥哥,”小睆说,“她很漂亮呐!我喜欢她。”尽管她相信小聪哥哥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现在看来,小聪哥哥眼光确实不错。
      “假如她没有今天这么漂亮,你就不会喜欢她?”他问。
      “你是说她本来长得很丑吗?”小睆发愁了。
      “不是。”他笑,“我只是随便说说。”她皱眉头的样子很有趣。
      “又欺负我!”小睆撅起嘴。
      “还怕不怕我不理你?”
      “当然怕,”她说,“也许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大方,也许她很小器,不过小聪哥哥说话一定算数的哦?”
      “当然。”
      “好了,你再不上去,她可能真的会生气。”
      “那我上去了,早点回家,别玩得太晚,”他走几步回头说,“节日快乐!”
      中秋节是个思念亲人的日子,可遇打电话回家。今年的中秋节不能陪家人一起过,祝福是不能不送到的。
      月光拔开云层,散落在屋宇之间,染了一天一地的温柔。
      她原本想等霍炜聪回来便告辞,此时却有些舍不得,多美的月色!一个人欣赏,多孤单啊!
      霍炜聪把月饼取出来放在碟子里,沏上两杯红茶。
      “外面有风,你不会加重病情吧?”可遇说。
      “我病了是不是就会吃到你做的饭?”如果这样,天天生病也无所谓。
      可遇不理会他这种无聊问题,捧起茶杯,啜了一口。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