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今天也想篡位》白色千纸鹤

37、第一堂课

　　永昼巡视的区域并不是每天都那么平静，能有近三个月的和平是因为在那之前永昼就已经和奥古特帝国的铁虎打了一个月，双方损伤都不轻，暂且休战，养精蓄锐。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双方休养生息，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新一轮的激战。

　　虽然是敌方，但是铁虎的情况和永昼像也不像，相同点在于二者都守在最前沿，危险系数很高。

　　奥古特帝国的上层也万分忌惮他们，天天耷拉着一张老脸，老大的眼珠子看不见眼皮子底下的贪污腐败民生怨载，偏偏能看见他们昨天多吃了两块肉，然后开始指责他们铺张浪费，气得他们都想骂娘。

　　雅各对此还是挺同情的，他们凯尔帝国虽然该怀疑的不该怀疑的都怀疑了个遍，但给钱不含糊啊！暂时没有出现吃两块肉都要骂两句的情况。

　　不同点在于铁虎的军团长去年才上位，暂时不用担心自己被强制退伍后铁虎怎么办。

　　雅各在军团长这个位子坐了快五年，以往的军团长任职时间就没超过十年，打破记录倒是没太大可能，但按照他这个得罪人的频率再待个三四年应该够了。

　　可是三四年他怎么找到一个可以和永昼匹配的指挥官，这些年军校更注重实践活动，理论知识也教但是没有那么重视，他偶尔也能从一堆新苗里挑出几颗条正盘顺的，也用心教了，奈何天资有限，指挥这条路确实很挑人。

　　就算真的找到几个不错的，少说也要教个五六年才能放手，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头几年他还可以撑着，但是他退了以后呢？难道就让永昼这条线被突破了是吗？

　　高层的人都是瞎子，雅各早就不包什么希望了，他们眼皮子浅，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看不到外面广阔无垠的太空。

　　一个人有心当瞎子聋子的时候，你还可以撕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喊，但是当一群人决心要当瞎子聋子的时候，你这个唯一的正常人就是异类。

　　他们会暂时畏惧虎狼的爪牙，等剪去尖锐的指甲，掰断锋利的牙齿，他们会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掠夺骨血，比野兽更富有野性。

　　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博伦斯有如神助落到他面前，一个没受过多少训练，看不懂外语，活在自己的世界的古怪少年，孤身一人从威名远扬的埃塞克星活着回来还带回来一堆研究资料（尽管因为强烈的冲击力把脆弱的纸质文件震成粉末拼都拼不起来）——这是一个奇迹，由一个十五岁孩子创造的奇迹。

　　短暂的接触让他死水般的内心泛起丝丝涟漪，他不包多少希望的将人推入密室，小时候他也在里面学习各类知识然后被老团长带走成为永昼的指挥官。

　　95的高分变成一只强心针打进他失活的心脏，让他久不跳动的心脏砰砰作响，把手覆在心口就能感受到它蓬勃的生机。
　　永昼不会倒。

　　他无师自通的了解多年老团长的心情，喜悦，兴奋，惶恐，还有一点虚浮，困扰他多年的问题迎刃而解。

　　乔可以作证，那天雅各回去的时候脚还是飘的，喝茶的时候上牙膛子烫两泡还呲个大牙在那乐，要不是知道内情副官指不定要把人送到艾米丽小姐那里去，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有病早治疗。

　　但就现在这样雅各还是不满意。

　　“你说我要不要让他试着指挥一次。”雅各摸着下巴在办公室转圈圈。

　　其他人齐齐喷了茶水，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人疯了。

　　博伦斯再这么天才也就学了不到一个月，现在让他去指挥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看你像是有病的样子。”艾米丽率先反应过来给他翻了个白眼，极大程度的破坏她浑身上下有如天然的温雅气质。

　　“手伸出来。”

　　雅各把左臂递过去，女人拿出一个粗大的针头毫不留情的扎血管。

　　“啊！手下留情！”那么大的针头雅各见都没见过，公报私仇也不能下这么黑的手啊！坏规矩了。

　　雅各敢怒不敢言，只能拉女人衣角可怜巴巴的问：“你给我打了什么东西？”

　　艾米丽不会害他，最多就是让他知道疼下次不敢再犯，奈何雅各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三番两头的再犯，于是这个下次就多了点。

　　女人闻言没好气的拍掉拉她衣角的手：“几岁了都！给你打的营养剂，你还是多补补吧！脑子都不清醒了！”

　　说着她提着医药箱就走出办公室。

　　雅各目送她离开，扭头去看副官，目光灼灼：“你也觉得我是异想天开是吗？”

　　副官摇摇头，闷声道：“您有您的道理，但是我不能拿战士的生命做赌注，请恕属下反对。”

