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有点距离感啊》玉权

35、谢谢齐晋同学

　　“小猫，我笔没油了，借我支笔。”卫舟小声说。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猫。”齐晋说。
　　“好吧，”卫舟失望道，“哎，咪咪，借支笔。”
　　“……不借。”齐晋说，“这称呼还不如小猫呢。”
　　“那我还是叫你小猫喽。”卫舟说，“我喜欢这个称呼，很适合你。”
　　“适合你大爷。”齐晋给卫舟扔了一支笔。
　　“谢谢小猫。”卫舟拿起笔抄笔记。
　　“……”齐晋说，“你可以这样叫，别让别人听见就行。”
　　“好。”卫舟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巴不得让别人听到呢。
　　“同学，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一个女生走过来问。
　　“嗯。”齐晋说，“（一些奇妙的化学话）”
　　“哦哦。”
　　“懂？”
　　“懂啦。”女生笑了笑，“谢谢齐晋同学。”
　　“没事。”齐晋扭头发现卫舟正很不爽地看他，“怎么了？”
　　“谢谢齐晋同学。”卫舟说。
　　“啊？你说什么？”
　　“谢～谢～齐～晋～同～学～”卫舟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齐晋笑了。
　　“嘻嘻。”卫舟呲牙，问，“她笑起来好看还是我笑起来好看？”
　　“你好看。”
　　“哦，是吗？谢谢齐晋同学。”
　　“你吃醋了？”齐晋说，“我只是给她讲一道题。”
　　“你怎么这么笨啊？”
　　齐晋笑笑，埋头开始做题。
　　卫舟又在齐晋身上感觉到那种“随你怎样，我只是一块橡皮泥”的态度。
　　他刚刚那句话明显不是认真的，甚至带了点调戏的意味，但齐晋好像不明白，反而像是被自己责怪了一样。
　　“小猫，我没责怪你，我就是想逗逗你。”
　　“我知道。”
　　“那你干嘛突然不说话了？”
　　齐晋又开始沉默，一直沉默到放学回宿舍。
　　“出声。”卫舟拨了拨齐晋额前的碎发，觉得有时候他还是要适当强硬一点，“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觉得我信吗？”
　　“……无趣。”齐晋说。
　　“无趣？”
　　“我，我无趣。”齐晋低垂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在看玩笑，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只会扫兴，这不，刚刚就扫了一次。”
　　卫舟抱住齐晋。
　　或许是齐晋平时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忘了，他忘了齐晋其实是个病人。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齐晋说。
　　“怎么？又想说‘卫舟你还是走吧别管我了’？”
　　“不会。”
　　“你最好不会，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真不会，”齐晋浅浅笑了下，“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
　　“说的好听，我让你有事告诉我别憋着，你做到了吗？”
　　“我今天给你说了。”
　　“我问你你才说了，问了三遍，我要不问呢？你还是跟我冷战？”
　　“我没跟你冷战。”
　　“不跟我说话，把我晾到一边，怎么不算是冷战了？”
　　“……”
　　“喏，你又冷战。”卫舟说，“我不觉得你扫兴，也不觉得你无趣，我逗你只是想听你说只喜欢我，不过这种话你应该不擅长说，你可以拉我手，和我靠近一点，我能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
　　“听清楚了吗？”
　　“嗯。”
　　卫舟额头抵着齐晋额头，揉齐晋的脸。
　　“我家小猫多可爱多好看啊，怎么会无趣呢？”
　　“我……从没觉得自己好看。”齐晋说，“我小时候我姐和一些阿姨不喜欢我，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很丑，后来觉得自己不算丑，可也没觉得自己好看。”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眼光不好吗？”卫舟捏住齐晋的下巴。
