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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南溪汲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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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柏之衡刚刚用过早饭,便被符钧天叫入了房内去。

      路过江渡晚房前时,正巧碰上江渡晚从房内出来透气。

      江渡晚见是柏之衡,伸了伸懒腰,带着慵懒的语气跟柏之衡打招呼:“哟,师兄今儿个可早。”

      柏之衡无奈地应他:“我哪日不早?倒是你,巳时才起,门主他们那帮老头子片刻就来,若是让他们看见你俩这副德行,活该又要挨一顿骂!”

      柏之衡打趣完便掩着笑快走着离开了。

      江渡晚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忙跑回房里叫苏禾起床收拾。

      觅清院内,符钧天正专心致志地拨弄着那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花草,连柏之衡走近了身旁都没舍得抬头。

      柏之衡见符钧天没有回头理他的意思,索性也就不直接打扰他了,准备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弄完,省得回头符钧天把这些花草养死了又要怪他。柏之衡在花圃边站了一会儿,看着符钧天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吟道:“白云峰下两枪新,腻绿长鲜谷雨春。”

      符钧天弯着的身子慢悠悠地转了过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瞪着眼问柏之衡:“你小子又有好东西了?莫不是又骗我?”

      话虽是这么问的,符钧天的手倒是自然而然地伸到了柏之衡面前。

      “骗你作甚”,柏之衡将藏在身后的两包上好的明前茶拿出来,轻轻将其搁放在符钧天的手上,“呐,新茶。我可跟你讲清楚了,这回跟杨老头省着点喝,今年雨水不足,好茶量少,喝完了可就真的没了,饶是神仙也变不出来新的!”柏之衡警告他。

      符钧天笑吟吟地接了过去,拿在手里颠了颠,又心急地打开来看,“竟是这般品相甚好的涤烦子!”,随即往房里走去,又回头勾了下手,示意柏之衡跟上,一边往里走,一边夸他:“我这徒儿对我可真好!为师可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呐!”

      两人行至里屋大堂内,柏之衡正准备坐下,符钧天却叫他:“杵那儿干嘛,没看见你师父我还在往前走啊,跟上,跟上!”

      一直走到了昭文斋内,符钧天才停下来。

      “你此番前去赴郭尽的寿宴,总得要有个准备才是。此人性格奇怪,我不愿与他多来往,以往他的寿辰,我都是从库房里随便拿一点做贺礼送去便罢。这次你既要亲自赴宴,得带点更体面的才是。库房里那些东西,郭尽估计是瞧不上的。寿宴连开三日,第二日郭尽会向宾客展示私人藏品,倘若双方愿意,宾客可以贺礼换藏品。若说换那东西回来,估计是指望不上,见倒是可以一见。”

      “你能笃定他会把那青龙木盒拿出来展示?”柏之衡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左右你无事,替为师跑一趟怎么了?”符钧天底气十足地反问他。

      柏之衡无言以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又才继续道:“那成,你得给我拿点好东西,免得又要怪我丢了你的脸面。”

      “那是自然,我这不正在拿嘛。”符钧天哼了哼。

      只见符钧天走到木书桌上的灯前,把薄纱灯帘掀开来,露出灯面上的铜质蝴蝶装饰来。柏之衡记得晚上点灯时,蝴蝶便会被灯光悉数投射到那副悬在壁上的空白卷轴里,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曾想今日瞧见内里,这些蝴蝶的做工竟是如此精美。

      正当柏之衡在内心对自家师父的审美大加赞赏时,符钧天用拇指和食指,将正对着书架那侧的蝴蝶翅膀轻巧地往里一合,书架上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暗门内空间狭小,堪堪只能通过一人。符钧天在前面走,柏之衡则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穿过这条小道,便到了暗房最里间。

      “喏,这就是你师父我的私人藏品了。”

      柏之衡面前有好几只大木箱子,个个大木箱里都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锦盒。

      “得幸亏你没娶亲,像你这么能藏的,藏的私房钱怕是能买十几间铺子。”柏之衡揶揄他道。

      “你这是说的哪门子混账话,这可是我的私人藏品阁,你小子可得替我保密啊。”符钧天狠狠地蹬了他一眼。

      符钧天从第三个大木箱里拿出了一个约莫十寸的锦盒,“就它了。”

      两人取了东西便退了出去。柏之衡打开锦盒之后,发现是支碧玉莲纹簪。

      符钧天似是看出了柏之衡的疑惑,解释道:“前朝宣帝骄奢淫逸,特聘能工巧匠,取上乘西域碧玉,打造此簪,只为博宠妃一笑。此玉成色绝佳,乃人间极品。想当年,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偷了此簪逃出来的宫人里收来。”

      柏之衡把玩够了之后,正欲把簪子收回锦盒里。江渡晚急切的声音便传来:“师父……师父……门主他们……还……还……还没来吧?”

      符钧天疑惑道:“他们不来啊。”

      “啊?”

      “他们并未知会我要来啊。”

      “好你个柏之衡,又骗我!喂,你能不能关爱一下你师弟我啊,我都要被你吓死了。”江渡晚气急败坏道。

      “是你自己磨磨蹭蹭的,怪谁?我比你晚起,都收拾得比你快。”与他同行来的苏禾嘲笑他。

      “我好心叫你,你这人,还反过来怪我?”江渡晚指了指苏禾,又指了指自己,一脸震惊。

      “难道不是吗?每次我叫你下山陪我去买彭记的鲜肉包,无论我多早叫你,你都能磨蹭起码一个时辰!”苏禾又数落他。

      “我又不是没陪你去,你干嘛那么凶啊……”江渡晚委屈得很,声音也愈来愈小。

      “你倒是每次都陪我去了,只是每次结果都是把早饭当午饭吃。”苏禾双手叉了叉腰,一五一十地控诉道。

      “难不怪蓉姨要骂你们,人家辛辛苦苦做一桌子菜,你们倒好,跑出去吃了包子,回来一口都不吃。你俩都是一副臭不要脸的德行。”正巧清河端了刚蒸笼的米糕来,听见了这俩斗嘴,便笑骂道。

      “今天的米糕好香啊。”柏之衡尝了一片评价道。

      “师兄你这话说的,师姐蒸的米糕,哪有不香的?”苏禾打趣道。

      “行了行了,吃完了赶紧滚回去,你们三个,天天在我这赖吃赖喝的,扰我清净,看着就烦。”符钧天用手把柏之衡、江渡晚和苏禾三个人指了个遍。

      柏之衡吃完米糕之后便回听竹院收拾去了。正收拾时,与他分开不久的江渡晚回了陶然院后又折了回来。

      过来时,江渡晚拿了一个锦袋在手里转来转去。

      “又拿我做小白鼠?”柏之衡头都没抬地问他。

      “切,爱要不要。此乃本公子新研制的清内丸,精贵着呢。”

      “哦。”

      “哦什么哦。我可告诉你,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刻可是能保住你小命的。郭尽这人在江湖里风评不大好,这人生性多疑且阴险狡诈,武功一般般,倒净爱使些阴招,尤善在吃食里做手脚,你可要小心点。此去停留三天,带过多干粮易令郭尽生疑,推脱不过时,记得服下此丸。”江渡晚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

      随即,他将锦袋抛给了蹲在地上收拾的柏之衡。

      柏之衡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锦袋,拿在手里捏了捏,又朝着江渡晚的方向晃了晃,向他道谢:“谢了啊,师弟。”

      江渡晚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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