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白头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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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你不用在医院陪我，你也看到了，外婆情况乐观，我也很闲。你好几天假期呢，不如明天回家看看叔叔阿姨。”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家。”
“回都回来了，不回趟家怎么行。”
范瑶瑶想了想，说：“那我回去一趟？”
“嗯嗯，回去吧。”
“你这边需要我的话，随时和我说。”
“好。”
片刻，范瑶瑶又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婉婉，向正浩会同意你出来工作吗？”
别回头工作的事情帮叶婉落实了，她却脱不开身。
叶婉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经范瑶瑶这么一问，茫然了。她不确定自己要工作的事会遇到什么阻扰，而自己又将如何面对与争取。
叶婉沉吟不语。
看出叶婉的担忧，范瑶瑶心生一计，说：“向正浩要是敢不同意，你就拜托你家小姑子帮你。”
“好。”叶婉嘴角浮现笑意，仿佛向正卿可以为她解决所有困难一般，连范瑶瑶也信任着她。
是啊，有向正卿呢。叶婉笃定，她一定会尊重自己的想法，支持自己的决定。
卸完设备，向东福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在工厂外面的大排档摆了一桌。向正卿推说累，随意扒拉了两口，先离开了。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从窗口望进客厅，亮着柔和的灯光，留给夜归的人。
看来李淑芬已经上楼歇着了。
向正卿坐在车里，若有所思。许久，她拿起手机，给叶婉发去消息：嫂子，睡了吗？
想到向正浩对叶婉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而叶父叶母也不见得会关心叶婉，向正卿心里颇不是滋味。怎么能让叶婉孤立无援，无所依靠呢。作为叶婉的家人，她主动承担起这份责任。
沉默了一天的手机突然有了动静，看到向正卿的消息，叶婉喜上眉梢。当即回复：还没有呢，你呢？
“......”向正卿浅笑，笑叶婉傻乎乎的，都给她发了消息，明显还没有睡啊。“还没有，刚回到家。”
“这么晚啊，厂里很忙吗？”
“有点。”向正卿觉得不算忙，只不过新设备在运输途中出了点意外。可她想了想，还是说忙吧，这样得以帮向正浩铺垫没联系叶婉的缘由，也许叶婉心里会安慰些。
叶婉并未联想到这一茬，只关心道：“一定很累吧？能适应吗？”
本要关心叶婉来着，结果反被关心了。向正卿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一切还好吗？”
想知道叶婉的外婆情况如何，想知道叶婉的父母态度如何，想知道叶婉的身心如何。很多想问的，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得这一句问候。思忖着叶婉想说什么便捡什么说了，不想说便敷衍着。她端是愿意倾听，也得叶婉愿意倾诉。
叶婉看着向正卿简短的问候，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回一声都挺好吧，兴许对方就此结束了话题。她沉思片刻，回：“我外婆看起来好很多了，这次多亏了你。”
“我可不敢邀功，是老人家求生意志强烈。”
“再强烈也得来医院，是你成全了她。”
“我只是想成全你的心愿。”
叶婉看到这句话，笑意弥漫。抱着手机，思索着怎么接话。
范瑶瑶不经意瞥见叶婉的神情，当即好奇心起，偏着头想偷偷看看叶婉在看什么。
察觉到范瑶瑶靠过来的头，叶婉立马把手机贴在身前，侧身盯着范瑶瑶，一副防备的姿态。
范瑶瑶还是眼尖地瞧到了微信聊天界面，审视叶婉，问：“你在和谁聊天？笑得这么□□。”
“要你管。”叶婉嗔道。
“嘁，怕不是向正浩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心花怒放了吧？”范瑶瑶如此猜测，满脸不屑。
提起向正浩，叶婉的好心情便荡然无存，喃喃道：“他对我哪有这个心思。”
“不是他，那是谁？”
“还能有谁，在向家会关心我的只有正卿。”
“哦......”范瑶瑶拉长尾音。
“......”叶婉睨着范瑶瑶，总觉得她“哦”得别有深意。不知道在在意什么，自证般解释道：“真的，她就是问问我外婆的情况。”
“问一下你外婆的情况，你就乐？”显然范瑶瑶不信。
“......那有人关心我，我还不能乐呀。”
“是是是，我打电话关心你时，你也这么乐吗？”
“......”这倒是没有，但叶婉硬着头皮道：“当然。”