　　“没，”齐晋笑笑，“我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挺好看的。”
　　“超级好看。”卫舟说，“我的。”
　　“嗯，你的。”
　　“我能亲你嘛？”
　　“你想亲就亲，……在教室除外。”
　　卫舟亲上去，感觉齐晋的舌尖划过他的唇，齐晋现在渐渐会在接吻中回应他了，不过只会一下一下舔。
　　“我……可以过分一点吗？”卫舟抚上了齐晋的腰，手指猛然用力。
　　齐晋的腰很/敏/感，稍微碰一下就会忍不住挺腰躲开，更何况被这样粗暴地掐了一把，齐晋肌肉一阵酸软，直接扑进卫舟怀里。
　　“这么怕痒啊？卫舟轻笑道，“除了腰还有哪些地方?让我想想……肚子、耳朵、手心、脊背、脖子……”
　　每说一个，卫舟的指尖都会在对应的部位划一下，每划一下都会引进齐晋身体的一次颤抖。
　　“这些地方，都让我碰吗？”
　　齐晋整张脸都红透了，他小幅度地点点头。
　　“还有一些我没发现的地方，也让我碰吗？”卫舟低声问。
　　“……嗯。”
　　“这么乖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就放纵我对你为所欲为？”
　　“我知道。”
　　“从哪知道的？”卫舟凑到齐晋耳边问，“你看片儿了？”
　　“我、我才不看那种东西。”齐晋涨红着脸说，“反正我知道。”
　　卫舟正想调戏齐晋一句，手却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
　　是手术刀口。
　　他这才想起那个，对齐晋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的人，卫舟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心疼、愤怒的同时，还有一丝妒忌。
　　见卫舟的表情突然冷下来，齐晋轻轻拽了一下卫舟的衣角，卫舟反应过来后，笑着蹭蹭齐晋的鼻尖。
　　“好啦，不说这个了。”
　　“你不想吗？”
　　“什么？”卫舟没想到齐晋会这样问。
　　“就……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齐晋越说越小声，“还是，只是不喜欢跟我……唔！”
　　齐晋不明白卫舟为什么总爱突然袭击他的嘴，还这么用力，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但……他好像不讨厌这样。
　　“小猫，你怎么那么傻？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卫舟捧着齐晋的脸，“为什么总要质疑我的喜欢呢？”
　　“我也不想质疑你的喜欢，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这么想，”齐晋说，“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怎么敢去相信别人会喜欢我？”
　　齐晋推开卫舟的手。
　　“我知道你想帮我，要是我一直改变不了呢，要是我永远都好不了呢？我怕你会受够我。”
　　“你愿意给我说这些，就说明你已经在改变了。”卫舟亲了下齐晋的脸，“别怕，好吗？”
　　“嗯。”
　　“不过，你刚才问我想不想要……”
　　“我只是一时冲动才问的。”齐晋急忙说。
　　“但我的回答可不是一时冲动，我想要。”卫舟歪头，“你呢？”
　　“我……”
　　“你都答应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身上所以怕痒的地方，敏/感/的地方，都让我碰。”卫舟可怜巴巴地问，“你要食言嘛？”
　　“……”齐晋干脆扎进卫舟怀里。
　　哦，这是同意了。
　　“tao你要陪我买，不许因为害羞逃跑，你喜欢什么味的run/hua？草莓味的？我想试试薄荷味的，不过都是第一次，还是不要玩这么刺……”
　　齐晋羞恼地亲上去，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卫舟那番不要脸的言论对齐晋刺激不小，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卫舟那家伙是怎么坦然地说出那句话的？