　　雅各眨眨眼，他们都不同意，他们都决定博伦斯做不到。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新手要怎么去指挥一群熟练的老兵，就像把两片不大相同的齿轮强行组装在一起，不是不能组在一起但总要有个磨合期，强行磨合只能两败俱伤。

　　这么想他确实有点疯，可是不疯的话他又怎么能坐上这个位子呢？

　　雅各从不怀疑自己，他笃定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对此他可以投注无限的信任。

　　他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奋不顾身推出一切筹码，究竟是一步登天还是一无所有只等开盘。

　　第二天趁铁虎又和他们开打的时候他把博伦斯也带走了。

　　这次铁虎是突袭，来势汹汹，众人见怪不怪，熟练的动作起来。

　　话说这两军团缘分深厚，不打不相识，今天你突袭一下，明天我偷袭回去，有来有往，两边人来来去去都那些人，早就熟了，平时休战期路上遇到了还能相互问候一下再客套的约个饭，再熟一点的还能一起去酒吧喝酒，没谁会在那个时候拔枪攻击，双方都心照不宣的遵守不成文的规定，等到战场上不管私底下关系多好都是不留情面，全力以赴。

　　博伦斯也得以见证永昼真正的实力。

　　“一队，你们附近有一处废弃的房屋，隐藏在那里这边反击。”

　　“二队，你们从后面包抄进去，注意隐蔽。”

　　雅各手里拿着刚热好的牛奶递给少年，他耳朵上带着耳麦，里面有五种不同的声音，听上去就和菜市场差不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听清楚每个频道的汇报一一回复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记让他喝牛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非常厉害了。

　　除了牛奶雅各还会给他巧克力，这玩意在前线也是相当短缺，甚至可以当做硬通货使用。但是巧克力只会在博伦斯做的好受表扬的时候给，因为雅各特别喜欢巧克力。

　　有一次雅各口袋里只剩下一块了，他眼一闭，咬咬牙分了一半给博伦斯。看得少年极为无语，这么喜欢就别给我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甜食。

　　乔和艾米丽对此啧啧称奇，要知道，想让雅各主动让食就好比天上下金币，冰川爆发，恐龙复活，老皇帝主动退位让贤，都是属于不可能事件。

　　或许前几件事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只不过最后一件事那是百分之一万不可能。

　　博伦斯嘴角抽了抽，就着插好的吸管喝了一口。

　　入口除了浓郁的奶香味就没别的味道了，喝着一般般。

　　他很少喝牛奶，一来是没有那个条件，二来是这种没味的东西他只觉得喝了没喝一个样，平时他喝水都能喝出甜味。要不是牛奶这种东西出来有蛋白质能长高他保管要把它偷偷倒了。

　　“来，你过来。”

　　博伦斯正木着脸喝牛奶，细软的发丝不规矩翘起，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那张脸看着也更小了，原本的十五岁硬生生缩小好几岁。

　　雅各原本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有种雇佣童工的感觉，莫名有点心慌。

　　他在心里念叨几遍我这是在帮他攒经验，才勉强维持住那张冷脸。

　　博伦斯乖乖上前，雅各起身反手后面就把人按到他的位子上，旁边有备用的耳麦，他给少年戴上，然后对频道说：“指挥暂时更换。”

　　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的战友百分百的信任他，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

　　“好了博伦斯，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堂课。”雅各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温柔。

　　他还在用那副柔和的嗓音说：“你现在要指挥一队二队解决此次的问题，全程我不会插手，他们的命现在拴在你身上。”

　　看见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双手托着博伦斯的脸，“不用怕，我会一直站在这里。”

　　滴滴滴！

　　警报已经开始冒红光，雅各纹丝未动，很好的践行了不插手和站在这里的两句话。

　　不能再拖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新研发的雷达观察敌人位置，大脑尽可能放空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可以做到的，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两个队的命都再他身上呢！

　　此时他觉得大脑出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瞬息间想出好几种解决方案。

　　“一队，敌方将有30s进入视线范围，做好准备。”少年声音清亮，语气却充满信心，“二队，你们将在一分钟后到达目的地，看见敌人就攻击，不许使用杀伤力太大的武器。”
　　“还有……”

　　雅各站在他旁边，耳畔环绕着少年清亮的嗓音，语气并不严肃却不自觉的令人信服，他满意的看着雷达上代表敌人的小红点一个接一个消失，不由得扬起嘴角的弧度。

　　回头一看，乔和其他人都站在外面和他隔着玻璃大眼瞪小眼，他们的眼里都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身边是沉着冷静的新人指挥官，对面是目瞪口呆的同僚们，雅各昂起下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露出一个欠扁的笑，仿佛在说你们这群人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啊！你看看我，好好学着吧！

　　其他人：“……”

　　好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