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诺亚》醒刃

15、殉情

　　于漠倏然睁开了眼睛。他一直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总算起了波澜，他用一根手指扳过戚涵风的脸，一字一顿道：“别，自，恋。”
　　可他脸上明明写着，“说，中，了。”
　　戚涵风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笑意蔓延到眼底：“我留下来做什么？再说，我要是不见了，宇宙重启后你怎么跟他们解释？”
　　“实话实说。”于漠松开手。
　　“看来，有人很想摆脱我啊……”戚涵风语气里满满遗憾。于漠正要矢口否认，却看见了戚涵风戏谑的表情。
　　这人故意的。于漠赏了他个白眼。
　　尽管开启部办事效率很高，开启一个新宇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于是四人一狼在米方和甜妮亚的带领下，坐着军用飞行器把昆仑星系逛了一大圈。
　　文弄晴念念不忘：“我真的很想知道像铃乐心这样的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米方倒乐意再多玩一会儿，立马带他们去了一颗工厂星。
　　“这是专门生产食品的工厂星，整颗星球保持无菌状态，有专供参观的生产线，真正的生产线是无人操作的。”甜妮亚一直在对戚涵风絮絮叨叨地介绍，戚涵风也就听个乐呵。
　　但于漠就自觉地坐得离两人远了些，靠着窗户往外看。他一直很担心飞行器会不会飞着飞着就飞进别的子宇宙了，不过米方做了担保不会。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飞行器上面的地图有标注其他子宇宙的位置，并且母宇宙的星系十分稳定，说明距离其他宇宙的边界都比较远。他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来自身边的所有声音，专心致志地看星星。
　　昆仑星系很大，有半个银河系那么大，常有破碎的星云飘进他的视野，美轮美奂，像不同颜色的海浪。也有探测器，不时地闪着不协调的绿光，颇为碍眼。
　　“于漠，”不知什么时候甜妮亚和戚涵风已经结束了谈话，戚涵风叫道，“看我。”
　　于漠转过头，撞进了戚涵风的眼眸。有星光，有自己。
　　他的眼瞳，是个只有于漠的宇宙。
　　他在笑，像撩拨，又好像漫无目的。
　　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于漠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戚涵风的笑深了几分：“我不会留下来，你给我坐近点。”
　　旁边的甜妮亚脸色很不好。
　　“哦。”于漠没动。
　　飞行器缓缓停了下来，于漠轻推戚涵风的肩膀，语气毫无起伏：“到了，走吧。”
　　维持着有些尴尬地停顿，六个人把小嗷留在飞行器上，进入参观生产线参观。文弄晴拉着赛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米方、甜妮亚、戚涵风和于漠走在后面。
　　戚涵风懒洋洋地走着，假装看不见甜妮亚的表情。甜妮亚大抵是自觉没趣，就没出声。米方倒是一直在介绍，是个绝对合格的导游。
　　“其实，像铃乐心这样的食品，都是复合产物，保证摄入能量的同时，又不让人吃的太撑，不会出现在重要场合打饱嗝的情况哈哈哈……”
　　“好厉害。”于漠夸人时总是面无表情，实在让人感觉不到被夸了。
　　戚涵风撑了一下他的嘴角，笑得有点邪：“笑一个嘛，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安静了几秒，米方就看见于漠笑了。他笑起来实在好看，有种冰山哗然的美感，虽然笑意堪堪止在眼角，却已足够令人动容。
　　“戚涵风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于漠立刻敛了笑容，从裤袋里拿出一把核铳。戚涵风知道，上艾德伦星前，政府就没收了他们其他的全部武器，存放在方舟上。于漠黑着脸跟人家僵了好一会，才被允许带这把小核铳，仅有两颗子弹。
　　米方和甜妮亚愣在原地，艾德伦星是不允许配枪的，尽管作为副将，米方接触过枪支，但一言不合就掏枪的举动对他来说还是太不可思议。遑论从小养尊处优的甜妮亚。
　　不过被瞄准的人倒是早就习惯了，两根手指堵住枪口，笑得懒散：“拿枪指着战友，关禁闭两周。”
　　于漠食指把枪转了一圈：“对战友动手动脚，关禁闭一周。”
　　“我没有。你就两颗子弹，这是打算一枪崩了我再畏罪自杀？”
　　想到戚涵风刚刚调戏自己，于漠忽然有了调戏回去的打算。
　　“这算殉情吧。”
　　话音落地，戚涵风心跳都快了，还装不在意地问：“这算殉的哪门子情？”
　　于漠枪口一转，收回口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戚涵风，还故意凑上去一点：“友情啊，不然你以为？”
　　他澄澈冰凉的眼，配上危险的距离，双管齐下，着实奏效，让身经百战的戚涵风都有些招架不住。戚涵风拙劣地笑笑，轻轻抓住于漠的头发，迫使他把头扭过去，欲盖弥彰道：
　　“跟你想的一样。”
　　于漠这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是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来撩，还是仅仅对自己轻浮行为的报复？
　　渐渐地，戚涵风发现，瞎撩人的是自己，被撩到胡思乱想的也是自己。简直一败涂地。
　　回过神，于漠已经在看流水线了，枪也收回了口袋，好想刚刚的“惨案”从未发生。这就是军校培养出来的人，转身就没了情绪，收起枪便成了平民。
　　自己不也一样吗？
　　倒是甜妮亚被吓到了，花容失色地问：“他刚刚……真的要开枪吗？”
　　戚涵风弯了嘴角，指节抵在唇上道：“嘘，乱揣测上意，小心他毙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