　　原来run/hua还有各种味的啊，涨知识了。
　　可是买tao……一起买就一起买吧。
　　卫舟应该知道买什么样的吧，他买过吗？为谁买的？
　　哼。
　　齐晋脑袋钻被子里。
　　还有……他好像不完全清楚该怎么做。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总不能到时候都让卫舟来吧？
　　齐晋把手机拿进被子里，戴上耳机，做完这些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在哪看gay/片。
　　浏览器？
　　弹窗广告？
　　齐晋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半天才找到一个网站，随便点了一个看，刚点开就被露/骨的画面和矫揉造作的叫声吓了一跳，“啪”一下把枕头盖手机上，但耳机还在发出声音，齐晋把音量放小了点，继续看那部gay/片。
　　齐晋看完关掉手机，平躺在床上开始思考。
　　他……该不会是/性/冷淡吧？
　　齐晋决定再看一部，结果依旧没感觉，非要说有什么……
　　那男的叫的有点恶心，虽然齐晋不想拿这种人跟卫舟比，但不得不说卫舟撒娇随便哼哼唧唧几声都比那男的好听多了。
　　卫舟声音好听，还很好看。
　　齐晋得出一个和看gay/片的初衷毫不相干的结论，然后翻个身睡着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就是这样吧。
　　晚上看完gay/片入睡，清晨大汗淋漓地醒来，掀开被子勾起裤腰一看，然后红着脸去洗澡。
　　齐晋往脸上一个劲泼冷水，想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他怎么……怎么会做这种梦？
　　齐晋知道他这个年纪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第一次梦到，还是跟卫舟……
　　齐晋用力甩了甩头。
　　往好处想，起码证明他不是性冷淡。
　　“小猫？”卫舟伸手在齐晋眼前晃了晃，“小猫？”
　　“啊。”齐晋问，“怎么了？”
　　“你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做噩梦了？”卫舟关心地问。
　　做噩梦，呵，还不如做噩梦呢。
　　“我……我没事，我没事。”齐晋悄悄往远挪了挪。
　　卫舟觉得齐晋今天有点不对劲，不，非常不对劲，他去教室路上时搭齐晋肩膀，齐晋像被电到了一样闪开，还瞪他一眼。
　　卫舟有点不开心，不，非常不开心，一直亲近他的小猫突然不让摸了。
　　“齐晋。”卫舟说，“我们俩谈谈。”
　　“谈什么？”
　　“谈谈你今天又跟我冷战的事。”
　　“啊？我……”
　　“没冷战那你干嘛躲我？”
　　“我……”
　　“没躲我那你干嘛不跟我说话？”
　　“我这不是……”
　　“我问你你才说的，你都不主动跟我聊。”
　　“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话的。”齐晋说。
　　“原因是什么？”
　　“……”
　　齐晋，一个连看两部gay/片内心毫无波澜除了开头震惊了一下的男人，慌了。
　　“那个……我……”
　　卫舟看齐晋脸越来越红，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啦，不想说就不说，但你不能躲我，不然我会伤心的。”卫舟拍拍齐晋的脑袋。
　　“嗯。”
　　“你周末去医院取钢钉吗？”
　　齐晋点头。
　　“做完手术麻药劲儿过去，会疼吗？”
　　“不疼。”
　　“真的不疼吗？”
　　“有点。”
　　卫舟轻轻抱了齐晋一下。
　　“不怕，昂，你一醒来就能看见我。”
　　“嗯。”
　　进手术室时齐晋还是紧张了一小会儿，不过麻药一打意识被强行抽离就什么事都不想了，一闭眼再一睁就过了几个小时。
　　卫舟坐着齐晋床边。
　　其实很疼吧？
　　毕竟那条刀口子很新鲜，麻药劲儿过了痛觉复苏一定疼，只是齐晋不说罢了，要是在他们俩的感情上也犟得不愿意分开就好了。
　　“不需要我帮你吗？”卫舟问。
　　“不用，我上次也是用一只手洗澡的。”齐晋说。
　　他关上浴室门，把衬衫脱下来，看见刀口后厌恶地皱了皱眉，反胃感又涌上来。
　　“呕……”齐晋捂住嘴，他没吃饭，吐不出什么，只有些清水和唾液。
　　刀口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洗完啦？”