范瑶瑶撇撇嘴，勉强相信叶婉的话，说：“最好是，可别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叶婉头皮一紧，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心里有鬼似的，对这个大胆的用词有些无所适从。
回过神来才发现被范瑶瑶这么一搅和，竟忘了回复向正卿。而错过了那个时机，再想继续话题就很违和了。
她放下手机，侧身而卧。
其实毫无睡意，却因着范瑶瑶在，看个手机也变得不自在，只好闭着眼佯装困觉。
过了一会儿，听到范瑶瑶起身，估摸着去上厕所。叶婉做贼般趁机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没再看到向正卿的消息，隐隐有些失落。
时间紧迫，容不得叶婉细想该对向正卿说什么，飞快地打了几个字，按下发送：正卿，晚安！
没有等来对方回复，渐渐在装睡中入梦。
向正卿不是个手机不离身的人，在车里和叶婉聊得没有下文，进了屋，上了楼，把手机随手一放，洗了澡出来便躺下了。
细碎凌乱的梦，一会儿是金静娜，一会儿是叶婉，她们的脸在梦里闪现，时而交替，时而重叠，直让向正卿分不清谁是谁，使向正卿睡得极不安稳。
隔日被闹钟吵醒，睁开惺忪睡眼，眉头紧锁。因着没睡好，起床气比平日多了几分。
手机闹钟还在不厌其烦地响着，她一把掀开被子，气冲冲下了床，直奔手机而去。那架势，活像要把手机砸了。
所谓雷声大，雨点小，走到手机跟前，也只是不耐烦地关了闹铃。晃眼一看，还有一条微信消息，打着呵欠点开看，说来奇妙，起床气顿消。
向正卿拿着手机，不紧不慢踱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就趴在窗口，呼吸着晨间清新又略带一丝冷冽的空气，再次给叶婉转了五万过去。
光是转钱未免有些干巴巴，于是，她扫视着窗外的景色，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楼下自家院墙上。
矮矮的院墙上停了一只长得很独特的鸟。通体黑色的羽毛，独独头上顶着一撮白发。它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
向正卿举着手机，放大焦距，拍下它。传给叶婉，附言：找你的吧？
好天气啊，向正卿深深吸了口气，直沁心脾。
李淑芬又在院子里摆弄那些花草，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和花草说话。向正卿默默看着，突然想，母亲是不是很孤单？都没有人好好陪她说说贴心话，以至于她要和无法回应的植物聊天。
可怜的家庭主妇！
向正卿不无感怀。想到自己回来后，光会气母亲，疏忽了对母亲的关心，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正自省着，偶然听清了母亲的声音。好家伙，哪是对花草言语，原是惬意地哼着小曲儿呢。
向正卿无奈笑笑，暗地里的自责算是浪费了，却升腾出另一番感怀。
这个家少了叶婉，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连一贯有叶婉差遣，有叶婉陪伴的的母亲都依然自得其乐，父兄就更不用说了。
步入婚姻的女性，在娘家，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外人。而在婆家又何尝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呢。
悲哀！
看到向正卿发来的消息，叶婉还躺着，傻笑一声，后知后觉又收住了。她抬起头看了眼范瑶瑶，生怕她叽歪，见她还在睡才放下心来。
收了钱，发了个大大的笑脸，回：“但愿小东西是给我捎喜讯来的。”
其实，这种鸟在叶婉的家乡，叫白头翁，可不是什么吉祥鸟。因着它一身黑色的羽毛，头上却戴了一顶白帽，像披麻戴孝，故被当作报丧鸟。
当然，这只是迷信的说法，叶婉并不信。外婆的情况，她看在眼里，内心很笃定外婆会好起来。
关于这种说法，叶婉没有和向正卿说，何必扫兴。向正卿能像个朋友一样与她聊，她欢欣还来不及。
临近中午，医院门口，叶婉隔着人群与范瑶瑶挥手。
车站离医院不远，范瑶瑶脚步匆匆，赶最近的一趟班车回家。
送走了闺蜜，叶婉自在起来，大大方方拿着手机。先是看了下微信，没有向正卿的回复，紧接着走回住院部门口，依旧坐在门前的树荫下，继续未看完的《卡罗尔》。
不觉时间流逝，叶婉看得津津有味，时而陷入沉思，时而细心品味。她沉浸在书中人物细腻的情感里，为炽热如火的爱意而动容，为矛盾挣扎的取舍而惆怅。
卡罗尔并不完美，即便她神秘优雅、理智洒脱，但她曾也因为成年人扛负的责任而退缩畏惧。可她在敏感脆弱又毫无主见的特芮丝眼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白头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