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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未来指挥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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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皮肉狠狠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再来！”健壮的男人捏着拳头看着摔倒的人。
地上有垫子，很好的减缓人体撞击时所产生的冲击力。
尽管有一点防护措施，裸露的皮肤上还是挂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少年皮肤白腻，那些淤青在他身上极为显眼，看着也十分可怕。
他的身体确实很差。赫德努力过，最后也只是教了他要求不那么严苛的技巧。
博伦斯用力擦去脸上的汗珠，濡湿的发丝挂着一滴晶莹的汗珠，触碰到嘴角的淤青时喉咙忍不住发出啧的一声。
疼痛顺着神经元传入大脑，仿佛被人钉钉子般疼，但他还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抖得和筛子似的。
男人和少年的体型差巨大，无论谁来了都得认为是男人欺负小孩，对少年怜惜不已。
男人沉默的扫视他身上的淤青，大发慈悲的开口：“休息十分钟。”
少年脚步虚浮的坐到椅子上，旁边摆着水，动动手指就能够到的距离，但他连抬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刚精神紧绷还没有多少感觉，现在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白细的腿能够清楚看见上面青玉般温润的血管，摸上去腿上的肌肉硬得和石块差不多，还在不停收缩。
人体总共有206块骨头，每块骨头都有自己的想法，都在用力发出哀嚎和抗议。
之前他还可以凭借自身意志力站起来，现在就不行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取消休息，他肯定是站不起来的。
另一边，男人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凭借丰富的经验就能判断他肯定没力气了，很可能是肌肉拉伤，明天估计爬都爬不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都能留在永昼，拿来当炮灰都不够格，偏生雅各一个电话让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就是让他回来教这样一个小鬼。如果不是雅各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声音都正常，他准会认为雅各疯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拿走毛巾的手，“怎么样？”
男人头都不回，“不怎么样。”
“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体能这么差的人。”他教导的都是军校前几名，体能之类的全都过关，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博伦斯这种体能身体两者都差的属实是第一次见。
“虽然能从他的姿势和小习惯里看出他曾经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他的身体太差了。”男人说话习惯直来直去，有些话听起来很不中听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体重偏轻，动作比较灵活，如果去做刺客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永昼不适合他，把他踢出去吧！”
话糙理不糙，留在永昼的都是军校优等生，各大军团挑出来的老兵，或者能打能扛揍的年轻小伙子，博伦斯无论哪点都挨不上边，不如趁早走人，总好过开战的时候丢了命。
雅各轻轻一笑，明明是个很温柔很和善的笑容，男人却激出一身冷汗。
后者看不得他这么笑，熟悉的老人都知道，永昼的军团长一旦笑了，不是有人要倒霉就是他要作妖。
前一个令人开心，因为倒霉的大多都是敌人，后一个令人发愁，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这次作妖有多少人要倒霉。
“咱们打个商量，你别突然笑行吗？”男人用手按了按手臂，满是鸡皮疙瘩。
雅各收了笑，眼里满是戏谑，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歉：“抱歉啊！这次确实是高兴了点，毕竟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嘛！”
“难道……”
男人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轻轻拧眉，却没把话说明白，“难怪你那么着急，那确实是了。”
他又看看累死累活的博伦斯，“看到是看不出来。”
“他用了两个月把书全看完了。”雅各笑眯眯的说：“当初我都用了三个月。”
“考了多少分？”男人知道内情，也见过那堆恐怖的书，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理解雅各的心情。
“95。”
男人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确保他能学到多少了。”
“没事，他的体术不用太好，反正他又不用这个吃饭。”
“够保命就行。”
男人嗤笑：“保命？”