　　“嗯。”齐晋用毛巾擦了擦脸，“卫舟。”
　　“嗯哼？”
　　“你有糖吗？”
　　“有啊，但晚上不要吃太多。”卫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给，想吃糖就找我要。”
　　齐晋慢慢舔着嘴里的糖。
　　“吃完糖刷个牙就赶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卫舟揉了把齐晋刚吹干乱翘的黑发。
　　“嗯。”齐晋刷完牙，揪住卫舟的衣角拽了拽。
　　卫舟明白齐晋意思后勾起嘴角。
　　小猫来他这儿找安全感呢。
　　“我要抱着你睡。”卫舟说。
　　“嗯。”
　　齐晋没想卫舟抱着他睡，他就想身边有个人，离得近点，最好不要背对着他。
　　卫舟躺下，胳膊环在齐晋腰上，再把齐晋一只手牵住。
　　“晚安。”齐晋调整了一下睡姿，在卫舟怀里缩成一团。
　　“晚安。”卫舟吻了吻齐晋的额头。
　　卫舟并没有如愿抱齐晋一整晚，半夜醒来他就发现臂弯里空了，本该窝他怀里的人现在后背正紧贴着墙壁，只有手还跟他挨着。
　　他叹口气。
　　睡觉都要躲着人，难怪总犯困，神经一天24小时都绷着能不累吗？
　　卫舟同学，还需要努力啊，得让这只小猫对他翻肚皮，到时候随便他揉揉肚子摸摸脑袋捏捏小铃铛咳咳……想远了。
　　卫舟没重新把齐晋揽怀里，怕把人折腾醒了，但又怕齐晋在做噩梦。
　　好像不能强行叫醒做噩梦的人，还是不动了吧。
　　不过第二天卫舟问了问齐晋。
　　“做噩梦？”齐晋说，“我一般会梦到被鬼追，挺神奇的，这次做的和上次的还能续上。”
　　卫舟一听乐了。
　　“连续剧啊？”
　　“是啊，还是大型连续剧，一拍拍好几年的那种。”齐晋也乐了。
　　“你做了好几年噩梦啊？”
　　“啊……啊，不是，偶尔。”齐晋摸了下后颈，“你有次抱着我睡觉不是被我踹下去了吗，当时我做噩梦了，正跑着呢突然窜出来一堆不知道是藤蔓还是什么的把我绑住了，只能看着鬼离我越来越近，醒了之后就看见你跟条八爪鱼似的缠着我。”
　　“然后你就觉得我害你，一气之下把我踹了？”
　　“嗯。”齐晋有点抱歉地笑了笑。
　　“我被你踹了两次啊，你都是因为做噩梦吗？”卫舟皱起眉，“是不是因为我抱着你？那你昨天晚上……”
　　“不是，我就那一次，另一次踹你是因为习惯一个人睡，一大早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人被吓到了，昨天晚上我也没有做噩梦。”齐晋一个一个解释道。
　　“那就好。”卫舟严肃地说，“如果经常做噩梦的话要去医院看看的。”
　　“嗯。”齐晋说。
　　两次手术就够够的了，他才不愿意去医院，就算有病也不愿意，小病买点药吃就好了，大病……就随便吧。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以前还挺惜命。
　　活着挺好，死了也不错。
　　——齐?卡皮巴拉?晋
　　哈哈哈哈哈……
　　齐晋就这样自娱自乐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无聊了。
　　还有作业呢，但他不想写，他有时候会不写一部分作业，不过老师查的作业他一定都会写完，老师可能查的他也会挑着做了点。
　　“小猫，你这个写完了吗？”卫舟问。
　　“写完了。”
　　“啊——你怎么写得这么快？给我看看。”
　　“嗯，看不懂的找我。”齐晋说。
　　卫舟挺聪明的，也挺努力，一开始跟齐晋差了几百名，现在就差十几名，蹦哒到年纪前20了，而且还在略显艰难地往前挪。
　　“作业写完了吗？”卫舟问。
　　“差不多吧，剩下的不想写。”
　　“你还有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啊。”
　　“当然会有啊。”
　　“我看你每次课间不是睡觉上厕所就是写作业。”
　　“因为我想多睡会儿觉。”齐晋打了个哈欠。
　　“现在困了吗？你趴一会儿吧，老师来了我叫你。”
　　“不困，我就是有事没事就打哈欠。”齐晋又打了个哈欠。
　　“哦，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这可能是神经衰弱。”
　　齐晋摇头。
　　“行吧，你可以吃点安神的药”卫舟说。
　　齐晋不愿意去医院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打晕了把人带过去。
　　怎么办啊？