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诺亚》醒刃

14、百媚

　　于漠有些讶异：“手动开启新的子宇宙？”
　　“没，错！”米方竖起拇指，“高能轰炸开新的子宇宙时，有几秒钟的开放宇宙时期，你们只要在那几秒钟冲进去，就成为新宇宙内的物质了，不会受制于能量守恒定律。”
　　“那方舟呢？它运行的能量从哪来？”
　　“执行官会反向折叠回十维生物，帮助你们先进入一条死线，这段时间内子宇宙的星系基本成型，你们就可以像原先那样取用恒星的能量了。”
　　出神入化的技术啊。
　　跨维办事果然方便很多。
　　趁于漠思索之际，米方笑嘻嘻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随时解答！”
　　“暂时没有了，谢谢。”于漠边捋着时间线，边淡淡地说。

　　不满于漠的冷漠，米方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好听的男声传来：“老走前走后的，你不累吗？我看着你都累。”
　　他猛然扭头，就见戚涵风正看着自己，笑容无奈，甚至称得上“宠溺”——如果不是他眼里的冰冷快冻住米方的话。
　　“不累。”米方狠狠地咬牙。
　　他算是看透了，这位戚涵风先生，只需一个神情，可以让任何人产生和他暧昧的错觉。但同时他也看明白了，戚涵风对于漠似乎是真心的。
　　只不过后者不知道。
　　米方一下子懒得当这人的情敌了，只是默默错开一步，挡住于漠的视线和听力，轻声对戚涵风说：“戚涵风先生，想追就去追吧，不过我猜你待会就会收获一箩筐情敌哦。”
　　戚涵风睨了他一眼，薄唇微笑：“谢谢提醒。”

　　执行官的府邸也是简约的格调（这大概是艾德伦星的特色），只是装潢用色较之旅店显得柔和一些。走进去，便是晚宴的会场，已有许多政府人员和开启部的人在聊笑了。执行官和秘书坐在特制的软垫沙发上，与几位看上去年纪较大的政府官员相谈甚欢。
　　乱花渐欲迷人眼。于漠扫视着宴会场，各个都是基因调整的产物，他们生下来就拥有许多地球人追求一生的美貌和帅气，可这些在这里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扭过头去看戚涵风，突然觉得，他就属于这里。
　　是啊，他从来都属于母宇宙。
　　想到这，他便有了没来由的沉重。
　　一笑百媚生，戚涵风的笑曾迷惑过他多少次，又将迷惑多少别人？这“别人”中，又有几个在眼前这些人中？明明戚涵风就站在他旁边，却好像跟他隔了一个宇宙。
　　死线。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条死线，如若企图跨越，便是万亿年的时差。
　　他似乎想明白为什么戚涵风会上方舟了。没人说过戚涵风会去新宇宙，没人说过他有义务重建地球，没人说过他不会留下来。
　　更没人说过，他会陪他到最后。

　　“不去尝尝吗？”戚涵风的邀请拽出了于漠，他伸出手，如绅士般。
　　“嗯。”于漠弹了一下戚涵风的手心，向餐桌走去。
　　文弄晴和赛温似乎尝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直在朝他们挥手。两人便走了过去。
　　“尝尝这个，”文弄晴眼里闪着快乐的光，手中托着一个苹果大小的球状物体，“超级好吃！”
　　戚涵风拿过来咬了一口，猫一般的瞳孔便细微地缩了一下。说不上什么味道，但就是很好吃，仿佛注入了某种愉悦的药剂。
　　他转过身，在于漠眼前晃了晃：“要不要？”
　　于漠懒得伸手拿，就着他的手，避开他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
　　确实不错。
　　沉闷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你们知道这个叫什么吗？”一个漂亮的姑娘走过来，笑着问。
　　文弄晴立刻乖巧地接：“不知道啊。”
　　姑娘嫣然一笑：“这叫，铃乐心。我叫甜妮亚，是开启部的副部长。”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是看向于漠的。老实说，像戚涵风这样对谁都笑得性格在艾德伦星再常见不过，倒是于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好，甜妮亚，我叫文弄晴！”热情小可爱文弄晴自我介绍道。
　　甜妮亚温柔地笑：“我知道哦，赛温，于漠，戚涵风，还有你，我都知道。”
　　“荣幸。”戚涵风含情的桃花眼上挑，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把铃乐心塞给于漠。
　　好吧，甜妮亚缴械投降，她对于漠的好奇心只是一时兴起，可作为一名母宇宙人类，她还是更喜欢戚涵风。
　　于漠问道：“这个吃了能饱吗？”
　　见戚涵风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甜妮亚就立刻回答：“可以啊，这些东西都是你吃了不会饿但也不会太饱的。”
　　“这样啊。”文弄晴若有所思，拉着赛温把所有东西尝了一遍。
　　于漠吃了铃乐心就不想再吃了，找了张沙发坐着，放空大脑遨游物理学。戚涵风和甜妮亚交谈着，也坐到于漠边上。
　　聊了几分钟，戚少爷懒意泛上来，似一团惰性气体盘绕在于漠身侧，靠着于漠，随意地点着头，不时“嗯”两声。琉璃碎光落在他脸上，迷得甜妮亚颠三倒四。
　　他的分寸感和兴趣混合得恰到好处，明显是名利场的老手。
　　但他耐心着实有限，没过多久就对甜妮亚说：“甜妮亚，下次再聊吧……”
　　好在甜妮亚也是识趣的人，飞快地笑笑便离开了。
　　戚涵风观察了一下，果然如米方所说，如米方般的眼神在于漠身上逡巡的次数属实是很多，却碍于戚涵风坐得太近而放弃接近。
　　他笑了笑，去看于漠。于漠眉头微皱，漂亮的眉毛像老鹰的羽毛，笔直如水墨画线条的鼻梁，不过分挺拔，却冷峻似青山。
　　“你是不是要留下来？”于漠忽然开口，好在他闭着眼，不然戚涵风那脉脉的眼眸必将出卖主人。
　　或许他感觉到了目光，只是懒得睁眼？
　　“为什么这么问？”戚涵风移开目光，伸张开自己的手端详起来。
　　多年练琴在他手上没留下痛苦的印迹，反倒让他的手指更为修长，张开时筋骨清晰可见。
　　于漠没有回答。
　　他忽然品出了于漠话里的失落和疏离。
　　“该不会是，”戚涵风懒洋洋地笑着，“舍不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