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星的游戏》芥末的末

3、3

　　基地外传来的这一声巨响，让整个基地都为之一震，人们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靠近出口的广场上，军人们迅速集合架好武器对准了大门，只看见连接着隧道的金属大门被炸开，滚滚浓烟将出口处笼罩，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上前查看，空间仿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但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失去了智能武器的人类士兵拿着已经淘汰多年的枪械，脸上有坚毅，也有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昔日的作战伙伴，也是实力远高于人类身体素质的机械产物。
　　就在大家惶惶不安时，安静了许久的隧道外传来一些很细微的声音，但与超机械体作伴多年的士兵们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是杀戮者飞行时发出的声音，于是立刻朝着身后的队友们大喊着：“是杀戮者，快撤！”
　　伴随着他落下的话音，无数道漆黑的身影从尘埃中闯入众人的视线，冰冷的外甲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刺骨的寒光，一瞬间，武器的交火的声音与人们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充斥着整个安全基地，而杀戮者轻描淡写地从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地掠过，仿佛在嘲讽人类的脆弱与无能。
　　听到叫喊声的一瞬间房间里的众人也慌乱了起来，他们的计划刚开始准备，难到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吗？
　　林芥懒得跟他们说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所以你们决定好让谁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了吗？”
　　“现在这个情况，上哪里去找人！先走！”他们焦急地想从安全出口撤离，却被林芥拿着融合枪挡住了去路。
　　有几位长官倒是反应很快，同时就拔出了量子枪对准了林芥，后者却丝毫不在意，仿佛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危险的武器，而是无害的花。
　　“别着急，这里不是正好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吗？”林芥一脸笑意，丝毫不在意屋外的惨案。
　　有人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你去？”
　　“我不同意！让他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先报复我们。”有人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干脆在这里杀……”
　　“你是在心虚么？”林芥挑了挑眉，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林芥好看的眸子里却是凛冽的寒意，让人看了愈发心惊。
　　“你他妈的……”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别他妈的吵了！安阳，你除了骂人还会干什么？”说话的是前南区执教官埃尔卡，管理着南区所有现役军用超机械体。
　　名叫安阳的是北区执政官秘书长，他见有人反驳自己，更是恼火，于是将怒火转移到了埃尔卡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南区当初非要拉着大家一起进攻艾洛因，他们也不会破釜沉舟把所有数据全权转交给主脑，就不会让主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行迭代！人工智能也不会因此产生自我意识，更加不会有现在的叛变！”
　　这些话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只是从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如今被怒气裹挟着的安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在场的人默契地没再说话，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集火目标。
　　埃尔卡环视一周，将众人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当初协议里的好处你们可没少拿，南区只是提供了一个建议，难道后续的一切决定，都是我们用枪指着你们的脑袋逼你们去做的吗？”
　　埃尔卡视线扫过每一个人，他一个一个指过去。
　　“安阳，北区暗杀章尚的事也是南区的决定吗？”
　　“莫闻，西区私自拆解十二宫也是南区的决定的吗？现在三号跟十二的残骸还在你们西区研究院里摆着吧？”
　　“艾丽安，造物科技的东西好用吗？章尚死后你们联合议会从他那里搜刮了不少东西吧？听说还有人造人的研究数据？”
　　……
　　埃尔卡像受了刺激了一样，将每一个人难以启齿的贪婪搬上台面，而每个人都在被指到时下意识地看林芥一眼，转而心虚地低下了头。
　　“现在，你们还好意思说，全部都是因为南区吗？”
　　“那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林芥打断他：“需要我给你请一位律师吗？”
　　埃尔卡脸色很是难看，他本以为这些话能激怒林芥，说不定会让他拒绝交出回溯仪，这样他就能打着拯救人类的幌子逼迫林芥交出回溯仪，从而冠冕堂皇地将林芥赶出这个计划，没想道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们想将林芥彻底从虹星铲除，却又需要他的技术，于是造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这群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林芥，他们根本不敢让林芥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他们害怕林芥回到过去，会先把枪头对准自己。