“别太小瞧他了，他确实不擅长体术……”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有种不寒而栗的悚然，“因为他的每个小动作都是奔着死人去的啊！”
不管是捏向他麻筋的手，还是突然停住踹向脊柱的腿，每个他突然停住的小动作都是杀招。这些可不是一个不受宠的大少爷该学的，他身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那些招数灵巧又方便，不需要使用者花费多少力气，主要难在技巧。
该学的没学多少，那些杀人的倒是学得又快又好，险些让他以为自己对付的不是一个体术菜鸟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天才杀手，假以时日他定会成为最锋利的一把刀。
雅各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这样啊！怪不得我看他气质难么不一般，心总是一跳一跳的，我还以为自己喜欢上未成年人了呢！要知道这可是违法的，要判刑的，要是被人知道借口都不用找，现成的摆在那，那群老家伙可以直接夺了我的官职往里塞人。”
永昼是唯一一个没被贵族权利侵蚀的军团，因为这里最危险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但是这两年情况好了点歇下去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他还虚惊一场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吓死我了。”
男人：“……”
那只是人体遇到危险的一种生理现象啊！
“你认真一点啊混蛋！”男人气得眼珠子几乎都要冒出火星，“我在很认真的提醒你啊！”
“安啦！”雅各摆摆手示意他冷静，“我可是很信任那孩子的哦！”
“真不知道你哪里的自信！”
“啊！”雅各坐在他旁边用手撑着下颚，脑袋轻轻摇晃，“因为那孩子他啊……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呢！”
“平静的日子吗？”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一下用力捏瘪水瓶，冲博伦斯大喊：“小子起来给我继续训练！”
“真是粗暴呢！”雅各虽然这样说但丝毫没有制止的迹象。
“什么平静的日子，一旦进入永昼这种天真的想法就给我丢的远远的，害死自己就算了别害死其他人！”男人突然剑指雅各：“你一个军团长怎么这么闲，干你的活去！别一天天没事瞎溜达！”
“腿！你的腿！它又不是摆设！动起来！听见没有！”
见男人没心情理他，又开始吼他可怜的学生，雅各也不自找没趣，老老实实离开了。
刚走出训练室，他那仿佛生下来就点满隐藏技能的副官就走到他身边，“长官。”
雅各唔了一声，脚半步没挪，继续看博伦斯挨打。
副官沉默惯了，也陪他站在身边看。
“想问什么就问吧！”雅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我又不吃人。”
副官沉默了，他纠结了一会措辞，试探的问道：“他不适合永昼，也未必会长成您所期待的样子。”
“乔，他适合这里。”
“或许你还没有发现，但是再过一年或者两年，你就会突然明白，他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雅各用食指在少年小小的身影画上一圈又一圈，像是看到披在他肩上辉煌不朽的荣光。
“他在炮火纷飞的年代诞生，也必定在硝烟散尽时离去。”
“至于不能承担我的祈望。”他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那是更不可能的事了。”
“乔，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
那种像孩子一样的天然的残忍。
你玩过游戏吗？
你会为杀死一个NPC所难过吗？
雅各不会。
博伦斯给他就是这种感觉——他将所有人都放在NPC这个位置上，他自己则是攻略者，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看他们前仆后继奔向必死的结局。
别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就好像一个冷冰冰的数字，不会愧疚，不会难过，更无关紧要。
这个世界也只不过是个全息投影所创造的数据，他没有多少情感投入，或许在漫长的相处中他会付诸真感情，但那也只是很少一部分，只够分给两三个人，连带那份关怀也只有那么一点。
或许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个在他眼里不过是由数据构成的世界献出生命，不过，那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存档，只有一次机会，所有他会认真完成每个任务，努力打出HE结局。
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好队友，好伙伴，但他是个好指挥官。
“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快五年。”雅各笑容有些悲凉，“我还能待多久？两年？三年？”
“不超过五年我就会被首星那群老东西随便找个理由强行退居二线，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永昼不缺军事奇才，却一个可以指挥所有人的大脑。”
“那个孩子他有天赋，有能力，只要把他教出来，我唯一的牵挂也没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乔，相信我。”雅各看着少年的眼神在发光，“他是最好的指挥官。”
“他是我的接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