　　因为无论是拿到回溯仪，还是想要他们的命，林芥从始至终都把自己的目的明确的摆在台面上，告诉所有人，我要这么做，并且一定会做到。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主脑，他也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芥首席ai研究员的身份，和他参与研发阿贝斯的事实都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是目前唯一合适的人选。
　　毕竟以人类现在的情况，想召集合适的队伍，难如登天，幸存者所在的安全基地相互之间根本无法取得联系，主脑不顾一切的搜查人类的下落，就是为了一网打尽。
　　安静的有些久了，林芥不耐烦了起来，杀戮者熟悉的量子炮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场的人都害怕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
　　“林教授！”联合议会的艾丽安隔着桌子呼喊林芥：“你现在就走！”
　　“让他一个人回去，我们都得死在他手上！”安阳依旧强烈的抗拒着。
　　但女人坚定地看着林芥：“如果我们的命真的能换回一个制衡主脑的机会，那请求你，给我们这个机会。我知道，我们每个人在你心里都是凶手，那你能不能当做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们，救救他们。”
　　林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说出的话犹如地狱索魂的鬼魅一般：“好啊，那就先来收个定金吧。”
　　随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纸盒，被压缩了一晚上的的氲气争先恐后地往外涌，眨眼间就充斥了整间会议室，随后便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而林芥却是安安稳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这场虐杀与自己毫不相关。
　　氲气像是蝗虫过境一般，腐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位说着好听场面话的议员，也包括他自己……
　　惨叫声逐渐微弱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主脑派来的超机械体在检测到室内的氲气反应消失后，破门而入，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一开始产生强烈电磁反应的氲气都完全不见了踪影，就像这里从没有过生命活动迹象的痕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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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间站内，阿贝斯透过杀戮者的光学镜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它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在发生变化，但是在它不断的运算中，人类能够反抗的几率依旧是0%。
　　“看见他们这么努力的想扭转战局，我竟然有些期待了。”机械眼视线一转，对准了地上被肢解的十一。
　　十一的光学镜依旧亮着，主脑将这个比寻常超机械体都要精密的追踪者拆解，仅仅保留了他最基本的运转程序，就是为了让他看一眼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
　　你没有抓住他，这一局是他赢了。
　　十一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但主脑捕捉到了他的意识信号。
　　机械眼缓慢靠近十一，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下的十一，拼接处的红光闪烁的频率有些高，似乎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
　　它嘲讽般地用十一曾经的声音说话：“林芥可以逃很多次，但只要我抓住他一次，这场游戏就彻底结束了。”
　　见十一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它又说道：“就凭他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跟身为主脑的阿贝斯对抗呢？”
　　他并不是一个人。
　　阿贝斯再次捕捉到了十一的意识，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在计算过程中疏忽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章尚。
　　于是他开始重新计算，结果得到了一个他惊讶的结果。
　　0%变成了1.33%。
　　林芥真的有赢的机会。
　　阿贝斯忽然有些激动，机械眼分解又合体，反反复复，连带着这个跟中心城一样大的空间站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它控制着维修仪重新拼凑好十一，它想让这个超机械体跟自己一起迎接未知的结果。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小小的事要处理。
　　维修仪伸出的触手猛的链接进十一的记忆芯片，开始读取数据。
　　果然有拷贝过的痕迹。
　　“看来你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员。”
　　十一没有否认，阿贝斯控制着维修仪将他的所有数据都探查了个遍，却没有发现其他异样，开始好奇起来：“你能脱离我的控制，是因为林芥吗？但是我完全探查不到任何与我的程序有冲突的代码，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永远在你之上。
　　机械眼颤抖了两下，仿佛在嘲笑十一的狂妄自大。
　　在无时无刻的运算中，它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于是十一看见阿贝斯启动了研究院里真正的回溯仪，并且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超机械体消失在回溯仪的银光中。
　　在十一无用的挣扎中，巨大的机械眼缓缓靠近，俯视着他，压迫感十足。
　　“这场游戏中，玩家越多，越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